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這一定是餘陽臣最精彩的一個周末,他先是在天還沒透亮時被人拖去咖啡店,接着又是追着小偷跑了三條街只為追回一個大媽的錢包,然後在吃飯時被臨桌的兩個姑娘意味不明的笑聲騷擾,最後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了案件,害得他不得不在周末加班,幹脆直接再來通電話告訴他明天是世界末日得了。

此時的餘陽臣正在案件現場的咖啡店裏,無聊的窩在沙發上跟地板交流感情,他呼了口氣,按了按有些抽痛的胃部,看似乎也沒他什麽事了,便想先離開。還沒等他向警長提出要求,林野突然跑了進來,塞給他一個白色的瓶子,然後跑去前臺翻找;餘陽臣看了一眼被塞過來的胃藥,又看了看跟進了自家廚房一樣肆意翻找東西的林野,忍不住說道:“你也太心安理得了吧,這可算趁火打劫,有違你的職業道德啊。”

林野端過一杯熱水來遞給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說自己會付錢的。餘陽臣道了聲謝,剛喝下藥去,嘴裏突然被人塞進了什麽東西,只見林野拿着一盒方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拿着一塊方糖放到嘴裏滿臉開心道:“喏,獎勵前輩好好吃藥。”

後來經過檢查,發現幾人用的杯子、喝的咖啡以及食用的點心都無毒,倒是死者的手上檢查出了有氫氰酸。林野拿着杯果汁咬着吸管在店內晃來晃去,對這個現象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真是自殺?那有必要在公共場合來嗎?故意制造恐慌?對他有什麽好處?不對,人都死了有好處也沒用了。

林野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又被他一一否決。

“死者死前在做什麽?”林野走到三個大學生面前問道。李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同伴,道:“吃點心,喝咖啡。”林野“哦”了一聲,又轉身去死亡現場觀察。

死者已經被帶走了,但現場的東西都沒碰過,除了那只杯子,都保持着原來的樣子。林野圍着桌子轉了幾圈,正準備離開卻突然看到了椅子下燃了一半的煙頭,不禁上前撿起來喃喃道:“公共場合還吸煙,沒素質。”

“哦?那你趁火打劫就有素質了?”一個帶着愚弄意味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來,林野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看清來人是餘陽臣後很是不滿的抱怨他就會吓人。餘陽臣伸手拍了下他的頭,坐下來問他有什麽發現,林野把煙頭扔到桌子上,說除了發現一個在公共場合吸煙亂扔煙頭的,什麽都沒有。說完這,好像又想起什麽來似的,問他吸煙嗎。餘陽臣點點頭,拿起桌上的咖啡壺倒了杯咖啡,林野朝他做了個鬼臉,心裏道還說自己趁火打劫,他不也一樣。

餘陽臣喝了口咖啡,突然拿起桌上的煙頭,放在鼻子下輕嗅了一下,扔到一邊,端起杯子來道:“煙裏有毒,不是自殺。”

此時的三人已有些厭煩,在數次看表之後,終于忍不住提出要離開。林野急忙站起來讓他們再等等,李麗十分不樂意的看着他沒好氣的說道:“留我們在這就能解決問題了?他就能活了?”林野被問得不禁一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想現在姑娘說話怎麽都帶刺呢。

“死者死前有吸煙嗎?”餘陽臣起身問道,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李麗不耐煩的回了他一句沒有,旁邊的王楠楠卻突然說好像有。就這樣兩個姑娘陷入了他到底吸沒吸煙的争辯中。

林野突然咳了一下,道:“別争了,我知道是誰做的了。”身邊正喝着咖啡的男子嗆了一口,扯了下他的袖子,小聲問他剛剛不是還不确定,現在怎麽知道了。林野也小聲的回應說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就在他們三個之間,總不能讓他們走了吧。餘陽臣輕蔑的“嘁”了一聲,一副等會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就等死吧的表情;林野幹笑了兩聲,擡頭對衆人說道:“兇手就在你們三個中間。”看着三人瞬間變了臉色,他心中的觀念又确定了一點,繼續說道:“現場發現一只煙頭,經檢驗嚴重含有氫氰酸,這東西大量口服就會立即昏迷,心髒停止,數分鐘後死亡。這也是死者的死因。”接着林野做出了個假設。

