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謊言

第46章 謊言

◎他在害怕什麽呢?◎

西島真理還沉浸在自己找到了童年遺失物的意外之中, 并沒有注意到越前龍雅和柯南同時變了臉色。

她把內存卡放進自己包包裏:“龍雅,可以把相冊放回去啦!”

越前龍雅沒有動。

西島真理疑惑的擡頭:“龍雅?”

越前龍雅迅速收斂好自己臉上的表情,将厚重的相冊合上。

他看了眼西島真理的包包, 裝作不經意的問:“真理醬要把內存卡拿回去嗎?”

西島真理:“我挺好奇自己那時候都拍了些什麽。”

柯南忽然奶聲奶氣的開口:“我也好好奇哦!這張內存卡裏面的照片都是姐姐小時候拍的嗎?我好想看看哦——”

步美:“我!我也想看看——是拍的美國那邊的景色嗎?我還沒有去國外玩兒過呢!”

光彥幹咳一聲, 故作成熟:“雖然美國很多地方我都有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玩過, 但我也挺想看的……”

頂着小朋友們或直接或別扭,但無一例外都十分期待的眼神,西島真理感覺到了壓力。她遲疑的看向越前龍雅——越前龍雅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也跟着笑了笑:“其實, 我也有點好奇。”

“……”

不要在這種地方好奇心旺盛阿喂!

西島真理滿心吐槽, 但也扛不住大家都想看,只好打開了房間裏的筆記本電腦:“剛好這裏有電腦, 可以讀卡來看看……應該都是些景色之類的吧?我不怎麽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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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開機完成,西島真理将其中一張內存卡插入電腦接口讀取——很快存儲卡就被讀取出來,不過裏面的照片很少, 只有七張。

西島真理挨個把照片點開大圖, 基本上都是海面的景色,看角度,大概是從高處俯拍的。

其中兩張還能看見一點瞭望塔的欄杆。

西島真理:“應該是在海邊的瞭望塔上拍的吧……”

步美:“這張照片上面有人耶!”

被步美這麽一提醒,大家也注意到了某張照片上,确實有個模糊的人影。不過距離太遠,拍攝得并不是很清楚——從照片上也只能看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西島真理:“可能是海邊的觀光客,不小心誤入鏡頭了吧?再來看看第二張裏面都存了什麽。”

她換了另外一張內存卡插/入電腦讀取,但在打開內存卡內容時,電腦屏幕上卻彈出一個要求西島真理輸入密碼的對話框。

西島真理對着那個對話框愣了愣, 下意識轉頭看向越前龍雅——越前龍雅聳了聳肩, 表情無辜的看着她。

一邊的小朋友催促着她:“西島姐姐, 你快輸入密碼啊!”

西島真理無奈:“……這張可能看不了,因為我也忘記密碼了。”

“唉?!”幾個小孩同時睜大了眼睛,露出詫異的表情,“忘記密碼了嗎?!”

西島真理攤開手:“是的,畢竟是五年前設置的密碼,我完全沒有印象了。”

她關掉電腦,将兩枚內存卡全都放進自己包包裏,順便催促那群小朋友:“好啦好啦,既然這兩個房間都找過了,照片也看了,你們快點去別的地方再找找那個網球吧。不是說那顆球是什麽很厲害的網球手曾經用過的……”

光彥大聲補充:“是越前……”

他的話沒有說完,忽然整個人被越前龍雅拎了起來。

光彥吓了一跳,驚慌失措的縮着脖子。而越前龍雅很快又松開他衣領,和善的微笑:“剛剛你衣服上沾到灰了,幫你拍一下。”

光彥渾身一哆嗦:“……好,好的!”

“不過!這個房間裏好多網球比賽的獎杯哦!”

柯南跑到放獎杯的櫃子面前,指着上面的某張合照:“這上面還有外國人耶!”

西島真理擡頭看了眼那面牆壁,以及柯南指着的那張合照。

合照背景明顯是在網球場,照片上的西島先生抱着一個小女孩,旁邊是一位年輕的亞洲女性,穿着非常樸素的咖啡色長裙,懷裏抱着好幾個網球拍,笑容燦爛。

在三人身後,确實有幾個意外入鏡的外國人。

柯南:“這個小女孩是西島姐姐小時候嗎?”

西島真理:“是我,不過我對這張照片沒什麽印象……”

她摸着下巴,多看了幾眼那個完全陌生的亞洲女性——這位女性必然不是她媽媽,年齡和外貌根本就對不上。不過照片能這樣光明正大的擺在西島夫婦卧室裏,也不可能是什麽暧昧對象之類的……

說起來,這個女性的臉有點眼熟啊。

西島真理自言自語:“不會是什麽遠房親戚吧?總覺得最近有看過這張臉……不知道是在哪裏拍的。”

柯南:“姐姐你完全沒有印象了嗎?”

西島真理搖了搖頭:“我完全沒有印象,這個照片估計只有我爸爸媽媽才知道。好啦,別研究照片了,我們快出去找網球吧。”

她按着柯南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

柯南還戀戀不舍的試圖回頭去看那張照片,卻被跟在西島真理旁邊的越前龍雅擋住了視線;越前龍雅也在看他,在柯南看過去時,他小幅度的笑了笑。

那個笑容讓柯南有點不好的預感。

最後在大家的分工努力下,還是在小花園的花架底下找到了柯南打進來的網球。

當然,也找到了他們作為翻牆工具的矮梯。不過現在有西島真理在,他們就不用翻牆,而是可以從正門出去了。

西島真理實在是不放心這群小孩子到處亂竄,盡職盡責的把他們全部送回家門口,才和越前龍雅轉道回自己家。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

傘依舊是越前龍雅撐,西島真理跟在他旁邊慢吞吞的走。落日的餘晖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西島真理低頭看兩人并着的影子,忽然快行一步,踩了踩越前龍雅的影子。但很快越前龍雅追上她,兩人的影子又再度變成并行的。

西島真理把手背在身後,腳步有一下沒一下的踩着影子。

“龍雅。”

“嗯?”

