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甜言蜜語

更新時間2013-1-11 13:59:55 字數:2727

直到柯慕言小心地驅馬緩行,龍吟月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背後的這個男人,因為只有待在他的身邊,她才能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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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昨夜晚睡的關系,龍吟月在柯慕言的懷裏很快就睡着了,座下厚厚的軟墊,使她一路行來也未曾被颠簸弄醒。等到她睡夠了婉轉醒來,天色早已漆黑,耳邊接連傳來嘈雜聲,龍吟月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醒了。”

頭頂上,男子熟悉的聲音似乎略帶磁性,龍吟月還有一些迷糊,一時也沒應什麽。反倒是冷風一吹,不自覺地就往男子的懷裏鑽,柯慕言笑着擡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睡亂的發絲。

他們騎着馬,停在一片平靜地湖面邊,遠處的石橋上站滿了人,大夥都擡着頭,充滿着希翼的神色。直到“轟”地一聲,寬闊的黑色天空裏綻放出無數的煙花,絢麗奪目。龍吟月靠在柯慕言的懷裏,擡頭笑道。

“這煙花,真好看。”

“自然,我昨天晚上找了好半天,才發現這麽個好地方。這裏不僅人少,視野也好,我也算得上勞苦功高吧。”

“你就會邀功。”

然而龍吟月嘴上小小的埋怨着,面上卻是偷偷藏在柯慕言的懷裏竊笑,心底湧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就好像是陰雲滿布的黑夜,月牙悄悄露出皎潔的光暈來,将夜照地一片光明。

突地,眼前一紅,龍吟月只瞧見一朵不合時宜的紅蓮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在我的家鄉紅蓮是福壽的象征,何況是這樣的時節還能開地那麽好,實屬少見,一定是個極好的意頭。送給你,喜不喜歡?”

龍吟月接過紅蓮,一股淡淡地幽香徐徐飄來。她擡起頭,素臉笑顏,卻是人比花嬌,與她不過幾寸之隔的柯慕言倏地就感覺到心髒“砰”地一聲停住了,等不及她的回答,就情不自禁地輕吻上她的額頭,龍吟月害羞地往外縮了縮,并沒有拒絕,只是垂着眼,抓着他的衣襟,默默感受額頭的溫度。

“你的容貌雖似白蓮,動起手來倒頗有這紅蓮的風韻。”柯慕言劍眉一挑,笑紋漸深,“恰好我不喜歡你以前道姑似的名字,以後我就叫你紅蓮吧。”

龍吟月捧着手中的花朵,嬌豔的花瓣在微風中徐徐搖曳,比起峨眉天池中純潔的白蓮,顯得奪目動人。她輕應了一聲,卻不曾想到,這個名字會在多年後變作江湖的一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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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要是明年還有煙花,我們再來看,好不好?”

“好!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那一年,男子英姿飒爽,只想将心愛的人一生一世,護在懷中。

那一年,女子嬌羞婉約,只想與心愛的人生生世世,相守白頭。

月下佳人,花定終生,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得令人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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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晚了,他們便在蘇州找了一家客棧打尖,今夜的蘇州城或許是因為這一場煙火,聚了許多人,戌時将過時,晚市也仍然興隆,沸反盈天,絲毫沒有散場的意思。

車水馬龍間,他們下了馬,柯慕言一手牽着缰繩,一手緊緊地抓着龍吟月,步履輕松适宜,面容笑顏得意。只是他身邊的龍吟月卻沒有他的這份逍遙,兜帽松松垮垮地貼在她的臉邊,可她手持紅蓮,騰不出手來,剛想将帽檐翻下,被柯慕言握着的手卻微微一緊,就聽他難得嚴肅地喚道。

“戴着,不許拿下來。”

這已是柯慕言第二次阻她拿下兜帽,龍吟月不尤狐疑地看着他,問道:“為什麽一定要我戴着?”

“當然要戴着,蘇州城人那麽多,我的妻子又那麽好看,萬一被別人看上了怎麽辦?我雖然武藝高強,不過情敵自然是能少一個是一個,否則我天天和他們打架,就沒有時間照顧你了。”

“你又亂說話。”龍吟月雖嘟着嘴,卻是将兜帽按地牢了一些,“你難道不知峨眉的碧玉仙子才是武林公認的第一美人嗎?”

