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葉孝言醒的時候,已經下午了,睜開眼睛看江白茫茫的房間,沒花多久他就認出了這是病房。
正準備張口叫人，房門就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
左謙進門對上葉孝言的目光，驚喜道：“言哥,你醒了！”
“現在、幾點了？”葉孝言一張口才發現嗓子火辣辣的疼。
“現在三點半，你別說話了，扁桃體發炎，說話該嗓子疼了。”
葉孝言一聽這個時間就愣住了。三點半……考試都快完了。
左謙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別想考試的事兒了，現在去也來不及了。”
葉孝言張口擠出兩個字兒：“手機。”
左謙把手機給他拿來,葉孝言撥了韓靜的電話,許久都沒人接,應該是在監考。打了兩個之後，葉孝言就放棄了。
“言哥，我買了粥，你喝點吧，在保溫桶裏，現在還熱着。”左謙說着，給他倒了一小碗出來。
葉孝言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他從來沒想過會錯過中考。難不成還要複讀一年？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讓他腦子發疼。
快五點的時候韓靜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葉孝言？我看未接是考試時間的，你怎麽了？”
葉孝言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電話就被左謙給接了過去。
“老師你好，我是葉孝言的弟弟，他生病了，現在在醫院。早上和下午的考試，他都沒去成。”
“你是左謙吧，葉孝言他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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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是的。他還是在發燒，不過沒有早上的時候嚴重了。他現在很擔心考試的事情。老師這個有沒有別的辦法？”
“你們先別着急，讓他好好養病，我先去問問，你們等我消息。”韓靜顯然也是非常着急的。葉孝言在她班裏三年，向來讓人省心，沒想到末了出了這麽大個麻煩。
左謙挂了電話，給葉孝言倒了杯溫水。“你別多想了，我覺得肯定沒事兒，你平時的成績在那擺着呢，說什麽學校也不會讓你複讀的。”
葉孝言也是一時着急，現在這麽長時間也就冷靜了下來。中考又不是高考，一切皆有可能。“咱們回家吧，我不喜歡這個消毒水味兒。”
左謙搖頭，“不行，再住一天吧，我擔心晚上再起燒。”
“明天我還得去——”
左謙打斷他：“考試？考試你就別想了。考一半和不考區別不大，你還是好好養着吧。”
葉孝言妥協：“好吧，不考試可以，但是我真的不想在這住着，醫院病菌多，我現在免疫力差，真的不如回家住。”
左謙遲疑了一下，“你等等，我去問問醫生吧。”
葉孝言這病來的急，醫生最後雖然放了行，但是還是有頗多的不滿。左謙拎了一大袋子的藥帶着葉孝言回了家。
遠離醫院之後葉孝言才長舒一口氣，醫院那個地方，太壓抑了。
韓靜晚上給他們打了個電話，說是校領導考慮過葉孝言的平時成績之後，已經決定了可以直升，而且分班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左謙借了電話給葉孝言講過結果之後，葉孝言才安心的準備去睡覺。他都躺在床上好一會兒了，還不見左謙進房間，于是就揚聲叫了一下左謙的名字。
左謙聽到聲音跑進房間，“怎麽了？頭疼？”
葉孝言：“不是，我就問問你怎麽還不準備睡？”
左謙：“你睡覺前還要再吃一次藥，我去給你端水，你先等着。”
等到葉孝言把藥也吃了，左謙這才爬上床。葉孝言本來就不舒服，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左謙等到身邊的氣息穩了，才敢睜開眼睛，撐着手臂靠坐起來。葉孝言淋雨生病，要是他能早點發現，也不至于燒的那麽厲害。白天葉孝言那個怎麽都叫不醒的樣子已經把他吓壞了，醫生已經說了晚上容易起燒，他又怎麽敢睡。小心翼翼的下床從書架上抽了本才買的游戲設計入門，左謙開始靠在床邊看。
葉孝言半夜是被渴醒的，眼睛還沒睜開手就往床頭櫃上摸，他記得左謙睡前是在那放了杯水的。
