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你、你好。”周靜棠猶豫地伸出手。
南峤輕握了下，滿面春風的樣子，他上下打量了番周靜棠，笑眼微彎，問：“周小姐是要出門吧？”
周靜棠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順勢說道：“對，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外婆詫異：“靜棠要出去嗎？很急嗎？什麽重要的人？有我們小峤重要？”
“……”周靜棠不禁扶額，“外婆，昨天就約好了，您也沒和我說家裏今天有人啊？”
“這……”外婆一時啞口。
南峤連忙解釋：“是我們冒昧了，跟外婆沒有關系，是我奶奶等不及想今天來。”
周靜棠沒有說話，只看了看腕上的表。
外婆拉南峤坐下，安撫：“沒有沒有，外婆可歡迎你們來了！”
葉奶奶臉上過意不去，說：“我們應該提前說下的，這樣我不至于吓到靜棠。”
“沒有沒有。”外婆拍拍好朋友的手，又看向外孫女：“靜棠，改天再去不行嗎？或者晚一個小時再出門呢？你看，小峤和葉奶奶都來了……”
外婆歉意地看看葉奶奶和南峤。
“葉奶奶，今天實在抱歉，”周靜棠語氣很好，“我真的不能爽約，明晚和南先生的晚飯，我會準時到的，再次抱歉。”
外婆臉上有些不開心，還想說什麽，卻被南峤安撫下來，他說：“外婆，讓靜棠去吧，我覺得信守承諾是項很好的品質，今天就讓我陪您說說話呀。”
“小峤這孩子我真喜歡，聽我們小峤的。”外婆笑起來。
周靜棠朝幾人颔首，快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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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只耽擱了十分鐘，應該來得及，她啓動車子。
經過一周多，她手心的傷已經在結痂，幾乎不痛了，開車也順手多了，就是在長新肉，有時候癢得難受。
今天周二，這個點路上車輛不多，一路暢通無阻，而世茂大道的停車場也沒有很多車，找車位停車很方便。
周靜棠踏入甜品店時剛14點05分，還是晚了5分鐘，她直奔二樓，看到聶斯鶴坐在靠窗的角落。
他今天的裝扮和周靜棠第一次見他那天相差無幾，寬松的黑襯衫和鴨舌帽，只是此刻戴上了口罩。
周靜棠徑直走過去坐下，将車鑰匙放在桌子上，一臉憨态：“嘿嘿，我遲到了。”
聶斯鶴擡頭看她，眼前一亮，摘下口罩，莞爾：“沒事，我也剛到一會兒。”
“為了賠罪，今天我請斯鶴吃甜品，可不能推辭哦。”
聶斯鶴沒有拒絕：“好。”
周靜棠掃碼後将手機推給他，說：“你先看。”
“你先看吧。”他又推回去。
兩相僵持，周靜棠鼓鼓腮，說：“那就一起看吧！”
她起身，走到聶斯鶴坐的那邊，目光瞟了瞟靠窗的空位。
聶斯鶴的行動比腦袋中的思考先行，他往座位裏面移了移，只是表情有些懵。
“這樣，”周靜棠開心地坐下，“就能一起看啦。”
“嗯……”聶斯鶴的目光落在她白裏透粉的臉上。
“他們家冰淇淋我還沒吃過，”周靜棠低着頭，手指劃着屏幕，認真看着菜單，“好像是這兩年才開始做的，看起來還不錯，要不要嘗嘗？”
她偏過臉，詢問聶斯鶴的意見，不料猝然與他目光對上。
聶斯鶴的雙眼在帽檐投下的陰影裏，眼珠就像是一片望不見底的深潭。
而周靜棠的則相反，陽光下，像是粉色的星星海，為了和妝容相配，她帶了粉色帶點微紫的美瞳。
聶斯鶴先移開目光，看向停在屏幕裏的那款冰淇淋，說：“我就吃這款吧。”
“啊？”周靜棠回過神，“好。”
