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

像是有股血液倏地從腳底沖上了腦門心,直接掀開了她的頭蓋骨,木木感覺整個身子一半血紅,一半蒼白。

話說她與沈昂确實也沒做什麽,而且6遇确實也沒看見什麽,可她還是有這麽大的反應,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

木木開始佩服那些個腳踏兩條船的男女們——人家幹的不僅是體力活,還是技術活。

從瞬間的怔忪中反應過來後,木木趕緊快步走向6遇,在他面前站定,不安地望向他:“你怎麽來了?”

值得欣慰的是,6遇的面色一如往常,就算用放大鏡也看不出任何的異樣:“男朋友的職責不就是在女友加班時能安靜等候在公司外接她回家嗎?”

木木暗暗松口氣,笑道:“那女朋友的職責是什麽?”

6遇攬過她的肩膀:“陪男友吃宵夜。”

“求之不得。”木木挽過6遇的手臂,拉着他想要盡快離開。

這倆男人站在一處對她是絕對的煎熬,比看他們倆搞基還要煎熬。

誰知6遇卻沒動,目光越過她的頭頂望向後方:“木木,這位是?”

木木僵硬地轉頭,這才發現沈昂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們跟前,只能硬着頭皮介紹道:“這是我的上司,沈昂沈經理。沈經理,這是我的……男朋友,6遇。”

深冬的季節,夜風凜冽,跟小刀子似地,一刀刀刮在人皮膚上,冷得膽顫。可介紹完兩人後,木木悄悄瞅着沈昂,後頸卻布滿了汗珠。

她擔心沈昂會說出些什麽讓6遇誤會的話。

然而沈昂卻很平靜很正常地伸出手,與6遇相握,禮貌性地道:“你好,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所以需要木木加班。你們要去哪裏,需要我開車送嗎?”

“謝了不用,我們還要去吃點宵夜,沈經理你慢行。”6遇也用同樣的禮貌回應。

這邊廂雙方在友好會談,這邊廂木木則快要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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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蛋,看着前任男友和現任男友握手,還真比看他們倆搞基更難受。

“那沈經理,我們就先走了。”木木實在是不堪這種煎熬,趕緊拉着6遇離開。

風越發緊了,在耳邊呼嘞嘞地吹着。她挽着6遇大踏步往前行,身後那人的沉默卻如大嘴般一點點啃噬着她的心。

當晚,6遇帶着她去高中校園外吃的麻辣燙。

整個攤子只有一個小紅油鍋,旁邊則用竹簽串着火腿腸,豆皮,海帶什麽的,只需要告訴老板自己需要的,隔會煮好的食物便會被端上桌。

冬日的夜裏,吃着這樣簡單而充滿煙火氣的食物,讓人感覺格外溫暖。

6遇選了芋頭,豆腐,還有牛肉,香腸……全是木木愛吃的。

“你怎麽知道我愛吃這些?”木木笑得滿足。

“因為當年每次你來這裏都是點的這幾樣,沒變過。”6遇将筷子放在滾燙茶水中過了過,之後再遞給她。

“難道當年你都在偷偷看我?”

高中時學業緊張,她家離學校挺遠,所以中飯便在學校附近解決。木木時常約幾個女同學一齊來這麻辣燙攤子吃飯,大家aa制。時不時地也會看見6遇獨自來到隔壁桌坐下,安靜吃着。

當年大家面皮都薄,所以即便是同班,木木她們也鮮少與6遇打招呼。可時隔這麽久,他竟然還記得木木當年愛吃的食物,實在讓她驚訝。

“如果我說,我壓根就不喜歡吃麻辣燙,來這裏也不過是為了近距離看你,你會相信嗎?”6遇問。

他的聲音裏含o着最雲淡風輕的笑,可話語裏的內容卻似熱焰焚燒了木木的臉頰。

6遇握起木木的手,放在自己唇邊。也許是她的手太冷,竟顯得他的唇如烙鐵般火燙。

“木木,如果時間可以凝固就好了。”6遇閉着眼,說出了這句話。

晚上回到家,木木進入群裏,将這件事告訴了安涼與劉薇薇。

“木木你應該付給我們戀愛咨詢費。”劉薇薇道。

“你們應該感謝我滿足了你們極度旺o盛的八卦欲才對。”木木反駁。

“你其實還是害怕6遇知道你和沈昂的曾經吧?”安涼提到重點。

“我總覺得害怕,雖然我和沈昂已經說明白了,大家以後都是純潔的朋友關系,可總還是覺得對不起6遇。”木木苦惱。

“木木,男女關系壓根就沒純潔的,更何況是前任男女朋友。那簡直就像是踏入了一片安裝滿地雷的戰區,你确定的是自己定會死翹翹,可不确定的是不知何時才會死翹翹。”安涼真o相帝了。

“可是她現在确實不能一走了之啊,不然沈大叔絕對會遭到奸人所害的。”劉薇薇提醒:“這買賣不成仁義在,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所以我建議木木能盡快幫沈大叔度過難關,之後盡早抽身而退,同6遇雙宿雙o飛,再與沈大叔相忘于江湖。”安涼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麽做了,木木與兩人道了晚安,開始蒙頭大睡。

