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萬總監的助理拿着手機到一邊去打電話，幾分鐘後，一臉為難地回來，說：“鄭小姐說她不用來，讓我們看着辦，還說我們人多勢衆，非這麽認為，她百口莫辯，她也沒辦法。”
衆人：“……”
怎麽反而一副她受了欺負的樣子？
周靜棠終于徹底去掉了對她的童年濾鏡。
萬總監試着周旋：“這件事，歸根結底，其實和我們品牌方沒什麽關系……所以具體你們怎麽解決，我們這邊也不好幹涉，我只能說，我一開始的解決方法仍然是适用的，不管是哪方的責任，對我們造成的損失，我們都不追究的。”
周靜棠心情很複雜，本以為洗清自己和寶翊的冤屈就皆大歡喜了，但現在這不上不下的處境，怎麽反而更憋屈了？
“所以這個事兒嘛，就這樣算解決了，希望各位看在品牌方是受波及的一方，就心裏不要對我們有什麽芥蒂，我們也很難辦啊……”
周靜棠覺得這件事确實和品牌方沒什麽關系，歸根結底，單純是因為她和鄭一仙的關系而被波及，所以談不上對品牌方有什麽芥不芥蒂的。
聶斯鶴卻開口：“萬總監，這件事原本是和品牌方無關，品牌方也是受害者，按理應該是和靜棠、金小姐在同一戰線。”
他看了看周靜棠和金寶翊。
“是、是是。”萬總監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您不該在沒證據的時候就說責任在靜棠身上。”聶斯鶴又說。
“哎……這……這不是一開始監控看不到嘛？！又各有各的說法，我能怎麽辦？”萬總監辯解。
“可在不能分辨雙方言論誰真誰假的情況下，不應該保持中立立場嗎？為什麽偏偏要将責任推到她身上？難道不就是因為覺得她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助理嗎？”聶斯鶴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這……”萬總監語塞。
“所以，我希望您能就這件事，和靜棠道歉，而品牌方的損失，顯然鄭一仙不會有所表示，可她不負責任，不代表我們也是，我會負責貴方的損失，你們是無辜被波及，不應該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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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靜棠望着他的側臉，看他一字一句為自己說話，萦繞心間的郁悶頓時煙消雲散。
萬總監沉默了幾秒，然後面對着周靜棠和金寶翊，道歉道：“今天這事，我确實處理得不夠公平，不應該在沒證據的時候妄自揣測，以至于誤會了您二位，我很抱歉。”
金寶翊點了下頭，沒有說什麽。
周靜棠開口：“萬總監，我們回來，就是想對品牌方進行補償，該擔多少責任就擔多少，沒想過逃避，更不是誣陷鄭一仙，可是沒想到反而我們受到了污蔑，如果不是商場的監控，我想我們可能要一直背着這口黑鍋了。”
“是，是我考慮不周，實在抱歉。”
“既然現在真相已經有了，我和寶翊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您也不用再放在心上。”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很感謝。”
“最後就是，我也想向您，向品牌方說一聲對不起，雖然事不是我們做的，但也畢竟因我們而起，所以品牌方的損失，我們會承擔，您不用推辭，至于貴方和鄭一仙，我們不會插手，也無權過問。”
“啊、這……沒事的沒事的。”萬總監受寵若驚。
在周靜棠要和萬總監核算損失時，聶斯鶴說：“品牌方的損失，麻煩您這邊核算好了後直接發給瑜姐。”
周靜棠吃驚，阻止：“別，我加萬總監您的微信吧，核算好了發我。”
聶斯鶴一臉坦然：“不用這麽麻煩，到時我發你。”
“可是……”她有些猶豫。
“就這樣，我們走吧。”他示意了下門的方向。
周靜棠乖乖聽話，和他往外走。
他們離開專櫃時，時間已不早，金寶翊直接去了機場，趕回劇組，沒讓周靜棠送，還讓聶斯鶴幫忙送靜棠回家。
周靜棠覺得已經耽誤他太久時間，所以不想再麻煩他，但在車外糾纏，也怕他被人拍到亂寫一通，又惹來麻煩，于是只好上車。
車上有瑜姐，周靜棠莫名有些怕她……沒太敢和聶斯鶴說話，顯得有些拘謹。
周靜棠是在上島的橋前下車的，聶斯鶴幫她開門，也下來，還拉上了門，兩人站在車外，靜默相對了好一陣。
聶斯鶴說：“快回家吧，記得手別碰水，也別撞到了。”
“嗯！”周靜棠點點頭，“今天謝謝你，謝謝你為我說話，也很對不起你，耽誤了你這麽久時間。”
“沒事，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朋友之間是應該的。”
