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循序漸進
第30章 循序漸進
◎他是否想要接吻◎
西島真理拿出手機叫了外賣, 兩人暫時坐在長椅上休息。
她把黑色化妝包放到兩人中間,随便拿了瓶汽水,繼續用冰冰涼涼的汽水罐子貼着臉。
西島真理臉上的角色妝已經卸了, 露出她原本的臉, 比之前打了腮紅的時候還要紅一點, 整個人好像一團裹着紅豆沙的白粉團子。
越前龍雅:“還是很熱?”
西島真理嘆了口氣:“真的好熱。”
她拿着汽水罐冰臉,胳膊曲起,可以看見粉白皮膚上粘着一些細小的黑色毛線絲。
越前龍雅拿出一包濕紙巾,在她眼前晃了晃:“用這個擦一擦會不會好點?”
西島真理覺得大概會好很多——她從越前龍雅手上拿過濕紙巾, 先擦了擦額頭和脖頸, 然後再擦胳膊。
被濕紙巾擦過的地方附着上一層水汽,迅速蒸發後殘留下一點涼意。
出汗最多的腰腹和後背, 自然也粘黏了不少毛衣的線頭。西島真理拆出一張新的濕紙巾擦了擦腰部。
吊帶衫只露出一小截腰,她幹脆手動把衣服往上卷了卷,露出一點肋骨的輪廓。
西島真理一邊擦, 一邊小聲嘀咕:“早知道應該在裏面穿個打底的。”
越前龍雅盯着前面雪白的牆壁, 緊繃着臉:“嗯……”
西島真理:“粘粘乎乎的好難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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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雅:“嗯……”
西島真理:“我衣服上都沾到了!”
越前龍雅:“嗯……”
西島真理側目看了他一眼:青年坐得筆直,兩眼只盯着對面的牆壁。
她跟着看了眼對面的牆壁:“牆上什麽也沒有啊。”
越前龍雅:“……嗯。”
他換個了位置,轉而看右手邊的樓梯轉角。西島真理側下身,盯着越前龍雅的臉和脖頸,還有墨綠色短發下的耳垂——她道:“龍雅,你臉好紅。”
越前龍雅:“……太熱了。”
“而且你的臉也很紅,不是我一個人……”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西島真理還疑惑他為什麽不繼續往下說了;越前龍雅轉過頭來。他原意是想和西島真理對視,但他沒想到西島真理會湊得這麽近, 一瞬間好像鼻尖和劉海都碰到了對方, 越前龍雅清晰的感覺到了她身上那股潤澤的香氣。
很奇怪的——明明是香氣, 卻好像并不是鼻尖最先捕捉到味道。
西島真理也沒想到越前龍雅會突然轉身。過近的距離讓她愣住,眼睛都睜得比平時更大。
兩人中間還隔着黑色化妝包,但臉卻貼得很近,西島真理甚至能感覺到化妝包粗糙的布料表面硌着她的小腹。
他們用一樣的洗發露,一樣的沐浴露,甚至是一樣的浴鹽。
過于熟悉的香氣被溫度擴散到了極點,清晰的在兩人的感知系統中肆無忌憚擴充領地。
在這裏坐着還能聽到樓下隐隐約約的喧嘩聲。遙遠的熱鬧和這裏短暫的,好像被凝固的時間形成對比。
心跳聲,呼吸聲,夏日濕熱的燥氣挾裹着皮膚和一切感知。
越前龍雅湊得更近了一點,視線所及是對方被熱紅的臉。
少女粉白的臉,細小的紅血絲,雙眼皮褶皺裏一枚小小的,極其不明顯的痣。它們生動可愛的綴在少女臉龐上,揮發出馥郁的香氣。
西島真理壓在化妝包上的手緊張的收攏手指,黑色粗糙的布料被她抓出褶皺,她熱得有點呼吸困難。
她感覺到這次湊近,和她昨天晚上趴在沙發旁邊看越前龍雅的湊近,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越前龍雅看着她,臉上還是輕松的,游刃有餘的笑容;但是現在越前龍雅沒有笑——兩人甚至只是湊近,而沒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手沒有觸碰,肩膀沒有觸碰,臉也沒有觸碰到對方。
