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眼淚
不出兩天的時間, 徐黛以雷霆的手段将幕後下毒之人揪了出來，當衆懲戒，淩遲處死。
徐黛這樣的手段并沒有激起鹿城中百姓的不滿, 反而使得百姓們拍手稱快。在鹿城誰敢傷害徐黛, 必定人人得而誅之。
事情處理完畢, 秦若曦和阚蒙都沒醒來。烏小每天都守在主君身側, 勞心勞力，片刻不敢疏忽。
但阚蒙的情況依舊不好, 他時不時會處在夢魇裏，嘴裏不停的說着夢話, 樣子非常痛苦。
烏小幾次嘗試着想要将人叫醒，卻發現如何做都無濟于事。
無奈之下找來郎中詢問主君的情況, 郎中閃爍其詞,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烏小幹着急擔心也沒辦法, 只能死守在主君身邊。在主君痛苦到無法呼吸的時候, 為主君運功輸入內力以緩解阚蒙的痛苦。
只是他這行為也不過是飲鸩止渴罷了。
四日後，秦若曦醒來。
“你終于醒了, 再不醒就要出事了。”徐黛急忙給秦若曦準備水和吃食, 然後将秦若曦昏迷後所有的事情前因後果給秦若曦說清楚了。
徐黛愧疚，“都是我的疏忽，不然你和你的正君也根本就不用……”
“不必多說。”秦若曦搖頭，“扶我起來, 我要過去看看他。”
“好。我這就帶你過去。”徐黛攙扶着秦若曦去看阚蒙。
烏小見到主子滿臉激動, 沖到秦若曦面前關心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主君的情況。
“主子，主君很不好。這些天他總是夢話不斷，還發熱冒汗, 體內的毒素也遲遲排不出去，我們要怎麽辦呀！”烏小讓開位置，讓主子能看得更加清楚一點。
秦若曦坐到床邊，安靜的看着阚蒙，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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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出去。”
“是！”烏小順從了秦若曦的意思，出了房間。
“郎中都沒什麽辦法，你想要怎麽做？！”徐黛皺眉，想到烏小那些愚蠢的小動作，她道：“你也中毒了，運功沒用，烏小試過。”
知道徐黛在關心自己，秦若曦沒嫌棄她婆媽，平靜的說道：“我清楚，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你不用擔心，給我兩天的時間，一切都會沒事的。”
徐黛嘆氣，“不是我不給你時間，是你的好皇姐們不給你機會。耽擱的這些日子，女皇在倒出尋你！”
“知道，我有分寸。”
“那行。”徐黛不在阻止她，“你一切小心。”
“好。”
徐黛離開後，房間內只剩下秦若曦和阚蒙。阚蒙在床上好一陣的手舞足蹈，都像是在抗拒着什麽。
可偏偏秦若曦無法走進阚蒙的夢境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痛苦。不忍的凝望了許久，秦若曦終于有了動作。
她将阚蒙扶着坐起來，手抵在他的後背上，源源不斷的為他傳輸內力，同樣是很不明智的行為。
但他和烏小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他的內力皆是逆行而出，在阚蒙身體內的穴道處處炸裂，以用此來刺激阚蒙身體的機能。
雖然他的行為可能粗暴了些，但勝在有用，這樣強勁的力道可以激活阚蒙沉睡的身體細胞。
秦若曦身體本就虛弱，加上長時間的用功療傷，以至于她身體內的情況也變得更加糟糕。
五個時辰後，秦若曦緩緩地收回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虛脫了，卻還是扶起了差點兒撞破額頭的阚蒙。
護住了阚蒙後，他才放心卸掉自己一身的力氣，癱躺在了床榻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站在門口外的烏小好幾次想要闖進去看看裏面的情況，但還是忍耐下去了。
房間中秦若曦沉沉的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阚蒙只覺得身體一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察覺到這是城主府，剎那間的失神。
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們之前是在湖邊游湖，突然回來，那定時出了事。正想動動身體，他便發覺手被人緊緊的攥住了
