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書房
岑野的手拉着保溫桶的把手，可是慕衍川好像沒有想放手的意思。
岑野在想，要不然她再把手收回來？也許慕教授喜歡這個桶呢？送給他吧……
“你……生氣了？為什麽？”慕衍川一貫地溫和問她。
“誰生氣？沒有啊……”
岑野也沒料到慕衍川會這麽直接戳破她生氣的事實。
她有些尴尬，放開手，後退了一小步。
可惜她忘記了她的兔毛拖鞋只适合室內穿；
這出來走在小石子路上有些不跟腳啊！
然後她就被腳下的拖鞋絆倒，整個人向後倒去！
這要摔下去，她的手掌還不得被蹭出一大片血？！
岑野倒下去前還在驚恐地想這個。
千鈞一發之際，幸虧慕衍川及時上前一步，一把就把她抱了回來，讓她幸免于難。
所以她現在的姿勢是；
慕衍川摟着她的腰，她的雙手趴在慕衍川的胸膛上，她的一只腳一下就踩在了小石子上。
岑野擡頭，臉有些熱，看着近在咫尺的慕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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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能近到數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很長……
“疼……腳疼……”
岑野扭了扭被他摟得有些緊的腰；
她的腰好像被摟地也有些疼……
慕衍川摟着懷裏扭腰動來動去的岑野，身體變得僵硬。
但是臉上的表情依舊如故。
既然都抱着，慕教授也養眼，索性岑野把手圍在他的脖頸上。
指揮他，下巴朝左邊點了點，“把我抱到那塊石墩上吧。”
感受到脖子上突然繞上的兩條手臂，慕教授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裂痕，慕衍川耐心很好地點點頭。
這回岑野注意到了，慕衍川的耳朵好紅！
看來應該不是中央空調，抱一下都能紅耳朵……
挺純情的……
慕衍川将岑野安置在石墩上，岑野手掌支在他的肩膀上，看到慕衍川擡起她的腳，把她的腳握在手裏。
他的手真大……
她一整只腳丫都能包裹進他的手裏。
慕衍川蹲在她身前；
仔細替她掃幹淨白襪子底下的碎石塵土；
“襪子要脫下來看看麽？”慕衍川問；
岑野這下不嘟嘴了；
她笑盈盈地彎着她那雙桃花眼，幹脆道，“好啊……”
逗他，讓她心情變好……
岑野右腳尖點在兔毛拖鞋上，左腳被慕衍川握在手裏。
因為慕衍川擡高她的腳，她變得有些不平衡。
岑野扶着慕衍川的肩膀，微微前傾身子。
肩膀上的長發散落，蕩來蕩去，發尾刮着慕衍川的側臉。
慕衍川鼻尖又飄來因為那淡淡的馨香，讓人無法忽視。
慕衍川脫下她腳上的白襪，借着路燈檢查她的腳底。
白嫩的腳丫被碎石硌地有些發紅。
岑野看着面前，蹲下身體，仔細研究着她腳的慕衍川，她再也忍不住笑了，“哈哈，慕衍川，我逗你的啦！硌個腳而已，我沒事。”
岑野笑着，動動腳趾頭示意他放手。
她想把腳丫收回來；
可是依然被對方穩穩地握在掌中。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暧昧；
岑野停了笑，假咳了一聲，嬌氣道，“你……放開啦，我自己穿。”
慕衍川看她的眼神依舊彬彬有禮；
只是握着她腳的溫暖大手，也依舊如故；
不知道為什麽，岑野感受到了一點點的……侵略性……
“我來吧……”
然後；
慕衍川又低頭幫她把襪子穿好了，拿了她的兔毛拖鞋給她套上。
岑野站起來，有些不自然動動鞋裏的腳趾頭。
慕衍川起身，聲音低沉柔和，“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不高興了？”
岑野明媚的桃花眼亮晶晶，濕潤潤的，“沒什麽，突然不想說了……”
“還願意幫我的忙麽？”慕衍川依然不放棄。
岑野這麽随心随意的人，高興了，自然又好說話了。
“好吧，那明天？”岑野問；
慕衍川縱容地由着她這個，答應來幫忙還人情的人，定下了時間。
兩人相約第二天早上9點見；
岑野還任性地提了要求；
讓慕衍川第二天在她家巷子口等她。
慕衍川都一一答應了；
