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是連話音都還沒落完整,她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楚楚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慌張得不行,連掙紮都忘了。

“太太,晚上好啊。”

黑暗中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猶如醇厚的美酒,又像是某道不經意的低吟。鑽人耳蝸,深入人心。

兩人的視線在黑暗中交彙,漆黑的瞳孔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眼波流動,也不知是誰看進了誰的眼裏。

陸之時放下手,楚楚拼命地喘着氣,剛才的情形還沒讓她緩過來。

雖說她們家住的是落地式的房子,這還是當年楚母離婚時分來的,可這也是二樓啊,之前也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她必須承認,聽到是陸之時聲音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氣。無法想象,如果真是別人,她該怎麽辦。

陸之時見她真吓着了,下意識想擁她入懷。

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露出這麽害怕的樣子,從前她在他面前總是刻意保持完美,反倒有些像是一個假的洋娃娃,還是這樣真實可愛多了。

誰知手還沒碰到她,就被她躲開了。

楚楚勻過來氣後說道:“陸先生,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可以告你的?”

陸之時毫不在意,風輕雲淡地說:“随時歡迎,只要你能。”

楚楚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她怎麽會忘了呢,他可是陸之時啊。有錢有勢的豪門世家,誰敢誰又能告倒他呢。

“你不怕我叫我媽過來嗎?”楚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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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時十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嫌棄地說:“太太,吵架吵不過別人就叫家長是一件非常掉價的事。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品味下降了,沒想到你現在還幹如此掉價的事。”

她沒想真把楚母叫來,只是這麽一說。

但聽到陸之時這麽說,又忍不住被他激起火來。

“那請陸先生從我房裏出去好嗎?”她特地強調了“請”字。

漸漸适應了黑暗後,眼睛便也能看清了。只見他像在自己家似的,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楚楚的床上。

還補了句:“不好。”

楚楚頓時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怎麽才三個月沒見,面前的這個男人就變得如此無賴了。

她說:“恕我直言,陸先生要是想在哪過夜,有大把大把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更別說陸先生正與秦小姐交往中,你知道你的行為是出軌嗎?還是說,對于男人來說,這種行為有一次就會有兩次?”

雖然她不否認,自己确實嫉妒過秦玉得到了陸之時的愛,但同身為女人,她又為她感到同情。

他反問:“誰說我在和秦玉交往?”

楚楚氣結:“我們不瞎。”

如果說給一個女人買房,帶她約會吃飯,甚至為了她都和前妻離婚了,這樣還不算在一起,那算什麽?

“随你怎麽想,但我們真不是這種關系。”他思考了半天,只憋出這麽一句話。

“那是什麽關系?陸先生,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了。”

他再次沉默,這次什麽也沒說出來。

“算了,反正怎麽樣都和我沒關系了。”她打開了房門,“陸先生還是走吧,耽誤明天上班就得不償失了。”

陸之時動都沒動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楚楚,視線透過黑暗灼熱地打在她的身上,莫名覺得口幹起來。

楚楚也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了,看到他飽含情/欲眼神,立馬知道他在想什麽。

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條睡裙,且洗完澡後裏面沒穿內衣,她不争氣地紅了臉。

“太太,我想你了。”陸之時吞了口口水,音色低啞,他只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想要過楚楚。

他含笑地看着捂住胸口的楚楚,面帶羞憤,一雙動人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宛如天上的星星。

心“咯噔”一跳。

是他的錯覺嗎,今晚的她看上去如此動人。

楚楚看着正坐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由于她是站着的,所以比他高出不少。

她又羞又氣:“陸之時,你真是個混蛋!”

這個時候的他尤其好說話:“對,我是個混蛋。”

她又說:“陸之時,你不要臉!”

“對,我不要臉。”

“陸之時,你給我出去!”

“抱歉,辦不到。”他一臉壞笑。

楚楚從沒見過陸之時如此耍無賴的樣子,被他激的說不出話來,只好自己跑了出去。

快速跑到客房,鎖好門,才靠着門不停地喘氣,平複心情。

陸之時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小妻子還有這樣羞憤的一刻。

他沒想真的硬來,坐了一會兒後,又沿着原路跳窗走了。

這麽一逗,一天的疲勞倒是緩解了許多。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沒有她在的水儀公館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尤其是家裏到處充斥着她的痕跡,讓他無端開始後悔起某些事情,後悔自己不該就這麽放她走。

被他這麽一鬧,楚楚又沒睡好覺,第二天頂着更大的黑眼圈去了學校。

強撐着精神,努力不讓自己的狀态影響到上課。于是,連續上了兩個班一早上的課後,她癱坐在椅子上,完全提不起勁來。

不過還好,她下午只有一節課,趁上課前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只是沒想到,她想象中的下午閑暇時光被一通電話給泡湯了。

“伯母……”她才剛說出“伯母”二字,就被電話那頭給打斷了。

“叫什麽伯母啊,還是和以前一樣,叫媽。不然我可不高興了。”電話那頭正是陸之時的母親,也是她曾經的婆婆。

雖然五十多歲了,但年輕時被丈夫寵愛,後來又被兒子寵愛,一生都沒什麽煩惱,所以心态很年輕,性格也很和善。

在她和陸之時在一起的這幾年裏,她對她很好。

正因如此,她的要求她不會拒絕:“好,媽。”

對面傳來一陣欣喜的笑聲:“哎,這就對了嘛。”

楚楚也跟着笑了起來。

“楚楚啊,媽特意看過你的課表了,下午是沒課吧?”

