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這個曾經已經“死亡”的女人,現在正好好的站在這裏——這個她“下葬”的地方。很諷刺吧,這是南山加的雙重保險,若是林野失敗,她就能派上用場了。不過,已經不需要了,因為一切都結束了。
林野又是笑了幾聲,接着走到她身邊,伸出食指微微擡起她的下颔,讓她注視着自己。意味不明的笑着說道:“我要重新追回餘陽臣。”他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不過他會盡力使他們從新開始。
孟琛微眯起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擡起手彈開林野的手指,雙手環在胸前似笑非笑地說道:“少色誘我了,我可對你沒多大興趣。”
林野輕哼一聲,撇了撇嘴,不屑地說他就是通知她一聲,完全沒有想色誘她的意思,是她自己想多了。女子嬌笑一聲,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擺弄着垂在胸前的發絲,嘴邊勾起一抹微笑,問他真的不需要自己幫忙嗎?
“既然你都說了那當然要。”林野立刻接過話來,理所當然地說道。畢竟,孟琛與餘陽臣從小一起長大,相處的時間恐怕要比他的年齡還大。
“那就好好聽我的吧。”
今天不知是什麽好日子,林野那凄慘營業額的咖啡店裏突然湧來了一群人,最重要的是,餘陽臣也是其中之一。
這幫人是來給同事過生日的,有人聽說這裏東西的價格還算低,就提議來這了;餘陽臣是在到這時才知道他們說的店是林野這家的,所以他現在很不爽。
都什麽年代了,哪有到咖啡店慶祝生日的?問題是我為什麽要跟過來!餘陽臣腹诽道。一聲不吭的坐到角落裏,面無表情的看着前臺,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閑人勿近”的氣息。
一群人點了些吃食和飲品,吵吵嚷嚷的慶祝着,餘陽臣就坐在一邊喝着咖啡看他們,不參與,也不說話。夕陽的餘晖透過玻璃照在他身上,在金色光芒的襯托下,更顯出了他與衆人的格格不入,像一座被上帝撒上金色光輝的雕像,靜靜地注視着人間的歡喜哀愁。
同事注意到了餘陽臣,端着酒杯過來邊說着“喝咖啡多沒意思”邊吧酒塞給他,餘陽臣猶豫了一下,看在人過生日的份上還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但他那同事又給他倒滿一杯,自己也拿起一杯來跟他碰了一下,說了聲“幹”便率先喝盡了,餘陽臣一看也沒辦法了,剛把杯子送到嘴邊就被人奪了過去。
拿過他酒杯的男人一臉笑容的站在一邊,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順便贊嘆了下味道不錯;同事見他,識趣的打了聲招呼便又去招呼別人了。餘陽臣看了他一眼,問他過來幹什麽。
“陽臣啊,我可是一下飛機就過來看你了,你說你也不高興點表示一下對我的感激。”男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配着他那副好面容,竟現出了幾分妖媚。
餘陽臣拿起剛才的咖啡繼續喝着說道:“算了吧,看到你我絕對高興不起來。”男人也沒再說什麽,拿出煙來燃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呼出一口白煙,接着又把夾着煙的手放在餘陽臣面前。他放下杯子湊過去吸了一口,朝着身邊男子的眼前呼出層層煙圈,直接把煙拿過來自己吸着,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叼出一根來點上。
送咖啡的一個女店員湊到前臺問林野店裏允許吸煙嗎?看她皺着眉頭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受不了這煙味了;林野看着在角落的座椅上一邊吸煙一邊談話的兩人,手裏拿着叉子把臺面劃的吱吱的響,讓人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他說了句當然不可以,叫住路過的男店員說道:“告訴那兩個本店禁煙,要是不聽就直接趕出去,千萬別客氣,讓他們出去調情,不對,抽煙。”
店員張了張口,說不太好吧,那畢竟是客人。林野想了想也是,離開前臺去後廚,避免看了心煩,進去之前又叫住剛剛的店員,讓他去買瓶耗子藥投到跟餘陽臣一起抽煙的那個男人的酒裏。店員渾身一哆嗦,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一樣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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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內,林野正踹着櫃子洩憤結果就是吓得一旁的店員把剛洗好的杯子摔到了地上,林野聽到聲響停下腳上的動作,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淡定的說道:“從你工資裏扣。”
店員哀嚎一聲,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樣,道:“老板你還有沒有人性,每個月就那麽點工資你還好意思給我扣!再說這分明就是你的責任啊!”
“唉,年輕人別激動,開個玩笑嘛,年輕人要有幽默感啊。”林野裝出一副長者的模樣,語重心長的說道。
店員仇恨的瞥了他一眼,端起洗好的碗碟來向櫃子裏放着。
突然門被人從外推開,正在放碗碟的店員被門一碰,手一抖就将一摞盤子“嘩啦啦”的摔倒了地上。店員忍不住罵了一句,一臉崩潰的看着滿地的碎片。
“扣工資,這次是認真的。”林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擡起頭來卻迎上了一張熟悉的面龐,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深了幾分,問道:“客人有什麽需要?”
