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8
另一邊，宦昕霖回到學校收拾好自己，又給楚凡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替自己和楚凡請好假後，便又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趕去。
“師傅，去S大附屬醫院。”
宦昕霖坐在出租車上，手指仿佛不聽使喚般不停的磨蹭着手提袋的拎手，“師傅，可以快一點嗎…”
“小夥子，我也想快啊，可是快不了啊，你沒看見現在堵成什麽樣了嗎？”
宦昕霖有些煩躁的看着前面緩慢行駛的車流，此時距離車禍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宦昕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想要見到楚凡，見到那個他愛的人。
宦昕霖恨不得就這樣付了車費下車，跑到醫院去，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沒有那個體力，別說跑，就是走過去，對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困難的事。
不知又過了多久，出租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宦昕霖付了車費便拎着袋子向醫院快步走去。
“哎！小夥子，還沒找你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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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昕霖按着李峰給自己的門牌號找到了楚凡的病房，可是當宦昕霖透過玻璃看到臉色蒼白，腿上打着石膏，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的楚凡時，他像是被釘子硬生生的釘在了門口，他自認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看到楚凡的一剎那，他知道自己還是太脆弱，他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個他愛的人，那個他親手毀了的完美的人，他就那樣久久的站在門外，靜靜的站着…
“你是來看凡凡的吧…”一個略帶沙啞的慈祥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阿姨好…”宦昕霖看着眼前外貌與楚凡有幾分相似的婦人不禁有些徵愣，“我是楚凡的…室友，我來給楚凡送幾件換洗的衣服…”
“啊，真是麻煩你了…快進來坐吧…”楚媽作勢要打開病房門請宦昕霖進屋。
“阿姨，我…我就不進去了，我…”宦昕霖猶豫道。
他想要對楚媽坦白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自己讓他的兒子變成這幅模樣的，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可是話到嘴邊卻因為害怕而變了樣“楚凡還好嗎？他…他傷的重嗎？”
話音剛落，楚媽剛止住的眼淚便再一次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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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別哭，是不是很嚴重，您快說啊…”宦昕霖都沒有注意到此時自己的語氣是多麽的失禮，多麽的焦急。
“醫生說…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走路了…嗚嗚…”
不能…正常走路了嗎…
自己竟然毀了他一輩子…
自己願意照顧他一輩子…可是他願意嗎…
“他…知道了嗎…”
“…嗯…凡凡都知道…嗚嗚…”楚媽擦了擦眼淚。
宦昕霖不知道後來楚媽又說了什麽，自己又說了什麽，他只是知道當他再次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回到了學校宿舍，他蜷縮着身體躺在楚凡的床上用力的抱住楚凡的被子仿佛這樣就能更安心，也許是太累了，竟就這麽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
病房裏。
楚凡看着母親明顯又哭過的眼睛有點心疼。
“睡醒了啊…”楚媽将手裏的袋子放在一邊的椅子上，端起水杯用勺子盛了一點水送到楚凡的唇邊“來，喝點水…”
楚凡張開嘴喝了幾口後便搖搖頭不想再喝，楚凡側過頭看向椅子上的袋子，“媽，那袋子裏是什麽…”
“奧，那是你室友給你送的換洗衣服…”楚媽邊說着邊将袋子放進衣櫥裏。
“媽，那他人呢？！”楚凡有些焦急地問道。
“他說他還有課，就先回學校了啊，對了他還說他已經幫你請過假了，叫你好好養病…”楚媽手裏邊疊着衣服便說道，“這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對了凡凡，醫生說你需要靜養，過幾天你爸會去學校幫你辦理休學手續。”
昕霖是不是還在生氣？還是說是因為愧疚便不想見自己了？心裏好亂……
“凡凡？”楚媽沒有等到兒子的回答，有些疑惑的轉過頭看着自己兒子。
