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外收獲
酒筵擺在水閣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回橋欄卻是鮮紅的。珍珠羅的紗窗高高支起,風中帶着初開荷葉的清香。如今已經是四月了,雖沒有荷花滿池。但是一副“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景色倒也算是賞心悅目。花滿樓靜靜的領略着這種豪富人家特有的空闊和芬芳。他雖然看不見霍天青的模樣,但卻已從他的聲音中判斷出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霍天青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說話時緩慢而溫和,他說話的時候,希望每個人都能很注意的聽,而且都能聽得很清楚。這正表示他是個很有自信,很有判斷力的人,無論做什麽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則,他雖然很驕傲,卻不想別人認為他驕傲。花滿樓并不讨厭這個人,正如霍天青也并不讨厭他。
另外的兩位陪客,一位是閻家的西席和清客蘇少英,一位是關中聯營镖局的總镖頭“雲裏神龍”馬行空。馬行空在武林中享名已很久,手上的功夫也不錯,并不是那種徒有盛名的人,令花滿樓覺得很奇怪的是,他對霍天青說話時聲音裏總帶着種說不出的餡媚讨好之意。一個像他這種憑本事打出天下來的武林豪傑,本不該有這種态度。
蘇少英反而是個很灑脫的人,既沒有酸腐氣,也不會拿肉麻當有趣,霍天青剛剛有特地的介紹他,是個飽學的舉人,可是聽他的聲音,年紀卻仿佛很輕。主人和客人加起來只有六個,這正是花滿摟最喜歡的種請客方式,顯見得主人不但殷勤周到,而且很懂得客人的心理。可是直到現在,酒菜還沒有擺上來,花滿樓顯然不着急,卻也不免有點奇怪。封梓依舊是擺弄着自己的長蕭,低頭坐在花滿樓和陸小鳳中間,不發一言。他對在場的幾位倒是沒什麽感覺,同坐一桌,靜觀其變。
水閣裏并沒有點上幾盞燈,卻依舊亮如白晝,因為四壁都懸着明珠。燈光映着珠光,柔和的光線,令人覺得說不出的舒服。蘇少英談笑風生,正在說南唐後主的風流韻事:據說他和小周後居住的寝宮裏,就是從不燃燈的,小說野史上記載,江南人将獲李後主寵姬,夜見燈,飄閉目說:煙氣,易以蠟燭,亦閉目,說:煙氣更生,有人問她:宮中難道從此不燃燈燭?她說道:‘宮中本閣,每至日暮則懸大寶珠,光照一室,亮如日中。’”霍天青微笑着說:“後主的奢靡,本就太過分了。所以南唐的覆亡.也本就是遲早間的事。”
蘇少英接着說:“但他卻是個多情人,他的詩詞凄婉絕倫,更沒有人能比得上。”霍天青淡淡說道:“多情人也本就不适于做皇帝。”馬行空笑着插話,略帶奉承的說道:“但他若有霍總管這種人做他的宰相,南唐也許就不會滅亡了。”陸小鳳此時忽然嘆了口氣,說:“看來這只能怪李煜早生了幾百年,今日若有他在這裏,一定比我還要急着喝酒。”花滿樓聞言笑了。
霍天青也不禁失笑,回道:“酒菜本己備齊,只可惜大老板聽說今天有陸小鳳和花公子這樣客人,也說一定要來湊湊熱鬧。”陸小鳳問道:“我們在等他?”“你若等得不耐煩,我們也不妨先擺上菲食引酒。”馬行空立刻搶着說:“三位再多等等也沒關系,大老板難得有今天這麽好的興致我們怎能掃他的興。”
突聽水閣外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掃你們的興,來來來,快擺酒快擺酒。”這個人大笑着走進來,笑聲又尖又細……白白胖胖的一張臉,皮膚也細得像處女一樣,只有臉上一個特別大的鷹鈎,鼻子還顯得很有男子氣概。花滿樓這扇輕搖,心裏想:“這人本來是大金鵬王的內庫總管,莫非竟是個太監?”封梓卻是渾身一抖,心道:這貨比我人妖多了啊!
此時的馬行空已站起來,賠笑道:“大老板你好!”閻鐵珊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把就拉住了陸小鳳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忽又大笑道:“你還是老樣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觀日峰上看見你時,完全沒有變,可是你的眉毛怎麽只剩下兩條了?”他說話時時刻刻都不忘帶着點山西腔,好像唯恐別人認為他不是在山西土生土長的人。陸小鳳目光閃動,微笑道:“俺喝了酒沒有錢付帳,所以連胡子都被那酒店的老板娘刮去當粉刷子了。”
閻鐵珊大笑道:“他NND,那騷娘兒們,定喜歡你胡子擦她的臉。”他又轉過身,拍着花滿樓的肩,道:“你一定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幾個哥哥都到俺這裏來過,三童五童的酒量尤其好。”花滿樓微笑道:“七童也能喝幾杯的。”閻鐵珊撫掌道:“好!好極了!快把俺藏在床底下的那幾壇老汾酒拿來,今天誰若不醉,誰就是他NND小舅子。”閻鐵珊又轉頭打量起封梓來,江湖中誰不知道陸小鳳紅顏無數,閻鐵珊也想當然的說道:“嗯!這女娃兒皮相長得當真好看,陸小鳳,你真有福氣啊!”
封梓臉色難看這在陸小鳳的意料之中,但是陸小鳳卻發現自己有一些意外收獲,就是花滿樓臉上的笑容也同時變得僵硬異常。挑了挑眉之後,陸小鳳重重的嘆了口氣:“嗨!這運氣可不是俺的啊!今天這位是人家花滿樓的紅粉佳人啊!”閻鐵珊聞言瞪大了眼睛左右打量着花滿樓和封梓,“哦~~~,不錯,真是‘金童玉女’啊!看來這花家的七童運氣可是比這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好得多了,”轉頭笑問陸小鳳,“你的那些娘兒們,可有人七童家的女娃兒長得漂亮?”陸小鳳登時苦笑搖頭,“哎呀呀,別提了,當真是比不上啊!”看着花滿樓的臉色從僵硬變成略帶窘迫,衆人善意的哄笑過後,轉談其他。
作者有話要說: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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