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楚楚沒想到汪特助回給她的一句“稍等”,到了晚上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機時還沒等過來。

她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偶然間想起這回事。

心裏默默地想,汪特助的效率似乎不太行。

結果一看朋友圈,就遇到了史上最不可忍受的行為之一——不回你消息的人卻發了條朋友圈。

不過她還是順手按了個贊。

待楚楚看清內容後,她默默地把贊取消了。

不為別的,他發的正是陸之時的一張照片。照片裏的這個男人大概是在辦公室裏,正低頭認真閱讀某份文件。面部線條緊繃,下颌線呈現出一個嚴肅的弧度,成了個不茍言笑的男人。

角度看上去像是偷拍的,光線有些暗,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了這個男人身上自帶的光環。

都說認真工作時的男人最帥,楚楚不否認。但她想不明白汪特助怎麽會突然發一張這樣的照片,還一反常态地沒有配上任何文字,和他平時話唠的個性嚴重不符。

她想了想,只有一種可能。

楚楚惡作劇地評論道:汪特助,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眼裏閃着狡黠的光,還有一絲惡作劇得逞後的欣喜。

她又繼續刷了刷,回頭看的時候,汪特助回複了她。

她點開一看,只有短短的一句:我很好。

最後還跟了一個死亡微笑的表情。

她怎麽看怎麽覺得怪異,看着這個怪異的笑臉,總覺得背後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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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此時,汪特助的“稍等”終于等到了。

依舊是短短的一句“不行”。

楚楚:“為什麽?”

楚楚看着對話框的上面持續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她想話唠果然要開啓他的本性了。

誰知等了幾分鐘,只回過來短短的一個“不”字。

她看了眼時間,都九點多了,總不會還在加班吧。又轉念一想,之前他們還沒離婚時,陸之時就常常加班到半夜。身為老板手下的人,更是不敢在他之前下班。

“你如果現在不方便的話,明天拿過去也行,或者我給你送過去,你再拿給他。”她善解人意地回複他。

這次幹脆連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标識也沒了,直接甩過來“辦不到”三個字。

楚楚愣了一下,她仔細回想最近自己哪裏又惹到汪特助的地方。

分明他們也沒怎麽接觸過。

難道是上次害他跑了全城買早飯卻沒有坐下吃的事?可是她明明邀請了他,是他自己說不用了,難不成他是默默記仇型的?

楚楚暗暗得出結論,真是記仇型的,下次還是不要随便麻煩他的好。

又一想,明明是陸之時讓他跑腿的,她反倒成了個背鍋的?

另一頭在家待的好好的汪特助,突然耳朵一癢,打了兩個打噴嚏。

楚楚踯躅了一會兒,還是發道:“你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具體不一樣在哪,她又說不上來。

“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對,就仿佛不是他一般。字裏行間有幾分某人的感覺,但又覺得不可能。

驟然,腦海中閃現出某種可能性。楚楚眼睛一亮,唇角微微勾起。

“你是不是……”她緩慢而又堅定地打出了幾個字。

指尖另一頭的陸之時心一緊,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下文。

“說實話,陸之時是不是逼你們加班了,你不方便回話?”楚楚鄭重地點了發送。

陸之時乍一看見自己的名字,呼吸一滞。看清後,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明顯了,他應該回複得更像汪特助一些。

楚楚等了許久,這次收到了一大段回複。

“怎麽會,陸總這麽明事理,又有錢,長得又好。深明大義,手段高明,潔身自好。不僅對家人好,對待員工們也是一視同仁,業界口碑還好。千年難得一遇的好老板,是絕對不會讓我們加班的。”

楚楚:“……”

那之前加過的班都去哪裏了。

她違心地看完整段話,雖然不敢茍同,但總算是汪特助狗腿的風格了。

楚楚感到有些口渴,倒了杯水來喝。她正喝着,大腦中的某根神經突然被刺激到了。

她猛然想起,怎麽說着說着就跑了話題,不是在說讓他把東西拿回去的事麽?

她一拍腦袋,又給他發了一句:“你什麽時候有空,或者我給你送過去?”

那邊沒回複她,連輸入中的提示都沒了。

或許是有什麽事耽誤了,楚楚想。

她沒催他,做自己的事去了。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她上完課下班後,依舊沒收到回複。

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楚楚耐着性子,決定邊往校門口走邊給他打個電話。

那條項鏈一天在她這,她心裏就總有塊疙瘩,不痛不癢的,就這麽一直咯在那裏。

沒幾聲,汪特助就接了,聲音熱情明朗:“太太,什麽事?”

