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聶斯鶴摟着周靜棠繼續往大禮堂內走。
一進去，被推開的門自動關上，周靜棠從他懷裏出來，拉過他看後背。
他今天穿的黑色大衣，原本幹淨的衣服上黏了碎蛋殼、黏糊糊的蛋清和斑駁的蛋黃。
“我有紙，”周靜棠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你別動，我先給你擦掉一些。”
“沒事。”聶斯鶴卻沒動。
費去半包紙，弄髒的地方變得不那麽明顯了。
“還好不是臭了的雞蛋。”她擦的時候嗅了嗅。
聶斯鶴：“……”
似乎差別不大吧。
“要去洗手間再洗洗嗎？”周靜棠握着一坨髒掉的紙，問他。
聶斯鶴本想說不用，但看她手上黏了些蛋液，遂說：“走吧。”
來到大會堂裏面的衛生間，周靜棠敲敲男衛生間的門，喊道：“有人嗎？”
沒有回應，那就代表沒人。
她和聶斯鶴說：“你肯定洗不到後面，我幫你用水清理下！”
然後拉着他到水池邊。
聶斯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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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可以脫下來。
正當周靜棠給自己挽袖子時，聶斯鶴已經打開水龍頭，一只手放在水流下試溫度，水漸漸熱起來。
而周靜棠因為手髒了，也怕弄髒衣服，所以挽袖子很艱難的樣子。
聶斯鶴拽過她的手，幫她把沒挽上去的那只挽好，然後拉着她的手往水流下帶。
周靜棠小小地趔趄了下，和他腿靠腿，彎着上半身，看他細細地給自己洗幹淨手，忍不住微仰頭觑他。
她問：“斯鶴……你還會和我一起跨年嗎？”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的，帶着一絲委屈。
聶斯鶴給她洗好，抽紙給她擦幹手，才回：“你不想我去了嗎？”
“？！”周靜棠吃驚，“怎麽會？！我很想你去的呀！”
“我會去的。”
“嗯！”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心安了一些。
“我衣服不洗了，就這樣吧。”聶斯鶴對着鏡子看了看，幾乎看不出來。
“還是洗一下吧，幹掉之後可能會變得白白的，就明顯了。”周靜棠試圖拉他胳膊，讓他轉身，可卻撲了空。
“沒事。”聶斯鶴轉身出了洗手間。
早上的試戲很順利，男二定下了那位鄭世麟，女一還沒訂，周靜棠、南峤和宋心一致覺得入選的兩位女生還缺了點味道，而聶斯鶴沒什麽反應，表示都行，心不在焉的。
中場休息時，周靜棠去洗手間，後腳，南峤也跟去，竟然比她先出來，似乎還在等她。
“和男朋友鬧別扭了？”南峤一看到她出來就問，“不會是因為我吧？”
周靜棠愁眉苦臉：“還不是呢，哎。”
“嗯？？？你們還沒在一起嗎？”南峤納悶，“這幾個月不是天天在一起？聶哥搞什麽呢？”
兩人并排靠牆說着話。
“你覺得他喜歡我嗎？”周靜棠睜着大大的眼睛。
南峤反問：“你感受不到嗎？”
“我不知道。”
南峤：“……”
“你對他什麽感覺自己總知道吧？”
周靜棠搖搖頭，“我可能也不是很喜歡他，沒有我媽媽喜歡我爸爸那麽多。”
南峤有點懵了：“？”
以他的觀察，她對聶斯鶴的感情可不是她嘴裏的“也不是很喜歡”。
“媽媽說喜歡一個人會覺得每天醒來都會期待和他見面，可我好像沒有這樣，我只是覺得見到他會開心，和他一起工作開心，他對我好很開心，他不理我會難過，他生氣我很害怕，這是喜歡嗎？”
南峤：“……”
“南峤有喜歡的人嗎？”她問。
話音剛落，她的餘光就注意到有人來了，偏頭一看，發現是聶斯鶴。
他就站在那兒，不言不語，目光冷冽，比今天的天氣還要冷。
“斯鶴……”周靜棠莫名緊張，看了眼南峤。
聶斯鶴垂眸，轉身走了。
周靜棠想要追上去，卻被南峤拉住。
“等下，我……”
“靜棠，”南峤開口，“你是想問我喜歡是什麽感覺對嗎？”
“嗯。”她焦急地點點頭。
“聽着，喜歡這種感覺是沒有标準的，每個人的感受都不盡相同，在我看來，喜歡意味着自私，我喜歡她，就希望她的目光只能在我身上，身邊也只能有我這個異性，不然就會很不爽，就像聶斯鶴剛才的表現一樣，懂了嗎？”
周靜棠懵懂地點點頭。
“我只說這麽多，你自己悟。”南峤聳聳肩走了。
周靜棠原地想了片刻，朝他們小跑的方向跑去，回到座位。
宋心：“靜棠棠，你最先去怎麽最晚回來？！”
聶斯鶴最晚去，回來得最快，她有點疑惑。
周靜棠觑着聶斯鶴的臉，毫無底氣地說：“跟峤哥聊了點重要的事。”
“噢～”宋心點點頭，“還有一分鐘就宣布結果咯，午飯吃啥？”
“心心想吃啥？”
“我想吃烤肉！”
周靜棠神色又是一慌，“好……”
聶斯鶴開口：“我中午回趟瑜姐公司，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吃了飯去也不遲呀？”南峤說。
聶斯鶴回：“遲。”
