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二合一】
第71章 【二合一】
胭脂雖然從未對外表現出來,但其實她是很怕鬼的。
從前還在家鄉的時候,每到晚上,四面八方的群山中都會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烏鴉的嘎嘎聲伴随着窗外枯樹葉的娑娑抖動,宛如一道道猙獰的黑色鬼影。
若是再聯想起平日裏在鄉間聽到的一些吓人的傳說,那這個晚上基本就不用睡了。
因此,一聽到喬鏡居然想給她講恐怖故事,胭脂立馬就回想起了兒時的心理陰影。
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
喬鏡有些驚訝地看着她:“你怕鬼嗎?”
胭脂沒聽出他的語氣中還帶上了一絲隐約的笑意,大概是平時喬鏡給她留下的印象太過高大正面了,她一時都沒想到喬鏡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但少女本就性子倔,一聽這個,那可忍不了了。
“我不怕!”
她瞬間變臉,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信誓旦旦地跟喬鏡保證道:“先生你講吧!我剛才說不要只是因為……因為……”她苦思冥想半天沒找到一個好理由,最後只能紅着臉憋出一句話,“總之,我絕對不怕鬼!”
聞言,喬鏡的眼底泛起一絲笑意。
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胭脂是在他面前故意逞強?
但他也并不是那種會硬給膽小女生講鬼故事只為取樂的糟糕家夥,因此青年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面也吃完了,該回去了。”
“不行,”但胭脂卻不幹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喬鏡,“先生,講吧!我想聽!”
“……真的?”
“比真金還真!”
喬鏡無奈道:“好吧,這可是你說的。”
他坐在座位上,醞釀了一下,用一種平緩但聽上去很舒服的語調慢慢講述起了這個從構思到誕生,一共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的靈異志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鄉下有一個姑娘,名叫阿霞……”
其實這個故事情節很老套,元素也基本算是這種類型的恐怖片标配了——一個死氣沉沉的村子、偶然來到這裏的幾位外地客人、陰沉不友好的村民們,以及一個行為舉止怪異的漂亮姑娘。
因為喬鏡是從蠟燭店得到的靈感,于是故事的主角阿霞姑娘,便成了一位喜歡穿着當地傳統服飾、塗着紅指甲、并且只會在午夜到淩晨時分端着一盞紅蠟燭出現的詭異角色。
其實比起他創作故事的本領,喬鏡講故事的水平着實有些差強人意。
倒不是說劇情不精彩,而是他的聲音和表情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的不像是在講鬼故事,倒更像是在照本宣科的念書。
但胭脂還是很害怕。
她從剛開始的故作鎮定,到後來挺直的脊背慢慢彎曲,直到聽到喬鏡說到最關鍵刺激的劇情,“他們連夜潛入這個村的宗祠,點燃蠟燭,翻閱族譜,卻發現早在三年前,這位名叫阿霞的姑娘便已溺水而死——就在這時,一陣風吹滅了蠟燭,當他們轉過頭時,又看到了門外歪着頭朝他們微笑的年輕少女,眼中緩緩淌下一滴猶如紅燭燃盡的血淚”時,更是控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趴在桌子上,只敢露出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喬鏡。
她掩耳盜鈴似的捂住了一只耳朵,屬于那種典型的膽子小,但嘴很硬——
明明越聽越害怕,卻還是越害怕越想聽。
喬鏡咳嗽了一聲,體貼地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端起老板送來的茶水潤了潤喉嚨,順便給了胭脂一段時間緩一緩情緒。
不知不覺,他已經講了快十幾分鐘了。
但他這個動作卻被人誤以為是不想再講了,幾秒鐘後,他們邊上響起了一道尚處于變聲期的沙啞聲音:
“下面呢?那些人怎麽樣了?”
喬鏡還沒回答,胭脂就先直起了身子。少女高高地挑起細長的柳眉,瞪着那邊質問道:“你是誰?”
話音落下,幾秒種後,一個髒兮兮的少年從面攤邊上的一棵歪脖子老樹後轉了出來。
他一身乞丐打扮,手裏還拄着一根長長的樹枝,年紀和胭脂相仿,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原來是個小叫花子。”胭脂嗤笑道,“我說呢,沒事偷聽別人講話,果然是沒有家教。”
因為之前景星闌叮囑過她,不要在外面随意提起喬鏡的作者身份,更不能把他的筆名告訴除了他們以外的人,否則會給喬鏡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
雖然景星闌當然不會讓喬鏡有事,這麽說也只是為了讓胭脂警醒一些,但很顯然,少女已經把這番話當了真。
因此,她在發現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居然在偷聽她和先生的談話後,對他的惡感瞬間就攀升到了頂峰。
但聽到她的話,喬鏡卻皺了皺眉頭:“這麽刻薄的話,是誰教你的?”
