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因為這個名字, 紅大神一晚上都在烙大餅。
自從認識了顏妍之後, 喬家已經可以開一個大型餅鋪了。
無數個深夜，喬西專注于烙餅事業, 這其中的心酸滋味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而在大神糾結之際，顏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從剛開始追着纏着他的小女人搖身一變成了為學業事業付出奔波的女強人。
高三第一學期期末考試。
喬西一邊做着語文試卷, 一邊轉着筆看顏妍。
教室的暖氣燒的太旺了。
顏妍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挂在了椅子上，內裏是白色的羊毛衫, 羊脂般的肌膚泛着淡淡的粉紅, 額頭的一縷劉海頑皮的擋在眼前, 她看起來胸有成竹，筆走的很快，題目似乎做的很順。
喬西吐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吐的很慢，就像是要吐出心中的糾結、感慨以及疑惑。
他到現在還能想起來初見時，顏妍站在講臺上被講師為難的樣子。
才剛剛一個學期的時間啊。
這一切怎麽就變了？
一定是錯覺！
喬西努力安慰着自己, 這麽短的時間能夠改變什麽？肯定是那天顏妍跳水激起的水花把他給蕩漾着了。
壓抑控制心緒, 喬西低頭看作文題目, 一眼掃過去, 他就無語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題目是論述一秒鐘。
一秒鐘能做什麽？
說一句話？回眸一笑？愛上一個人？……
人生有太多的一秒鐘。
有哪個一秒鐘是讓你難忘的刻骨的？
喬西簡直就要對出題的老師豎中指了，這好歹也是期末考試啊，認真點行嗎？
在這種時刻，這題目就像是針尖一眼戳破大神的心，讓原本存在心裏的那一點點僥幸“噗嗤”的露了出來。
一秒鐘夠幹什麽？
喬西蹉跎的看着顏妍。
夠“啪啪啪”打三次臉。
夠讓一切反轉……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
交了試卷，顏妍開心的跑到喬西身邊, “大神，終于考完了，要去工作室嗎？”
喬西冷漠的應了一聲。
他真是服氣了。
女人為什麽是這麽不鐘情這麽善變的動物？
現在一見着他是不是除了工作就沒的說了？
喬西特意把校服外套脫了，露出最襯自己膚色，足以迷倒少女的騷粉色毛衫。
早上他翻來覆去的照了好幾遍鏡子，确定鏡子裏是個大帥逼之後才滿意出門的。
顏妍看的眼中一亮，她原本想誇獎來着，可是想了想之前誇大神時的過激反應，到嘴邊的話愣是被她吞了回去，改成：“大神，多穿點，別凍着。”
喬西：……
一路不爽的到了華風，喬西喝着小K的咖啡，他溜達着四處看着，“這人都去哪兒了？”
肖冰出來看到喬西後愣了愣：“小西，你不是跟三百六十度有業務麽？”
喬西解釋：“畢竟是初賽前第一次彩排，我來看看，時間往後推了。”
肖冰點了點頭，沒說話，他身後跟着的蘇奎看到喬西也是一愣，随即和肖冰對視了一眼。
喬西正抱着sophia檢查關節是否無礙，并沒有注意，倒是顏妍看見後心裏怪怪的。
她總是覺得今天華風的氣氛似乎不對勁兒。
尤其是蘇奎和肖冰。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出奇的準确。
三個機器人全都上場。
因為場館限制。
今天主要是看蘇奎機器人tara的網球和三個機器人足球協調性的合作。
tara進步很快，距離上一次與顏钰對打的表演賽只能用“神速”兩個字形容。
平衡方面進步就不說了。
它反應似乎格外的靈敏，擦網球居然都可以靈活的轉動手腕潇灑揮拍了。
顏妍激動的心跳的劇烈，她興奮的去看喬西時愣住了。
喬西抱着雙臂盯着tara，表情嚴肅。
這是大神真正生氣時的樣子。
顏妍是知道的。
可是……tara明明進步飛速，尤其是許多叼酸古怪球的處理上都有了大幅度提高，他應該開心的，這是怎麽了？
再看看其他人。
顏妍斂了笑容。
在場除了她和驢蛋之外，所有人都是繃着臉。
表演完的tara扔掉球拍，它鞠了個躬，小跑着撲進了蘇奎的懷裏。
蘇奎屈身将它抱起，表情淡淡的：“你知道也好，用不着再瞞着了。”
顏妍和驢蛋面面相觑。
大牛上前一步：“內個，小西，你……”
