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出差
蔣榆?
衛蓉微怔, 又問道:“他們兩個是雙胞胎?長得不太像。”
“對,小榆長得稍微像他爸爸一點,小樟就比較像我。”楚音音道。
她話音剛落, 蔣樟就連忙道:“不對不對, 我也像爸爸,不然我為什麽這麽黑?”
楚音音:“……”
她其實很想說, 就連你爸都沒你怎麽黑,但在外要考慮到孩子的面子, 便只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這孩子真可愛,來,快過來,姨給你們買雞腿吃!”也不等楚音音拒絕,衛蓉就拉着蔣樟和蔣榆去了窗口。
從前在家裏的時候楚音音就教過他們, 不能随便吃別人的東西,所以即便這會兒媽媽沒說什麽, 但蔣榆還是很懂事的只要一碗湯, 蔣樟也點點頭, 說自己跟哥哥兩個人吃一份就行了,他不愛喝湯。
“喝什麽湯啊,咱們就吃雞腿!”衛蓉豪氣的掏出飯票遞給師傅,等着拿菜的間隙,那雙眼不停的盯着蔣榆看着。
衛蓉之所以這麽震驚, 是因為在見到蔣榆的第一眼, 她就發現這個孩子長得有些像自己的一位故人,但此時回過神來,才反應過來,她那位故人一輩子都無兒無女, 蔣榆年紀又這麽小,應該不可能存在什麽關系。
說不定就是巧合而已?
衛蓉沒有多問,而是先把這個疑惑放在了心裏,打算先回去問問再說。畢竟楚音音和兩個孩子都在這,她現在什麽都不确定,要是說了反而惹事。
吃完了飯,趁着中午的休息時間,楚音音先把兩個孩子送了回去,讓他們待在關嫂子家裏好好寫作業,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舞團。
這兩天任務有些重,因為團裏馬上就要策劃進行一次演出了,舞團的同志多,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外出演出的,必須是能力最好的一批人,而且每個節目那都是分主角和配角的,尤其是楚音音在的芭蕾舞劇,誰都想當最拔尖的那個主角,因此到時候,還要進行一場選拔。
楚音音倒還好,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鐘瑤就有些害怕了,訓練結束回去的路上都不停的在緊張。
鐘瑤的家和家屬院不在一個方向,但是同路,楚音音安慰了她一會兒,讓她別太緊張了,這才轉身回了家屬院。
剛走到家門口,蔣樟就撲了過來:“媽,關伯母說明天要去捉黃鳝呢,咱們要不要一起去啊?”
蔣榆也跑出來了,期待的看着媽媽。
楚音音明白過來了,這是因為她上次答應了兩小孩,帶他們去水庫玩,但後來因為下雪就一直沒去成,兩個孩子還一直惦記着這事呢。
明天是周六,正好有時間,楚音音點點頭:“行,那就去。”
“哇!太好了!那我現在就去和大福哥說!”蔣樟立馬跑走了,關嫂子正坐在走廊上擇菜,聞言便道:“要不把小宋也叫過去吧,咱們一起在外面吃了飯再回來。”
楚音音就道:“行。”
宋詩雅這種情況,确實多到外面走走才好。
等吃完了飯,楚音音就去找了宋詩雅,對方果然立馬就答應了下來,等從那邊回來後,蔣徽才下班回來。
剛剛他不在,兩個孩子又餓了,楚音音就讓他們先吃了,這會兒留出來的飯菜正在爐子上熱着,溫度正好,打開飯盒蓋子還熱氣騰騰的。
“現在加班怎麽越來越晚了?”楚音音把筷子遞給他。
蔣徽也是真餓了,接過飯盒先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口這才道:“今天開了個會,媳婦,我明天一早就要去出差了。”
“出差?”楚音音一愣,蔣徽在這邊工作這麽久了,她還從來沒聽過出差的事,“怎麽突然就要出差了?”
蔣徽:“之前我說過,廠裏在進行機器革新的事你還記得吧?”
