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鈴鈴和商瞬确實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浪漫邂逅。
彼時的鈴鈴還是個啤酒妹。他們那會兒的啤酒妹，有時候做些皮肉生意的，但也不是全部人都見錢眼開。鈴鈴長得漂亮，說話聲音溫柔，銀鈴似的，脾氣卻很火爆，抄着啤酒瓶就給卡座上袒胸露乳的胖子開了瓢。商瞬只是去玩的，聽到動靜過去一看，鈴鈴三言兩語把胖子罵得狗血淋頭。她在啤酒妹中間浸淫久了，什麽話對男人來說極具侮辱性，她就撿什麽話罵。商瞬在一旁看熱鬧，聽得好笑，見胖子臉色越來越糟糕，在對方氣急敗壞地抓起桌上的酒瓶時，閃身把姑娘推開，自己肩上挨了一下，玻璃碴子紮了進去。
後來胖子讓商瞬的人圍住了，那天是扒光了衣服挨了一頓打被扔出的。而那會兒的商瞬和玲玲進了房間，什麽事情都沒幹，就是幫商瞬上了個藥。不過手下那些小弟哪兒知道發生了什麽，起哄着叫鈴鈴嫂子，被商瞬警告以後才閉了嘴。
鈴鈴在老地方做了三個月，商瞬也挺照顧，不過後來鈴鈴家裏出事就走了，沒在這片混，兩人就沒了聯系。
商瞬把人邀請到辦公室去坐着，兩人相視一笑。
“好久沒見，又漂亮了啊。”
“我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你。”
鈴鈴不像過去那麽拘束，坐下後翹起二郎腿，眼裏風情流淌，端起商瞬給她倒的水，喝了一口。
“我還不知道你有個弟弟？後來認的？”
“親的。”商瞬一點沒猶豫，一邊回答着一邊在位子上坐下。
鈴鈴一愣，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只需要搭一眼就知道兄弟兩完全不挂相，不過她無心深挖，只笑了笑，說，
“謝謝商大哥的水，樓下還有人在等我，我就先下去了。”
鈴鈴起身，身段柔和又柔軟，衣料緊貼曲線，勾勒出好身材。和之前少女的靈動不同了，商瞬一看便明白過來，不想再多說，卻又忍不下心來。
女人走起路來撩起一陣香風，皮肉生意确實不是長久之計，商瞬在門口把人叫住：
“有困難的話，可以跟我說。”
鈴鈴還是笑，點了點頭沒說話，不一會兒便沒了影子。
商瞬守了一夜，清早準備回家，手機裏有商逍發來的短信，
“給你做了早飯，在桌上的保溫桶裏。”
商瞬收了手機笑着出門，門剛一開，就看到站在門外的鈴鈴手裏拿着外賣盒，正要敲門，
“商大哥，早啊，我給你帶了粥。”
商瞬想擺手拒絕，家裏有小逍做好的，但這會兒他又不好辜負了外人的好意，硬着頭皮坐回桌上，三兩下把粥吃完了。
鈴鈴就坐在對門看着，商瞬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嘴，
“那什麽…謝了啊，這粥錢…”他平常花錢的地方基本沒有，因為用老年機基本也就跟移動支付說拜拜了，一摸褲包，只摸到個方方正正的電話，
“我下次補給你。”
鈴鈴在男人堆裏打滾過來的，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商瞬這樣木讷不解風情的，還真找不出來，有些人年紀長了，個性倒是從一而終沒有變過。
她笑了笑，
“不用啦商大哥，當初就該謝謝你的，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
商瞬不善應付，如坐針氈，正巧手機響了，他向鈴鈴表示抱歉，接起電話往窗邊走，
“喂，小逍。”
“在哪兒了哥？”
商逍本來不想打擾，見人一直不回來，沒忍住打了電話。
“就回來了。”
他一邊回答一邊看辦公室裏的另一個人，鈴鈴自覺離開了，沖商瞬揮了揮手。
商瞬也跟着出了門打車回家。
清早路上車不多，他是出城方向，所以才完美避開了早高峰，隔壁車道已經堵起來了，他這邊還是暢通無阻的，很快就到了家。