“嗯！是朋友的！”
兩人又安靜了。
“那……那我回去啦？”周靜棠戀戀不舍。
“嗯，回去吧。”
周靜棠往家的方向走了幾步，忽然開心地轉過身，說：“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飯？我們家阿姨燒飯很好吃的！”
她背對夕陽，雙手抱着一袋子藥，粉棕色卷發滑了些在肩膀上，即使背着光，也能知道她一臉燦爛的笑。
聶斯鶴笑着搖搖頭，“以後吧。”
“好吧……”周靜棠有些失落，但也不勉強人家。
“走啦。”他揮了下手，反手拉開車門，坐到車上，朝她又笑了笑，才關上門。
保姆車很快駛離。
周靜棠癟癟嘴，朝家裏走。
晚飯後，周靜棠來到書房工作，但始終靜不下心投入。今天鄭一仙做的這個事，雖然好像解決了，但她始終覺得有根刺紮在心裏。
就不能互不打擾嗎？
明明早就不想和她玩了，明明也沒什麽來往了，可為什麽還要變着法折騰她？
如果單純針對她也好辦，兩人一對一掰頭，她可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可鄭一仙對她除了言語上的攻擊，好像沒什麽實質性傷害。
鄭一仙針對的，好像是她身邊的人。
而其中，金寶翊深受其害。
就比如今天這個事，鄭一仙是想金寶翊難堪為難，似乎沒想她受傷。
鄭一仙目的何在呢？
周靜棠回憶起她過往的種種行為。
曾經，鄭一仙總會将對周靜棠有好感的男生搞到手，又試圖将周靜棠身邊的朋友也變成她的，如果朋友仍選擇周靜棠，她就會使絆子，讓朋友因為怕麻煩而離開周靜棠，就像現在對金寶翊一樣。
“她想讓我總是一個人。”周靜棠呢喃。
而為什麽她要這麽做，周靜棠這麽多年從未想明白過，也早已經決定不去想。
可一直讓身邊的人被鄭一仙傷害，她也很過意不去。
難道解決方法，只有讓他們遠離自己？如她所願，自己變成孤身一人？
周靜棠不甘心。
“叮”一聲，她的手機響了聲。
【聶斯鶴：你和你妹妹關系不太好嗎？】一次是那天慈善晚會，他發覺鄭一仙對她言辭不善，一次是今天，鄭一仙讓她受傷。
周靜棠猶豫了很久，删删打打，還是說了出來。
【周靜棠：你發現了呀。】和鄭一仙的事，她不想對家裏人說，尤其是外公外婆，都上了年紀，她不想他們操心。也不想和寶翊講，她已經承受夠多了，不能再接收她的負能量。而那群約飯的朋友，她從未對她們說過這件事，怕她們會因此覺得麻煩遠離自己，高中時，也是避着鄭一仙和她們悄悄玩。
而眼下，有人主動問她了，還是讓她想要信任的人，周靜棠充滿訴說欲，想要跟他說。
【聶斯鶴：嗯，有發現一點，那天的晚會和今天。】【周靜棠：我跟她小時候還挺好的，她小時候還救過我，我掉湖裏了，是她拉着我，沒讓我沉下去，但是初二的時候，有一天她忽然就不和我玩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聶斯鶴：有問過她原因嗎？】【周靜棠：問過的，問過好多次，她都不說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讓她不開心了，但她從來不說。】【聶斯鶴：她家有發生過什麽事嗎？】【周靜棠：沒有啊，我小姨和小姨夫一直挺好的，小姨很愛小姨夫的，小姨夫雖然人看着兇了點，但是對小姨還是相敬如賓的，她奶奶還在的，和我外公外婆差不多年紀，爺爺是我們初三的時候去世的，但也在鬧矛盾之後。】【聶斯鶴：那我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我只知道家庭變故對一個人的影響會比較大。】周靜棠陷入沉思，可自己家一片和睦，應該不是這方面的原因。
【聶斯鶴：如果她不想說，你可能沒辦法知道，那就不要想了。】【周靜棠：嗯，自從高中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我又問了她一次，她還是決定不說之後，我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只是她總針對我身邊的人，讓我的朋友被我連累，我覺得很難過，也很無措。】【聶斯鶴：這不是你的錯。】【周靜棠：可卻是因我而起。】【聶斯鶴：那就變得更強大一點？好好保護他們？】【周靜棠：我也怕我的朋友因為她離開我。】她一想到金寶翊有天可能會受不了，不再和她做朋友，就覺得難過。
【聶斯鶴：至少我不會的。】他好像總是能恰到好處地安慰到她，周靜棠郁結的情緒立馬得到疏解。
而上天，似乎也急着讓他印證自己說出的這話。
當晚，鄭一仙有場和粉絲約定的直播。
一場一小時的直播，她說了許多，還包括自己的理想型是聶斯鶴。
幾乎同時段，微博上有人放出幾張她與聶斯鶴的同框照。
照片裏，鄭一仙抓着聶斯鶴的小臂，仰頭笑得開心。
十分惹人遐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