于是，她加了2份到購物車。
“其他呢？要喝點什麽嗎？”周靜棠繼續往下滑。
“你喝吧，我不喝了。”
“唔，有冰淇淋了，那我也不喝了。”
“這個蛋糕看起來好像不錯，”周靜棠盯住一款芋泥流沙蛋糕，“兩個人的話，應該可以吃完。”
“那點吧。”
“好！”
點太多容易膩，也怕吃不完浪費，周靜棠于是點了下單。
等冰淇淋和蛋糕時，周靜棠随口說起自己來晚的原因。
“我外婆又給我安排相親了。”
她剛說起，聶斯鶴給她倒檸檬水的手不禁抖了下，水撒了些到桌子上，他連忙抽紙擦拭。
“濺到沒？”他語氣緊張，“對不起。”
“沒有沒有，沒事。”周靜棠拿起水壺，自己繼續倒。
聶斯鶴将濕紙扔進垃圾桶。
“在出發去湘沙前，外婆就給我和南峤預定了餐廳，南峤就是我的相親對象，是我外婆的好朋友的孫子，之前一直在國外，最近回國了，兩個人估計一合計，家裏一個孫子一個外孫女，年齡相仿，就決定要湊一湊了。”周靜棠語氣哀怨。
“已經見過了嗎？”
周靜棠坦誠相道：“嗯！不過不是餐廳見的，外婆給我們預定的是明晚，只不過我剛剛出門前，葉奶奶居然帶他來了我家，我都不知道他們今天要來。”
“那你怎麽還出來了？”聶斯鶴喝一口檸檬水。
“我跟你約好了呀，”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不能放你鴿子，就是耽擱了會兒才出門，所以就遲到了。”
“沒關系的，你和我說一聲就好。”他口是心非，口中的檸檬水有點酸。
“斯鶴也覺得我今天應該和他們待在一起嗎？”周靜棠沒來由的心情低落。
兩人目光相對，僵持不下。
聶斯鶴再次敗下陣來，目光移開，盯着桌子，說：“你來了，我很開心。”
周靜棠唇角揚起，說：“我也覺得和你待在一起會更開心。”
“你外婆很喜歡他嗎？就是……南峤。”聶斯鶴神色黯然。
“嗯嗯，我看她挺喜歡的。”周靜棠癟癟嘴。
聶斯鶴就此沉默，心裏五味雜陳。
這時，店裏的漂亮小姐姐送來兩人的冰淇淋和蛋糕。
“兩位請慢用哦，祝你們用餐愉快。”
“不過，光我外婆喜歡也沒用，”周靜棠挖一口冰淇淋，“我會順着外婆的意，跟她安排的相親對象見面，因為我不想她難過，但會不會在一起，不是她說了算哦，我要結婚的對象，一定要是我喜歡的人，不會因為我外婆喜歡或者覺得合适，我就同意的。”
“嗯。”聶斯鶴心不在焉地吃着冰淇淋。
“而且，我之前也說過嘛，目前我的重心是電影，不考慮戀愛的，所以明晚也就是應付下。”她心裏隐隐擔憂他會誤會什麽，所以把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電影準備得怎麽樣了？”聶斯鶴順勢問。
說起這個，周靜棠就來勁了，“我是這麽打算的，這周找個時間，你，我，還有宋心，我們一起吃個飯，商讨下，斯鶴也不僅僅是主演，也是投資人嘛，所以我覺得可以一起參加。”
“沒問題呀，我接下來都很閑。”
“好！那就說定了，等下我問問宋心什麽時候有空。”
聶斯鶴笑笑。
周靜棠又叭叭了好一會兒關于電影的安排，聶斯鶴認真聽着，偶爾給點建議。
京杭的九月仍舊如盛夏，陽光透過白色窗紗，散漫地照亮甜品店，他們在空調房內度過了一天中最炎熱的時間段。
“那到時候的試戲，斯鶴也要來哦，幫我把把關。”周靜棠已經計劃到給電影選拔主要配角了，雖然改編的編劇還沒有确定。
聶斯鶴一如既往地有耐心：“好。”
“哇，時間已經不早了，都快四點了，我們要回家嗎？”周靜棠眼睛轱辘轱辘轉着。
“你還想去哪兒嗎？”他問。
“好像暫時沒有……”
聶斯鶴笑起來，“那今天先回家吧，等你想到了，我們再去？”
“嗯！”
兩人起身往樓下走，出了甜品店後，并排站在十字路口等綠燈。
世茂大道的合歡樹枝繁葉茂，只是花早已謝去。
聶斯鶴忽然問：“你明晚在哪兒吃飯？”