楚音音點頭。
這次出差就是因為這個。
機器革新的事已經忙活了好幾個月了,就在前兩天,才終于成功了,不僅是機器的産能,就連消耗都比之前有了不小的進步。但這個消息,廠長一直壓着沒有放出去,當時包括蔣徽在內的這些研究人員都特別疑惑,直到今天才明白是為什麽。
“……草原那邊正在進行新的研究,需要咱們鋼鐵廠進行配合,不僅僅是提供鋼和鐵這種原材料,還有其他的一些設施,都需要進行建設。廠長說了,這些涉及到了機密,所以這一趟就讓我們直接過去。”
蔣徽說的隐晦,但楚音音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著中就提高到,所謂草原,其實就是在西北部那塊地方進行了一系列的高科技研究,蔣徽他們肯定是不會直接參與到研究裏面去的,但那邊的基礎以及硬件設施都要和鋼鐵廠挂鈎,所以廠長才會讓他們過去進行實地考察。
蔣徽身為工程師,也是機器創新的主導人員之一,當仁不讓的成為了出差人員之一。
楚音音知道這事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只要這件事做好了,未來對蔣徽的助力也會很大,她想了想道:“那你這次要去多久?”
“不确定,但最少半個月以上,明天一早的票,坐火車過去。”蔣徽道。
兩個孩子都去關嫂子家完了,家裏這會兒安安靜靜的,只有蔣徽輕微吃飯的聲音,看着他的側臉,楚音音突然感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兩人曾經分開過那麽長的時間,一年半載的都不在少數,這次就是去半個多月,她卻覺得格外的不舍。
“怎麽了媳婦?”
“沒事,我去給你收拾衣服。”
怕蔣徽看出來,楚音音趕緊起身,把櫃子裏的厚衣服都拿了出來。
那種地方她雖然沒去過,但清楚條件肯定比這裏要差,而且氣溫只會更低,除了禦寒的衣服,楚音音還特意往裏面裝了不少吃的,什麽餅幹、桃酥,甚至把麥乳精都放了一桶進去。
蔣徽洗完碗回來,就看到袋子裏裝的滿滿當當的,即便是他都忍不住愣了愣:“媳婦,這,不需要帶這麽多吧?”
楚音音白了他一眼:“怎麽不需要,那邊的條件好不好咱們都不清楚,到時候萬一食物不夠怎麽辦,也就是你這消息來的突然,這些吃的都不能放太久,不然我就都裝進去了。”
楚音音說完,突然想到這些零嘴放不了太久,但是臘肉臘魚什麽的可以啊。
過年沒吃完的臘貨,都挂在堂屋頂上的一根繩索上,這樣不僅容易儲存,想吃的時候用撐衣杆一撐就能取下來。
臘肉還有三塊,楚音音把肥肉較多的那塊取下來,用油紙包着:“蔣徽,這個要吃的時候,你就切幾片下來,放在鍋裏直接蒸就好了,肥肉多,油也多,要是有米飯或者饅頭,再拌點醬油味道就很不錯了。”
楚音音絮絮叨叨的說着,恨不得把整個屋子都給蔣徽帶過去,話音未落,突然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蔣徽抱着她,輕聲道:“媳婦,你別擔心,咱們這一趟好幾個人,不會有事的,而且最長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孩子們放暑假前我肯定能回來的。”
蔣徽很高,楚音音整個人都能被他擁入懷裏,最開始她還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蔣徽這是察覺到她有些緊張害怕,才會故意給自己找事做,讓自己不斷的忙起來。
她心裏暖洋洋的,但嘴上還是道:“誰擔心你啦,我是怕好不容易養了點肉你就又瘦下去了,這叫浪費糧食,蔣徽同志你明白嗎?”