她順着那股阻力看過去，發現了身邊脫力的秦若曦，心疼不已。
他吃力的将身邊的秦若曦扶到了床上躺好，然後，沖着門口虛弱的問道：“有，有人在嗎？”
他的聲音極其微弱，但是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寫滿了對秦若曦的擔憂。
烏小很快便捕捉到了這輕微的聲響，飛速的奔進了屋裏。
見到已經醒了的阚蒙，他滿心高興，“主君你終于醒了！”
“讓你擔憂了。”
“沒有沒有。”烏小抹了抹眼角邊的淚水，“我這就去找郎中。”
阚蒙沒拒絕。
很快，城主府中的郎中便被尋了過來。郎中見到昏迷良久的阚蒙活生生的坐在她們面前，感覺到非常的驚詫。
郎中們全部聚攏過來，小心翼翼的圍着阚蒙打轉，望，聞，問，切，能用上的手段每樣不少，極為用心的為阚蒙診斷，這是一次難得能精湛醫術的機會，她們可不想放過。
然而結果讓一衆郎中們困惑的同時又覺得非常不合理，到底是用了什麽樣的手段清除了阚蒙身體內的毒素，又是用了什麽樣的偏方可以解決這種難題？
想着想着，她們便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詢問了起來，“這位小公子，請問您身上的毒是何人所解？”阿昏
“……”阚蒙抿着唇，未發一言。
“你們是說…主君的毒已經解了嗎？”烏小搶着詢問道。
“是的，小護衛。”郎中點頭，繼續解釋道：“這位小公子身上的毒清除的非常幹淨，只要在調養上兩天，便與常人無異了。”
“甚好甚好。”烏小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諸位也為妻主看看，她的情況…不太好。”阚蒙心裏卻還時時刻刻的惦記着秦若曦，想讓幾位郎中也給秦若曦看看她體內的毒如何了。
“是。”郎中們并未推辭，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為秦若曦診斷。
幾位郎中診斷出來的情況相差無幾“這位小娘子的身體虛弱，毒侵入五髒，卻依舊能在體內維持住身體的平衡，暫且并無大礙，只要沒有外界的刺激，對生活無任何影響。”
得到了幾位郎中的确定，阚蒙才将整顆心放回了肚子裏。
＊
皇都皇宮內。
秦枭盯着從四面八方上奏上來的奏折眉心狂跳，這些全部都是要求她盡早立儲君的奏書。
每天都會來上這麽幾十封，看得她頭昏腦花。她本是中意六皇女來做這個儲君的，可奈何意外徒生，讓秦枭費盡心機幾十年揮之一炬。
哪怕不認命，秦枭也不得不放棄這她從小就中意的女兒。
先不說她其他幾個女兒誰能勝任守得住江山？
只說近日支援梁關的大軍歸來，未曾聽聞到老六的半點消息，各個皇姐皇妹對親人不聞不問，消失了七八天，她們竟然每一個人主動提此事的。
她們的所作所為着實讓女皇心寒，沒有半份姐妹情深，以後還如何談共守江山？
都守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畝三分地，想着如何在朝廷中為自己争權奪勢，着實少了皇家該有風骨。
秦枭越想越煩，加上下落不明的老六，秦枭整個人都暴躁的難受，這些天他一直都不敢去見淑貴君。她生怕因為曦兒失蹤，淑貴君會來質問她老六的下落。
可淑貴君依舊如常，過着和平時一般無二的日子，在自己的寝宮養養花澆澆水，生活好不惬意，好似外面的事情對他毫無影響，包括那已經失蹤了的女兒。
淑貴君總是知道要用什麽樣的方式讓秦枭心軟，秦枭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沖着外面喊了一聲。
“來人吶，拟旨！”
“是。”太監姑姑急忙恭候在一旁，等待陛下下旨。
秦枭斟酌許久，還是下旨封了老六和老四王爺的名號，秦若雯被封為梁王，而秦若曦則被封為了瑞王。
聖旨一出，赤凰國便有了最年輕的兩位王爺。面對這個封賞各有各的見解。
除了兩位當事人外，其餘的幾位皇女對此都頗有不滿，這也導致了支持其他皇女的大臣們紛紛進谏，說該封賞還是太厚重，有些過了。
秦枭向來說一不二，這些大臣們不怕死的在她面前叨叨，使得女皇心情不悅，将裏面鬧得最歡的幾人紛紛打入大牢，才将這件事情平息。
別無他法，皇女們再心有不甘，也是敢怒不敢言。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淑貴君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在寝宮過平靜日子。秦若曦不在皇都，封王的謝恩便只能由淑貴君代為執行了。
