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春節過後，天氣也逐漸暖和起來了，林野依舊經營着那生意清冷的小店，為了防止陸赫再次來找孟琛，林野也就不讓她再來彈琴了，一切又恢複到了初始狀态，孟琛恢複到了無業游民，整日無聊的去酒吧或是在家呆着。

正是因為無聊，所以孟琛才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拉着林野出去，教他開車。對于林野不會開車這件事孟琛抱怨了很久了，每次出去都是她這個女人當司機，林野卻跟個大爺似的悠閑地坐在車座上；所以孟琛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林野學會開車，這樣她下次就能悠閑地坐在車上了，因為林野不想去駕校學車，于是孟琛就親自出馬教他了。

兩人繞着市裏一圈圈的轉着，期間林野問了不下十次剎車在哪一邊，孟琛一開始還能耐心的告訴他，都後來就是邊罵邊回答，孟琛表示她很懷疑林野是怎麽考上大學的，當上警察是因為南山插了一腳，難道考大學也是走了後門嗎？

後來孟琛突然接到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下車離開了，讓林野自己練習一會兒。林野在心裏罵了聲不負責任，決定還是先開車回家，不然恐怕要出什麽事了。

開到十字路口時，林野特意确定了是綠燈後才繼續向前開去，但事實上他後來知道了，他當時把右轉的燈看成直行的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當時他一開出去一個人就從路對面跑了出來，林野驚了一下急忙停車，慶幸的是他沒有把油門當剎車，不幸的是，他還是把沖出來的人給撞到了。

林野急忙跑下去查看人有沒有事，卻在看清楚地上的人後不禁哀嚎了一聲不是這麽巧吧，因為此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正是餘陽臣。

林野沒把人送去醫院，因為他看他好像沒什麽大礙，就直接帶回家了。他看着沙發上熟睡的餘陽臣，他覺得自己的末日快要來了，如果不編一個恰當的理由，恐怕等他醒來自己就要躺下了。

已經接近中午了，林野覺得有些餓了，便去廚房拿了碗昨晚剩下的粥，回道客廳邊吃邊看躺在沙發上的人。雖然跟他相處了很久嗎，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仔細看過他的樣貌，現在認真看來，他長得卻是不錯：白皙的皮膚透着些許病态，但卻并不影響美觀，密長的睫毛像是被一根根精心修剪過一樣，微微顫動便能撩人心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不太好的原因他的身材很消瘦，雖然沒比過，但林野一直認為餘陽臣雖然比他高一些，但一定比他輕很多，至少從剛才抱他上樓就能看出來。

林野擡手撫摸着他的臉頰，心裏不禁感嘆，真是個看着就讓人心疼的人。兩行溫熱的液體從兩頰滑落，滴在餘陽臣的臉上，林野被自己吓了一跳，趕忙擡起手背去擦，可淚水卻還是依舊不停地滑落，林野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哭，只是覺得心裏有種莫名的壓抑。還好現在餘陽臣是睡着的，如果讓餘陽臣看到，那真是太丢臉了。

突然一直冰涼的手觸碰他的臉頰，為他擦去眼角的淚水，林野驚了一下，只見餘陽臣已經醒了過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開口說道：“在哭喪？我可還沒死。”

“不不不，我沒有。”林野立刻辯解道，“是風太大了！”

餘陽臣默默的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

“啊不對，我剛剛在切洋蔥。”

餘陽臣又默默地看了眼廚房裏空無一物的案板。

“……”這次林野找不到理由了，只好迅速的擦幹淨臉上的淚，站起來尴尬的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學開車呢，沒注意撞到你了。”

餘陽臣撐着身子坐起來，晃了晃有些眩暈的腦袋，沒有說話，不過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于林野私自把他帶回來這件事十分的不滿。林野不自在的別過臉去，問他要不要吃東西後者盯着他看了許久後，才點點頭，語氣冰冷的說了一句：“那就麻煩了。”

Advertisement

真不愧是餘陽臣，居然用這種語氣說出這麽客氣的話，林野覺得四周的溫度瞬間就降了不少，不禁打了個寒顫，迅速的跑進廚房去找吃的。但結果就是廚房裏除了昨晚的剩飯什麽現成的都沒有，就連包方便面都沒有，林野只好拿出速凍餃子來，回想着上次孟琛教他的步驟，小心翼翼的開始下餃子。

其實連林野自己都覺得他的腦子不好使，什麽都學不會，就連炒個土豆絲都能因為放油太多而變成炸土豆絲，最終的産物就是一盤黑色的不明物體。餃子、湯圓、泡面之類的是他覺得自己做的最能夠算是人類的食物。

端着餃子出去時，看到餘陽臣又披着外套躺了回去，也不知道有沒有睡着。林野走過去把碗放在茶幾上，坐下來剛叫了一聲，餘陽臣便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眼林野和桌子上的水餃，說自己又不想吃了。

林野愣了一下，不禁苦笑，心想他不會以為自己下毒了吧，便端起碗來吃了一個而後遞到他面前，說道：“也快中午了，吃點東西吧，放心我沒下毒。”