蔣徽笑着道:“好,那我保證不讓咱們家的糧食白白浪費。”
“這還差不多。”楚音音也不是黏膩的性子,即便舍不得蔣徽,但也明白這是好事,與其哭哭啼啼的讓蔣徽不放心,還不如替他多準備一點東西,讓他在那邊的日子過的舒坦一點。
這麽想着,她又出去把蔣榆和蔣樟叫了過來,蔣徽明天就走了,讓他們和自己爸爸多待一會兒時間。
雖然蔣榆和蔣樟都比較聽話,但畢竟都是孩子,沒心沒肺的,雖然一開始在知道爸爸要出去那麽長一段時間時,有些舍不得,可當蔣徽說會給他們帶好吃的回來時,兩小孩立馬高興了。
“真的嗎爸爸,我聽說那裏有牛肉,上次黃浩叔叔就帶了牛肉來了,可是好硬啊,你能帶軟一點的過來嗎?”
“我聽說還有奶茶呢,爸爸,奶茶是什麽味道的,我也想試試,你能帶四杯回來嗎?”
兩小孩簡直化身成了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楚音音聽的腦仁疼:“好了好了,快去洗澡了睡覺!”
還帶吃的回來,蔣徽去的基地那種地方恨不得越偏僻越好,又不像黃浩是專門去倒貨的,怎麽可能帶那麽多東西回來。
不過不僅是兩個小的,就連蔣徽也要早點睡覺,明天一早六點的火車,五點就要從家裏出發了。
楚音音原本還想着要不要找車過來,畢竟大冷天的騎自行車跑這麽遠,她也不放心,但蔣徽說廠子裏已經安排好班車了,明天同意來接他。
楚音音這才安心:“看來廠長還是挺重視的。”
蔣徽看着她如釋重負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快睡吧。”
蔣徽原以為自己這第一次出差,晚上會睡不着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抱着自家媳婦的緣故,反倒睡得很不錯,只是早上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一旁的被子裏沒了溫度,蔣徽吓了一跳,猛地就醒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朝着外面跑去,這才發現楚音音正在爐竈前忙活着。
“媳婦,你怎麽就起來了?”蔣徽看了眼時間,發現才四點多。
楚音音頭也不回的道:“這些東西我先做好,到時候吃的話味道就好一點。”
她原本是想要蔣徽直接把東西帶過去的,但想了想還是準備先處理一下。
臘肉就算了,直接放在飯或者饅頭上面蒸味道就很不錯,但臘魚和臘腸這些,可以先用菜籽油煎成兩面金黃,再把蒜末和辣醬放進去,等到香味冒出來的時候,就可以盛到盤子裏先晾着。
現在天氣冷,溫度很快就降下來了,接着再放進罐頭瓶子裏密封起來,等到要吃的時候再夾,這樣可以吃上很久。因為用的是菜籽油不是豬油,就算是涼的也能直接吃。
除了這些,還有曬好的梅幹菜什麽的,楚音音裝了不少,最後用鍋子煮了十多個雞蛋,又把家裏還剩下的土豆全都煮熟了壓成泥,和臘肉丁、鹹蘿蔔塊以及酸豆角包成一個個的小團子,放進鍋裏炸一炸,這樣就可以帶到車上吃了。
“對了,這個雞蛋要放在最上面,不然會壓碎的。”楚音音又全部叮囑了一遍。
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車鳴笛聲,是過來接衆人去火車站的車到了。
這次不僅是蔣徽,就連陳工也要跟着一起去,這會兒陳工已經收拾好東西了,關嫂子把他送了出來。
陳工手裏提着袋子,催促道:“小蔣,快點,咱們要走啦。”
這會兒有人過來了,楚音音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正準備讓蔣徽趕緊走時,卻被他一把抱住了,她看不到蔣徽的表情,卻能感覺他這次比以往都要用力一些,但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輕柔:“等我回來。”
說着,就拎着袋子走了。
直到他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楚音音才回過神來,一轉頭就是關嫂子充滿笑意的目光。
現在的風氣都是特別保守的,即便是夫妻之間,也很少在外人面前有過多的接觸,有些講究點的夫妻,都會互稱同志。一想到剛才蔣徽當着陳工和關嫂子的面抱了自己,楚音音立馬鬧了個大紅臉。
“小楚,別擔心,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關嫂子看破不說破,反而安慰起她來、
楚音音有些好奇:“嫂子,陳工以前出差過嗎?”