好像岑野是甲方，慕衍川才是乙方一樣。
……
第二天；
岑野跟家裏打了招呼，施施然出門去。
出門前，她還帶着小心思，看了一眼家裏的老時鐘，八點五十分整……
果然；
岑野看到了等在巷子口的男人；
今天慕衍川身上是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版型剪裁帶着些複古經典的味道。
而岑野穿的是奶奶給她打的長款淺色毛線外套，長到小腿，這款式還是她自己選的。
裏面搭地是一件顯腰身的降紫色的天鵝絨長裙，搭上她的棕色小皮靴。
長發被她用一條絲巾編了一條魚骨辮，側搭在胸前。
手上提着她新買的棕色羊皮小包；
整個人看着甜美又溫柔。
“等我很久了嗎？”岑野走到慕衍川面前。
慕衍川看到她，臉色的表情少見的柔和；
“還好，剛到沒多久……”
“那我們走吧……”
說完，兩人就一同往慕衍川的洋樓走去。
兩人的背影，遠遠看去；
一個高大深沉穩重；
一個嬌小甜美；
很是登對；
……
等到了小洋樓的雕花鐵門前；
岑野就停下不走了；
慕衍川轉身看向她，似乎留意到了她微妙的小情緒。
“怎麽了？”
岑野昨天心裏可是對自己說了，這小洋樓，慕衍川請她，她還不樂意來呢……
現在她這是要打臉啊……
雖然她有點想進小洋樓裏參觀參觀……
岑野咬了咬唇，随即她又有了「馊主意」……
本來就是慕衍川求她來的，又不是她自己愛來的。
她嬌蠻地将手裏的包提高，美豔的桃花眼看向慕衍川。
慕衍川思考猜測着她的意思；
下一秒就寵溺地笑了，他從容地接過岑野手裏地包，“我來幫你提。”
岑野滿意得點點頭，然後柔嫩白皙的手，大大方方地挽住慕衍川的手臂。
好像完全沒覺察到慕衍川微頓的身體。
于是慕衍川左手提着岑野的小包；
右手挽着岑野進了家門。
而福嬸聽到聲響，也擦幹手從廚房裏出來；
“衍川啊，是客人來了嗎？”
昨天衍川回來就交代了，今天家裏會來一位重要的朋友。
衍川難得帶朋友回家，她可是一大早就起來準備了，生怕準備地不好，怠慢了貴客。
可是等她到了，看到門外，衍川身旁笑盈盈地女孩，兩人還親密地挎着手，衍川還幫女孩提着包；
福嬸的臉上本來熱情的笑就有些挂不住……
“你好，你是上次給衍川送點心的同志吧……”
岑野禮貌地回複，“您好，是我……”
福嬸忙晃過神，招呼她，“快請進。”
随即又想接過慕衍川手裏的包；
“衍川，包給我，我去放好。”
但是慕衍川拒絕了，岑野聳了聳眉。
“福嬸，不用了，我放到書房就好，你去忙吧。”
岑野随即跟着慕衍川上了三樓的書房；
留下福嬸征愣在原地：
衍川可從沒帶女同志回來過啊，這……要不要打個電話知會一下他媽媽……
岑野跟在慕衍川身後，走得很慢；
慕衍川随着她慢慢走；
“要不要我帶你去逛逛？”
岑野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小洋樓保留了上世紀中期的複古風格，沒有受到什麽破壞，保持得很好。
進了大廳一眼就看到用料昂貴的紅木螺旋梯；
岑野粗略打量了一下；
四周雖然擺件不多，但大都很考究，很有品味。
她想到剛剛樓下遇見的那位「福嬸」，看得出來，她應該是照顧了慕衍川很久的人。
岑野搖搖頭，“我們還是去你的書房看看吧。”
到了三樓，慕衍川打開書房厚重的胡桃木木門；
“請進……”
看着慕衍川紳士地為她扶着門把手；
岑野有一種登堂入室的感覺；
俨然是一位傲嬌的小公主；
慕衍川将岑野的小包放置在他寬大的楠木書桌上，一旁是一疊厚厚的原文書，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介意我坐一下你的椅子麽……”岑野指着書桌旁的那張棕色皮椅。
上次她看見慕衍川，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她興致勃勃地想試試。
「當然可以」，慕衍川點頭。
岑野随即坐上了那張棕色皮椅；
很大，有點高，但充滿了安全感……
岑野纖細的手指撫過扶手上的皮料，擡頭對站在她面前的慕衍川說道，“這椅子很不錯……”
福嬸端着紅茶上了三樓，剛到書房門口；
她就看到，岑野坐在慕衍川的椅子上，慕衍川則一臉微笑地站在她對面，看着她。
而一旁會客的座椅空蕩蕩地閑置着。
福嬸敲了門，“衍川，我沏了紅茶，行嗎……”