南峤無奈地晃晃腦袋。
周靜棠哪敢說話。
宣布完結果，在周靜棠和幾位學生溝通時，聶斯鶴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
校方工作人員找到了那位扔雞蛋的學生，詢問得知是鄭一仙的粉絲，因不滿最近網上關于周靜棠和聶斯鶴的緋聞，一時氣憤，才有了扔雞蛋的舉動。
周靜棠聽了校方工作人員的說明，了解到原因，知曉處罰後，沒有說什麽，畢竟該被道歉的人已經走了。
宋心如願吃到了烤肉，而周靜棠沒什麽胃口，心不在焉地刷着微博。
今天學校的事故，有學生拍了視頻發網上，但熱度明顯被壓過，她想應該是聶斯鶴幹的。
鬧大了，那位學生必然被網暴，影響會很不好，她已經受了應有的處罰，就不用再被延伸了，他的舉動是穩妥的。
他很好，周靜棠知道，但此時此刻也對他的冷淡有些氣憤。
所以她已經不特別了嗎？
對她的态度和對其他人已經一樣。
兩人“冷戰”了近3天。
期間聶斯鶴會和她早安晚安，周靜棠會給他發跨年夜活動場還在布置的現場照，但他反應平平，後來就索性只發圖，也不說多餘的話了。
12月31號，這年的最後一天，天氣陰沉沉的。
周靜棠和朋友們策劃了跨年夜的活動，是在京貿大廈的酒店，他們開了幾間房，最大的那套房間用來辦活動，其餘用來休息。
中午，周靜棠去機場接了金寶翊，兩人一起吃了午餐。
吃飯間，金寶翊發現她愁眉苦臉，又時不時唉聲嘆氣，疑惑：“我這個月沒日沒夜地拍戲，沒顧得上我們小乖乖，遇上什麽煩心事啦？”
“哎，”周靜棠嘆氣，“煩，就很煩，聶斯鶴很煩！”
“哦喲，都叫大名了，看來确實很煩。”
“哼……”周靜棠朝她靠近，抱着她胳膊，頭放在她肩上，本來還沒什麽，卻在被金寶翊攬過抱在懷裏時一下就委屈了，眼淚吧嗒掉。
“我去，乖乖不哭，”金寶翊連忙拍拍她的背，讓她将臉埋懷裏，“跟我說說，反正肯定是聶斯鶴的錯，這個不行，咱就換，男人那麽多！”
周靜棠卻哭得越來越起勁，上氣不接下氣。
“哎喲，這可怎麽辦，上次你這麽哭還是高中畢業，因為你那臭表妹，聶斯鶴居然和她一樣可惡嗎？！算我看走眼了！”
金寶翊一頓頓數落。
周靜棠又覺得聶斯鶴其實沒那麽過分。
漸漸地，她止住哭，只是會忍不住哽咽。
“來，擦擦眼淚，”金寶翊拿着紙巾給她擦拭，“都不可愛了。”
“他說可愛是讓人喜歡的意思，現在我是不是不讓人喜歡了？”周靜棠眼眶通紅。
金寶翊連忙否認：“怎麽可能！你最可愛！全世界你最可愛！”
“可他怎麽不理我了。”周靜棠抹了一把眼淚。
“拿你手機。”金寶翊摸她口袋。
周靜棠呆了下，糯聲糯氣地問：“你要幹什麽？”
“媽的，這聶斯鶴幹什麽好事了，我倒要問問。”金寶翊輸入鎖屏密碼，打開手機，點開微信。
“欸！”周靜棠連忙奪過，“別！”
金寶翊沉着臉看她，環抱雙手，說：“那你自己說，我快氣得爆炸了！”
周靜棠于是将前因後果都說了。
聽完，金寶翊眉毛都快擰一起了。
“不是……你就不能和他說清楚嘛？”
“我說了呀，我說了是為了敷衍外婆，也說了和南峤沒什麽，但他……”
“不是，你讓我想想啊，”金寶翊咬着手指，“他會不會覺得你在釣着他？覺得你在腳踏兩只船？”
“？！”周靜棠杏眼睜圓，“我怎麽可能？！”
她更慌了。
“你看啊，在他的角度，他可能和你一樣，覺得你可能喜歡他，但不十分确定，而你身邊又有南峤這麽個人，和你假扮情侶，和你相處融洽，又有那樣的照片，雖然理智上願意相信你說的，但難道就沒有一絲動搖？難道不會覺得你們假戲真做？”
周靜棠沉思。
“如果他的處境和你一樣，比如他和鄭一仙為了敷衍外婆，假扮情侶，又拍了那樣的照片，雖然和你解釋了，但你會怎麽想？”
周靜棠看着她，嘟囔：“南峤和鄭一仙不一樣……”
“那你怎麽知道，你很了解南峤嗎？”金寶翊聳肩。
周靜棠沉默。
“我看這南峤就不是好東西！”她近乎咬牙切齒。
“寶翊，你別這麽說，南峤真沒這樣。”
“你看看，你還替他說話，要我是聶斯鶴，我也氣炸！”
周靜棠委屈：“所以，真的是我做錯了？”
“Nonono，你們倆其實都沒做錯，都挺有理的，只是都需要對方給與明确的答案，不要再互相猜測，需要溝通下心意。”
周靜棠猶疑：“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周靜棠，喜歡是什麽感覺又沒有明确的公式，不一定就完全是你媽媽說的那樣，你可以不和他說是喜歡他呀，你就将你對他的心情告訴他不就得了？”
“南峤也是這麽說的。”
“是嗎？”金寶翊挑眉，對他的印象改觀了那麽一點。
“我再想想，我感覺我好像知道怎麽做了。”
“啧，這才對嘛，來吃點東西！”金寶翊夾了塊香菜牛肉喂到她嘴邊。
下午四點，周靜棠給聶斯鶴發去消息。
【周靜棠：我來接你吧。】【聶斯鶴：不用，我在路上了。】【周靜棠：好，路上小心。】既然還會來，今晚就找個機會和他說清楚，周靜棠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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