“沒,出差的事輪不到他,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怪淡定的?”關嫂子就笑道,“我有個表姐,她嫁給了軍人,還去随軍了,有時候過年回來告訴我們,說她對象時不時就要去出任務,軍人出任務多危險啊,像老陳和小蔣就是工作上的事而已,那安全太多了。”
那倒也是。
楚音音笑着點點頭:“嫂子你說得對。”
“現在還早呢,小楚你再去睡會吧?”關嫂子道,這會兒還黑漆漆的呢。
楚音音其實四點左右就起來了,畢竟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沒個個把小時肯定是搞不定的,但這會兒她卻一點都不困了。
“沒事嫂子,你去睡吧,我把這裏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天亮了。”
其實不僅是楚音音睡不着,就連蔣徽也是。
陳工上了車把行李放好,打了個哈欠就準備睡了,轉頭一看蔣徽精神奕奕的,正看着窗外。
“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啊,你嫂子已經給我收拾不少了,結果還只有你的一半多。”陳工好奇的問道,他剛剛就想問了,看着蔣徽大包小包的拿了三個實在是好奇。
放在往常蔣徽肯定懶得理他,但今天嘛。
他把最上面的袋子拿下來,拉鏈拉開:“都是我媳婦給我做的吃的。我說不要,她還怕我到時候吃不好,一定要我帶上。”
陳工早就知道楚音音做飯手藝好,這會兒看着放在罐頭罐子裏的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只感覺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哎呀小蔣,還是你有口福啊,到時候……”
陳工話還沒說話,蔣徽就飛快的拉上了拉鏈:“你不是困了嗎,快睡吧。”
潛臺詞就是,夢裏啥都有。
陳工一愣:“小蔣,你就嘚瑟吧!”
早知道他也該讓自己媳婦做點吃的讓他帶上的。
不過也沒用,再怎麽做手藝也沒有小楚的好。
——
楚音音收拾完竈臺後,又看了會兒書,現在學的設計最開始感覺有些怪怪的,但學着學着她突然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以前她以為設計就只是設計服裝而已,上了這門課才知道,原來不只是衣服,就連房屋、建築什麽都是要進行設計的。
也是以內這門學科太過偏門了,導致學的人不多,而且每個人都沒什麽基礎,老師講解起來也更加詳細一點。
不像隔壁的護理學專業,楚音音聽人說,那邊的學生經歷就參差不齊的,有些的是醫院裏的正經護士,沖着提升學歷來的,而有的就是真的啥都不會,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弄得老師都不知道該怎麽教了。
“媽媽。”外面傳來蔣榆的聲音。
“醒來了,快穿好衣服咱們吃早餐了。”楚音音道,剛剛給蔣徽炸土豆丸子的時候,順便剩下了不少,正好夠他們三個人吃。
土豆丸子放了一個多小時已經有些涼了,但絲毫不影響酥脆的口感,加上裏面口味豐富的夾心,蔣樟吃的眼睛都幸福的眯了起來,吃完了兩個這才反應過來:“媽媽,爸爸走啦?”
“是啊。”楚音音看了眼手表,已經七點了,“這會兒都已經上火車了。”你爸要是知道你吃完了早餐才想起他,臉上指不定有多精彩呢。
“那下午就能到嗎?”蔣榆就比弟弟稍微走心一點了,還算了算時間。
他只坐過一次火車,就是上次和楚音音一起過來的時候,當時他們就是早上上車,下午到的。
楚音音給兄弟兩個沖牛奶:“爸爸要去比較遠的地方,最快也是後天到。”
“這麽久!”蔣樟驚訝的丸子都要掉了,“那爸爸豈不是要無聊死?”
“不會,那路上的風景可好看了,還有雪山呢。”
蔣樟縮了縮脖子,好看他也不去,火車上多悶啊,還要待那麽多天,他還是喜歡在外面玩的感覺!
