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校牌上的少年與我

第二十二章校牌上的少年與我

吃完飯, 許目遠送我回家,小區門口,又是啼笑皆非的一句:“下周想吃什麽?”

每周都有一次諸如此般讓人哭笑不得的對話。

我:“許目遠,首先, 我們認識十一年了, 你沒有發現問我想吃什麽是個沒有意義的問題嗎?再說, 朋友間要雨露均沾, 你也請請王昊和劉凱他們吧。”

許目遠:“他們做夢吧。”

我:“那下周你讓我出錢,我們就去吃, 可以嗎?”

我真不是市井小民想占他便宜,許目遠有一萬種趁我不注意偷偷結賬的辦法,我想買單卻根本找不到機會。

我想着之後送個貴重點的東西把錢都還回去。

許目遠把嘴角耷拉下來, 不太情願地說:“那吃樓下的牛肉面吧。”

雖然樓下的牛肉面也是人間極品美味,但到底是我的哪個行為給了他我是揭不開鍋窮光蛋的錯覺?工資都如實跟他說了,不應該啊。

上班我都是怎麽舒服怎麽穿,優衣庫天下無敵,包更是裝不下A4的全是耍流氓,高跟鞋?不存在的。

确實寒碜了點,但那是因為工作它不值得精心打扮, 而不是我加入丐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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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碰上客戶公司的Golden Friday,這周五我是八點下班的,沒錯, 八點!

所謂Golden Friday也就是每個月有一天周五, 公司提倡不加班, 都按時回家。

外企很喜歡弄這類華而不實的企業文化,“提倡”二字是個什麽意思,字典裏解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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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手上有事, 別說Golden Friday了,就算是Diamond Friday那也是事情做完才能走人。

我們組因為這段時日加班太多了,組長大發慈悲讓我們全員八點準時滾蛋了。

回到家我之前下單的midi鍵盤也到了,連接上FL Studio,鋼琴拉了個萬金油的古風和弦,放空腦子用古筝寫了段旋律,配上最簡單的笛子和合成器裏自帶的音效,練手鼓搗了一會兒。

古風,我腦子裏一直想着這個詞。

傳統民樂用的是五聲音調即宮商角徽羽,廣義來說,沒有4和7就是古風,古筝上随便亂彈,人人都是古風作曲大師。

不考慮質量只在和弦的框架裏随便拉音,我一天寫個一百首毫不誇張。

但是許目遠讓我寫的東西,我是生怕發揮不好,趁着有時間還是多練練好了。

雖然他也不懂吧,能以為《For The Love Of A Princess》是出自我手的人,能指望他懂啥。

我找了一些經典古風BGM,準備再分解音軌後好好研究研究,許目遠的微信就發了過來。

這周末不是我倆出去吃東西,而是叫上王昊,劉凱,去許目遠家煮火鍋,順便打游戲。

許目遠:【你周日想吃什麽?】

我:【??不就是在火鍋底料裏扔食材嗎?這有什麽好問的,看着買呗】

許目遠:【我還準備炒幾個菜。小炒肉?幹煸牛肉?酸菜魚?水煮魚?你想吃啥?】

我:【我先說我不是不信你的廚藝哦,煮火鍋就夠了,炒菜好麻煩啊】

我體諒他辛苦,沒必要這麽麻煩,這家夥給我來了句:【我弄又不是你弄,你負責吃就行了,麻煩什麽?你今天不加班?】

我:【對!八點就下班了,我現在已經在家裏了!】

見我在家,他火急火燎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

當代年輕人,都是能發信息,絕不打電話,他是能打電話絕不發信息。

而且他真的沒有被開除嗎?為什麽這麽閑?年末效績不達标沒了年終獎可怎麽辦?

我怨念地點了接通,問他:“你這個人對打電話沒有恐懼心理的嗎?”

“我跟你打個電話,我有什麽恐懼心理,打字太麻煩了。”

許目遠報了好幾個菜名,硬要我選幾個想吃的,“随便”這招不好使了。

“對了,同學聚會你去嗎?”我想起本地的高中同學微信群裏,積極分子組織了聚會,時間還沒定好。

“你去我就去呗,那幾個我也不算特別熟。”許目遠回我說。

“為什麽是我去你就去??”

“你一周只出來一次,同學聚會占用了機會,你去我不去那那周不就見不了面了。”

許目遠這話說得十分輕描淡寫,似乎其中的邏輯和1+1=2一般沒有解釋的必要。

我頓感無語至極,問他:“???朋友每周都要見面的嗎??”

“是的。”

許目遠的回答铿锵有力,讓我有一瞬間甚至懷疑是不是我對朋友的理解出現了偏差。

不過想想也合理,一直以來他對朋友的定義确實問題很大。

我前兩天問過周亞楠去不去,她說不加班的話去去也無妨。

我對同學聚會還挺積極的,有幾個人畢業後就沒聯系了,而且無論如何,能見到曾經一起為同一個目标奮鬥過的人們都是很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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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我一覺睡到中午才起來,突然,有一種特別想打LOL的沖動。

我把突如其來的想法統一稱為“神的旨意”,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從了。

我給許目遠發了個微信,讓他把上次網吧裏借我的號發過來,順便也開始下載國服客戶端了。

這麽說來除了上次去網吧,我還真一把國服都沒打過。

許目遠:【???不是要在家裏好好看書學習,提升自我嗎???】

我:【那偶爾也要放松一下啊!勞逸結合懂不懂?】

許目遠:【......那咱們去網吧打,我現在來接你】

我:【別別別,在家就行了,出門還要化妝,好麻煩啊】

許目遠:【那就別化妝了啊,你特別好看,天生麗質,傾國傾城】

我:【滾!】

我在家打游戲而不是學習的事情暴露後,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不化妝那是不可能的,我現在不化妝已經不敢出門了,也不是說妝後顏值改變有多大,只是習慣了而已。

而且,見喜歡的人,我能不化妝嗎?