“是,媽。”她回答,隐隐約約覺得下午補個覺這個既定項目可能要鴿了。

果不其然,陸母說:“那太好了,媽剛拖人從英國帶過來一套茶具,你過來我們一起喝杯下午茶吧。”

雖說陸母不和陸之時住在一起,但她還是想盡量避開和他有關的一切。

她有些為難:“這……”

陸母一猜就知道她在猶豫什麽,和她保證說:“放心吧,媽打聽過了,阿時要開一個下午的會,他不會過來的。”

陸母的話讓她打消了些猶豫,但她還是說:“媽,我還是不去了吧,畢竟我和他都離婚了。”

陸母不樂意了:“誰說離婚了就必須老死不相往來的,何況只是讓你陪媽喝杯下午茶,楚楚,你連這點小要求都不肯滿足媽了嗎?”

陸母最擅長打感情牌,她一時招架不住,又想起從前她對自己的好,心一橫,就同意了。

陸母立刻就變得歡天喜地起來,又聊了幾句,才不舍地挂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陸宅,陸母挂完電話,得意地掃了眼一旁正和陸父下棋的陸之時,恨鐵不成鋼地說:“我的兒媳婦必須給我追回來!”

陸之時邊裝聽不見,邊在棋盤上敗了個潰不成軍。

楚楚來到陸宅,果然如陸母所說,陸之時并不在。

她也跟着安心許多。

陸母熱情地歡迎了她,楚楚平時和楚母相處的多,而陸母和楚母性格又差不多,所以相處的沒什麽隔閡。

她從小跟着楚母學過茶藝,這會兒和陸母一起用新到的茶具泡一壺暖暖的花茶,兩人都喝得十分享受。

對于楚楚來說,更是緩解了不少倦意。

“媽沒騙你吧,阿時真的不在。”陸母含笑地看了她一眼,又抿了口茶。

楚楚淡笑,她溫婉的氣質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

陸母偷偷看了眼她,發現她并未談“陸”色變,便試探着問:“楚楚,你跟阿時真沒可能了嗎?”

她故意問的“沒可能”,而不是“可能複婚”,在心理上首先給了她舒适的暗示。

“你也知道的,媽,我爸媽當年離婚就是因為我爸的出軌。所以我更不能接受一個男人的謊言和出軌。”她說的輕描淡寫,看上去已然忘卻了所有的痛。

“或許是誤會呢?阿時雖然平時不茍言笑的,也不會讨女孩子歡心,要不是有一張好看的臉,我真怕他孤獨終老了。”陸母吐槽自家兒子從不留情,可她畢竟是一個母親,“但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出軌的男人。”

楚楚搖頭:“媽,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沒辦法挽回了。”

陸母嘆了口氣,默默感到自己兒子未來的路還很長。

正值此時,一道颀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恰逢這個時候,他的車鑰匙掉到了地上,發出一道聲響,成功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他身上。

“阿時?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陸母顯然也沒想到他會回來,下意識看了眼楚楚。

楚楚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神挪了回來,盯着茶壺上的花紋看。

“哦,回來拿份文件,之前掉這兒了。”他淡淡地說,仿佛真的只是拿份文件。

陸母面不改色,其實心裏已經快爆炸了。

哪有什麽文件,中午他過來的時候明明是空手來的,還裝偶遇呢。

不過幹的好啊,兒子!

楚楚并不知情,自認倒黴地又碰上了他,反正這裏這麽多人在,她也不用面對他。

不怪她看不出這場“偶遇”,是陸之時看上去确實是很忙的樣子。隔幾分鐘就看一次時間,生怕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不過說是開會,結果他一進書房拿文件,便再也沒出來。

夏日的午後,天氣說變就變,一場雷陣雨悄然紛至,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偏偏今天由于精神狀态不太好,是打車上班的。偏偏陸宅的司機正好今天得了假期,回了一趟老家。偏偏陸宅在郊區,很難叫到車。

于是很多個偏偏加在一起,她這一時半會兒的竟被困住了。

只是快要臨近上課時間了,她得趕回去給學生上課。

這陣雨倒是下個沒完沒了。

陸之時正拿了文件下樓,手上拎着存在感很強的車鑰匙。

陸母心領神會,趁機說:“要不讓阿時送你過去吧,他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陸總就是這樣沒臉沒皮且……身手矯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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