毫無昨晚的冷漠,楚楚還微微晃了一下神,才開口:“噢就是昨晚我和你說的那事,你想好了嗎?”

那頭突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有一句沒一句的:“恩?什麽……噢……那事啊……聽太太的,哦對,我聽太太的!”

楚楚說:“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把東西送回給你,你再拿給他吧。”

汪特助像是才聽說這事,一聽,赫然改口:“太太,陸總送出去的東西,我不敢收回來啊。要收回來了,我恐怕在公司要待不下去了。”

楚楚抿唇想了想,自己是不是不該把無辜的汪特助拖進這趟渾水裏。

汪特助找到了種折中的辦法,驚喜地說:“要不太太你扔了也行,反正陸總發現不了的。”

扔了它,其實她不是沒想過。理智上告訴她這東西和她沒什麽關系,但情感上又想這恐怕是他真心實意送她的第一個東西,也許還會是唯一一個。

不似別的那般敷衍,也不像他所說的那般随便。

她,真的舍得嗎?

楚楚還沒好好來得及得出一個結論,便看到校門口大剌剌地聽着一輛豪車,車門口還倚着一個人。

簡簡單單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有種仰望衆生的清冷飄逸的氣質。雙腿筆直修長,憑借臉就能在娛樂圈生存的他絲毫不顧忌周圍人對他投去各種驚羨的目光。

陸之時緊緊地盯着正朝他走過來的楚楚,見她又近了,他也靠近她。

楚楚舉着電話的手驀然就垂下了,那頭的汪特助問了幾聲,見沒人回答,就挂了。

陸之時十分自然地想要拎過楚楚手裏的包,可是楚楚一躲,錯開了他的手。

陸之時手一僵,一聲不吭地縮了回去,對她說:“太太,我送你回去。”

楚楚一臉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又想做什麽。她遲疑地問他:“陸先生,你每天都這麽空的麽?”

他理所應當地說:“身為一家公司的運營者,我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準時下班,包括我自己。”

楚楚突然覺得這話怎麽這麽熟悉,這不是昨晚汪特助誇他的話嗎。

她心中暗暗腹诽:可能曾經的你不是你吧。

“可是,我有駕駛證,也有車,謝謝。”楚楚莞爾一笑,禮貌性地說。

陸之時似乎早就想到她會這麽說,早已準備好了說辭:“現在是晚高峰,容易堵車,不如我們先去吃頓飯吧。”

“不用了,我習慣回去自己做。”楚楚不明白他又在打什麽算盤。

她以為這樣說他就能明白了,誰知他并沒放棄,順着她的話茬說:“正好,我也沒吃,很久沒嘗過太太的手藝了。”

楚楚做飯不算太好,屬于勉強入口的那種。記得婚後某次她也給他做過飯。

她當時滿眼都是期待,心中又緊張又激動,傻傻地幹坐着看他吃。那時候他很給面子地吃完了,最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還是請個阿姨做吧。”

只那以後,她便再沒有給他做過飯。

今天突然提起這事,她才忽然發覺還有這回事。心裏很潇灑地想,不讓我做我還省事省力了呢。

“我做的東西恐怕入不了陸先生的金口。”暢快地吐出話,楚楚一身輕。

陸之時大概也想起了曾經的事,沉寂了一會兒,又開口:“我來做,你負責吃就好。”

楚楚微微怔了一下,陸之時會做飯這事,她倒是從來不知道。

他這樣的男人下廚房,她完全想象不出那将是一副什麽樣的畫面。

“陸之時,你很空嗎?”楚楚說,“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這不是你的風格。”

陸之時反問:“誰說你是不相幹的人?”

楚楚深吸一口氣:“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為了別人而浪費時間,可是你現在所做的事,不就是浪費時間麽?”

他緊緊地盯着楚楚,半晌才冒出一句:“對你,不算是浪費時間。”

那股慌張的感覺又來了,就如同那天他說自己變了的時候,都讓楚楚感到束手無措。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陸之時,這都會讓她陷入一種名為糾結的漩渦之中。

她輕笑一聲,故作風輕雲淡地說:“陸先生,總是說這樣的話,會讓人誤會的。”

陸之時咬牙,從嘴裏蹦出幾個字:“不是誤會。”

他說什麽?

楚楚倏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我說,不是誤會。”陸之時再次說,似乎怕她不信,也怕自己不信,确認了一遍:“太太,我好像有些喜歡上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之時:披上馬甲的第一天,緊張地瑟瑟發抖(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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