天氣已經入秋,短袖是穿不住了,我套了件長款衛衣和短裙,運動鞋,背了個帆布包就出門了。

許目遠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斜着眼問我:“這個天氣穿短裙,冷不冷啊?”

在國外這些年我習慣了穿得很少,以前見面沒少被他吐槽。

“你是我媽嗎??管這麽寬。”

“我這是關心你,凍感冒了怎麽辦?”

“少廢話,走走走,我不冷!”

有一種冷叫我媽覺得我冷,還有一種冷叫許目遠覺得我冷。

許目遠屁颠屁颠去給我買了杯熱飲,我們往上次的網吧走去。

沒想到工作後還有去網吧打游戲的離譜事情發生,還不止一次。

我們要了個雙人包廂,開機後許目遠沒忘記提醒我把身份證收好,并且看着我收進錢包才放下心來。

“你身份證給我看看。”我坐到沙發上像個太上皇,把手一伸下達了命令。

“你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麽好看的。”

許目遠嘴上如此說着還是老老實實把身份證遞給了過來。

照片還是原來那張,好看,真的好看。

身份證是妥妥的照妖鏡,這上面照片好看的人,現實中一個個都是神仙。

我拿着他的身份證,再次感嘆了一句廢話:“許目遠啊,我要是有你長得這麽好看就好了。”

許目遠:“長成我這樣,能怎麽樣?”

我:“撩妹啊!當個花花公子,每周換一個女朋友,玩夠了傍一個富婆!人生贏家!”

許目遠:“......那還好你沒長成我這樣。”

我:“你這話什麽意思???”

許目遠:“錯了錯了,你很可愛......”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睜着眼睛說瞎話。

“真的挺可愛的,我沒有騙你。”許目遠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眼睛晶亮晶亮的,倒像是在說真的。

“滾!少廢話,快給我輸賬號!”

我催促他別說些有的沒的,他乖乖湊過來輸了賬號密碼還委屈巴巴地小聲嘟囔了一句:“怎麽就不信呢。”

我沒有回複什麽,只是感覺喝進嘴裏的熱飲好像比剛才甜了不少。

許目遠把他的外套脫下來,遞給我讓我蓋在腿上,我保持黑人問號的表情盯了他十秒,最後還是妥協了。

看來他是真的覺得我冷。

他自己的號這個賽季是鉑金二,給我的號是鉑金四,能雙排。

上次是靈活組排,想怎麽打怎麽打,現在是rank,我有段時間沒玩了,不太敢打單線,就說給他輔助。

許目遠是五個位置哪個都能玩,主AD。

“我選個啥輔助啊?”我在一排英雄裏挑挑選選,問他。

“随便,反正這種局我一個人就能把對面打穿,不用你。”

看他小子洋洋得意的嘴臉,得搓搓他的銳氣,我故意說:“你這麽說我擺爛了哦,妖姬怎麽樣?”

“......你不補我的兵,應該可以的。”

“切,就吹吧你。”我也就随口一說,沒有真的擺爛,畢竟還有其餘三個隊友呢。老老實實選了個軟輔,在後面給他套盾加血。

我輔助位玩的不算多,沒有任何對線細節可言,就站他後面,他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許目遠還真沒吹牛,我去按着他提示的位置在野區插了幾個眼,回來他一打二把對面雙殺了。

“江語,江語,看我這波1v2雙殺帥不帥???”他興奮地側過頭來望着我。

網吧包廂的燈光昏暗,屏幕的光映在了他的眼眸裏,像是墜滿了星星。

“帥,帥!”我回答得異常敷衍,因為我剛才壓根沒注意下路發生了什麽。

許目遠雞賊,一眼就看出來我在敷衍他,給我不留面子戳穿了:“你這個态度明顯就是沒看吧。”

“哪能啊?看了看了,英姿盡收眼底!”

我都這麽說了,他還是不依不饒,一定要給我看他的天秀操作:“這局打完我一定要給你看錄像!”

許目遠像個考試考了滿分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父母表揚的孩子,實在太可愛了。

我從泉水裏出來,鼠标點了下路線上後就一直傻傻盯着他看。

“你別傻站在原地啊!”

許目遠這麽喊了一聲我才慌亂間把目光投向屏幕,原地給人撸了一套技能,趕緊交了閃線保住了一條命。剛上線就又殘血了,不得不B回城。

“你玩游戲不看屏幕,盯着我看幹什麽?”許目遠看我這波腦淤血操作,語氣裏盡是道不盡的滄桑。

我臨危不亂,把鼠标重重移動了下位置,理直氣壯地回答說:“這不是屏幕沒你好看嗎?”

許目遠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雙手還在操作着,嘴裏卻說了一句我以為是幻聽的話:“那以後就都只看我吧。”

我一時半會兒沒理解他在說什麽,不知該怎麽回應,只得沉默着把注意力重新投向了游戲。

可亂了的心神怎麽都無法再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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