——
吃完了早餐,就可以去捉黃鳝了。
他們準備去的地方倒是不在水庫,畢竟那邊什麽東西都圍起來了,是在水庫旁邊的一條支流處,那條小河水流量不大,流到泥地裏就和田地之類的差不多,最适合黃鳝、泥鳅這些水生物生活了。
當然了,這麽好的位置肯定不止他們這些人過去,還有不少工廠的人也來了,這種時候就是各憑本事了。
楚音音和關嫂子、宋詩雅三人走在後面,幾個孩子就在前面撒歡的跑,宋詩雅笑着逗乖巧的牽着關嫂子手的三福:“還是咱們三福最聽話。”
三福腼腆的笑了笑。
宋詩雅還想說什麽,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小雅,你怎麽跑出來了,這麽冷的天,你就在家裏待着呀!”
楚音音回頭一看,發現是一位穿着特別講究的女同志,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這應該就是宋詩雅的婆婆任老太了。
楚音音昨天晚上去找宋詩雅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家的那股中藥味比之前還要濃,聯想到宋詩雅上次說的,就知道又是任老太在熬藥給她喝了。
宋詩雅昨天晚上答應了楚音音後,就開始收拾東西,她還沒抓過黃鳝這些,不也不知道該怎麽弄,原本想着她婆婆應該知道,結果話剛說出口,任老太就特別激動的讓她不要出去。
宋詩雅疑惑極了:“媽,我就是和大家一起出去玩玩,晚上就回來了。”
“可不能出去啊,現在外面那麽冷,萬一對你的身體不好怎麽辦?現在咱們剛換了一種藥吃,要是好不容易起到作用了,這麽一受凍不就前功盡棄了?”任老太覺得自己苦口婆心,但完全不知道宋詩雅聽着這話心裏有多煩。
這要是從前,她肯定就答應下來了,但在經過了這麽久之後,她越來越厭惡這種生活裏只有湯藥的日子了。
久病成醫,宋詩雅自己吃了那麽多藥,完全能感受出來,這一次吃的和前幾次的根本沒什麽不同。
她也不想和任老太多說什麽,今天一早就直接拿着東西走了,但沒想到任老太還能直接追了出來。
“媽,這麽大的太陽,我還穿了這麽多,不冷的。”宋詩雅道。
看出她有些為難,楚音音便道:“嬸子,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這樣你也能放心一點。”
任老太見宋詩雅實在想去,便點了點頭:“成吧,但小雅你要是身體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啊。而且咱們要早點回去,中午還要喝藥的。”
聽到“藥”這個字,宋詩雅就皺起了眉頭,但到底什麽都沒說,低頭“嗯”了一聲。
到了地方,這裏人已經很多了,楚音音等人只能找了個人比較少的角落,把東西都布置起來。
楚音音以前在鄉下也是抓過黃鳝的,都是用燒火用的火鉗直接夾,手越快能夾到的就越多。現在不僅僅是直接夾,還能買那種專門的籠子,往裏面放上蚯蚓或者青蛙肉,丢到水窪裏,放上一段時間黃鳝就能自己鑽進去。
不過這裏人太多了,想要多抓點,肯定是要下河的。
楚音音知道自家兩個孩子的性子,這種抓魚掏鳥的事肯定少不了他們,便提前給他們把雨鞋穿好了,褲子塞了進去,還在外面穿上了罩衣。
“媽媽,我們可以下水去抓嗎?”蔣樟迫不及待的問道。
楚音音其實并不想讓他們下去,雖然現在每一件事都好像已經脫離了書中的劇情,但一看到水,她就還是忍不住想起書裏面,發生在蔣樟身上的事。