慕衍川擡眸看向岑野；
岑野靠在書桌上，支着下巴，笑笑，“我不挑的，謝謝。”
“你們想吃什麽，就叫我，我就在樓下。”
慕衍川點點頭；
福嬸放下紅茶，拿着托盤又一步三回頭地下樓了。
岑野表情淡淡地，怎麽有種被看着的感覺；
難道這位福嬸怕慕衍川被她給拐跑了；
哦……也難怪，她今天确實是帶着目的來的……
慕衍川看着岑野淡淡的表情，轉頭看到福嬸在樓梯口徘徊的身影，臉上和煦的表情微斂。
“是福嬸之前對你說了什麽嗎？然後你生氣了？”
岑野在茶桌前坐下，可憐巴巴地看着慕衍川，并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沒有奶和糖，會苦……”
慕衍川縱容地揚起嘴角，“我下去拿，你等我……”
不一會，慕衍川就帶了來牛奶和方糖。
還紳士地給岑野加了糖和奶。
“再放一塊糖嘛”，岑野眨巴着大眼看他；
慕衍川卻不讓她予取予求，伸手将那疊方糖拿遠，“你已經放了三塊了，太甜了，對牙不好。”
岑野嘟着嘴，勉強喝下杯裏的紅茶；
還算不是太苦……勉勉強強……
而慕衍川那份什麽也沒加，卻喝得從容。
岑野喝了幾口就放下了杯子；
“你不是說讓我幫忙的，我們開始吧……”
慕衍川起身，示意滿滿當當的書架上端，放置的二十幾本葡萄牙語書籍。
“太高了，我拿下來，你幫我歸類好嗎……”
“不要，不要，都說了我來幫忙，我來我來……”
岑野積極地要求，慕衍川無可奈何；
因為岑野不夠高，還讓慕衍川搬來書梯；
她直接站在高處，将書分類好；
慕衍川則站着一旁護着她。
這是一些技術類和文學類參雜在一起的書，不過幾分鐘，岑野就大致分類好了。
她這忙也幫得太容易了，慕衍川放水不要放得太明顯……
可就就在她把最後一本書塞進離她有些遠的書架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她又沒站穩，從梯子上的側面倒了下來。
可站在她身旁的慕衍川一秒鐘就接住了她，但重心不穩，兩人一起摔進旁邊的椅子裏。
岑野緊緊地摟住慕衍川的脖子，此時正跨坐在慕衍川腿上。
裙子上翻，露出大腿處白襪蕾絲的收口；
慕衍川滾燙的大手正扶在她的蕾絲上……
岑野低下頭，水潤的紅唇在慕衍川耳邊，魅惑地開口，“慕教授，手感好麽？”
慕衍川低垂的睫毛，顫了顫，下一秒就收回了手，修長的大手準備将身上的岑野抱離了自己。
“抱歉，是我唐突了。”
可是岑野卻不依，越發靠近他，“沒關系，我本來就是故意摔下來的……”
可是下一秒就她就被慕衍川強制抱離了身體。
慕衍川起身，背對岑野，腰背挺直，語氣帶着嚴肅，“你太任性了，這樣很危險！”
岑野靠在椅子上，彎着她那流光潋滟的桃花眼，一點也不生氣。
她今天就是想開個小車車試試慕衍川啊；
她剛剛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
前幾次，慕衍川可是一直不回應她的撩撥呢；
現在，她的目的達成……
看來我們的慕教授也不是巋然不動的嘛；
而慕衍川聽着身後安靜地一點聲音也無，以為自己的語氣過于嚴厲。
剛回過頭，就撞進了岑野笑盈盈的眼裏。
慕衍川無奈的失笑；
他怎麽忘了，她是一個詭計多端，時刻善變的壞蛋……
如她所說，這是她的一場試探而已……
回家後岑野想，反正這個忙她是幫了，還了他人情……
而在這次書房意外後；
接下來的一個月；
岑野又将精力放進了店裏；
她要在過年之前招聘一批服務員。
因為店裏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她發現岑母岑父他們精力被店裏的雜事占用了太多，分工不明确，人手也不夠用，岑父岑母都累瘦了一圈。
于是她又在店外貼了一張招聘啓事：
男女性別不限，年齡18歲以上，45歲以下，服務态度好，吃苦耐勞，薪資面議。
招聘啓事一貼出去，很久就有許多人來應聘。
岑野經過篩選最後留下了兩個30歲左右的大姐。
一位許姐，一位吳姐；
她們都是因為下崗，家裏困難才出來找份工做。
許姐性格爽朗，吳姐會比較腼腆，但是都很踏實肯幹。
沒兩天就上手了，讓岑母一下就能騰出手來，專心收銀。
意外的是，這天，又來了一對兄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