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私下鬥毆

神。

凱因已經不清楚這是自己多久以來再次聽到這個稱呼了。

他本來以為靈魂原石已經夠,夠超出現實範圍了,可沒想到,還能在這地方聽到更加,令人無解的稱呼。

神明早已隕落。

這是凱因和所有星際人的共識。

沒有信仰,絕對利己。

這是星際人最普遍的生活理念。

看到對面的小孩陷入了沉思,塞克啞然失笑,“當然了,我指的神,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

呼風喚雨,決定命運。

不是的。

“那是什麽?”凱因問。

塞克給了奧菲莉亞一個眼神,後者上前一步,緩緩開口。

“新紀元元年。”

“初征泰羅星系的人類發現這裏适宜寄居和生存。”

泰羅星系,就是聯邦和凡爾修所在的星系。

凡爾修是泰羅星系的原住民,而人類,不過是遷移過後的存在。

他們曾經被奴役,被欺壓,這麽長的時間以來,随着人類的發展,凡爾修也逐漸改變和強大了起來。

奧菲莉亞注意到凱因的眼神,笑了笑,“在星際史裏聽了很多次了吧?這個開頭。”

凱因只是問,然後呢。

“然後并不是這個故事的重點。”奧菲莉亞眸光沉沉,“之前發生了什麽,才是今天我要告訴你的。”

“當初實行星系探測任務的,是四個人。”

“這四個人,是開拓新世界的神明。”

奧菲莉亞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四個人都各自擁有着超凡的能力,但在此之後,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消息。他們憑空消失了。這麽多年來,無數的人都在追溯着他們的蹤跡,不過都失敗了。我們也只能通過史料和各國情報的集合拼湊出某些毫不起眼的信息。”

塞克接着說,“那個叫謝朗的孩子,奧休斯家族的長子,黑發黑眸的傳人,擁有着平平無奇的精神力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受到了某種封印。”

“我有理由猜測封印他的人知道他的特別之處。”

“不過恒星戰紀似乎在機緣巧合之下,松動了封印。”

凱因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告訴我?”

塞克凝視着他,倏爾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我和凡爾修的老國王,有一些舊交情。”

凱因下意識轉頭看向奧菲莉亞,這個女人站在他和塞克對視的軸線之外,抱臂而立,并不在乎。

“你不用擔心,奧菲莉亞,是我的女兒。”

???

林蔭小道。

謝朗還在和那四五個來路不明的人對立着,加勒站在一旁,拍手叫好。

事實上,謝朗還不知道這一場單方面的欺壓是如何開始的。他明明沒有任何打鬥的想法,因為他清楚自己沒有實力,可當帶頭的刺頭男孩一拳砸過來的時候,他的大腦忽然繃緊了某處的弦,然後他的身體舊連帶着動了起來,側閃躲過。

他沒有任何揮拳的力量,他的拳頭打出去也不過是棉花糖,軟趴趴。他本該連閃躲的力量也沒有的,可當別人的攻擊就赤/裸/裸出現在眼前時,他的身子不自覺地就動了起來,如同某種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不過謝朗知道,這絕對不是應激反應。

先說他從沒練過,再提他大腦中無法忽略的那種瞬間計量感。

猶如一臺計算精巧的超級電腦,模拟着面前的動态,在一剎那計算了成千上萬的可能後,選出了最優的那一個。

所以他才可以接連躲過一個又一個。

這種感覺很奇妙,非常,非常奇妙。

如果非要說的話,謝朗只有這樣比喻,這種感覺是,一下連上了世界上所有大腦的wifi,植入病毒,并窺視着他們的行動,以此集成運算,他的大腦給出最佳反應。

他閃躲得輕輕松松,來找茬得學生卻是暴躁萬分。每一次重擊都落空的感覺并不好受。

更別提有時候還會誤傷到隊友。

那個人一次也沒有出手,卻利用閃躲時刻的角度和位置,以及他們自己的位置與出拳的力度和慣性,使得他們互相擊中,來不及反應。

他們不會想到這是大腦一瞬間計算的結果,只會覺得,這是武學的天賦。

“可惡。”刺頭握緊了拳頭,暴怒。

“太棒了。”加勒看得目瞪口呆,連連搖頭。他出來幫艾莉莎帶東西,正好遇上這事,就湊過來看熱鬧。一是想見見這新生幾斤幾兩,二嘛,要是這小子撐不住了,他還能上去打兩拳過過瘾。現在他完全沒有這些心思了,腦子裏只有大寫的嘆號。

要是他擁有這種敏銳的神經和反射能力,那是不是,以後艾莉莎每次打他,他都能過輕松躲過呢?

一想到那種時刻,加勒就覺得身體裏湧上來了一股子讓他立刻變得摩拳擦掌的興奮躁動感。

“謝朗!加油!”加勒火上澆油,“打他!揍斷他的鼻子!”

刺頭怒氣沖沖朝着謝朗的鼻梁打去,謝朗身子往後仰,腰段出奇地柔軟,一下就繞到刺頭的身後,那一拳打中了另一個小孩的鼻子,後者即刻大叫,并且開始流血。

見血,加勒如同吃下百萬興/奮/劑。

“噢!左邊!揍他左邊!不不不,踢他下檔,對,就是那!”

“你他媽閉嘴!”

吼出這句話的不是謝朗,而是刺頭。他實在是受夠了這個人的指揮,每次他一開口,他就忍不住跟着這個人說的話進行動作。

加勒愣了愣,指了指自己,“你說我嗎?”

刺頭翻了個白眼,“廢話。”

“再說話的話,就揍死你。”刺頭朝着加勒揮了揮拳頭。

加勒也個一點即燃的性子,“有本事打一架試試!看看誰揍誰!”