但這是早就答應了他們出來玩的,而且其他孩子都跑下去了,只讓蔣樟他們待在上面顯然不現實,加上這水窪的水很淺,就連小孩的膝蓋都淹沒不了,她點點頭道:
“可以下去,但是要慢慢走,千萬不能摔倒。”
蔣樟聽到這話已經抓着蔣榆竄出去了:“媽媽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把衣服弄髒的。”
楚音音也沒解釋,就坐在一邊看着他們玩。
關嫂子和宋詩雅去旁邊挖野菜去了,現在正值萬物生長的季節,不只是野菜,旁邊還有一片竹林,裏面滿是已經破土而出的竹筍,藤蔓上還長了各種各樣的小野果子。
楚音音看了許久,見蔣榆和蔣樟兩個人都走的很穩,都特別認真的在抓黃鳝,沒有嬉戲打鬧,這才拿着籃子走過去,和其他人一起挖筍子。
春天的竹筍是再好吃不過的一道菜了,不管是炒還是炖湯,或者晾幹了做成筍幹都不錯,所以每到這個時候,都有不少人拿着籃子來竹林裏挖筍,為此,供銷社還專門賣這種挖筍的小鏟子,價格不貴用這也特別順手,楚音音就買了一個。
關嫂子最有經驗,一鏟子下去就是一整個筍,不僅是筍,就連土壤裏的蚯蚓都被她翻出來了。
“小楚,你把這個帶回去給你們家雞吃吧,雞吃這個最補了。”關嫂子道。
雖然兩個孩子一直念叨着要吃雞,但家裏的這兩只雞也不知道是不是還不夠肥,總之已經成功的度過了上一個年頭。
現在不僅長得挺大了,還能時不時下個雞蛋,楚音音滿意極了,準備等今年過年的時候再吃掉它們。
她當然知道雞吃蚯蚓好,但是她有些怕這種像蛇一樣的動物,就讓關嫂子先放在籃子裏,準備等蔣榆兩個抓完了黃鳝之後,再過來把蚯蚓弄回去。
就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驚呼聲,楚音音下意識的回過頭一看,就發現蔣樟摔倒在了水窪裏。這裏的水确實不深,但天氣冷,蔣樟身上穿的都是棉衣棉褲,站着的時候還好,摔下去之後衣服全吸滿了水,蔣榆和大福兩個人合夥都拉不起來。
幸好岸上有大人看見了,這才把蔣樟提溜了起來,楚音音此時已經沖了過去,一把把蔣樟抱在了懷裏。
“小樟,沒事了沒事了。”
蔣樟明顯也是被吓到了,開始一句話不說,這會兒反應過來後就撲在楚音音懷裏嚎啕大哭:“媽媽,我的臉好像被螃蟹夾了一口!你快幫我看看。”
楚音音又生氣又有些想笑,都這時候了這小黑猴還怎麽在意形象,她看了一眼,臉上除了泥巴什麽都沒有。
“放心,沒破相。”
雖然嘴上嫌棄的很,但看到他還知道惦記自己的臉,楚音音這才松了口氣。
沒有人知道,剛剛看到蔣樟倒在水裏,兩手費力撲騰的模樣,令她頓時凝固在了原地,腦海裏滿是書中的情節,心都吓的快要跳出來了。
一直到抱住蔣樟,發現他還能開口叫媽媽時,才緩緩的松了口氣。
關嫂子等人這會兒這趕過來了:“小楚,這麽冷的天,你還是先把小樟送到醫院去看看吧。”
現在雖然沒事,但畢竟是孩子,說不定一回去就會感冒發燒了。
楚音音也是這麽想的,她看向蔣榆,後者立馬乖巧的道:“媽媽你快帶着弟弟去吧,我和關伯母一起回家就好了。”
楚音音飛快的摸摸他的小腦袋:“好,那小榆要注意安全,不要再下水了。”醫院裏總歸是病人多,小孩子去了不好。
說完,就帶着蔣樟飛快走了。
事實證明楚音音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開始還生龍活虎沒什麽事的蔣樟,剛到醫院就開始有些咳嗽了,量了量體溫還發燒了。
“趕來的及時,只是低燒,要打針。”
聽到這句話,蔣樟委屈兮兮的看着楚音音:“媽媽,我可以只吃藥不打針嗎?”