三人同死者一起來到咖啡店,兇手目的是讓死者在公共場合死亡以洗清自己的嫌疑;死者的煙是提前被做過手腳的,只要他吸煙就會立刻中毒身亡,而如果這是個自殺事件,他根本沒必要如此麻煩的去把藥加在煙裏在用此來自殺,他大可可以直接服毒;而有機會做手腳的,也就只有跟他比較親近的人了。

在說這些的期間,他一直觀察着幾人的臉色,他相信這個年齡不會有多好的心理素質,在殺人後被人揭露出來不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事實上,三個人面容都十分緊張,聽完林野的假設後,王楠楠先開口了,“可這不一定只有我們才做得了,他的同學、室友不都可以嗎?”林野微微一笑,道:“你們中不就有他的同學、室友?”女子無言以對,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反正不是我做的表情,不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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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則是冷眼看着他,問他認為是誰做的。其實林野跟他們年紀相仿,也就大那麽幾歲,李麗是無法像對待那些警察叔叔一樣對他客氣有禮貌的,更何況還是在這種被他認為是嫌疑人的情況下。

林野把三人的名字迅速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然後指向李麗,淡定的說:“你做的。”李麗的臉瞬間白了下來,但還沒等她開口反駁,一旁的馬天卻先急了,嚷嚷道:“你瞎扯,三流小說看多了吧,我們可只是大學生啊,怎麽會殺人,警察同志。”他特意把最後四個字說得很重,語氣中充滿了惡意,林野卻似乎毫不在意,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別把錯都推到三流小說身上,畢竟是中國培育出的五好青年的作品,要是他們知道自己的文章被別人拿來當做反面教材,那得多憎恨中國政府的腐朽教育。”馬天呸了一口,剛欲還口,林野又笑着補充道:“還有,我是警察,不是同志。”

餘陽臣不得不說他十分佩服林野瞎扯的能力,他絕對可以從珠穆朗瑪峰山頂一直撤到新西伯利亞去。

在兩人瞎扯了一輪後,李麗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眼神清冷的看着林野說道:“說我做的總要有證據吧。”林野旁邊的餘陽臣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低聲問他什麽時候找的證據,哪知林野卻丢給他一個我亂指的,哪有證據的表情,然後特別無辜的看着他。

無辜個毛!不知道就随便亂指?難道他剛剛猶豫的那一下是在心裏點兵點将,點倒誰誰就是兇手?

餘陽臣立刻做出一副我不認識你的表情,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抱着看戲者的心态閉口不言。林野無奈的聳了聳肩,開始跟衆人周旋,雖沒有直接說出證據,但句句也都屬實,只是到了最後不只是被指正說有嫌疑的三人不耐煩了,連在場的警員都聽不下去了。餘陽臣見狀,先是在心裏鄙視了林野的智商一番,然後一邊默念着自己是為了人民的利益,絕對不是為了幫他,一邊湊上前去耳語道:“其餘的煙沒發現,說明被人拿走了,搜他們身就好了;要是已經被銷毀了,那就檢查他們身上有沒有氫氰酸,怎麽說也是碰過,總該能沾上些。”

林野十分開心的道了聲謝,對三人提出要求檢查衣物,聽到這李麗突然變了臉色,有些驚慌的看向身邊的兩人。馬天看着李麗,突然上前了一步,說道:“不用查了,人是我殺的。”林野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疑惑的看向餘陽臣,而後者拍了下他的腦袋,沒好氣的說:“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說人是我殺的。”

李麗咬着下唇,密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感激的看了一眼馬天,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不是,是我做的。他該死,他居然跟我做過後又去找別的女人……”說着便就哽咽了起來。

事情的原有李麗也交代了清楚,她将死者的煙中加入了氫氰酸,本以為不會被發現,卻成了現在這個局面。李麗被帶走了,馬天也說明了承認是自己做的是因為李麗是他的前女友,當他看到死者死亡後,立刻就猜到了是李麗做的,但他不會說出來,想着若是被人發現了不對勁,便替她頂罪。

林野對他們的評價就是:何必呢,男女之間有欺騙很正常,甩了再找一個不就好了,哪裏嚴重得到要去殺人,得不償失。

人生就是這樣,一場場的鬧劇不斷上演,我們在這之中旁人嘲笑、嫌棄,只不過有些鬧劇因他人而起,有些卻全怪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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