但是他專注又帶着占有欲味的眼神,潮濕的眉眼,滾動的喉結,都好像是一只攀爬上來的貓。是那種妩媚的,勢在必得,又緊繃了每一塊肌肉的天生捕獵手。
親吻。 麗嘉
這個詞彙好像也黏糊糊的拌進了空氣裏,從越前龍雅緊繃的身體的每一寸,都向西島真理傳達出這個信息。
他沒有說話。
但卻表達出極其明顯的,對于‘親吻’的野望。
越前龍雅的手掌覆蓋上西島真理手背,一種黏膩又綿密的熱緊跟着覆蓋在那片皮膚上。他雙眼仍舊執拗的注視着西島真理,視線似乎也有溫度,燒得西島真理有些臉熱。
但親吻遲遲沒有落到唇上。
他握着西島真理的手,舉高,貼近自己臉頰。
他們距離那麽近,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感覺到。越前龍雅略微側過頭,親了親西島真理柔軟的,泛着潮意的手腕內側。
少女清晰的脈搏,每一次起伏都緊貼着他的唇瓣。
明明沒有接吻。
卻又感覺到了輕微的窒息感。
被親吻的手腕代替唇舌,感知到了青年勢在必得的野望。它灼熱又富有侵/略/性,密密裹着琥珀色蜜糖的外衣,耐心的在引/誘着西島真理。
片刻後,越前龍雅松開他的手腕,後退,兩人中間重新湧入新鮮的空氣。
他輕笑:“循序漸進。”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西島真理:“……”
神他媽的循序漸進!
越前龍雅你知道循序漸進到底是什麽意思嗎?!初次戀愛不代表完全讀不懂氛圍好嗎!!!
西島真理腦子裏狂奔過一萬句吐槽,但暫時吐不出來。她現在還覺得自己手腕燙得慌,腦子裏也是一團漿糊,根本沒辦法好好面對越前龍雅。
越前龍雅忽然開口:“我都不知道你有紋身。”
西島真理:“啊?什麽紋身?”
越前龍雅指了指她的左腹部:“蜘蛛。”
西島真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張牙舞爪的蜘蛛,粉白的底色,以及少女纖弱的手指。這一瞬間重疊的元素透出過于強烈的沖擊力,越前龍雅眼皮一跳,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西島真理:“這是紋身貼,小滴左腹部就有蜘蛛紋身。雖然藏在毛衣裏面平時也看不見,但我還是覺得既然要出cos,就要盡量還原一點,所以把它貼上了。”
不一會兒他們點的外賣到了,越前龍雅下樓去拿外賣,回來時還給西島真理帶了一個充滿電的小風扇。
西島真理坐在地板上,将小風扇打開對着自己的臉。從風扇裏吹出略微發熱的風,但有風總比沒風舒服。
她松了口氣,拿起飯團咬了一口。
“你從哪裏拿的風扇啊?”
“在樓底下看見有攤子賣,就買了一個。”
西島真理摸出手機:“多少錢?我轉你……”
越前龍雅:“記性不好,忘記了。”
西島真理:“……”
她拿着手機,沉默了一會兒,苦口婆心的試圖勸他:“你現在沒有工作,要為自己多攢一點錢呀,不要買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越前龍雅笑眯眯的,點頭,答應得很快。西島真理總覺得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但敷衍大法卻運用得爐火純青,讓她想找個突破口都找不出來。
西島真理愁得皺起眉,小幅度嘆了口氣。
吃飽之後西島真理有點犯困,準備趴在椅子上睡會兒午覺。
她剛趴下,就被越前龍雅捧着臉從椅子上拎起來。
西島真理勉強自己睜開眼睛:“……我很困啦,我們睡午覺不好嗎?”