雖然藥也很難吃,但至少比打針好太多了。
楚音音一顆心現在還是七上八下的,只希望孩子什麽事都沒有才好,因此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的要求:“不行。”
蔣樟立馬縮了縮脖子,他原本還想講講條件的,但看到媽媽滿臉的擔憂,最後只能癟着小嘴不說話了。
不過好在立馬他就松了口氣,因為護士拿過來的是吊瓶,不是針筒,對于蔣樟來說,只要不打屁股針,挂水都沒問題!
護士給他把針紮好,見蔣樟這麽小的年紀打針竟然不哭,意外極了,還送了一顆糖給他。
生病絲毫不能阻止蔣樟的吃貨屬性,他立馬興沖沖的扭頭:“媽,我想吃糖!”
楚音音把糖塞進他嘴裏,怕他坐着不舒服又抱到自己懷裏,點了點他的小鼻頭:“媽媽不是說了要你注意點嗎,怎麽還摔倒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不怪蔣樟,畢竟那水窪裏本來就是有淤泥的,小家夥重心不穩,穿着水鞋還有點笨重,一不小心摔下去倒也正常。
但哪知蔣樟搖了搖頭:“不是呀媽媽,我是被人絆倒啦!”
楚音音一愣:“有人絆你?”
“小楚,我給你送衣服來了。”剛剛楚音音帶着蔣樟走了之後,關嫂子也連忙回去,讓蔣榆幫蔣樟拿了一套幹淨衣服,趕忙送了過來。
楚音音道:“謝謝嫂子,你把外套遞給我就行。”
剛剛怕時間等不及,楚音音就先把蔣樟的濕衣服脫了下來,這會兒正用被子把他包的嚴嚴實實的,等打完了針再穿衣服就行。
關嫂子用外套給蔣樟搭了搭,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呢。”
蔣樟含着糖,“媽媽沒錯的,就是有人把我絆倒啦,我本來走的很穩的。”
關嫂子擰眉:“是不是有人不小心的?”
楚音音不知道,她垂眸看向懷裏的小家夥:“小樟,你有沒有看清楚絆倒你的人是誰?”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你好護士同志,請問剛剛有沒有一位女同志帶着個落水的小孩來打針的。”
這會兒的醫院沒什麽人,說話的聲音特別清晰的傳了過來,楚音音還來不及說什麽呢,蔣樟就支着腦袋道:“落水的小孩,那不就是我嗎?難道又有誰來給我送糖吃了?”
楚音音趕緊把他按在懷裏:“不許起來,被子本來就漏風,待會兒感冒嚴重就要打屁股針了。”
蔣樟這才老實下來。
說話間,那位打聽他們的人也走了進來,楚音音一看見她就愣了愣,還是關嫂子先反應過來:“小成?”
來人正是之前在院子裏賣海鮮的小成。
這會兒她手裏還提着水桶,先沖着關嫂子笑了笑,這才走過來道:“楚音音同志,不好意思,我今天抓黃鳝的時候,有些太着急了,沒注意到小樟,把他絆倒了。還是聽到他們的喊聲我這才反應過來,雖然立馬就把小樟拉上去了,但還是害的他感冒了。”
楚音音剛剛太着急了,都沒看清是誰把蔣樟拉起來的,可關嫂子看清楚了,在小成背後點了點頭。
這就弄得楚音音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雖然她确實生氣小成把蔣樟絆倒了,但她本來就不是故意的,再加上後來又救了他,要是怪罪下去,反倒是她的不對了。
她只能笑了笑道:“沒事,小成同志你太客氣了,孩子摔摔打打挺正常的,醫生說打完針就能好了。”
聽到她這麽說,小成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反應過來後就把水桶放在楚音音腳邊,充滿歉意道:“楚同志,感謝你的諒解,這是我抓到的一點黃鳝和泥鳅,給小樟吃補補身體。”
楚音音趕緊就想說不用了,但小成好像猜到了她會拒絕一樣,把水桶一放說了一句自己還有事,就飛快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