“可她已經香消玉殒啦,你卻活生生地在我身邊呢。何況你要知道,在我眼裏,只有紅蓮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柯慕言從來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令人害臊,卻似乎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能讓女子在心中有多麽地高興。可惜的是龍吟月起初還被他的話弄得害羞竊喜,可日子一久,她也不住要去猜想柯慕言的游刃有餘到底是追求了多少個女子,才練就而成了這樣的油嘴滑舌。

“你的嘴巴那麽甜,到底哄過多少個姑娘?”

柯慕言笑得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緊盯着身邊的女子,在鼻尖甩甩手道:“好濃的醋味。”

“哪有……”

柯慕言又湊上前去,幾乎貼着她的臉道:“不過我這輩子,只給一個姑娘送過花哦。”

龍吟月低頭一笑,臉上不自覺地泛了紅暈,沒走兩步,她就轉身停在一個小攤前。那攤上玲珑滿目地放着些飾物玩意,柯慕言在旁邊看着,問:“想買什麽?這個簪子不錯。”

龍吟月倒沒有看向那些精巧的發簪,只是自顧自地拿起攤上的一個木盒,比了比大小,半晌才輕聲道:“我想買個好看的盒子,用來放紅蓮花。”

柯慕言神目一滞,很快就默默地笑了起來,眼神一挑,就拿起一個蓮花雕紋的錦盒遞給她,“還是紅蓮細心,我們的定情信物自然要好好保存的。”

龍吟月有時候常想,到底是老天爺天生賜給柯慕言一張蜜嘴,還是他後天受了太多熏陶,怎麽一句話就能将她的心情玩弄于股掌,偏偏自個對他還沒有一點脾氣。這樣的人,難道她就不怕有旁的女子對他死心塌地麽?

從前二姐喜歡慕容公子喜歡得緊,隔三差五便尋了借口往慕容家跑,便是深怕有人拐走了她的如意郎君。每每這時,大哥帶着她目送二姐的背影,總要拍着她的頭,一副當爹的派頭,教育她道:“緣多是債,債多是劫,阿月啊,你大了可別像你二姐這樣沒出息,送上門的女人,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的。女子,還是要矜持一點。”

那年她不過十來歲,懵懵懂懂地還不是很明白,只是大概知道了女子要矜持的道理。

于是當他們路過一家店鋪的時候,柯慕言瞧着裏頭的紅蠟燭,調笑道:“反正我們也有了婚約,要不就趁着今個好日子,直接買兩支紅燭,新婚燕爾,洞房花燭夜了吧。”

龍吟月保持着矜持,瞪了他一眼,可男子就像往常那樣,毫不在意地笑笑,也不需她回答什麽,繼續逍遙地往前走着。

待到了客棧門口,柯慕言又逗着龍吟月道:“我們銀子不多,得省着一點花,要不這樣吧,我們就住一間房,好不好?”

龍吟月仍是保持着矜持,又加了三分警告瞪了他一眼,可對方仍是笑得張狂,絲毫不将她的不滿放在眼裏。

直到進了客棧,掌櫃客氣地出來迎客,柯慕言瞧得仍是龍吟月,一雙笑意頗深的眸子仿佛就在說:“我可要喊一間房了。”

龍吟月繼續矜持着,只是眸中去了惱意,嘟着的小嘴裏帶着三分不滿、三分埋怨和三分委屈,當即就讓柯慕言湧起了我見猶憐的憐惜之情。

那嘴上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掌櫃,兩間房。”

龍吟月得了勝,終于矜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對着一臉嚴肅的柯慕言,調笑了一句。

“慕言,原來你到底還是個正人君子。”

柯慕言一聽,耳根即紅,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磨牙吼道:“掌櫃,我們只要一間!”

龍吟月大約是掌握了這個男人的性子,稍稍踮起腳,在他紅了的耳朵邊輕語道:“可我偏是喜歡正人君子的。”

一霎,柯慕言的雙耳紅了個透。

原來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就像是跌進了蜜罐裏的老鼠,似乎誰都舍不得再爬出來。自然,若是真心疼愛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總要成為這個人的手下敗将。幸運的是,柯慕言和龍吟月之間,總是有贏有輸,分外長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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