來人正是餘陽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着自己造成的狼藉場面,淡定的說道:“要兩瓶酒。”
“好,等一下。”笑容依舊留在他的臉龐,只是多了幾分暧昧不清;林野把店員推出去,轉身去櫃臺拿酒。
餘陽臣卻關上門走進來,倚靠在櫃臺上看着林野,眼神很平靜,絲毫沒有任何波瀾,就如同在看躺在他手術臺上、待他解剖的屍體一樣。
等到林野将酒遞到他面前時,他既沒接過去,也沒說話,也就是在看他。
“怎麽了?”林野被盯的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許多。他總有種餘陽臣想把他解剖了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吧……
“沒什麽,”餘陽臣收起目光,接過酒來就要走,卻又被林野叫住了。
“客人你吓得我店員打碎了這麽多東西,總要給個說法吧?”
男子勾了勾嘴角,語氣中竟帶了幾分玩弄的意味,他走到林野面前,問道:“你想要我怎麽賠?”
他邊說着,邊将身體向前傾着,等到說出最後一個字,唇已貼在了林野的耳邊,餘陽臣呼出的氣體撥弄着林野的心弦,他都感覺這一刻有些不真實了。
不過很快,他就立刻知道了什麽是現實。餘陽臣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直接将刀刃抵在了林野的頸部,鮮紅的血順着刀尖的劃弄一點點滲透出來。餘陽臣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用刀背擡起他的下颔,緩慢地、一字一頓道:“林野,別太看得起自己。”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餘陽臣才放下手,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突然又停下,清晰的吐出幾個字“林野,你活該。”
這句話伴随着他摔門而去的聲音一直久久回蕩在林野的腦海中,他擡手撫着頸部的傷痕,卻沾了滿手的血跡;那句話,是當年分別時對他說的,現在,他這是要還給自己吧,這麽記仇,真不愧是他啊。
想到這,林野不禁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天邊的夕陽即将被黑暗所吞噬,而林野的咖啡店裏依舊是歡聲笑語的,一群人很有活力的慶祝着。而餘陽臣就不一樣了,他煩躁的不停地看表,心裏想着這群人什麽時候才能鬧夠;陸赫注意到獨自坐在牆角的餘陽臣,走過去問他怎麽一個人在這,還順便吃了口放在他面前蛋糕。
“早退行不行,再待下去我就要吐了。”餘陽臣皺着眉頭把蛋糕推到他面前,示意他解決掉。
陸赫本來就挺喜歡吃甜食的,所以他很樂意的接受了這個工作,邊吃着邊說道:“怎麽?沒見你喝多少酒啊。”
“我胃疼,你有藥沒?”餘陽臣拿起桌上的咖啡來喝着問道。他本來就沒吃午飯,還要忍受這甜膩的奶油的味道,真是惡心到要吐了。
陸赫一臉不以為然的說自己沒有,繼續吃着蛋糕。餘陽臣也沒再多說,只是坐在一邊小口啜飲着咖啡,希望這苦澀的味道能掩蓋點甜膩的氣息。
過了許久,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餘陽臣也十分緩慢地喝盡了一杯咖啡,他看了看表,決定不跟這群瘋子耗時間了,他站起來叫住一個同事,跟他說自己有事先離開。不等那人說些什麽他就立刻拿起外套向外走去,十幾秒後,他突然又折回來,把車鑰匙扔給還在吃蛋糕陸赫,用着疑似命令的口吻道:“坐着幹嘛?去開車。”
陸赫嘆了口氣,嘴裏一邊念叨着“剝削階級啊”一邊認命的拿着鑰匙去開車。
回去的路上,陸赫不時的瞥幾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餘陽臣,到最後餘陽臣被看得都不耐煩了,蹙着眉問道:“你看什麽?我是紅綠燈嗎?”
陸赫“撲哧”的笑了一聲,用着軟膩的語氣說道:“哪能啊,我們家陽臣長這麽白,怎麽能是紅綠燈呢。”
他的聲音帶給餘陽臣的感覺就跟吃着甜膩的奶油一樣,都讓人惡心。
“別說了,真惡心。”餘陽臣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見陸赫還要說什麽,便擺擺手,示意他閉嘴,自己側身躺下閉目養神。
今天的夜空,很陰沉,陰沉到連星月都隐匿了起來,大概是心中太沉重所致吧。
林野回到家時,孟琛正悠閑的坐在沙發上邊吃零食邊看電視,她見林野回來便打了聲招呼,把手裏的零食遞過去問他要不要吃,林野搖搖頭在她旁邊坐下,思索了良久,才開口問道:“餘陽臣是不是有個關系很好的男朋友啊?啊呸,男性朋友!”
女子咬着零食想了片刻,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一樣,驚喜的說道:“該不會是小赫回國了吧?太好了!我改天去找他玩。”
看着一臉興奮的孟琛,林野毫不留情的給她潑了一頭冷水:“你還是算了吧,搞不好人以為你詐屍呢。”
孟琛大概也是想到自己已經“死了”的事情,只好不甘心的撇撇嘴,心想着什麽時候他才能從棺材裏爬出去。
“那小什麽是誰?”林野又問道。
“陸赫啊,我們一起長大的,陽臣應該跟你說過吧。”孟琛繼續吃着東西随口答道。
林野愣了一下,繼而哭笑道:“關系很好嗎?他可從來沒跟我提過。”
孟琛停下吃東西的動作,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後神色莊重的回道:“其實……也不是那麽好。”
他知道這是安慰的話,便只是點點頭,起身走回房間。
人啊,本就是自私而又貪婪的生物,只要是他們擁有的、或是想要的被他人觸碰,總會覺得很不滿,但倘若他們真的完全擁有,那結局會怎樣,恐怕要取決于持有者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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