手還沒摸到，杯子就已經被遞到了手裏。葉孝言這才睜開眼睛，床頭開着盞小燈，左謙手邊還放着翻開的書。
“你這是、你沒睡？”
“先喝水吧，剛才倒的，現在剛好能喝了。”
葉孝言仰頭灌了兩口水，嗓子不那麽幹了才問道：“大晚上的你看什麽——你是不是擔心我晚上又發燒啊？”葉孝言突然覺得手裏的杯子有點燙手。
左謙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沒燒。醫生說了晚上得多注意，你又不願意住院。萬一我睡着了，你難受了我都不知道。”
葉孝言把杯子放下，伸長手臂把小燈也給關了，拉着左謙躺下，“我跟你說，這來得快的病，去的也快，就算之前不放心，現在也該放心了，這都幾點了，還沒起燒那就不會起了。”
左謙還是不太放心，皺着眉頭問：“現在一點都不難受了？”
葉孝言搖頭，“不難受了。你快點睡，明天早起去樓下買個早餐吧。”
左謙聽了這話才算是睡了。只不過還是不大安穩，沒有鬧鐘也會時常的醒。
葉孝言感覺好多了之後，還專門去了一趟考場外邊，看着別人都在裏邊考試自己就在外邊偷懶，還有左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就無比的感慨。
葉孝言平時的成績擺在那，再加上班主任韓靜的舉薦，最後他還是被分到了培才高中部最好的班裏。只不過面對高中的知識，葉孝言不敢再掉以輕心了，稍不注意也許就學不會了。
葉孝言花在學習上的時間多了，但是也沒忘記左謙這邊，左謙知道他忙，也就盡量把問題都在班裏解決，不帶回家。
葉建國仍舊是偶爾回來，但是最近幾次回來，跟葉孝言說話的時候總是有些閃躲，好像想說什麽話，但是又說不出口。時間久了，不只是葉孝言發現了，就連左謙都瞧出不對勁兒來了。
左謙發現葉建國只是對葉孝言欲言又止，于是就趁着葉孝言去店裏的時間決定找葉建國談談。
葉建國被左謙叫住的時候還有點奇怪，但是三兩句話之後就開始支支吾吾了。
“小謙，小言他平時有沒有跟你提過他媽媽的事兒？”葉建國問的小心翼翼，帶着試探。
左謙想了一下，葉孝言還真沒跟他提起過任何跟他媽有關的事兒，于是就照實搖了搖頭。
葉建國雖然早就想到了，但是還是有點失望，本來不想再繼續問了，可是又覺得放棄有點可惜，于是繼續問道：“那你覺得、要是、要是假如，我說假如啊。小言有個新媽媽，你覺得怎麽樣？”
還沒等左謙回答，葉建國就慌裏慌張道：“今天這話你別跟小言講啊，就當叔叔沒問過。我有事兒，我出去了。”
葉建國說完就走人了，弄得左謙一頭霧水。
葉孝言回來，見他爸不在家，就順口問了句。
左謙不知道，就把今天兩人的對話給說了。
左謙沒繞過彎來，不代表葉孝言想不過來，他幾乎是立即就想到了葉建國想說而不敢說的事兒。
時間轉眼好幾年了，他爸也确實不該再單着，葉孝言想了一下，就打了電話叫葉建國回來，兩人好好談了談。
猛地聽兒子提起新媽媽的事兒，葉建國漲紅了一張老臉，顯得極為不好意思。
葉孝言把自己完全不介意他新找的意思給講明白之後，沒再多說什麽，只是讓葉建國如果有了合适的人選，就大家一起出去吃個飯，他完全尊重他的想法和做法。
留葉建國一個人在客廳，葉孝言就回自己屋了。左謙知道父子倆在談事兒，就一直待在房裏沒出去過，見葉孝言進來了才問。
“你爸他什麽意思？”
葉孝言組織了一下語言，最後簡潔明了的說道：“我馬上要有個新媽媽了。”
“新媽媽？”左謙誇張的瞪大了眼睛。
葉孝言：“幹嘛那麽驚訝的樣子，我爸才多大，再找一個也很正常吧。”
“就是一下子沒想到。這樣也挺好的。”
葉建國得到兒子的認同，考量了一陣子還是把劉霞帶來跟葉孝言一塊兒吃了個飯，同來的還有劉霞帶來的女兒，女孩兒已經十四歲了，也就比葉孝言小一歲，不過看起來仍然怯生生的，不怎麽說話。
劉霞一到家裏本來準備收拾收拾房子，但是發現房子被葉孝言收拾的根本沒什麽髒亂的地方，最後只好自己動手做了飯，上桌的時候還擔心做的不好吃。
左謙和葉孝言看着她拘謹的樣子，都假裝沒有發現。按理說這人家的家庭聚會左謙不應該在，但是葉建國還是叫他留了下來，擔心到時候葉孝言跟劉霞沒話說冷場。
葉孝言确實沒跟劉霞說多少話，但是觀察的還是不少。勤勤懇懇，看起來也踏實，最主要的是會照顧人，他爸身邊也确實缺一個照顧的人。
葉建國這二婚在葉孝言的全力支持下，辦的也是風風光光。封奶奶自然是被請了過去，在席上看見葉建國重新算是補全了一個家，欣慰的一個勁兒的笑。那熱情勁兒，不比自己兒子當初結婚的時候差。
葉建國忙，經常不在家，劉霞也沒說在葉孝言他們這邊住下，還是跟着葉建國在外邊跑車，兩個在常跑的線路邊上的鎮子裏租了房子，也方便了葉建國跑車落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