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職業考試第二天。
佐為被藤原爸爸送到地方後，就愉快地走進了研修中心。今天天氣不錯，不像第一天考試時下那麽大雨。佐為背着小包，帶着藤原媽媽準備的愛心便當，施施然地走進了休息室。
和谷和伊角兩人已經在休息室裏面嚴正以待了，一看見佐為進來，他們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他們這反應弄得佐為怪不好意思的，好像他是什麽大人物一樣。
“嗨，早上好。”佐為有點尴尬得打了個招呼，便一個人坐到角落去了，總覺得和谷和伊角今天怪怪的，還是離遠一點好。
“早上好！”和谷伊角也跟着招呼道，感覺到佐為的抗拒，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只得默默的繼續發呆。
和谷對佐為是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上次比賽結束後，他回家就看到了網絡上sai和塔矢亮的棋局，那麽同一時間在進行職業考試的藤原佐為就擺脫了嫌疑，他絕對不是sai了。對于不小心認錯人這件事，和谷挺抱歉的，畢竟佐為看起來也就是個孩子，并且挺驕傲的，被人當做是另一個人，肯定不高興。當然和谷心裏還是堅信藤原佐為和sai是有關系的，但是這關系他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來，也只能自己腦補一下了。不過對于佐為的棋力他倒是認可了，認為他雖然年紀不大，至少棋力不錯，說不定還在自己之上。
至于伊角今天這副反常的表現，則是受了和谷的影響。那天跟和谷讨論完藤原佐為的事情後，伊角就已經被和谷科普過了。因為得知伊角跟佐為的對局近在眼前，和谷就決定給自己這位朋友補補課，他不僅将預選賽時自己跟佐為的棋局擺出來，還找了不少sai的網絡對弈棋譜出來給伊角看。
伊角拿到這些後，越看越心驚。雖然這其中真正佐為的棋局只有跟和谷下的那一個，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個佐為的行棋路數跟網絡高手sai一模一樣好不好，甚至有時候覺得他還要比sai更強一點。但是這哪裏可能是一個七八歲孩子能夠下出來的棋，都快吓尿了好不好。
即使和谷後來一個勁的強調藤原佐為跟sai不是同一個人，但是伊角還是覺得不敢置信，慣用的下棋手法，古老的秀策定石，全部一樣。還有‘佐為’、‘sai’連名字都一樣，就是一個日文，一個英文而已。都這樣了，再說什麽不是一個人，誰信啊！
好吧，從第一場考試時，塔矢亮缺席，藤原佐為卻到場的情況看，他确實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但是這些也不能否認這個藤原佐為的棋力很恐怖的事實啊。
想到這裏，伊角的手心不自覺的冒汗了，他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藤原佐為，看他一副嘟着嘴，自顧自把玩着手指發呆的樣子，也不像什麽高手。所以只要自己用心一點，還是有贏的可能的吧。但是那些淩亂的棋譜在他腦海裏飄來飄去，讓他根本就靜不下心來，然後他更加坐立不安了。
以上就是和谷伊角兩人今天會如此反常的真相了，他們是自己被自己的幻想吓着了。不過佐為此時并不知道他們心裏想的什麽，即使知道了也只能說句抱歉了，吓着你們了。他其實也不想跟和谷伊角他們搶資源的，但是誰叫他不考職業，就拿不到跟高段棋士的入門許可證了，所以他也只能按流程來走一遭了。
休息室裏面陸續來了不少考生，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佐為暫時将這不太正常的兩人抛到腦後了。他深呼一口氣，慢慢地走進了對局室。
佐為是知道自己今天的對手是伊角的，不過看他狀态不好的樣子，佐為還挺為他可惜的。上輩子跟阿光在一起的時候，佐為就發現了伊角的弱點，他的心态不太好，稍微有一點刺激，就會影響到他比賽的情緒，造成他發揮失常。以至于他雖然一直是院生中的第一名，卻屢次考不上職業棋士。
佐為雖然不知道為何伊角情緒不對，但是考試還是要繼續的。他一直冷靜的跪坐在席上，等着對手的到來。考試鈴聲響起的時候，伊角才踩着點進來，在佐為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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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多多指教了！”伊角擡頭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稚嫩，漂漂亮亮長得跟娃娃一樣的孩子，根本沒辦法将他跟那些棋譜聯系在一起，雖然已經知道網絡上的sai不是眼前這個人了，但是那過于相似的棋路，讓伊角幾乎已經認定藤原佐為的棋力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好好下棋。
他拼命的甩掉腦中不好的想法，從棋盒中拿出一把棋子捂在棋盤上。
“你在想什麽？不要輕視你的每一個對手，即使他看起來只是一個孩子。”佐為看在之前跟伊角還算熟悉的份上，提醒了一句，想讓他振作起來。
沒想到話一出口，對面的伊角反而臉色更差了。
伊角根本不是看不起佐為，而是太看重佐為了，才會下意識的在心中胡思亂想，影響了比賽的情緒。
“請多多指教了！”看勸說沒有效果，佐為也不再多說，放了一個黑子在棋盤上。
猜子結果，佐為黑子，伊角白子。
因為實力相差太大，對于參加職業考試的這些考生們，佐為顯得很寬容，并沒有要趕盡殺絕，一招制敵的想法，都是下着溫和的指導棋。對于伊角這位上輩子佐為就認識并且認可的人，他更是想要在棋局中多給他一點指導和鼓勵的。
棋局漸漸的進行着，佐為慢慢發現了，伊角之前的情緒不對，并不是因為輕視自己，而是在害怕自己。他從開始到中盤，棋步一直很保守，根本不敢和自己正面對決，自己所有的攻擊他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寧可失去一些地盤，都不願和他對上，伊角這是在畏懼這自己的棋步嗎？
