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撩撥

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分別給的是五張10元的大團結。

岑父岑母各給的是100塊錢。

所以家裏的壓歲錢她一共收到了400塊錢！

可別小看這400塊錢，岑野估計，爺奶他們都掏了不少存款給她當壓歲錢呢。

還有岑父岑母給的200，刨去店裏留下的運營費用，估計也是他們大半的積蓄了。

岑野感嘆，當團寵的感覺是真好！

加上之前她手裏的存款，她現在俨然能算個小富婆了。

岑野又去拆慕衍川那個厚度可觀的大紅包；

先掉出來的是嶄新的300塊錢；

慕衍川可真是大手筆！

據慕教授的說法，他是第一次給人包壓歲錢……

岑野有點美滋滋了，她可是拿了慕教授的「第一次」。

當然往後她可能還能拿下慕教授很多的「第一次」……

然後就是一疊稀有的外彙票；

岑野甚至從裏面找到了幾張能在友誼商場購買進口手表和護膚品的票。

Advertisement

最後就是一張質感上乘，制作十分古樸精美的請帖。

這張請帖吸引了岑野的目光。

它的精美程度完全可以媲美現代上流社會的邀請函。

不過這張可不是宴會的邀請函，看着像是一個名為「攸莯齋」的地方的入場請帖。

上面除了寫了「攸莯齋」三個字，就只标注了時間。

其他的的內容一概沒有，簡潔又神秘。

而時間剛好是三天後的傍晚。

岑野想起昨晚慕衍川的邀約；

這個「攸莯齋」難道就是他要帶她去的地方？

看來慕教授是有備而來咯……

岑野撫了一下那張精美的帖子，笑裏帶着小野性；

這可是慕衍川主動邀請她的……

在年初二這天；

岑爺爺的老戰友老葛上門拜年來了。

“老岑，我帶着我們家衛國來給你們拜年來了！”

老遠就傳來老葛頭中氣十足的聲音；

岑爺爺幾人忙将客人迎進門，泡茶，上果盤，一陣熱熱鬧鬧地招呼着客人。

幾位老人圍着桌子開開心心地唠起了嗑，都多謝老葛上次的幫忙。

岑爺爺：“老葛頭，我們還想着上門給你拜年，你倒是帶着孫子比我早一步！哈哈哈……”

老葛：“你們這是雙喜臨門，開店大吉加上喬遷之喜，我這肯定得上你們家沾沾喜氣！”

岑野姥爺看着老葛身後站着的年輕小夥子，樂呵呵地問，“小夥子看着真精神！聽老岑說，房子過戶這事兒可辛苦他幫了大忙嘞！”

老葛：“哎呦，老哥哥，那都是小事，就是讓這小兔崽子跑跑腿，不值一提！”

“衛國，趕緊打聲招呼！”

老葛朝自家孫子後背大力拍了一掌。

葛衛國趔趄了一下，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家的老爺子，忙向在場的幾位長輩問好。

老葛無視自家孫子的眼神，繼續說道，“我家這臭小子啥都好，就是這過了年都25了還不找對象！把我給急得呦！”

岑奶奶一聽，巧了，她可知道葛家這大孫模樣工作都不錯哩，忙接話，“我家小野也一樣，都沒扯上對象哩。”

老葛頭一聽：“老嫂子，我這也是聽說你家有個寶貝孫女……”

……

這時岑野穿着她可愛的粉格子花邊圍裙，端着自己做好的戚風蛋糕出了廚房，打斷了廳裏熱熱鬧鬧的聊天。

“葛爺爺，你們試試我新做的蛋糕。”

岑爺爺忙招呼道，“對對對，我家小野做的這個蜂子蛋糕好吃着哩！都試試！都試試！”

岑野在家裏已經做過好多次各種各樣的甜品糕點了，但是這戚風蛋糕，爺爺老是記不住。

“爺爺，這是戚風蛋糕啦，你又說成蜜蜂啦……”岑野無奈地再次糾正道。

岑爺爺：“哈哈哈，你爺就是這記性……”