喬西擡起頭，他直勾勾的盯着蘇奎：“什麽時候的事兒？”
眼中是無法形容的受傷與失望。
蘇奎偏開了頭，不與他對視：“華風建立之出就有過規定，工作室是一個集體，每個成員的發明創造都屬于工作室而不是個人。”
倆人對話間，顏妍聽出了門道，她仔細盯着tara看，只見它左臂上刻着細小的P.H。
顏妍是知道這個縮寫的意思的。
PH——porter healthcare：波特醫療。
蘇奎在顏妍心裏一直是一個陽光溫暖大哥哥和隊長非常崇拜的存在，而此時，他臉上淡漠異常：“小西，差不多行了，我們的隊伍，在國內也許排的上，但終究無法與世界頂尖級別抗衡，你永遠打不過brant。”
喬西緊握着拳頭，眉頭緊鎖。
肖冰走到前面：“我們這些人和你不一樣，你是高中還體會不到社會的殘忍與壓力，波特給的錢夠華風十年的運轉了。”
顏妍和驢蛋這下子也聽明白了。
華風所有機器人關節靈活度都是經過喬西升級的，這項技術按理說該歸屬于喬西的，看樣子是被蘇奎手下操作轉讓給了波特，不僅如此，tara和冰凍身上的标志也代表華風的一切現在都與波特脫離不開關系。最壞的打算，波特已經定向收購了華風。
沉默了許久，喬西緩緩的擡起頭，他就像是要看入蘇奎的心，“你是我哥，你做的，說的，我都不會去反駁，我對華風的心，你自己知道。”
說完這話，他抱起sophia轉身離開了，sophia趴在他的肩膀上，還不忘回頭眼巴巴的看着蘇奎。
一直到人離開。
蘇奎才點了一顆煙。
喬西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
當初那個遇到一點事兒就大吵大鬧躁動的男孩俨然已經長大了。
喬西說的不錯，這些年他接的所有單子所有合作産生的所有資金百分之百都流入了華風，甚至他都不曾過目。
他對華風，赤子之心。
現如今，這樣一個結果怕是傷了這顆心吧。
原本該是開心的一天。
氣氛卻很僵着。
顏妍是最晚來華風的，資歷最低，年齡也最小，這種時候，她就算是有再多的疑問也都要咽進肚子裏。
清晨一縷陽光灑進辦公室，卻照不亮大家的心。
顏妍能感覺到，傷心的不僅僅是喬西，這樣的争吵，所有人心中都是不快。
她打開電腦，認真搜索着相關信息。
波特醫療是家族企業，規模龐大，這幾年主打AI醫療，資金雄厚，前期已經請了不少明星做代言了，可市場反應卻不盡如人意，歸根到底是消費者看中的還是産品實效。
查了一個多小時，顏妍直搜集到了些邊邊角角的材料，她沒有查到他們嘴裏的“默默”是誰，甚至互聯網上連華風建立之初的資料都少之又少，唯一發現的有價值的信息就是一張合影。
照片上的喬西還很小，看樣子只是個初中生。
他被蘇奎和另外一個男孩摟在一起，三人對着鏡頭笑的開心。
看輪廓，那男生的确與喬西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什麽默默麽？
顏妍得不到答案，她起身，給大牛沏茶，“師父，你別總是忙，多喝水。”
大牛正抱着機器人妞妞盯着履帶出神的看着，聽到顏妍的話，他笑着搖頭：“丫頭，你想知道什麽？”
一旦大牛叫顏妍“丫頭”，顏妍就知道這事兒靠譜，她小心的問：“默默是誰？brant又是誰？”
大牛嘆了口氣，“這都是之前的事兒了。”
他端起茶杯，喝着顏妍剛到的茶，幽幽的說：“這本來不是什麽秘密，你知道也可以。默默是華風的建立者喬默，他是喬西的表哥。”
“啊。”顏妍不自覺的驚呼了一聲。
大牛指了指她的電腦：“你不是在那查了半天嗎？沒有看到合影嗎？那是建立華風第一天三個人照的。”
顏妍有點不好意思，姜還是老的辣，真的是什麽都瞞不了。
大牛回憶着：“小西最開始就表現出對計算機的瘋狂天賦，是喬默帶着他入的門，你看現在的華風似乎很厲害出名，但早已不複當年了。”
聽師父感嘆，顏妍無法想象當時的華風的盛況，在她看來，現在的華風都已經是很多人心中不可攀登的神話了，如果比現在還要牛掰很多，那該是什麽樣？
大牛摩挲着茶杯：“如果說蘇奎的性格溫和平靜溫潤，那喬默就是他的極端，他敢打敢拼沖勁十足帶着華風上下，一路前行，過關斬将到了世界AI大賽上。”
一個月亮，一個太陽，他們兩個哥哥曾一路伴着喬西成長。
顏妍有些明白了，“那個brant是……對手？”
大牛點頭：“美國星河隊頭號種子簡隊長，綽號殺手。”
殺手。
光是這名字就夠響亮夠兇狠霸氣了。
大牛：“第一次在國際舞臺上，華風就被星河重創。”
顏妍默然。
對于那樣一個驕傲的人，被擊敗該是很痛苦的事吧。