“你.....”佐為擡頭看看伊角，想要跟他說點什麽，但是卻發現了對面伊角的情況不太對勁。他蹙着眉頭，額頭滿是汗水，臉色甚至比佐為這個病人還要難看。
恰巧午休的鈴聲響了起來，佐為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又多看了伊角一眼，才跟着其他人站起來，到外面去吃午餐去了。他的午餐是藤原媽媽上午準備好的壽司卷，不用加熱就很美味。
另一邊伊角和和谷也湊在一起說話。
“喂，怎麽樣？他的棋力如何？”伊角一從對局室出來，和谷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嗯，你臉色不太好，怎麽啦？他很強嗎？”
“是，比我們原先想象的還要強，我覺得他甚至超越了網絡上的那個sai。”伊角抹了抹額頭的虛汗。
“這不可能，怎麽會比sai還厲害！”
“你不要問了，總之我是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了。你說他不是sai，但是從他的棋步裏我分明就看到了sai的影子，他比那個sai還要像sai，每一步，每一步，都是那麽的精準，全部都是sai的風格，這棋.....這棋我根本下不下去了。”伊角搖搖頭，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你要放棄了嗎？”看伊角頹廢的樣子，和谷在他身後說道，“我跟你說藤原佐為的事，跟你說sai的事，不是讓你心生畏懼，膽小退縮的，是想讓你更加了解他們的棋路，想出應對的策略的，你就這麽放棄了嗎？”
“我看不到贏棋的可能，我.....”伊角說不下去了，他有點彷徨了，多次職業考試經歷告訴他，如果他今天輸了這一場，那麽以他如今的精神狀态就很難取勝了。
“你就只想着贏棋嗎？這次職業考試總共27場，輸一場怕什麽，後面贏了不就好了啊！”和谷看着毫無信心的伊角，有點恨鐵不成鋼了，“我問過那天跟藤原下棋的考生，他說藤原的棋很溫和，就像是指導棋，你到底怕什麽呢，不過就是輸一場罷了。如果真像你說的，他的棋力超越了sai的話，那相信這裏所有的考生跟他對上的時候，都會輸這一場的。”
“對，大家都輸給了藤原佐為的話，那所有的考生又在一個起跑線上了，我還有機會的。”伊角眼裏又閃出希望的光芒來，他是太在意考試的結果了，才會如此患得患失，一遇到強敵就退縮，現在被和谷一點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想到上午那局棋确實如和谷所說的，盤面溫和如水，藤原一直掌握着棋局進行的節奏，并沒有用他高超的棋力碾壓自己的意思。說不定自己的刻意的避讓，反而是他慢慢失去對局面控制權的根本原因。對于藤原的種種猜測，說不定也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做了一番心裏建設之後，伊角下午棋局開始時的狀态好多了。坐在他對面的佐為可以完全的感受到。當然對于他的這種變化，佐為是樂見其成的，誰也不想和一個畏手畏腳，放不開的人下棋，那樣會顯得特別憋屈。見伊角總算恢複過來了，佐為也是暗松一口氣。
接下來的棋局就順利多了，一個有心指導，一個樂于接受，盤面一片和諧。伊角是越來越驚訝于佐為的實力，并且也疑惑着，這真的是這樣一個孩子可以擁有的棋力嗎？原來只是聽和谷講述，還将信未信的，但等他真的坐在藤原佐為的對面，親身經歷這些的時候，他才明白這種震撼，老天也許真的是對某些人格外優待的。
“我輸了，感謝您的指教！”伊角真誠的道謝道。
“沒關系，你下午的棋下的很好。”佐為笑着對伊角說道，肯定了他下午這局棋的實力。
“謝謝！”伊角跟佐為一起收拾好殘局之後，離開了對局室，“我剛才那步九之九有下錯嗎？總覺得從這一步開始，我就收不住了，一路失了很多地盤。”
“也不是九之九那步棋的問題，其實是後面那步‘斷’下的不好，才會輸的。不過你一開始不下九之九的話，十一之六那步棋會更好一點。”佐為邊走，邊認真的給伊角解答道。
“嗯，也是，十一之六的話，你在右上角那裏就要丢掉2目了，那我說不定有贏得可能了。”伊角想了想，笑着對佐為玩笑道。
“就算那裏丢掉2目，我也能贏的，你中部的防守實在是太弱了，我随便就吃下一大片地。還有，你的官子也不太實，遇到棋力稍高的對手就容易吃虧。”佐為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伊角的圍棋的問題。在圍棋的領域，佐為一向自信，就伊角那個水平要打敗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切~真是讨厭，這可是職業考試，哪有人會幫對手提高實力的。伊角，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要這麽個孩子來指點棋藝，你不覺得難為情嗎？”
佐為兩人本來一路和諧的讨論着問題，不想從後面傳來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嘲諷的語氣裏滿滿都是惡意。
“真柴，你不要胡說！”伊角轉身氣憤的看着那人，說道。
“你是輸給這個小鬼了嗎？哈哈哈，還說什麽院生第一，看來也不過如此，你今年大概又考不上了。”真柴像是根本看不見伊角的憤怒，繼續不怕死的說道，“你不會故意的吧，知道自己沒希望了，所以給對手送點勝利的成績？”
“你....你.....胡說八道！我沒有故意輸棋，今天才第二場而已，我後面會贏的，我會考上職業的。”伊角被真柴說的火大，發誓一定要考上職業給他看看。
“切！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很快就會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了。我跟你的對局是第十場，也不過就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你馬上就會明白伊角是不是故意對我認輸的了。”佐為看着明顯過來找茬的真柴，面容不善的回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