惹得廳裏衆人樂呵呵地大笑。

此時站在爺爺身後的葛衛國，失神的目光在一片笑聲中局促地收了回來。

而自家孫子的反應自然瞞不過老葛頭的眼睛；

這臭小子還說不來！這不，在人家裏一見到這姑娘，不就走不動道了！

話說回來，這老岑家的孫女養的是真出挑！

這啥瘋子蛋糕做的真好吃！以往他可還沒吃過呦！

幸虧上次他跟老岑頭留了一手，要上門來看看。

當然他家衛國也不錯，讓人家裏的老人先相看相看，往後才能舍得出這模樣性子樣樣出挑的孫女不是！

要是他家的臭小子有這個福氣能跟人處上對象，成了他老葛家的孫媳婦，往後他要啥好吃的沒有啊……

而岑野可不知道在場的這幾位長輩的心思；

她送完蛋糕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又回自己房間折騰自己的新衣服去了。

葛衛國倒是想上前和岑野多搭兩句話，奈何岑野根本沒注意到他……

葛衛國只能望着岑野上樓的身影失神。

時間轉眼就到了三天後；

傍晚岑野要出門，怕家裏老人擔心，說去朋友家玩，晚上就不回來吃飯了。

岑父岑母還在店裏忙活着也沒空回家，爺奶姥爺姥姥又都寵着她。

在她幾句軟話撒嬌中就答應她了，還讓她晚上早點回家。

岑野忙說好，打了招呼，拿上自己的駝色小包開開心心出門了。

她今天穿的是駝色羊絨短外套，搭配厚呢子魚尾荷葉邊半身裙。

頭上斜斜戴着同色系的南瓜小帽，披散着柔軟黑亮的長發。

再穿上她的黑色小牛皮靴子，整個人洋氣又俏皮。

當她走出巷子口，看到路邊停着的轎車旁，站着的慕衍川。

好巧；

他今天也是駝色的大衣，脖子上還搭着那晚的羊毛格子圍巾。

依然是那副她喜歡的金絲眼鏡……

慕衍川看到前方嬌俏的身影，目光中隐隐閃着驚豔。

待兩人站在一起，遠遠看着兩人的身影，很登對……

慕衍川紳士地替岑野打開車門，手掌扶着車框，“我們去吃飯。”

車裏；

岑野新奇地觀察車內裝飾，畢竟這個時代車都不常見。

何況是全真皮座椅的經典款進口轎車。

慕衍川身形高大，長手長腳，坐在她的左側，紳士地給岑野留出了寬敞的空間。

岑野看着前面和她打了招呼，就目不斜視安安靜靜開車的司機，好奇地問慕衍川，“你會開車嗎？”

慕衍川點點頭，“會，但不常開。”

岑野倒是很想上手試試這款車，奈何她不想暴露自己會開車的事實……

這個時代會開車的鳳毛麟角，開車可是一門硬手藝，會開車的人到哪裏都很吃香，很搶手。

如果是原主這種常年在家的人，都會開車，就太引人注目了。

她只能眼饞地看着前面司機的方向盤。

慕衍川順着她的目光方向，似有所感，微笑和煦地開口，“如果你想試試，下次我帶着你。”

果然；

岑野欣喜回頭；

慕衍川的一句話成功換回了她的目光。

不多久，車就就拐進了一條四周挂滿常青爬藤的巷子裏。

天邊帶着橙光，已然微暗；

慕衍川領着岑野下車，帶着她走進一個滿是前朝建築風韻的大院。

帶着古樸銅釘的厚重大門，被人緩緩打開。

裏面是一位五旬的駝背大叔給他們引路。

先進的前院，過了影壁，然後走的回廊。

所到之處，廊上皆是五步一個照明宮燈，燭光投影在廊下，朦胧又美好。

最後過一道月亮門，到了內院。

岑野觀賞品味院中的假山和流水造景，十分婉約恬靜，仿佛前世她所感受的江南氣息，四處清幽。

然後他們進到一個雅間；

居中是一張胡桃木圓桌，左側是一張長條形梨花木茶座。

慕衍川拉開梨花木椅，待岑野落座；

那位帶路的駝背大叔，問：“慕先生，需要先上茶嗎？”

慕衍川看向岑野，岑野表示沒意見。

兩人相對而坐；

紅泥小爐子上的柿子銅壺冒着袅袅水汽。

岑野拿起桌上小巧的秞白茶杯；

胎薄透光，釉質細膩，她肯定這套是清以前的德化白瓷。

銅壺裏水開，骨碌碌冒着水煙；

岑野透過氤氲的半透明水汽，望向慕衍川；

他骨結勻稱，十指修長的手，行雲流水般沖燙着舒舒卷卷的茶葉。

在這古樸雅致的環境裏，恍惚間，岑野以為自己回到了某個古時朝代。

而面前坐着的是一位清倦矜貴的儒生。

為她洗手烹茶……

岑野品了一口醇香的茶湯；

茶香後調悠長；

她放下杯子：“信陽毛尖？”

慕衍川眼裏閃過贊賞，“你懂茶。”

岑野不置可否；

室內因為紅泥小爐的烘烤，有些暖熱，岑野脫了大衣。

慕衍川起身從容接過，挂在了角落的五角衣架上。

岑野裏面穿的是白色緊身毛線衫，她包裹着的身形十分姣好。

一條包臀半身裙更是襯地她一把細腰盈盈。

他看向花菱格窗邊的女孩，正微微仰頭觀賞牆上的琺琅彩壁挂瓷瓶。

亭亭靜止，宛如一旁琉璃燈上的仕女圖般唯美；

岑野細細觀察屋裏的幾樣物品後，肯定得給出結論：

“這裏的東西都是老物件……”

看着一臉新奇的岑野，慕衍川手指摩挲着杯沿，緩緩開口，“确實算老物件，但年代都不算久。”

