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

沈昂的手還在繼續纏o綿,飽食着朝思暮想的身體。

木木氣得肝膽心肺都絞着疼,剩下的心一橫,将輸液管一拉,沈昂手背上的針頭就被拔o出,鮮紅血液滴落在白色床單上,像是盛開了一朵靡靡的花。

沈昂吃痛,手一松,木木趁機掙脫開來,急急道:“我不會再來看你了,自己再找個人照顧起居吧!”

“可我還是比較習慣你的‘照顧’。”沈昂單手枕着頭,另一只手則放在床單上,任由鮮血浸染。

這苦肉計,簡直是演得太上座了。

木木再不看他,大跨步沖出門去,結果差點撞到了沈盛年以及秦紅顏。

而且看他們那模樣,似乎已經站在這裏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熱鬧。

想起剛才自己跟沈昂在病床o上的激情場景,木木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怎麽能不聲不響偷o窺別人!”

沈盛年聳聳肩:“好戲本來就是用來看的。”

完了還摸着下巴補充一句:“人家都說男人老了就都喜歡女人的臀,看來這話果然不假。”

木木羞得面紅耳赤,可也無可奈何。

一報還一報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一天你看見別人辦事,總有一天辦事時會被別人看見。

沈盛年還沒有放過她:“小嬸子,你和我叔都激情到這個份上了,還是趕緊把關系重新确定了吧,這樣沒名沒分的,看着就跟潘金蓮跟西門慶背着武大郎偷情似的。”

木木覺得自個并不像潘金蓮,沈昂也不像西門慶,倒是沈盛年特像王婆。

“反正我和他壓根就沒關系。”木木已經解釋得不能再解釋了。

“還是那句話,這是你的認為。”秦紅顏邊用手機收發着工作郵件,邊閑閑道:“依我看,你還是別再掙紮了,幹脆就和他一起吧,反正結局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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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簡直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木木不想再理會他們,提起腳尖就跑路。

身後傳來沈盛年的千裏魔音:“小嬸子,記住明天要準時來啊,不然我叔沒人送飯,會餓死的。”

“我要是再來看他我就是一棒槌!”木木頭也不回地答道。

木木确确實實是不管沈昂的死活來着,然而隔天卻被通知沈昂雖住院卻不忘工作,決定在醫院進行辦公,一切資料文件都派木木送去。

木木看着鏡子,覺得自己真跟棒槌沒什麽兩樣。

“這粥挺香的,不過要是你能幫着喂喂就好了。”在吃完了木木送來的雞肉粥後,沈昂總結評價。

“沈經理,既然吃完了,麻煩你快些将文件看完簽字,好讓我盡早帶回公司。”木木巴不得能化身為哪吒,踏着風火輪逃離他的身邊。

“這些文件很重要,我必須要慢慢地仔細地看。”沈昂語氣嚴肅正經,然而嘴角卻抿着一朵笑。

木木想要出去逛逛,可沈昂卻一會要水,一會要她幫忙叫護士,總之是讓她沒機會離開。

到最後什麽招都用盡了,沈昂便讓木木在病房內的沙發上坐着,說是有她在可以讓他集中精神好好辦公。

“我就弄不明白了,你是把我當成你那杯藍山咖啡了?”木木問。

原本以為他會挪揄自己,說只把她當雀巢速溶咖啡。可沈昂就是沈昂,人才不浪費時間精力鬥嘴,直接冒出一句情意幽幽的話:“你不僅是我的咖啡,還是我的春o藥。”

這大叔的情話也說得未免太喪心病狂了吧!

木木手臂上的小雞皮疙瘩子們一顆顆冒起,想直接奪門而逃。可一想到公司裏還有大堆人等着自己拿回沈昂的文件簽名辦公,只能忍住沖動,只是借口買飲料在醫院花園裏逛逛。

沈昂住的是私人醫院,環境清幽,臘梅開得正到盛時,濃郁花香沁人心脾。

木木在木椅上坐着,手裏抱着杯暖熱奶茶,看着庭內風景,一時心潮起伏。

她和沈昂這樣拖着,到底何時才能是個盡頭。

當然她對他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與他耗這麽長的時日。只是,她如今對他失卻了信任,又該如何才能複合?

他們的關系實在是……比豬腸子還要糾結。

正在垂着頭唉聲嘆氣,忽然一雙男士鞋踩着冬日的薄冷陽光進入了她的眼簾。

“我遠遠看着像是你的身影,雖然不信還是走了過來,沒料到真的是你。”6遇暗含驚喜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木木擡頭,他逆着光,周身都有着暖絨的金色毛光,無害而幹淨。

“你怎麽在這裏?”她問。

“我來看姐姐。”6遇回答。

木木瞬間緊張起來:“姐姐生病了?得了什麽病?沒事吧?”

