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

林野微微一愣，走上前去問他怎麽了；餘陽臣擡手捂着嘴，輕輕搖了搖頭，接着便抓着沙發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怎麽了……”林野忍不住扶了他一把，擔心的問道。

餘陽臣搖搖頭，還是沒說話，直接走進房間躺到床上；林野只好跟上去，見他躺在床上，便問道：“剛吃完飯就要睡嗎？”

“恩。”餘陽臣閉着眼躺在床上應了一聲，接着沖林野招了招手，道：“過來，一起睡。”

林野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躺在他身邊，餘陽臣接着就翻過身來抱住他，把臉埋進他的頭發裏。

本來還想再問第三次“怎麽了”的林野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換了種問法：“陸赫那樣說，你生氣嗎？”

這句話才剛說出口，他就感到後頸一陣疼痛，不禁叫了一聲，差點就擡腳去踹身邊的人。

餘陽臣咬着他的肌膚，力道越來越輕，最後就只是輕輕含着，末了又伸出舌頭舔舐了一番，才伸手換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聲道：“對不起。”

“沒事，不疼。”林野趕忙回道，他這一咬，就很好的回答了自己剛剛的問題，林野覺得如果條件允許，餘陽臣會更想把這一口咬在陸赫身上。

餘陽臣深深地吐息了一口，柔軟的發絲在林野的脖頸蹭來蹭去。他心裏的憤怒傳遞到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忍不住的顫抖，他現在都恨不得找個人來直接咬死，才好讓他顫抖的身體安靜下來；只是這些話，心裏想想就罷了，他是不會說出來，更是不會去做的，他的思想也許很極端，但真正做起事情來，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林野，”餘陽臣翻身壓在他身上，附在他耳邊輕輕吐息着，“來做吧。”

“做什麽？”盡管心裏知道，他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愛。”

一個簡單的字從他口中脫出，接着林野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死死按在床上，随之而來的還有綿長的吻，夾雜着一些憤怒的渴求，更加肆意的在口腔內游走。

林野擡手推搡着，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響，他扯着餘陽臣的上衣，幾番的晃動下來就将衣服扯到了肩下；餘陽臣松開口輕笑了一聲，擡手撫摸着他的臉龐，并沒有急于整理自己的衣服，而是意味深長的笑着道：“這麽着急？”

“這是個意外。”林野笑得有些僵硬，從以過往經驗來看，餘陽臣露出這種笑容準沒好事。

餘陽臣又笑了一聲，坐到他身上開始脫他的上衣，三兩下脫掉後又湊上去舔了舔他光滑的頸部，接着滑過胸膛一直吻到腹部；手指輕挑，又解開了他的腰帶，圓滑的指尖輕輕摩挲着肌膚，讓林野不禁忍不住道：“不要了吧……”

“別客氣。”餘陽臣根本不在意他說的什麽，手指輕觸他體下的敏感部位。

随着他這一動作，林野的身體也不禁微微顫栗，他咬着下唇，推搡着他的肩道：“可是你壓到我的腳了……很疼啊！”

餘陽臣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跪在林野的腳上，連忙移開，林野這才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要被壓斷了。

看着林野這模樣，餘陽臣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被他這麽一鬧也沒了興致，便坐到一旁理了理衣服，順便幫林野穿好了衣服。

接着餘陽臣便側躺下來，看着一旁臉頰還帶些緋紅的林野，溫柔的笑了笑：“睡會兒吧。”

林野點點頭，緊靠着他躺下來；餘陽臣也沒再多說什麽，直接就閉了眼漸漸睡了過去。

看着餘陽臣的睡顏，林野開始感到一絲的不真實，好像現在是身處夢境一般，只要他睡了，再醒來，一切就都消失了。

林野深吸了口氣，擡起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安靜下來，他就開始想，為什麽自己以前追他這麽久他都不答應，而現在，在他們吵架過後，餘陽臣居然主動提出了和好，他真的很不明白這是為什麽，難道是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讓他改變了主意？