越前龍雅:“在椅子上睡會蹭到油漆。”
西島真理無語:“這個椅子都放這麽久了,怎麽可能還會有……”
“你也可以睡我腿上。”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嘴角笑吟吟往上揚,“我還會幫你扇風。”
西島真理:“……”
很難不心動。
她糾結了三秒鐘,迅速安詳的躺到越前龍雅大腿上。
青年的腿軟而不塌,緊實的肌肉躺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高度适中的稻草枕頭。
西島真理跑了一上午,稍微放松下來之後,很快就安穩入睡了。她睡得太快,似乎忘記了自己臉上還戴着那副笨重的眼鏡框,甚至都沒有将眼鏡框取下來。
越前龍雅垂首,嘴角不自覺彎起,笑容淺淺。
在網球場上總會給對手帶來絕望的青年,此刻卻顯露出過分的柔軟情緒。
他動作小心的取下那副黑框眼鏡,折疊放到一邊,手指輕輕按了按西島真理鼻梁內側被眼鏡框壓出來的紅痕。
她睡得很熟,好像天然的信任着越前龍雅。
就像他們初次在海邊見面,越前龍雅提出了離譜的要求;西島真理也信了,一邊懷疑一邊又忍不住相信。
在西島真理信任他的瞬間,他做出了一個無比荒唐——但對越前龍雅而言,又再自然不過的決定。
他知道過去發生的一切。
他編出一個謊言,輕而易舉的誘惑對方愛他。
他們分開太久了。
久到越前龍雅走過了雪山,荒漠,草原,長着巨大蕨類植物的森林,和喧鬧的巨大輪船——久到越前龍雅覺得自己已經像放棄某些東西一樣放棄了她。
直到他們再次相遇,越前龍雅看見她,然後心旌動搖。
一片薄荷葉裹着他的心髒,他感受到刺激的涼,胃部卻有灼痛感。越前龍雅意識到那或許是愛。
如果沒有再次相遇,他絕不會意識到自己心底居然還對五年前只認識了二十一天的人存在愛。
就好像月亮殘缺之後,所有人都開始漫長而無意識的愛它。
在沒有得到結果就分開之後,他也開始漫長而無意識的愛着西島真理。
“……你在幹什麽?”
少年的聲音裏帶有驚詫。
越前龍雅擡頭側目,看見自己的弟弟正背着網球拍,單手拿有一罐汽水,表情稱得上‘驚恐’的看着他——以及睡在他腿上的少女。
越前龍雅挑眉,聲音壓得很低:“你怎麽在這?”
越前龍馬:“……這裏是體育館,四樓有室內網球室,我經常來這裏練球。你又在幹什麽?別告訴我你是來參加樓下漫展的。”
越前龍雅理直氣壯:“小不點,看不出來嗎?我在和女朋友約會。”
越前龍馬滿頭問號,甚至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貓兒眼睜得極圓:“你?約會?女朋友?”
“越前龍雅,随地撿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他聲音比剛才高了一點。越前龍雅連忙捂住西島真理的耳朵,以免她被吵醒。
“沒關系,我不會因此投訴真理醬的。”
越前龍馬:“……”
他覺得越前龍雅可能搞錯了被告人和原告的關系。
不過看越前龍雅人還生龍活虎的在這裏和女孩子約會,他也短暫的放心了。
他摸了摸自己後背背着的網球拍,道:“來打一場嗎?網球。”
越前龍雅指了指自己腿上熟睡的西島真理,微笑:“我要陪女朋友,小不點自己去玩兒吧。”
越前龍馬:“……?”
“哦對了,”越前龍雅捂着西島真理的耳朵,不慌不忙的補充,“下次真理醬在的時候,你再遇見我,記得假裝我不會打網球。”
越前龍馬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哥哥:“你腦子被愛河泡壞了嗎?”
越前龍雅彎彎眼眸,笑容裏莫名帶着點春意:“你這個年紀不能理解也很正常,好了,去打你的網球吧,不要打擾哥哥約會。”
“……”
越前龍馬感受到了些許成年人的惡心,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走,并決定今天在網球場随即抽取一個幸運兒體驗外旋發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