也許是睡前胡思亂想了一番,木木竟然發了個怪夢。

她夢見自己穿着婚紗與6遇在結婚聖壇前,和藹而神聖的牧師正在詢問他們願意不願意共度一生的問題。6遇溫柔地看着她,滿口答應。可是輪到木木時,她才發現自己無論怎麽張口都說不出話來。所有的人都望着她,開始竊竊私語,場面逐漸變得無法控制。無論木木怎麽努力,仍舊說不出願意兩個字。6遇的面目逐漸悲涼起來,最後竟轉身離去,只留木木獨自站在聖壇前。

被抛棄的木木大哭,一顆心像是碎成了八瓣。

可哭着哭着,卻發現牧師變成了吳彥祖的模樣,瞬間又笑了。

就在邊哭邊笑時,木木醒了。

早上,木木一邊思索着這個怪夢一邊幫沈昂泡了咖啡,遞給他時萬分小心,恨不能先趴地上肅清一切障礙物。

要是再弄髒個機密文件什麽的她就要以死謝罪了。

“昨晚沒睡好?”沈昂瞄了眼她挂在臉上的黑眼圈。

木木仍舊有些不清醒,只顧點頭:“是啊,做得累死了。”

木木的原意是做那番怪夢做得累死了,可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少說了幾個字,意思就全改變了,聽起來像是她和6遇昨晚那啥了一整夜似地。

聞言,沈昂剛接過去的咖啡杯掉落在地毯上,發出“咚”的一道悶響,褐色的香濃液體就這麽灑在了那貴重的伊朗真絲地毯上。

木木頓時驚呆了。

沈昂卻很是鎮定,道:“手滑了,麻煩讓人送去清洗吧。如果還是有印記,就再去訂購一塊。”

“……好。”木木跌跌撞撞地出門,腦子裏不停閃現着那塊地毯标價上的零。

中午時分木木照舊想去找秦紅顏吃飯,可卻不見她的人影,只能自個去食堂,和幾個平日裏還算不錯的女文員坐在一處。

幾個女人在一起必定是要聊八卦。

而聊的八卦肯定是關于男人。

“诶诶诶,聽說新來的副總是付老先生的長孫啊,據說是名校畢業,一表人才。”

“難怪最近這段日子女職員都流行減肥化妝呢,原來是又來一只金龜婿呢。”

“可是我怎麽聽小道消息說,這個長孫挺叛逆的,以前在國外念大學時好像還鬧出過醉酒在街上裸奔的事。”

“這你就不懂了,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這位金長孫雖然叛逆,可卻是付老先生的第一個孫子。從小就在身邊養着,那感情可不一般,很得喜愛,是付磊先生争奪董事長之位的重要砝碼啊。”

“那你的意思是,傅淼先生會輸了?畢竟他只有一個女兒啊。”

“那可不一定,人家說不定在外面有私生子呢。而且傅淼先生近年來注重于培植勢力,實力絕對不亞于付磊先生,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了。”

“好了,別扯這些虛的,咱們還是繼續談論金長孫的事吧。他前女友是誰,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愛好是什麽,怎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一群女人在那邊興高采烈地談論金龜子,不,是金長孫的血型星座,木木實在沒興趣,三兩口刨光飯菜就離開食堂。

回去時路過秦紅顏的辦公室,便進去唠嗑。

“我剛聽見說有個副總會來,而且還說是付磊的長子,這次來主要是給沈昂添堵,是嗎?”木木問。

“基本上沒錯。”秦紅顏邊躺在椅子上敷面膜,邊道:“所以說沈昂的氣數說不定也快盡了。”

“真的有這麽嚴重嗎?”木木心驚:“沈昂會不會出什麽事?”

“你這麽關心你的前男友做什麽?”秦紅顏掀開一只眼睛。

木木被問得怔住。

是啊,按照常理,她真的不該有如此激烈的情緒。

秦紅顏也不是那起喜歡追究到底的人,便放過她,解釋道:“沈昂做事雖然是滴水不漏,可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再加上有人要刻意糾錯,哪裏能防備得周全?所以最後究竟是誰輸誰贏,也只能聽天命了。”

“沒想到公司的明争暗鬥居然這麽激烈。”木木嘆息:“要不就是付磊的人,要不就是傅淼的人。"

嘆息完後,又抱希望問道:“但是你會幫沈昂的是吧?”

“我為什麽要幫他?”秦紅顏反問。

“那你是中立派?”木木好奇。

“錯。”因為貼着面膜,面部肌肉無法自由運動,所以秦紅顏的聲音如機械人般平直冰冷:“我是付磊的人。”

“可,可,可……可你和沈盛年不是……那種關系?”木木瞠目結舌。

秦紅顏将面膜一撕,肌膚頓時光滑可破:“我和他是很純潔的關系。”

木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純潔個毛,你都摸人家小弟弟了!”

然後……她就被踹出了秦紅顏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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