想到這一點，他就想起了一個人——陸赫。他是唯一一個可能知道餘陽臣發生過什麽的人，都想到這些了，他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他一定得知道餘陽臣發生了什麽！

林野立刻就起身跑到廁所裏，拿出手機來給孟琛打過去一個電話。

“孟琛，我想見見陸赫，你能幫我約他嗎？”

午後的暖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灑下一地的碎金，男子有些煩躁的坐在桌前，一手拖着臉頰看相門外，他已經等了陸赫一個多小時了，這個人是有多麽的不守信用啊！

“哎呀，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還沒見到人影，就聽到了陸赫那妖孽的聲音，林野差點一個沒忍住就罵出口。

林野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起身道：“怎麽會，要喝點什麽嗎？”不管怎麽樣，他也算是有求于人，禮貌點總是應該的。

陸赫也不客氣，走過去坐下來盯着前臺的飲品單子看了半天，最後點了杯冰水。

“可這裏沒有冰水……”店員有些為難的說道。

這家夥一定是來找茬的吧！林野忍住心中的怒火，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對陸赫點點頭，然後到店員身邊，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去對面賣冰沙的要點冰塊，給他加上水就行了。”

店員看着自家老板認真的模樣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着在林野威脅的目光下乖乖的去對面買冰塊。

兩人面對面着坐，林野在思量着怎麽開頭合适，陸赫就悠閑地等着他的冰水，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臉上的笑容透着些不懷好意。

“那我就直接問了，”林野組織了半天語言，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的說，“我想知道餘陽臣在我們吵架後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店員送上來了冰水，餘陽臣拿起來喝了一口，笑着道：“可是，我不想說。”

“……”林野看着他，眼底都快要被怒氣燒起來了，他現在一定很想給他一榔頭，然後扔到郊外，曝屍荒野。孟琛的忠告是對的，跟陸赫聊天，你要是不先了結他，一定會被他氣死。

“別這麽看我啊，我只是說不想說，我又沒說不會說。”陸赫在盛怒的林野面前依舊是笑容滿面，笑意還更加深長了。

“那請說吧。”林野冷下臉來，僵硬的說道。他可是不想在這個妖孽面前裝了，跟作死的人比做作，太不劃算了。

陸赫拿着冰水一口飲盡，接着想了想，才開始說道。

他說的很亂，也沒什麽順序可言，想到哪就說哪，但大體情況就是：餘陽臣只是在那段時間經常跟陸赫一起去酒吧，陸赫對此還挺奇怪的，以前約他，他從來就只會冷冷的瞥他一眼，然後說“不務正業”，但當時他還主動約過陸赫出去，行為是挺反常的；要是說他發生了什麽，這個陸赫就不清楚了，就知道他在酒吧認識了幾個女孩子，跟她們玩過一段時間，後來怎麽樣陸赫也不知道，可能早就散了，也有可能還在聯系；再後來，也就是幾個星期前，餘陽臣的父母就禁止他出入酒吧了，想讓他早點成家，就一直給他灌輸“陶琪這姑娘不錯”之類的理念，但餘陽臣一句“不想結婚”就斷了他們的念頭，所以他就被關在了家裏好好反省。再之後的事，林野就都知道了，也沒必要再說了。

聽完他毫無語言基礎的敘述後，林野滿腦子都在想那句“他在酒吧認識了幾個女孩子，跟她們玩過一段時間”，心裏十分的糾結，照這麽說，餘陽臣跟他和好也可能只是想再跟他玩一次了；若真是這樣，那玩完之後呢？自己還要在死皮賴臉的撲上去，要求跟他在一起嗎？這也太下賤了吧。