6遇的姐姐6露是個大咧咧的開朗姑娘,與木木見過幾次面,兩人挺投緣。只是後來6遇走後,木木便刻意斷了和她的聯系,所以這幾年也沒再見過面。

她是個懦夫,最怕的就是觸景傷情。

面對木木的追問,6遇的表情似乎有所保留。

木木越想心越沉,便讓6遇帶着她去看望。

當被帶到病房,看見光着頭的6露時,木木的心像是塊石頭緩慢沉入井內,逐漸地到了最低處。

再也浮不起來。

6露雖然面色蒼白,身形枯瘦,然而精神卻如往常活躍,說話劈裏啪啦跟倒豆子似地:“這不是木木嗎?咱們多少年沒見了!來來來讓我看看!哎喲長大了長大了,連胸都大了個罩杯了!”

6露邊說邊将木木拉到床邊,那手臂早不似當年般圓潤,摸上去像是撫摸着一把枯柴。

生命的枯柴。

“木木你可真沒良心啊,當年這臭小子走後你就不理我了,真是有異性沒人性!”6露壓根就沒給木木開口的機會,又摸着自己的光腦袋自嘲道:“你來得真不巧,我在做化療,頭發全掉光了。我還跟醫生開玩笑,說我得病不是時候,要是夏天多好,光頭涼快,冬天就慘了,冷得天靈蓋都快結冰。”

木木被6露逗得又想哭又想笑。

“好了,你休息下吧,每天都不停說話,不累嗎?”和所有姐弟一樣,6遇和6露特別喜歡鬥嘴。

“你姐姐我還不知道能活到幾時呢,當然要趁着現在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出來。你要不讓,我以後翹辮子後就變成鬼夜夜來找你聊天到時候別吓得尿褲子。”6露口無遮攔。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6遇皺眉。

6露拉着木木,指着弟弟笑道:“你看看他皺眉的樣子像不像小老頭,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小老頭模樣,特別裝。你看當初他去英國留學時,明明想你想得要命,卻死扛着,怎麽都不肯給你打電話,還央求我去偷偷看你,順便把你的近況告訴他,你說他裝不裝?”

木木怔住,而眼角瞥見另一個人的身子也是僵硬。

幸好護士姐姐及時出現,将6露扶上輪椅,推去檢查。

剩下的兩人因為6露的那番話變得有些尴尬,沉默半晌後,木木低聲問道:“姐姐是什麽病?”

“乳o腺癌,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手術之後在進行化療。”6遇轉頭看向窗外,這間病房正對醫院花園,寒冬中的植物都顯得格外清冷高貴。

“據說癌症是看心情的,她性格那麽開朗,一定會沒事。”木木趕緊安慰。

話是這麽說着,可是內心卻沉重得很,只覺得悲涼。

在木木印象裏,6露是最愛美的一個女孩,也最愛惜自己的一頭長發,每每看見一根落發便要叨唠一整日,可是如今滿頭青絲都掉落,她看着鏡子不知是何種心情。

“因為發生了6露的事情,我最近也少來找你。對了,你來醫院做什麽?”6遇好奇。

“我……幫領導送文件。”木木說的雖然是再真不過的真話,卻無端覺得心虛。

心裏還有另半截——偶爾還被迫暖下床。

6露的檢查估計一時半會也完不了,木木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便道:“我還有事,反正這些天我都會往醫院跑,有什麽需要的地方說一聲就成。”

6遇道了謝,木木便準備離去,走到門邊時,身後的6遇忽然說了句話:“剛才6露說的話……都是真的。”

“哦。”

木木腳步未停,一直往外走去。

走廊空曠,充滿着消毒水味,木木仿佛是走在了回憶的軌道內,潔白的牆壁上全播放着他和她的過往。

他們雖是前後桌,可一前一後坐着一坐便坐了大半年,向來沒什麽來往,只是在偶爾傳遞作業本時會有些許交集。

木木記得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是發生在高二下學期,那段時間因為學習壓力大,她的姨媽來得格外随性,要麽就不來,一來便是來勢洶洶。

而那天上午最後一節課時,木木發現一股暖流從自己下o身淌出。更悲劇的是,她那天恰好裝文藝女,穿的是白色的棉布裙。

那情形,慘烈得跟小産似地。

于是乎下課後,木木只能垂着頭等待班上的人全走o光。

然而即使平安從座位上站起,她又如何能穿越大半個校園直達寝室呢?

木木又急又羞,跟個放在暖氣口的冰雕似地,渾身是汗。

正在她焦急得快要虛脫的時刻,一件男生校服外套被輕輕放在了她的桌上,随後6遇什麽話也沒說,快步走出了教室,木木眼尖地發現,他的耳根在發紅。

男生的校服外套夠長,足以遮住大姨媽光臨的痕跡,木木如遇大赦,趕緊披着校服成功回到了寝室。

事後木木才得知,因為6遇有個馬大哈姐姐,所以從青春期後就經常幫她善後,這種事做了不少,自然就能看出木木的窘境,也就出手相幫。

“可是你那天怎麽會這麽巧注意到我不對勁呢?”木木好奇。

“因為我每天都會注意你。”記得當時的6遇低低地說道。

之後兩人便紅了臉,木木假裝沒聽見,而6遇也假裝自己沒說。

那是段如青蘋果般酸甜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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