第一次被先生用這種眼神盯着,胭脂一下子就慌了。
她立刻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先生,我……我只是……”
她慌張的甚至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只能難堪地咬住了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但這一次喬鏡卻并沒有安慰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下不為例”,便扭頭看向了那個小乞丐。
而在看到他的長相時,喬鏡不禁微微睜大了雙眼——
這個少年,竟然是他穿越之初在街上遇到的那位《乞兒》主人公!
“你……”
喬鏡盯着他的模樣,有些欲言又止。
這個小乞丐看上去要比去年更瘦了,個子倒是長了一些,畢竟還處在生長發育期。但是想也知道,日日在大街上乞讨,別說給身體提供足夠的營養了,就連填飽肚子估計都很難。
喬鏡就這麽發呆的一會兒功夫,就聽到面前的少年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嚕嚕的叫聲。
“你餓嗎?”他回過神來,問道。
小乞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喬鏡這人有點兒毛病:“餓不餓關你什麽事?還有,那個故事,你真不打算接着講了?”
胭脂本來還難過着呢,一聽這小叫花子居然敢對喬鏡用這麽硬的口氣說話,頓時氣得橫眉豎目,呯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怎麽講話呢你?知不知道先生是誰?”
少年斜眼瞥她:“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我……”胭脂憋了半天,到底沒把喬鏡的筆名說出來,只能惡狠狠地瞪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先生可是京洛大學的學生!京洛大學你不會沒聽過吧?”
“聽過,很了不起嗎?”這少年說話時天生自帶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他哼了一聲,還故意在胭脂面前挑釁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之前就在這個面攤上,還有個姓文的……還是姓溫的老頭子?不記得了,反正他說自己是京洛大學的校長,還問我想不想讀書識字,我都沒搭理他就直接跑了。”
他懶洋洋地抱臂說道:“要不是因為他沒把故事講完,你以為我願意搭理你這個小丫頭片子?”
胭脂:“你!”
但少年看似打贏了嘴仗,一番話剛說完,空空如也的肚子就又響了起來。
喬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讓老板又多加了一碗面。
餓了一整天的少年盯着那碗明顯是給自己的熱騰騰湯面,到底沒忍住誘惑,“咕咚”一聲,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他也不客氣,直接把手裏的樹枝一丢,在胭脂的大白眼中厚着臉皮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呼嚕呼嚕地風卷殘雲起來。
“慢點吃。”喬鏡忍不住道,“如果不夠,我可以再點。”
“呼嚕呼嚕……所以你真不打算……呼嚕,再講下去嗎?”
好不容易把一大口面條吞了下去,少年被燙的嘴巴都發紅了,趁着這個機會,他終于有空閑擡起頭問道:“你可別學那些茶樓說書的,每次講到正精彩的部分就開始賣關子,吊人胃口。”
喬鏡對此不置可否。
他聽這少年說話時的用詞和拿筷子的熟練程度,總覺得對方不太像是一個從小就出來流浪的小乞丐,但他們畢竟是初次見面,喬鏡便暫時把這個問題壓在了心底。
“你看着我,”他淡淡問道,“不覺得眼熟嗎?”
“嗯?”
少年滿嘴都塞着面條,糟糕的吃相讓旁邊本就讨厭他的胭脂更是忍不住大皺眉頭。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喬鏡半天,原本的漫不經心突然凝固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他甚至連嘴裏的面條又掉回碗裏了也沒察覺到。
“啊,是你!”“髒死了!”
兩道喊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只不過一個是驚訝,一個是嫌棄。
但少年這會兒沒工夫搭理胭脂,他直愣愣地盯着喬鏡,覺得原本香噴噴的面條也開始不是滋味了起來——被一個差點兒被你偷過東西的人請吃飯,這不管換做是誰,肯定都沒法安安生生的吃完好嗎!
就像之前那菜販子所說的一樣,能在這四九城裏活下來的流浪兒都是老油子,像他這樣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少年頓時緊張起來,覺得喬鏡是不是別有用心,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面條裏動了手腳。
不過,就連少年自己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剛才可是眼睜睜看着喬鏡付了錢,讓面攤老板做好後便直接端上來的。
但他還是微微側身,做出了一個随時都可以逃跑的姿勢,眼神警惕地問道:“你想幹什麽?”