周靜棠愣了片刻，回答：“濱江西路上的那家西餐廳。”
他點點頭。
“斯鶴去過嗎？不知道菜好不好吃。”周靜棠觑着他的神情。
“去過一次，好不好吃我忘了。”
是和你喜歡的人去的嗎？
周靜棠沒問出口，她有些拿不準他上次承認有喜歡的人是開玩笑的，還是真的有。
她有些發怯，不敢進一步确認。
綠燈亮起，兩人往停車場走。
“那是我的車，”周靜棠指指自己的車，“你的呢？”
“在那邊。”聶斯鶴往自己停車的方向看了看。
周靜棠歪着上半身，想看看他今天開了什麽車出來。
“上次被你撞的車還在修，”聶斯鶴往停車的地方走，“所以換了輛開。”
周靜棠小跑着跟上。
“庫裏南。”看到車後，她一眼認出。
“嗯，比較好開。”
“寶翊對車很有研究，經常給我看圖，她的夢中情車是勞斯萊斯幻影，但我覺得他們的這輛suv更合我眼緣。”周靜棠圍着車看了又看。
“接着，”聶斯鶴将鑰匙丢給她，“你開去玩吧。”
周靜棠驚恐地接住，問：“可以嗎？”
“可以啊，只是你的車我得開回家了。”
“我的小破爛，你随便開～”
周靜棠開的車都是媽媽閑置的，還沒有正式買一輛她自己喜歡的呢。
“上去吧，我看你走。”聶斯鶴給鑰匙前已經解鎖，此時幫她打開了車門。
周靜棠坐了上去，握了握方向盤，好車果然不一樣。
“斯鶴，想要拿回車，自己來我家開哦～”
說完，她已經啓動車子，緩緩駛出停車位。
聶斯鶴臉上的笑有些寵溺。
自己的車被開走了，他拿着交換的鑰匙，去到周靜棠停車的位置。
周靜棠在外面兜了好幾圈才回家，正好趕上晚飯，葉奶奶和南峤已經走了。
第二天一早，為了避免再被外婆打扮一通，周靜棠早早開着庫裏南出門，待在帝聖工作，直到傍晚，才出發去濱江西路的西餐廳。
她穿着如常，因為嫌熱，将粉棕色頭發高高紮成馬尾，穿了條方領的黑色牛仔吊帶裙，鞋子仍舊是馬丁靴。
一進餐廳，侍者就上前詢問：“請問您幾位？”
“預約過的，22號桌。”周靜棠巡視一圈。
侍者操作手中的平板，确認道：“周小姐是吧？”
“是。”
“您這邊走，南先生已經到了。”
“好，謝謝。”
到位置後，周靜棠打招呼：“你好，久等了。”
南峤一臉和煦的笑，說：“不會，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呢。”
周靜棠坐下後開始翻菜單。
“周小姐也是被長輩逼着來的吧？”南峤仍保持着溫暖的笑。
他的笑容很舒服，忍不住讓人想要卸去心裏設下的防線，讓周靜棠想到了和他有一樣笑容的爸爸溫雅。
她停下翻菜單的動作，自覺有些失禮，道歉道：“不好意思。”
“沒關系，”南峤給她倒一杯溫水，“放輕松點，就當和朋友吃個飯嘛，到時間就散。”
周靜棠被逗笑，臉上舒展開笑容，說：“好。”
“昨天很尴尬吧？”南峤自來熟地唠嗑起來。
“額……還好……”周靜棠小飲了一口水。
南峤的聲音也是笑着的，“沒事，昨天也是我奶奶非要上門，她是個急性子，一聽你外婆說你回來了，就一直念叨要去。”
“老人家，都這樣。”周靜棠放下了水杯。
“是，能理解他們的急迫，只不過感情這種事，急不來，只能費心應付下了。”南峤聳聳肩。
“對，蠻頭疼的，但确實也能理解。”
“而且我覺得，伴侶應該是順其自然結識，然後相知，慢慢走在一起的，這種刻意安排的相親，我總覺得缺了點味道。”
“我也這麽覺得！”周靜棠對他這話很有共鳴。
“看來，即使我們相親不成，也能成為不錯的朋友？”南峤笑眼微彎。
周靜棠笑着點頭，“我看可以。”
兩人相視大笑。
她漸漸放松下來，對這場相親已經沒那麽抵觸。
彼時，周靜棠不經意看了眼窗外，發現馬路對面停的那輛車很眼熟。
那不是她的小破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