岑野回頭看他，貌似慕衍川對古玩也研究頗深。

慕衍川又介紹道；

“這裏就是攸莯齋，前兩年才發還下來，雖然整座建築保存的沒有之前完整，但勝在環境清幽。”

“因為它無主，這裏掌勺夫婦的兒子是烈士，我幫了一點小忙，現在由他們來經營這裏。”

岑野了然，嬌笑道，“難怪我們進來的時候都不用查看帖子，進的還是內院，原來是慕教授的面子大呀。”

“這裏可不好找，是只接熟客嗎？”

慕衍川對于她的調侃，搖頭失笑：“這裏确實只接待熟客，拿着請帖才能進來，這裏的掌勺擅長的主要是宮廷菜，每月只接待六桌。”

岑野轉身；

一旁仕女琉璃燈朦胧的燈光灑落，她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她潋滟的桃花眼閃動，悠悠望着慕衍川開口，“過年你給我的壓歲紅包我看了，貴重了，我不能收。”

“畢竟……你既不是我的長輩，也不是……”

岑野故意欲言又止……她今天可是帶着目的來的；

她想拿下慕衍川……

慕衍川放下手裏的杯子，靠近她；

“也不是什麽？”

岑野雙手背在身後，嬌俏地答，“也不是我男朋友。”

她大膽熱辣地觀察着慕衍川的反應。

慕衍川鏡片下眸底的暗光流轉；

“我們才認識不久，但我們是朋友不是麽……”

岑野移動她的小牛皮靴，慢慢靠近面前高大的男人，“朋友？那你有很多像我這樣的朋友咯？”

慕衍川低頭望向僅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明媚臉龐，聲音微啞，“沒有很多，只有你一個……”

岑野聽了并不偃旗息鼓，反而乘勝追擊。

她繼續靠近慕衍川，輕啓紅唇，“課上，我寫的小紙條還記得嗎？慕教授是不是該回答我了？”

岑野現在俨然是一只誘人又帶着滿滿進攻性的野貓。

而這只野貓的一步步地靠近，讓慕衍川的心波瀾漸起。

但一向巋然不動的慕衍川并未露出一絲破綻。

他低沉的聲線響起；

“我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你對我了解并不深，這樣回複你過于草率，對你而言并不負責。”

他望着近在眼前的紅唇，還有那若隐若現的小梨渦，鮮嫩可口……

隐藏在背後的手指互相摩挲、握緊、又放松。

“我們可以先成為朋友，我大你許多，你思慮清楚些再做決定，好嗎？”

岑野柔白的手指撫上慕衍川胸前的衣襟，眼裏的光愈發明豔。

攀着慕衍川，她踮起腳尖，如蘭的話語落在他的臉側，微癢。

“可是我耐心不好的，最後一次機會咯，慕衍川，你真的不喜歡我？”

懷裏的妖精極盡魅惑之力，絲絲入扣；

勾着慕衍川，心裏波濤翻湧，背後的手掌收緊又松開，又複收緊。

慕衍川心裏閃過她的前對象，學校裏的男同學……

都對她殷勤有加，卻都無法讓她興趣久留……

她前一秒還興致高昂，後一秒就興趣缺缺了不是麽……

他還是不能讓這小「壞東西」這麽容易得逞……

就在這場男女間看似勢均力敵地較量裏，岑野愈發得寸進尺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岑野從慕衍川的懷裏脫離開來，飄飄然坐回了茶桌前，拿起小巧茶杯，似什麽也沒發生過。

盤盤精致的菜品，陸續由傳菜的人端了進來。

岑野眼裏的光漸暗；

如果是前世，了解她的下屬就知道，他們的岑總這時是不高興了……

待菜品準備完畢，岑野落座，臉上已經恢複了正常，不帶任何情緒。

慕衍川也依然儒雅清倦，好像剛剛她的誘惑對他并沒有産生什麽影響。

餐桌上，他十分紳士地照顧她；

布菜，添湯……

岑野也盈盈地笑，從容地接受慕衍川的服務；

只不過她的笑裏帶上了客套。

學校課堂上她留給他的撩撥小紙條；

書房裏她對他的挑逗；

還有剛剛她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好似都對他失了效。

看來慕衍川确實不怎麽喜歡她，是她過于自信了。

算她普信女好咯；

那他們就當慕教授口裏的「朋友」好了；

雖然她還是有些舍不得眼前這位看着很是可口的慕教授；

但是在她這裏，事不過三，她主動得夠多次了……

對方穩然不動，倒顯得她多急切似的。

所以，她決定放棄了……

當然這些絲毫不影響她品嘗今晚精致的菜品。

前世她應酬的時候，也常請客戶去某些高級餐廳品嘗宮廷菜品。

但确實都沒有今天的菜地道，尤其是桌上的金鑲玉和佛跳牆，味道是她吃過最好的。

在物資匮乏的年代，能烹饪出這麽一桌菜品，是非常了不起的。

沒點門路，還真沒機會吃上；

到底慕衍川的面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