“brant也是一個嚣張的人，他指着喬默說只要他在，中國的國旗就別想插在冠軍的領獎臺上。”憶起往事，大牛聲音晦澀，“打那之後，默默就像是發了瘋發了狂一樣，把所有時間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工作室上，沒日沒夜的，家人朋友都勸過，根本沒用，我都見過他曾經連續七天沒有睡覺。”
“所以……”顏妍不敢去想，大牛卻對上了她的眼睛：“他是勞累過度猝死在工作室的。”
猝死。
顏妍的眼睛猛地睜大。
大牛：“是小西第一個發現的，發現的時候自主呼吸都沒了。”
大牛結束了回憶，他拍了拍顏妍的肩膀，“去吧，去看看小西，這孩子啊，心思太重。”
顏妍幾乎是一路狂奔出華風的。
那一刻，她好心疼喬西。
她想不到，還是孩子的喬西當時是怎麽承受哥哥在自己眼前喪命，又是怎麽日複一日的帶着痛苦與仇恨想要打敗brant的，而如今，卻被猶如親哥哥的大哥一言擊潰。
顏妍漫無目的的走着找着，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對喬西了解太少了。
好在有幫手。
小機機居然自動發了個定位給顏妍。
二十分鐘後。
顏妍在文化廣場看到了喬西。
喬西坐在藤椅上，茫然的看着對面空曠的場地。
他的眼神空洞無光，再不是顏妍初見時的豪情萬丈了。
sophia站在他身邊正說着什麽，時不時還跳一跳似乎要逗他開心，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顏妍捋順呼吸，她快步走了過去，“可找到你了。”
喬西擡了擡眼，沒說話。
顏妍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她看了看對面滿是枯草的場地，感慨：“荒蕪也是一種美。”
喬西：……
額頭青筋跳了跳，喬西看着她：“你來幹什麽？”
是來安慰的麽？
呵呵，不需要。
顏妍盯着他月牙一般的眼睛，微笑着說：“我聽人說過，在偶像劇裏，當男主人難過的時候，女主人陪在身邊這就叫甜蜜溫馨劇，如果留他一個人就叫虐戀情深。”
喬西：……
有些人，總是能找出各式各樣的花花借口。
陽光下，顏妍伸了伸腿，打了個哈氣：“我想跟你上演甜蜜溫馨偶像劇，你難過你的，我自己待着，不用管我。”
喬西默不作聲。
人世間有很多事兒真的是難以說清楚。
再堅硬的人再難産的人也有軟弱的一面。
而顏妍每次都可以正正中中的踩中他心裏的痛，又那麽輕描淡寫的撫去。
顏妍說到做到，果然沒有過多的騷擾喬西。
當然，她也沒閑着。
她先去對面小賣部買了幾袋鴿子食，在廣場上喂了一會兒鴿子，又開開心心的吃了一個漢堡三根烤腸外加一袋辣條，就在把大神熏得一身烤腸味要發脾氣的時候，她站起來跟sophia來了一段靈魂鬥舞。
簡直是鬼哭神嚎……吓得旁邊想要看鴿子的小朋友哭唧唧的跑掉了。
瘋滿全場之後，顏妍坐在藤椅上，曬着溫暖的陽光，打着盹慢悠悠的睡着了。
暖風吹過，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食物的味道外加淡淡的花香，喬西可恨又無奈的看着她。
sophia舉着顏妍吃剩下的烤腸小聲說：“她好可愛。”
喬西盯着顏妍看。
顏妍的皮膚真的太好了，像是新出生的嬰兒，此時又吸滿了陽光，亮白到吹彈可破。她坐的有些歪，這會頭以一個十分滑稽的姿勢歪着。
喬西的手一伸，将她的頭撫穩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如墨的眸子又盯着顏妍看了一會兒，喬西低下頭，唇擦過顏妍的額頭，低聲呢喃：“傻瓜，這才是偶像劇啊。”
………………
sophia驚呆了，手裏的烤腸應聲落地，就連一直沉默的小機機都快速閃爍着粉色的燈光。
喬西擡了擡眼，睥着sophia，冷笑：“怎麽，不可以嗎？”
sophia豎起大拇指：“主人，你好厲害，要麽就慫到了家，要麽就一下子上二壘，偶像啊！”
小機機跟着用二人轉歡快的聲音附和：“你簡直是我們全村的驕傲！”
喬西：………………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最近太忙了，T^T，忙的都工傷吃胖了，大家放心，一定會堅持日更的。要是堅持不了……要是堅持不了……那我就瘦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