“越前這個姓,好耳熟哦——”

“……我前任監護人就姓越前,我也姓越前。”

西島真理往前跳了兩步,轉身,攔在越前龍雅前面。她仰起頭,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越前龍雅:“那個聞名世界的,被譽為‘最後的武士’的網球天才,好像就叫越前南次郎。”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快,仿佛是不經意間問出這樣的問題。

但實際上西島真理緊張得要死,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抓着衣角,把那片布料都攥得皺皺巴巴。

越前龍雅握着傘柄的手驟然收緊,手背上深黛色的青筋跳了跳。

他竭力維持着自己表面上的平靜,心跳聲卻比任何一次比賽的時候都要快——即使是在地下網球場,賭上手指和人戰鬥的時候,似乎也沒有如此緊張過。

“嗯,南次郎他……是退役的職業網球手。”

他幹巴巴的說出這句話,說完之後居然覺得自己的喉嚨都有點幹渴起來。

說話時,越前龍雅的眼睛緊緊盯着西島真理,緊緊盯着她那張乖巧的,好學生的面容。

一時間只能聽見她鞋底輕輕摩擦過粗糙地磚的聲音,西島真理望着他的眼睛,輕輕問:“那龍雅呢?”

“你會打網球嗎?還是完全不會?”

越前龍雅咽了下口水,喉結跟着滑動,晚霞的光照到他臉頰上,這霞光也是燙的。

西島真理眼底倒映着他的模樣,那是什麽模樣呢?越前龍雅其實看不清楚。

他只看得見西島真理被霞光染紅的臉,聽見她好脾氣的,軟和的聲音:“別騙我呀,龍雅。”

謊言被這句話堵死了。

太陽在西斜,熾烈的紅染着山頭,馬路,瓷磚,還有牆壁上的鞭炮花。

那些花晃動的影子,晃在西島真理的眼睫上。

她眨也不眨眼的望着越前龍雅,輕易的就讓越前龍雅沒辦法說謊了。

他喜歡這個女孩子。

所以這個女孩只要看着他,他就沒辦法撒謊。從他唇舌處種下的種子,最終長成茂密的植物,堵死了他的呼吸。

越前龍雅垂眼,聲音艱難的開口:“我……”

西島真理眨了眨眼——她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笑容,透過花葉縫隙垂落于她臉上的晚霞,在她臉頰上暈開動人的緋紅。

她輕快的往後跳了兩步,恰好一陣晚風吹過來。

花朵被吹得簌簌作響,她的頭發也被風吹起來。

“好巧哦,我爸爸也是退役的網球選手!”

西島真理擡手理了理自己耳邊被吹亂的碎發,笑盈盈的:“我們真的很配對耶!怎麽連家裏人都喜歡打網球這點都好像。”

“龍雅你剛好也不會打網球,我也完全不會。”

風把越前龍雅手裏的傘吹得晃了晃,越前龍雅舔了舔幹燥的唇,心髒還在以超脫安全範圍的頻率跳動。

西島真理晃了晃小腿,鞋尖點着地磚上的花紋:“龍雅你剛才那個表情好驚慌啊,哈哈哈不會被我吓到了吧?”

越前龍雅死死握緊傘柄的手,遲緩的松開,複又繃緊:“……真理,其實我——”

西島真理轉過頭,看向別的方向。

她忽然又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越前龍雅:“前面有天橋唉,我們去天橋上看晚霞吧?”

“……好。”

這個時間點的太陽,已經不怎麽曬人了。越前龍雅把傘收起來,跟着西島真理走上天橋。

天橋空空蕩蕩的沒什麽人,他們走到天橋中間,西島真理趴在天橋欄杆上,注視着遠方的晚霞。

那片晚霞倒映在她眼裏,把她深色的瞳孔也燒成一片燦爛的金紅色。

臉頰被晚霞曬得很溫暖。越前龍雅的目光從她側臉移開,也開始注視晚霞——他也靠着欄杆,那節欄杆被太陽曬得發熱,他的手掌貼着發熱的欄杆移動,小心翼翼牽住西島真理的手。

他們不對視,他們在看晚霞,他們也牽手。

西島真理指了指遠處巨大的摩天輪:“那是米花町游樂園的摩天輪。”

越前龍雅:“嗯,我們一起坐過的那個。”

西島真理又指了指旁邊稍矮一點的水上滑梯:“那是米花町游樂園的水上滑梯。”

越前龍雅笑了笑:“嗯,我們也一起坐過。”

西島真理趴在欄杆上,側頭看向越前龍雅——她的臉頰和晚霞一樣紅,眼眸笑盈盈的彎起。

越前龍雅能感覺到自己被注視着,但他破天荒的沒有低頭看回去。

他的喉嚨感受到了痛意,謊言的後果是如此令人驚惶不安。他只能收緊牽着西島真理的手,慌張無措的避開她視線。

無所不能的貓大王也害怕失去人類的愛。

因為他正愛着這個人類。

即使他知道,對方早已經看清甜蜜愛情包裹下的謊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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