刺頭停下動作,他的兄弟們也就跟着停止了動作。繁忙的閃避者謝朗終于得空,他氣喘籲籲,額角流落着汗珠。

好了,終于可以看戲了。

不出意外,這倆人将會打起來。

果然,接着,事情就從揍謝朗演變成了揍加勒。

好在加勒沒有謝朗廢材,能考上機甲實戰班,他還是有幾斤幾兩,雖然每天都被伊莉莎暴打,可面對這些人,他勉強還能占據一點上風。

機甲實戰班和實戰班不同,前者多維教育,重視機甲實驗戰鬥的新型方式,後者則是非常看重身體上的訓練,刺頭幾個人也是實戰班的,因此打了一會,加勒就有點受不住了。

“你們機甲實戰班,就這點本事嗎?”刺頭出言諷刺。

實戰班和機甲班,其實是有些水火不相容的摩擦在的,其主要原因在于,前者覺得後者不過是過家家,少有真正能夠操縱機甲的人出現,也覺得他們占據了大量的教學資金,不公平,後者覺得前者太過魯莽,當然,這種認知不過是基于前者敵視後的反抗。

總而言之就是,自機甲實戰班成立後,實戰班就有些和機甲班,勢不兩立的意味。

此刻終于能夠打起來,刺頭他們正是做好了大鬧一場的準備。

謝朗有點擔心了。

加勒已經是第四次被打中胸口了,他的臉色難看了許多。

盡管每天都在伊莉莎的暴擊下鍛煉着抗打擊能力,可他畢竟是人。

“喂,死中二。”一陣清亮的女聲傳來,“買個面包這麽慢的嗎?”

加勒扯了扯嘴角,躲過迎面的一拳,“啊,臭八婆,沒看見我正在打架嗎?”

伊莉莎沒說話,她跑過來,擡腿一腳踹開揮拳沖向加勒的人,“打架?我看你被打還差不多。”

刺頭見有人插手,火冒三丈,“男人的戰場,女人走開!”

加勒不說話了,他伸手用虎口背部蹭掉嘴角的血液,看向伊莉莎,伊莉莎果然露出了扭曲而詭異的笑。

“你,再,說,一,遍。”

加勒貓着身子溜出了戰鬥範圍,站在了一旁已經開始吃零食的謝朗身邊。

“不打了?”謝朗有點好奇,他還以為加勒會跟別人死磕到底。

加勒連忙搖頭,“伊莉莎,惡魔之猛虎,要出動了。”

謝朗還沒聽懂他在說什麽,就聽到了耳邊傳來刺膜的慘叫,他看過去,刺頭的弟兄們已經被打得七零八碎,散落在四周,只剩下刺頭一個,顫顫巍巍地看着伊莉莎。

後者活動了下脖頸,甩了甩手腕,輕笑,“現在還覺得,這是你們男人的戰場嗎?”

“啊啊啊,好帥。”加勒小聲地說。

謝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縮在一團面部發紅叫着好帥,怎麽想怎麽奇怪吧??

“伊莉莎,很厲害吧?”加勒誇耀着說。

謝朗看着不遠處的女人,她瘦弱的胳膊上肌肉線條明顯。

這個人,打架靠的不過蠻力。

還好對上的也是一年級剛入學沒幾天的新生,毫無戰鬥技巧,要是遇上更老道的對手……

不過也比他厲害多了,于是他誠懇地說,非常厲害。

就在伊莉莎準備對刺頭揮拳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蹿出來一把小刀,或者說是匕首,黑色柄,銀色刃,直朝伊莉莎的背部去,離她竟然只有毫厘差。

加勒大喊,伊莉莎小心。

謝朗的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銀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伊莉莎爽朗的笑,想到她陪他去交換市場時,耐心又溫柔的介紹。

這是他第一次面臨這樣的情景。

刀。

有人将在現實世界死亡在他的面前。

還是一個,剛剛認識的朋友。

是的,朋友。

謝朗緊繃的那口氣一下松了,與此同時,匕首像是砸中了空氣牆,瞬間脫力,嘩啦落地。

“呼,還好你沒事。”加勒揉了揉眉心,“謝朗,你剛剛看到了嗎?”

加勒轉頭,謝朗不知何時昏了過去。

“謝朗???”

那邊的伊莉莎見這處的情況,一拳揍飛刺頭,又轉身踩了一腳手不老實的小弟,跑過來,一把公主抱起謝朗,帶着他往前跑。

“去哪兒啊?!”加勒不懂。

“醫務室啊白癡!”伊莉莎吼道。

“所以,謝朗他,擁有将精神力現實化的能力?”凱因總結道。

塞克搖頭,“是也不是。”

“我們誰也不知道這種能力的盡頭,所以凱因,我們希望你在這兩年裏,盡可能地開發他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凱因皺眉。

奧菲莉亞替自己的父親補充,“人往往會在高壓的情況下突破自己。”她看向凱因,“我們打算提前期末試煉。”

“提前??”凱因壓低了聲音。

塞克點頭,“是的。”

凱因質疑,“就為了解開一個或許不存在的封印?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期末試煉的難度。”

塞克嘆了口氣,“我們無法再等了。所以如果有意外情況,希望你能夠保護他。當然,是在你能夠保護自己的前提下。需要的話,獸态是可以開啓的。”

“那別的學生呢?”凱因反駁。

塞克笑着說,“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有辦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他們還想再說些什麽,奧菲莉亞的通訊器響了,看了消息後,她的面色有些凝固。

“謝朗進了醫務室。”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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