淑貴君故意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向女皇謝恩，他剛走到禦書房門口，差點和從禦書房氣沖沖跑出來的二皇女撞上。
珈藍扶住了淑貴君，“主子您小心着些！”
淑貴君穩住身形，沖着二皇女點了點頭，便恭敬的等在禦書房外。
通傳後，女皇見到許久不見的淑貴君，滿心歡喜，将請安的淑貴君扶了起來。
“你也不必親自前來，弄得這般生份。這賞賜本就是曦兒應該得的，她勞苦功高，在梁關平定動亂，還拓展了我是赤凰國的版圖，朕自然不會虧待于曦兒，她可是我國的功臣啊！”秦枭哄着淑貴君，說道：“骅骅，你可真是為朕生了個好女兒啊！”
“陛下謬贊了。”淑貴君忍辱不驚，“曦兒文武雙全都是繼承了陛下您的風姿，要說曦兒成才還都得益于陛下您的功勞。”
秦枭：“還是你會說話。”
“臣君說的是事實。”
秦枭笑得開懷，關心着問道：“最近曦兒可有給你傳消息？她在哪兒啊？有沒有受傷，朕實在擔心她的安危？”
“臣君不知，望陛下恕罪！”淑貴君搖頭，要下跪承認錯誤。
秦枭無奈阻了她的動作，手指輕點淑貴君的眉間，“你呀……，做事總是這麽周全，又處處知書識禮，朕就是不想偏寵你的都不給朕機會呀！”
“陛下言重了。”
淑貴君叩謝皇恩後，便急匆匆的回宮了。
回到寝宮後，他總是坐立難安，對着身邊的珈藍道：“瑞王府那邊可有消息？”
“老管家剛剛傳來消息，暫無主子的行蹤。”
“這麽多天了，還未查到？”
“是，貴君。”
淑貴君垂眸，羽睫下一片陰翳。
阚蒙無微不至的在秦若曦身邊伺候着，他雖然醒了過來，但這些天依舊噩夢連連，好多時候他都不願意休息，就守在秦若曦的身邊，呆愣愣的凝望着他。
那個樣子好像是怎麽都看不夠一樣？
三天後，秦若曦終于睜開了雙眸。
“殿下，喝水。”
秦若曦只覺嘴邊微涼的水順着他的嘴角滑向她的喉嚨，很解渴，清涼的冰意讓她立馬就感受到了阚蒙對他的關心。
将杯子中的水喝了大半，秦若曦啞着嗓子說道：“你還好嗎？”
“毒已經解了。”
“好…好。”秦若曦全身放松，心情也不錯。
阚蒙卻很失落，強打起精神，在秦若曦耳邊詢問她的需求。
許久未進餐，阚蒙伺候秦若曦吃了點東西，兩人雙雙歇下，阚蒙和秦若曦對着天花板閑聊天。
“怎麽悶悶不樂的？”秦若曦抱緊懷裏的男人，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懶洋洋的問着。
“沒有。”貝秦若曦包裹在懷裏的阚蒙身體微微瑟縮，雖然不是很明顯，卻被秦若曦察覺到了。
“我昏迷時是發生了什麽事嗎？”秦若曦嚴肅的坐了起來，蒼白着臉，眼睛亮亮的，盯着阚蒙的後輩看，好像恨不得将人的後背叮出來一個大窟窿。
阚蒙變得更加不自在了，他把被子往上蓋了蓋，包裹住整個身體，頭埋在被子裏。
“真的出事了？誰欺負你了？”秦若曦不悅的詢問。
“沒，沒人欺負我。”阚蒙弱弱的回應。
“真的沒有嗎？！”
“嗯。”阚蒙緊張的抓住了被角，卻因為是背對着秦若曦，秦若曦沒有察覺。
“再問一遍，真的沒有嗎？”秦若曦狐疑。
“沒……”阚蒙的回應越來越小聲。
“好…吧……”秦若曦坐起的身子蓄勢待發，沖着阚蒙所在的方向猛撲過去，将人壓在身下，咬着她的耳朵：“暫且相信你，不可以騙我！”
說完，秦若曦順着他的耳朵咬了下去，皓貝在描繪着她耳朵的輪廓，麻酥的感覺從耳朵擴散于四肢百骸中，讓人能感受到那處的正有小蛇向內探索。
阚蒙神情激蕩，猛地坐了起來，征征的望着秦若曦，嘴唇蠕動了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那淚汪汪的模樣，好似金豆子，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秦若曦被他如此強烈的反應吓壞了，待她反應過來，急忙軟聲哄着：“我，那個是我太急躁了，你還沒休息好，我應該再等等的，那個你別怕，你先睡。”
像是為了彰顯自己話中的誠意，秦若曦急忙跳下了床榻，又走遠了些。
“你別怕，今天咱們分床睡，你睡床，我睡邊上的小榻。”
“我…，…”阚蒙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排斥人的靠近，可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要再告訴秦若曦他很在意她。
“懂，我懂得。”秦若曦秒懂，順着說道：“餘毒剛清，還有些疲倦，是應該好好休息休息，那就這樣，晚安。”
秦若曦把小榻的被子蓋在身上，無所謂的道：“這樣也挺好的。”
半天，阚蒙才默默的躺了下來，望着在小榻上佝偻着身休息的妻主，眼淚汪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