陸赫似乎看得出林野在想什麽，笑了一聲，道：“一次陽臣喝醉了，跟我說過‘那群女人真惡心’之類的話，所以說他也不是真心的，你也知道的，酒吧這種地方跟人玩玩很正常，你擔心什麽？”

“誰擔心了！”林野辯解道，被陸赫看穿的他心裏十分不悅。

總體來說，陸赫說的這些事對林野一點幫助都沒有，除了能讓他懷疑餘陽臣是不是假意與他和好之外，沒有任何收獲。

“哦，對了。”陸赫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說道，“有段時間陽臣身體不是很好，我帶他去醫院看了看，醫生說了一大堆我也沒聽懂，反正你好生照顧這就行了。”

聽完他說這話，林野沒問別的什麽，而是先問道：“你帶他去？”在林野的記憶中，除了迫不得已的幾次外，餘陽臣從來不去醫院，他似乎對那個地方十分的反感，雖然他本身是個法醫。

陸赫明擺林野是什麽意思，眯起眼睛笑着，道：“口誤，是綁着去。”

這才對。林野心道，接着又問正事，“他是什麽病？”

“胃病啊，跟他處了這麽久你還不知道嗎？”陸赫說着這話時站起來，到前臺去又繼續看飲品單子，接着他點了杯咖啡，拿着又回到了位置上。

“哦。”林野應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實在是太蠢了，幸虧餘陽臣沒在，聽不到。

陸赫拿着銀色的湯匙攪拌着杯中的咖啡，碰撞着杯壁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他看着坐在對面發愣的林野，又說道：“你可得好好照顧陽臣，不然別說他父母，就是小琛也不會再繼續支持你們在一起的。”

“這種話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林野有些不耐煩的回道，他覺得陸赫這話實在太多餘了，自己還能不知道這種事嗎？

而陸赫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話多餘，餘陽臣很能隐忍自己的病痛，而林野又有些神經大條，有些時候自然是發現不了的。

陸赫放下湯匙，看了看時間，覺得也不早了，便起身道：“那我就走了啊。”

林野巴不得他趕緊離開，便看都沒看就揮了揮手：“不送。”

男子輕笑一聲，并沒有立刻走，而是繼續說道：“林野，好好珍惜現在的時間吧，可能以後……”他沒說完這句話，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喂，可能什麽？”林野朝着陸赫的背影喊道，但他只是擡起手揮了揮，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

這句話，陸赫是第二次說了，他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這話說得，就好像不久之後他們就又會分開了一樣，說珍惜什麽的，就像是生死分離一樣。

這個想法在林野腦海中一閃現，他就立刻被自己的想法給吓到了，立刻甩了甩腦袋，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亂想，只不過是陸赫随口說的一句話罷了，沒必要這麽在意。

一邊給自己灌輸着不要在意的思想，腦子裏卻一邊不聽話的又開始想，如果陸赫的話真有言外之意，那麽，是不是表明餘陽臣早晚還是會離開自己，再次把自己甩得遠遠地。

一首輕快的音樂打斷了他的思想，他在座位上愣了片刻，才拿出手機來，是餘陽臣的電話。

“還在外面鬼混什麽？還不回來吃飯。”手機中傳來餘陽臣清冷的聲音。

林野拿着手機，卻沒有說話，眼睛看着窗外的夕陽，像是要滴下血水一般，渲染着整片天際，連雲層都受到它的感染，失去了往日的潔白；他的眼眸中倒影着似血的殘陽，仿佛能折射出微光來一般，他輕輕合上雙眼，把手機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怎麽不說話？”聽到林野許久不言，餘陽臣又問道，冷淡的語氣中夾雜了一絲擔心。

林野晃了晃腦袋，拿起手機來，嘴邊揚起一個安心的弧度：“沒什麽，我馬上就回去。”

以後怎樣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抓住現在，也不會至于在往後沒有他的日子裏連個念想也不會留下；人就是要活在當下才行啊，心中的雜念太多，即使是甜的時光裏，也會透出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