開門的是商逍，穿着一件松垮的體恤，笑眼彎彎，小黃在他背後沖商瞬搖尾巴。
商逍錯開身，讓商瞬走進屋裏，人剛走過，商逍一怔，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
商瞬剛坐下，就聽到商逍問：
“你身上有什麽味道？”
“什麽什麽味道？煙味兒吧？”
商瞬湊近自己的衣服聞了聞，沒覺得有什麽味道啊。
“不是。”
商逍否定了，頗有些嚴肅，給人一種拷問感，突然弄得商瞬怪緊張的。
“是香水味。”商逍湊近，鼻尖觸在商瞬肩頭，一聞，得出了結論。
“前女友？”
“人小鬼大，一天都想些什麽，別瞎說。”
商瞬又湊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确實沒覺得有什麽異樣，他和鈴鈴也沒有近距離接觸，哪裏來的香水味。
“真不是？”
“不是。”
商逍得到答案，噢了一聲，
“那吃飯吧。”
商逍把保溫桶蓋子揭開，裏面的粥冒出熱氣，因為加了香油的緣故，噴香撲鼻，不過商瞬此刻沒什麽胃口。
“我在辦公室吃過了。”他将保溫桶蓋上，“留着吧，我中午吃。”
商逍一愣，
“我不是給你發短信說家裏有早飯嗎。”
“鈴鈴送到門口來了我總不可能讓人家自己拿走吧。”商瞬解釋道。
“鈴鈴？”商逍并不知道商瞬口中的鈴鈴是誰，但他立刻就和昨天在門口看見的女人對上了號，無法抑制的低落情緒從眼睛裏表達出來，這是在生氣。
“你還說你們兩個沒關系！”他提高了語調，表達自己的不滿。
商瞬大清早的回家，本來就缺覺，又被嘈雜音樂吵了一晚上，正有些肝火旺，商逍話一出來，心裏頭就有些不爽，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他并不知道自己怎麽惹到商逍了，也不想多言，擺了擺手，
“那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
這話不說還好，幾個字聽到商逍耳朵裏就像是火苗碰到了炸彈引線，商逍拿起桌上的保溫桶，搞出動靜，拖鞋踩着地板啪啪響，走得也快，兩步就進了廚房，把保溫桶裏的東西統統倒進了下水道。
“你幹嘛啊商逍，犯什麽病？”
商逍哪裏聽過這樣的話，手上拳頭都攥緊了，深呼吸好幾次，眼淚都快氣出來了，擡起頭時眼睛裏晶晶亮，聲音不大卻頗為刺人，
“你都吃過了這早飯留着幹嘛。”
商瞬一聽，這陰陽怪氣的立刻讓他肺都快炸了，他從來脾氣就不好，對着商逍收斂了不知道多少，這會兒也不想再讓了。
小五剛睡醒從樓上下來，一看，餐廳處一只大獅子一只小獅子正互相瞪着炸毛，
“怎麽了這是？”小五扒着欄杆，弱弱地提問。
房間裏安靜的吓人，空氣都快凝固了，兩個人現在誰有心思來回答這個問題啊，小五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商逍雖然生悶氣也沒忘禮節，還是沖下樓的小五打了聲招呼：
“小五哥早上好。”
話說完了還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着實不太好看，苦兮兮的。
我挺好，我看你們兩個不太好，小五诽腹。
商逍問過了好，轉過頭去，看到商瞬根本沒看自己，最後一勺油澆在了火芯子上，下一秒這團火就要爆燃了。
還沒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商逍三兩步走到玄關，換上鞋子摔門就走。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合上，因為力道太大，門板還晃動了兩下，下一秒，商瞬也炸了，心裏邪火壓都壓不住，可是惹他誰生氣的罪魁禍首已經走了，商瞬氣得咬牙切齒，差點就沖過去一拳頭砸門，最後在小五的阻攔下，沖着門外的人喊：
“你他媽再砸重點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