喬鏡:“請你吃飯。”
少年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胭脂磨了磨牙:“小子,再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就揍你了!”
少年被她唬了一跳,剛想從座位上跳起來,但又覺得被一個丫頭片子威脅到實在是丢人,只好硬着頭皮瞪着她:“好男不跟女鬥!”
喬鏡揉了揉太陽穴,制止道:“好了,你們兩個都省省吧。”
他看向仍舊一臉不服氣的少年:“你不是想知道故事的結局嗎?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少年眯起眼睛:“……什麽問題?”
“之前文校長問你想不想讀書識字,你為什麽跑掉?”喬鏡問道,“你應該知道,他是想幫你。”
少年冷笑一聲:“我哪裏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校長?就算是,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可不信會發生在我身上。要知道,這一帶的人販子,拐的可不止是女人。”
喬鏡默然片刻。
在胭脂詫異的注視下,他竟然還點了點頭,肯定了少年的做法。
“在這一點上,你比我強。”他很坦然地承認了。
喬鏡并不覺得自己的認知有問題,因為一個人的觀念都是根據他從小所處的環境培養出來的,他在現代社會生活了二十多年,對于采訪所能想到的最壞結果,也不過是在去暗訪時被人轟出來,再挨上幾句罵而已。
但是在這個時代,他這樣的思想,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天真了。
胭脂也想到了他們之前在胡同巷子裏那次驚險的逃亡經歷,她低聲喃喃道:“先生,別這麽說。”
少年有些不解地盯着面前像是在打啞謎的兩個人,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或許他今天就不該搭這個話,他想,反正不過是個故事而已,又不是多精彩……
好吧,他承認确實有那麽一點點精彩。
但是這種就剩一個結尾不知道的感覺,太讓人難受了!
“你想問的就是這個?”他的語氣開始不耐煩起來,“我回答了,現在可以告訴我結局了吧。”
喬鏡卻搖了搖頭:“我剛才并沒有說,你回答了問題就會告訴你結局。”
“你!”
少年氣得瞪大了眼睛,大概是沒想到喬鏡居然會對着一個小乞丐耍這種文字游戲。
他跳腳道:“你耍詐!無恥!不要臉!”
喬鏡被罵了,卻沒有生氣。
他只是笑了笑,從包裏拿出剛買的紙筆,趴在桌子上就開始寫了起來。
“……你在幹嘛?”
胭脂這段時間跟着喬鏡和景星闌兩個識了不少字,雖然還有很多不懂,但已經可以從喬鏡寫的只言片語中隐約猜出意思了。
她頓時得意起來,叉着腰看着一臉茫然的少年,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你不懂吧?先生就是在寫這個故事的結尾呢!”
雖然被滿足了要求,但看着這黃毛丫頭在自己面前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少年還是覺得有些牙根癢癢:“看得懂又怎麽樣?反正你也上不了大學!就算将來嫁人……肯,肯定也沒人要你這種臉上還有疤的兇狠母老虎!”
胭脂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誰說的?”
少年也不甘示弱地上前一步:“我說的!”
“你等着!我肯定會考上的!到時候我就是國內第一批女大學生,說不定還和先生成為校友呢!”
“就你?做夢吧!”
兩個都只有十三四歲大的少年少女跟鬥雞似的,在旁邊杠上了。
趁着喬鏡忙着寫作沒空搭理他們的功夫,他們一個嚷嚷着自己能靠讀書考試當上大學生,将來自己開學校做校長,除了不收某個叫花子以外無論男女入學時都一視同仁;一個喊着說自己身手非凡勇冠三軍,等過兩年去參軍立功當将軍了,就第一個把某位出言不遜的丫頭片子給崩了。
總之,這倆是一個比一個嗓門大,一個比一個牛皮吹得響。
最後連面攤老板都控制不住地連連嘆氣,走到桌子旁邊,委婉地問了一下那個看上去唯一能管事的年輕人:“這位客人,您還要來點兒什麽嗎?”
喬鏡正巧寫完最後一個字。
他擡頭看着吵到不可開交的兩個小鬼,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影響到了老板做生意。
“……抱歉,我馬上帶他們走。”
他把寫滿字跡的紙張折疊起來,匆匆塞進口袋裏,一手拽着一個把他們拉到了旁邊的空地上。
“幹什麽!”
