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五年前。

新聞中報道着本市的一起嚴重車禍:一輛超載貨車側翻,致使數輛車接連相撞,傷者數十名,兩名因傷勢嚴重當場死亡。

當時還在上高中的林野聽到這則消息時,不可置信的跑到了醫院,可迎接他的卻是殘酷的現實:雙亡的父母和失去行走能力的姐姐。這無疑就是一顆巨大的隕石降落在了林野平靜的生活中,然而就在這時,哪個自稱是他親生父親的人找上了門。

他名為南山,是家跨國企業的員工,具體什麽職位,林野也不是很清楚,到了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南山應該在公司混得不錯。當時,南山告訴他,由于特殊的原因,林野在出生幾個月後就被送到了林氏夫婦家撫養,這大概也是他們待林野不好的原因;後來,林野的生母在一次銀行搶劫事件中身亡,事情經過大概是劫匪在誤殺兩名人質後有些不安,想帶着其餘的一位人質逃跑,卻被警員射殺,這名人質就是林野的母親,而警員,則是年輕時的餘盛,也就是餘陽臣的父親。

南山在那天對林野說了很多,但目的無非只有一個:讓林野接近餘陽臣并被他信賴,信任到能為他而背叛自己的父母。做這些,無非是為了報複餘盛,至于為什麽要如此麻煩的通過餘陽臣來實現,是因為他覺得被自己親生兒子背叛後所露出的表情,一定精彩無比。南山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他想完成的事,無論采取什麽方式都一定要實現,即使到了最後,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

當林野第一次看到餘陽臣的照片和有關他的一些資料時,瞬間就不淡定了,直接把資料摔回南山的桌上,問他什麽意思。起初他以為餘陽臣是個女的,南山是想讓他去色誘,但問題是這是個男人他能做什麽?脫光了圍上草裙去他面前跳踢踏舞?估計會被一脫鞋拍死吧。

“性別不是問題,不一定只有戀人才能互相信任,朋友也可以。”南山一臉淡定的回答着他,似乎林野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林野“嘁”了一聲直接坐到了桌子上,抽出其中一張資料來,邊看邊道:“他這不是有個很好的女朋友嗎?綁架她去威脅那小子不就得了。”

南山對林野這絲毫不收斂的行皺了下眉,但還是沒說什麽,只是說這個人不能碰。林野嗤笑一聲,扔下紙張便離開了。

林野之所以會幫南山,并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而是因為他會給林野和林恬提供生活費,他當時還是個在讀高中的學生,憑他自己根本無法和不能行走的姐姐活下去。而且南山也承諾,當完成了他心中所想的事,他一定會好好補償林野的,反正他這幾年賺的錢也夠他揮霍的了,只要在法律允許範圍內的事他想做什麽都随他去;不過,如果是南山可以解決的事,就算是違法的也随他去做。當時的林野聽到這些,很是不滿的朝他做了個鬼臉,不滿的抱怨說,南山說得好像自己是個不良少年一樣。

林野伸了個懶腰,看着窗外似血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嘴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心裏想着該去餘陽臣那裏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了。

餘陽臣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猛的灌了兩口後突然将其重重的摔到櫥櫃上。液體順着咽喉滑進體內,冰涼的氣息讓他不禁縮了下身子,他看着到處都有林野痕跡的屋子,不禁嘆了口氣,擡手按了下發痛的太陽穴;他前幾天本是想把林野的東西收拾一下都扔掉,但卻發現實在是太多了,就連空氣裏似乎都殘留着他的氣息。

天色才剛剛暗淡下來,餘陽臣就已經爬到床上準備睡覺了,這幾天他也算是想明白了,林野既說得出那種話,也就說明他是下定決心要散了,而自己,就當是陪他玩場游戲好了。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被吵醒的餘陽臣不禁皺了下眉頭,翻了個身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糙雜聲響讓他立刻把手機埋進枕頭下,過了片刻,直到那邊的噪音消失後他才重新拿起來,放到耳邊”喂”了一聲。

“嗨,陽臣,好久不見了。”一個充滿蠱惑的男聲傳出來。

叫他陽臣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已經不在了,所以用頭發都能想到這是誰。餘陽臣輕笑一聲,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沒開口回答。

見沒人回應,那邊的人很是奇怪的道:“我又算錯時差了?你那邊又是淩晨?”

Advertisement

餘陽臣也沒什麽精力跟他胡鬧,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什麽事。

“沒什麽,就你前段時間讓我查的那個人,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把查到的所有資料都銷毀,否則就要把我XXOO什麽的。”那邊的男人盡顯妖媚的語氣再次響起,他似乎在笑着說出的這句話,雖然餘陽臣很不理解他為什麽會對着別人的威脅還能笑出來。

“你是不是惹到什麽人了?”

餘陽臣對他的回答自然是沒有,只是說讓他把資料按那人說的銷毀就好了。不過餘陽臣對于他說的那句XXOO還是在心裏狠狠的吐嘈了一下,什麽叫XXOO?奸人還是被人奸?不管是哪一個,餘陽臣都想說一句:你想得美。

趕在對方跟自己抱怨海外生活的種種不好之前,餘陽臣以困了要睡覺為由迅速挂了電話。另一邊話還沒說出口手機裏就傳來了“嘀嘀”的聲響,他愣了一下,收起手機,露出個苦澀的笑容。其實他本來想告訴餘陽臣他想回去陪他,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沒那個必要了。

夜深人靜時,一名男子蹑手蹑腳地拐進居民區,皎潔如玉的月撒下清冷的光芒,剛好照在他身上,給他披上一層明亮而又朦胧的外衣。

男子走到一家門前,拿出鑰匙來,一邊開着門一邊心想着自己怎麽跟做賊一樣,明明是來拿自己的東西。

他緩慢的把門推開,探頭向屋內看了看,确定人已經睡覺後,才輕手輕腳地挪進房間內,迅速的整理着自己的東西,雖是盡量放輕了動作,但還是免不了發出些聲響。本來就睡意很淺的餘陽臣很快就被花瓶落地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突然發屋內還有一個人影,心想現在小偷怎麽這麽大膽,都偷上門來了。

“出去。”餘陽臣又躺回床上,用不大的聲音說道。

林野被他吓得一哆嗦,差點把東西都掉到地上。餘陽臣見人無反應,又開口說他要是再不走自己就報警了。正打算坦白的林野聽到他這話松了口氣,心裏默默地想看來他是把自己當成入室搶劫的了。趁他還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林野把收拾好的東西放下,然後迅速的離開,還順便幫他關上了門。

直到第二天看到桌子上的一把鑰匙時,餘陽臣才明白過來前一晚來的人是誰,不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命運的齒輪開始悄無聲息的轉動,歷史正在步步前進着,沒人能阻斷他前進的步伐。現在,他們的命運沒人能幹擾了,但他們踏上的道路,卻也像兩條平行線一樣不會再有交集了,除非有人更改前進的軌道,否則兩人将會一直如此走下去吧。

他們曾一起走過的道路,現在已被枯葉覆蓋,沒有留下絲毫的腳印;他們曾一起經歷的春秋,現在依舊在聲聲不息的交替着,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們之間存在的情感,現在已被各自鎖進保險箱,看不見,也摸不到了。

在世界的某一角落,一名女子終于如她所願的拉上旅行箱,登上飛往異國的飛機,對于她來說這是新的開始,但對于他們來說已經結束,只是,無人知道還會不會開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