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的假老婆一切正常

雪越下越大,逐漸從顆粒變成了碎屑。

容鶴揣着一顆怦怦亂跳的心髒,和陸霄遠扯了幾句沒營養的閑話,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

容鶴回頭,只見是晏景。

“鶴哥,你怎麽跑外面去了,嘶,好冷啊!”沒穿外套的晏景在飯廳門口打了個巨大的哆嗦,沖着不遠處蹲在臺階上的容鶴道,“林導剛才問你去哪了,他好像找你有事。”

容鶴比了個OK的手勢,指了指手機,示意自己馬上就來。

晏景走後,陸霄遠問:“零下六度的天氣,你怎麽呆在外面?”

語氣不像剛才那麽溫和,有點嚴肅。

容鶴驚訝:“陸老師怎麽知道我這裏零下六度?”

對面一陣沉默,道:“是我先問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好的緣故,陸霄遠的語氣有點不大自然。

容鶴往手心呵了口氣,小聲道:“唔,看到外面下雪了,所以出來……賞雪。”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像是在笑,很明顯是聽出他在編故事了。

容鶴臉色驀地一紅。

陸霄遠道:“快回屋裏去。”

容鶴道:“那我就先挂啦,劇組這會兒都在一起吃飯。”

陸霄遠道:“嗯,有事打我電話。”

容鶴還沒來得及對這句過分親密的話作出反應,陸霄遠那邊就匆忙挂斷了。

通話結束的瞬間,對面傳來一個恭敬又急迫的女聲:“您好陸先生,您現在需要馬上登機……”

容鶴盯着跳回鎖屏界面的手機良久,直到屏幕熄滅。

他剛才,好像聽到機場工作人員的聲音了……

原來陸霄遠正在趕飛機嗎?

容鶴回想了一下陸霄遠剛和他說話的語氣,明顯很悠閑,很淡然,仿佛瞬間将他置身于靜谧的月下,瓦解了他的壞情緒,甚至讓他心安理得地說起了廢話,一點都沒有屬于機場的行色匆匆。

然而來不及細想,林導還在等他。

他轉身往回走去,重新摁亮手機,把來電調成鈴聲模式,想了想,将鈴聲也調到了最大。

第二天,《昆山雪》正式開機,在劇組的保密工作下,現場沒有粉絲和狗仔跟拍圍堵,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就是蔣甚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事情還要從大清早說起。

容鶴第一場戲是夜間戲,上午只需要去片場參加開機儀式,下午做好造型之後,才正式進組演戲,時間很寬裕。

鬧鈴響起的時候,他先是下意識看了眼有沒有未接來電,對着空空如也的信息欄發呆良久,才不緊不慢地起床洗漱,披上劇組統一的黑色大棉襖,剛踏出房門,就被門神一樣站在他門外的蔣甚吓了一跳。

他立刻道:“蔣老師好。”

蔣甚挑眉道:“都說了,叫‘甚哥’就行。”

蔣甚穿了身戲服,看樣子剛從劇組回的酒店。

容鶴四下看了看,确認蔣甚是專門來找他的,便道:“甚哥要是找我有什麽事,直接打電話就好了。”

“還不是某……”蔣甚輕咳了一聲,“我回來拿點東西,順便載你一塊兒過去,你沒助理對吧?”

容鶴點點頭,回憶起昨天蔣甚發話給全劇組包路費的場景,心說蔣老師這人真細心,不僅沒有傳聞中的太子爺脾氣,反倒平易近人,難怪陸霄遠這種獨來獨往的人會和他做朋友。

想到陸霄遠,容鶴再度拿起手機看了眼消息欄,只有來自付苗的一條叮囑。

去片場的路上,容鶴和蔣甚并肩坐在車後排,他總覺得蔣甚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到了儀式現場之後,蔣甚也隔三差五地出現在他身邊,一會兒問他拍戲方面有沒有什麽困難,一會兒又問他昨晚住得習不習慣,需不需要換房間。

半天下來,蔣甚的兩個眼珠子都快粘他身上了。

他幾欲想問蔣甚,是不是有什麽事開不了口,可每當他迎向蔣甚的目光,蔣甚都會一臉若無其事地把眼睛挪開,然後看看天,看看地,弄得他也不好意思去求證。

燒香拜神,紅布掀起,夜雪初霁的晴空寓意着收視長虹。

開機儀式結束後,第一場戲即将開始。

蔣甚像完成任務般吐了口氣,走到片場外,給陸霄遠發了條消息:「放心吧老陸,我觀察一上午了,你的假老婆一切正常,啥事兒沒有。」

陸霄遠:「确定嗎?」

秒回。

從沒在陸霄遠這裏享受過秒回待遇的蔣甚太陽穴突突直跳,回複:「好你個老陸,連我的話都不信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給你現場拍張高清無碼照。」

兩分鐘後,正在電影招商會上作為投資方的陸霄遠再次拿出手機,彈出來的是一張容鶴彎腰觀察一只仙鶴道具的照片。

雖然隔得有點遠,但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容鶴身上的朝氣,燦爛溫暖,完全沒有昨晚在電話裏仿佛要下大雨般的憂傷。

陸霄遠把照片放到最大,在模糊的像素中捕捉到容鶴唇邊的小梨渦,保持了一整個會議的嚴肅表情終于舒展了。

他把這張照片保存下來,然後擡起頭,不動聲色地看向PPT,以及正侃侃而談拉投資的青年導演。

一旁某個投資人發現陸霄遠那副讓人退避三舍的神情變了,如同冰消雪融,唇角還有一絲顯而易見的弧度,便忍不住搭話問:“陸先生也對這個片子感興趣嗎?”

陸霄遠迅速掃了眼手裏關于這個影片的資料,“嗯”了一聲,道:“再看看。”

“好巧,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投資人邊說邊伸出手。

陸霄遠頓了兩秒,和氣地握了上去。

投資人得了面子笑逐顏開,心說傳聞有誤,這位陸大明星也沒那麽不好相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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