“啊…怎麽了？媽…”楚凡表情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哎…算了，這些事我們自己看着辦吧…”楚媽看着兒子虛弱的模樣感覺心裏都在滴血。
第二天一早，宦昕霖帶着楚凡平時愛吃的東西來到了楚凡的病房外，宦昕霖低頭看看手中的早餐，又擡起頭透過玻璃看着病床上依舊沒什麽精神的楚凡，心情很複雜…
宦昕霖現在好想擁抱那個脆弱的人，好想親吻那張毫無血色的唇，好想聆聽那溫柔的聲音……
可是他現在還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個人，因為他害怕，他害怕那張曾無數次傾訴愛語的唇會吐出令自己傷心的話，他害怕那曾無數次擁抱自己的雙臂會遠遠地推開自己，其實他更害怕的是那個心地善良，溫潤如水的人會笑着跟自己說不要在意，畢竟那個人是那樣善良美好……其實自己都是知道……知道那個人是不會怪自己的，因為他是真的愛着自己…可是自己心裏卻實實在在的有道坎，那道坎便是愧疚與愛間的較量，宦昕霖知道如果自己想不通，那麽他們終究是不會幸福的，所以他需要時間……
宦昕霖深深的看了楚凡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他走到服務臺将早餐交給一名服務臺的護士，請求她幫自己将早餐送進病房，然後轉身離開了醫院……
******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楚凡一個人斜倚在床上看書，此時距離出事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半月的時間了，這一個半月來，除了楊陽那個二貨死黨和李峰時常來看看自己外，就只有班上的同學來看過自己幾回，而他卻從來沒有露過面，只有每日定時送來的三餐證明着那個人依然關心着自己…
突然，電話鈴打破了這寧靜的早晨。
“喂…”
“是我～哈尼～有沒有想我啊～”
這個時候除了那個二貨死黨會給自己打電話還會是誰，楚凡無奈的笑了笑。
“你可以滾了…”楚凡一手拿着電話一手翻着書，漫不經心的答道。
“哎？！你這是跟一家之主說話的口氣嗎？！”
楚凡聽着電話裏的聲音都可以想象出楊陽再聽到自己的回話時那滿地亂遛的炸毛樣子，嘴角的笑意不禁又加了幾分。
“別臭貧，有事快說。”楚凡笑着說道。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我這暴脾氣！”
“能能能！能還不行嗎…”
“那是必須的…”楊陽得意洋洋的說道“其實我也沒啥事，就是今天下午我沒課，所以打算去看你，問問你有沒有想吃的，我順路給你帶過去。”
“我沒什麽想吃的，而且昕霖每天都會給我送一些我愛吃的東西過來，所以你就把自己帶來就可以了。”楚凡笑着說到。
“那個…嗯…”楊陽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
“嗯？”
“他去看過你了沒？”
“…還沒…”楚凡合上書看向窗外，嘴角的笑漸漸淡去。
“我去他媽了個大操的，那貨到底想怎麽滴啊，虧我當初對他第一印象還不錯，沒成想是這麽個沒擔當的軟蛋，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就着他昏迷的時候好好收拾他一頓，收拾的讓他祖宗十八輩兒都認不出來！”楊陽氣氛的說到。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不是，小凡子啊，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護着他？！你腦袋是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楊陽不自覺的又将自己的聲音提了一個分貝。
“你腦袋才被驢踢了，被門夾了呢，好了我知道該怎麽辦，你就別瞎跟着操心了…”不知道為什麽聽着死黨的罵自己本還懸着的心竟有了一種落地的安穩感。
“操，我就是閑的蛋疼才想管你倆那破事兒，不過小凡子你還別嫌我煩，我還是那句話是和是分還是痛快點，省得扯着你還牽着他，你們倆都不好過。”
“…嗯…”
“看你那慫樣兒，拿出你小時揍我那狠勁兒這事早他媽擺平了，得，我也不跟你擱這兒鹹吃蘿蔔淡操心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反正你只要記着，不管怎麽着哥們我都挺你，行了，挂了吧…”
“…二陽，謝謝你…”
“我操，滾□□蛋，真他媽肉麻，挂了…”
“嗯…”
楚凡挂了電話後就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楚凡回過神，拿起電話給宦昕霖發了條短信，“我腿殘了，你還要我嗎？”
楚凡就那樣直直的看着手機屏幕，看着屏幕暗下去再被手指戳亮，再暗下去再變亮，就這樣亮暗，暗亮，不知過了多少次，短信鈴聲終于響了。
“要！！！！！！”
楚凡看着那一個字和六個感嘆號笑了。緊接着又一聲短信鈴響起。
“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愛。”
楚凡看着短信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可是只有楚凡知道，那眼淚的味道是鹹的。
人們常說幸福的眼淚是鹹的，悲傷的眼淚是苦的。
楚凡知道，宦昕霖亦明白，這一次他們是真真正正的抓住了彼此，也是真真切切的抓住了那只屬于他們二人的幸福，至于這幸福的期限他們無法給出，因為那有可能是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一更，說過是 輕松文，就絕對不會虐，yea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