餘陽臣突然一揚手将碗打在地上，瓷碗被摔成了碎片，餃子也都滾落了出來，林野默不作聲的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的餃子扔進垃圾桶裏，地上的碎片倒影着他的面容，他不禁拾起來用力攥了一下，接着一并扔進垃圾桶。

餘陽臣既不吃東西，也沒有要走的打算，只是躺在沙發上，有時閉着眼，有時睜開眼盯着沙發靠背發呆。

林野想了想，覺得稀飯好像不是很難做，就又跑去廚房打算煮點稀飯，就算他不吃，自己也要吃。

結果他才剛把米倒進鍋裏，就聽到了外面餘陽臣在叫他，只好放下手裏的東西，胡亂的擦了一下手上水，走出去問他什麽事。

餘陽臣微微蹙着眉躺在沙發上，見到林野出來，開口說道：“林野……我胃疼。”他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有些虛弱。

但林野卻在心裏想到：我操，他不會又是騙我的吧？上次在店裏差點被他割喉。

即使他這樣想，也沒有直接問出“你不會又是裝的吧？”這種話，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碰他比較好，于是問道：“需要我去買藥嗎？”

“不用。”餘陽臣幹脆利落的回道。

“那需要去醫院嗎？”林野覺得他這句話就是白問，他連藥都不吃，更別提去醫院了。

這一次餘陽臣直接沒搭理他，直接轉過身去面對着沙發靠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林野只好在一旁坐下，心裏不禁感嘆他在這方面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過了片刻，餘陽臣突然坐起來，蜷縮着身子坐在沙發上，對一旁快要睡着的林野說道：“吃點東西吧。”

“啊？好。”林野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廚房，走到一半他卻突然轉過身來，有些尴尬的問道：“那個，稀飯怎麽煮？要放什麽東西……我不太會做。”

餘陽臣擡起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嘆了口氣，說道：“不吃了，別把你家廚房炸了。”

“不會的……你告訴我怎麽弄就行了。”林野走過去十分誠懇的請教他，餘陽臣卻搖了搖頭，把臉埋進膝蓋中，手臂緊緊地環住了雙腿。

其實餘陽臣一開始是想捉弄一下林野的，不過現在他好像真的有些不太舒服了，胃裏傳來的疼痛一陣陣的刺激着神經，惡心的感覺泛上心頭。

突然，餘陽臣扶着沙發幹嘔起來，一旁正在郁悶的林野被他吓了一跳，趕忙過去輕拍着他的後背，問他沒事吧？

餘陽臣搖了搖頭，扶着沙發站起來擡手擦了擦嘴角，說他要回去了，這麽說着便就自己向外走去，林野拽住他，有些着急的說道：“等等，你等感覺好點再走吧，不用這麽着急吧。”

“放手。”餘陽臣冷冷的看着他，緩緩吐出兩個字，他的聲音不大，卻還是讓林野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但卻沒放開手。

餘陽臣見狀，擡起另一只手來掐住他的脖子，語氣冰冷的說道：“我想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林野，你就這麽想被我上嗎？”

他手上的力度不是很重，至少還沒讓林野覺得呼吸困難。林野在原地愣了片刻，慢慢把手收了回來，向後退了一步，低着頭小聲說道：“注意身體，別忘了吃藥。”

餘陽臣也收回手，聽到林野的話也只是冷哼一聲，轉身便摔門而去。

林野靠着牆慢慢滑落在地板上，陰沉着臉看着地面。對你來說，我的關心就這麽一文不值嗎？

餘陽臣走到樓下，靠着牆壁緩緩坐了下來，胃裏的疼痛絲毫沒有減緩，這讓他不禁煩躁的罵了一聲，拿出手機來想打個電話，卻突然發現他把林野的外套穿出來了，手機自然也是林野的，他想着用誰的都一樣便撥出去一個號碼，卻在看到他的通話記錄時突然楞住了，然後把手機又放回外套裏，脫下外套放在樓道中。

現在已是正午時分，天氣很好，蔚藍的天空中漂浮着些許潔白的雲彩，溫暖的清風吹拂着已經冒新綠的枝桠，一片柔和的初春景象。

陽光照射在餘陽臣臉上，照進他漆黑的眼眸中，反射出明亮的光線，襯得他那雙眸子如同黑曜石透亮；他擡手遮住耀眼的日光，深深地呼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向外走去。

孟琛回到家時，林野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孟琛本來早就回來了，只是看到餘陽臣在，就去外面逛了逛，一直到他走了，自己才回來。

“你怎麽把他帶回來了？”孟琛好奇的問道，順便把從樓道裏撿到的他的外套扔給他，“你的外套，樓道裏撿的。”

林野接過衣服，回道：“我開車不小心把他給撞了，就帶回來了。”

孟琛倒吸了口涼氣，問道：“他沒事吧？”

林野搖了搖頭，說自己開得很慢，而且，這件事孟琛有一半的責任，要不是她扔下自己跑了，也不會出亂子。

突然，林野嚴肅的叫了一聲“孟琛”，繼而認真的問道：“告訴我，白露到底為什麽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