胭脂自然是聽他的話的,但另一位少年可就難搞多了,剛一站定,他就用力掙開喬鏡的手:“別碰我!”
少女把眼睛一瞪,剛要發火,就聽他冷笑一聲,很硬氣道:“拽我,你也不嫌髒。”
胭脂:“…………”
這人腦子有毛病吧?
喬鏡倒沒有在意少年的出言不遜,他只是從口袋裏把那張寫好了結局的紙張掏出來,難得表現出一種強硬的姿态,把它塞到了少年的手中。
少年老大不樂意,語氣還有點兒氣憤:“給我這個幹嘛?我又看不懂。”
“我知道你看不懂,”喬鏡說,“但是現在不懂,不代表以後不懂。我姓喬,家就住在京洛大學旁邊的那一片平房,想找我的話,随便找周圍的鄰居問一下就行了。”
他說:“如果你來,就代表着你同意我教你識字念書。我也只會教你識字,不會直接告訴你結局是什麽的。”
“麻煩死了,”少年抱怨道,“我才不要學這些。就算認得這些字了,又有什麽用?”
喬鏡:“能讓你看懂你想看的故事。”
少年一下子噎住了。
他低聲嘟囔了幾句,到底沒有丢掉那張紙,但還是嘴硬道:“就算你不念,我也可以找別的識字的念給我聽!”
喬鏡點了點頭:“是個辦法。不過你大概率身邊沒有這樣的人,還是說,你有錢雇人給你讀書?”
少年被他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只能惱羞成怒地瞪了他和一旁無辜的胭脂一眼,一言不發地跑了。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胭脂很是不情願地問道:“先生,街上那麽多小叫花子,你為什麽偏偏幫他?還說要叫他識字念書。這家夥說話這麽沖,一看就是個不知感恩的小混蛋,這年頭這種白眼狼多了去了,先生您可別被他們騙了。”
喬鏡:“因為我欠他一次人情。”
胭脂不可置信道:“您?欠他的人情?怎麽可能呢!”
“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那篇《乞兒》嗎?”喬鏡問道。
胭脂先是點頭,随即震驚道:“等一下,裏面那個小六子……不會就是這個臭小子吧?”
但看喬鏡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怎麽可能……”胭脂喃喃道,說實話她有點兒懷疑人生。《乞兒》這個故事作為喬鏡在這個世界的處女作,胭脂當然是很喜歡的,連帶着愛屋及烏,對裏面那個知恩圖報又天性樂觀的主角小六子,她也覺得十分可憐可愛。
甚至在喬鏡念到故事結尾的部分時,她還一度聽到眼淚汪汪。
但一想到小六子的原型就是那個讨人厭的小叫花子……
胭脂的表情頓時十分複雜起來。
雖然她不再覺得那小叫花子是個白眼狼了,但是想讓她對對方有好感?
做夢去吧!
就算他識相一點,知道抓住這個機會拜入先生門下,她忍不住想,那自己也永遠是先生的大弟子!
到最後,那小叫花子還是得乖乖叫她師姐。
想到那時候小叫花子臉上可能會露出的憋屈模樣,胭脂的心情就一下子變好了。
“既然先生決定了,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她不禁在心裏感嘆了一聲對方命好,雖然胭脂覺得自己這輩子能遇到喬鏡和景星闌兩位先生,已經算是全天下最幸運的那個人了,“可是先生,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真的不來呢?”
“我只是給了他一個選擇,”喬鏡平靜道,“至于能不能把握住,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他看了看天色,因為在面攤上坐了太久,現在已經快到傍晚了。
“回去吧。”他說。
再不回去的話,景星闌恐怕就要抓着008來找人了。
一路上,胭脂都十分沉默。
要知道,他們兩個人出去,基本上胭脂都是負責主動聊天的那個,還經常會自言自語,活潑的像是一只小百靈鳥。現在她不開口了,喬鏡對于找話題這件事也一向詞窮,結果就導致了回程路上的氣氛異常尴尬,連他這個習慣安靜的人都開始覺得不自在起來。
喬鏡原以為少女是有什麽心事,或者是因為他今天的責怪而不開心了。見已經快到家門口,正當他想委婉地問一下對方因為什麽情緒低落時,胭脂卻又突然咬牙切齒起來。
她狠狠握拳:
“要是這小叫花子真的不識好歹,敢放先生你的鴿子,那到時候先生你千萬別攔我,我一定要揍他個滿臉桃花開!”
喬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