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四人面面相觑。
周慈緩解尴尬，開口：“哦，我、我跟你爸準備去吃點宵夜，你們一起嗎？”
周靜棠立馬看向聶斯鶴，觑着他的反應，只聽到他說：“好、好啊。”
聲音竟有絲慌亂。
她垂下頭偷偷笑了笑。
四人再次上車，聶斯鶴開車跟上周靜棠父母的車。
車內，周靜棠給聶斯鶴打預防針：“斯鶴，別怕，我爸爸媽媽很好的，而且他們也早知道我們倆的事了，我覺得他們對你印象還不錯的，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他們肯定不會為難你的。”
“好～我知道了。”聶斯鶴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有點慌的。
到了餐廳後，他們被服務員領到周慈在車上定好的包廂。
坐下後，周靜棠活躍氣氛：“媽媽！爸爸！今天我和斯鶴去看他剛上映的電影了，特別棒，明天我帶你們也去看吧！”
“明天嘛？”溫雅笑容和煦，“明天元旦假期最後一天，你不帶小聶回家給外婆看看？趁你小姨他們最近都在家。”
“啊？”周靜棠驚了。
周慈也說：“是可以帶回去讓你外婆開心開心，說不定也不生你的氣了。”
周靜棠看向聶斯鶴。
他說：“明天下午方便嗎？”
周靜棠心裏一喜。
溫雅：“午飯呀，來吃午飯嘛，下午就可以陪陪外婆。”
“斯鶴要是有事，”周慈說，“下午也可以，然後吃晚飯。”
“嗯，這樣也行，那随小聶。”溫雅又改口。
“好，那我明天下午過來。”聶斯鶴微笑。
溫雅談吐儒雅，說：“小聶的新電影我也早有耳聞，是部警匪片吧，編劇是老顧，他跟我提過，說當初選你做主角他很滿意，也說你在片場很能吃苦，有場戲是從樓上摔下來吧？是不是還受傷了？”
“受傷了嗎？”周靜棠驚詫地看向聶斯鶴。
聶斯鶴沒料到這麽快就被戳穿撒的小慌，喉嚨一緊，發出的聲音有些啞：“……還好，就是高度太高，沒想到那麽脆的房板撞起來也挺疼，不過沒有大礙，作為演員難免。”
“當初拍我那部電影也是，”周慈談到，“斯鶴也很能吃苦，常看到身上貼膏藥。”
周靜棠癟癟嘴，憂心地看着他。
聶斯鶴在桌下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笑着說：“都是看着誇張，都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淤青，溫編和周總誇張了。”
周慈看出他的用心，于是岔開這個話題，調侃：“還叫溫編和周總呢？”
“是啊，”溫雅配合，“雖然不至于叫爸爸媽媽，但至少也該叫聲叔叔阿姨了吧？哈哈哈……”
聶斯鶴連忙改口：“好的，溫叔叔，周阿姨。”
“欸！”夫妻倆相視一笑，“好孩子。”
夜宵過後，周靜棠坐爸爸媽媽的車回家，聶斯鶴送走他們後開自己的車回家。
回家路上，周靜棠笑容滿面地問：“斯鶴是不是很不錯？”
“看着挺穩重，”溫雅點點頭，“我那些朋友也都挺看好他，有劇本都想讓他演，不過他今年沒接什麽戲吧？”
“斯鶴跟我說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周靜棠一臉天真地回答。
“是該休息下，前面幾部電影之間都沒什麽空隙休息，估計身體也吃不消，是該好好休息下。”溫雅點頭。
周慈卻戲谑：“怕不是被你寶貝女兒诓去演她的電影了。”
“……哪兒有，”周靜棠難為情，“斯鶴是心甘情願的。”
“他還投資了你的電影嗎？”溫雅問。
“嗯！”周靜棠點頭。
“如果他有轉幕後的打算，”周慈想了想，“倒是可以在帝聖幫幫你。”
“啊？應該不會吧？”周靜棠想到他轉幕後會覺得很可惜，“斯鶴天生适合在熒幕裏發光，轉幕後太可惜了，他應該只是暫時的吧？”
“我就是猜猜，”周慈笑，“你可以問問他呀。”
“嗯……”周靜棠忽然陷入沉思。
躺到床上後，周靜棠點開手機，發現聶斯鶴似乎很焦慮的樣子。
聶斯鶴：【靜棠，你家人都喜歡什麽東西呀？】【明天你小姨一家也都過來嗎？小姨和小姨父會喜歡什麽呢？】【我給外公外婆買補品怎麽樣？】【周阿姨喜歡什麽材質的首飾？有沒有鐘愛的牌子？】【溫叔叔是不是喜歡看書？有沒有什麽絕版的書想要但沒有買到？】【給小姨送護膚品可以嗎？】【聽聞小姨父喜歡字畫，會偏愛哪個朝代的呢？】……
周靜棠大為震撼，連忙撥去視頻。
“斯鶴，不用這麽鄭重，就尋常過來吃個飯就好啦！”
“第一次到家裏，肯定要認真點的，我想給你家人留個好印象，尤其是你外婆。”
“我外婆也很好相處的，你不用緊張。”
“我猜也是，因為靜棠就很好，那長大的家庭肯定也很溫馨。”
“斯鶴呢，”周靜棠小心翼翼地問，“斯鶴的爸爸媽媽都是什麽樣的人？”
一直到現在，她也只模糊知道他的媽媽已經離開人世，其他家人一概不知，而他也很少談自己的事。
“我的媽媽很溫柔，會做一手好菜，我最愛她做的粉蒸肉，特別好吃。”聶斯鶴談起媽媽時，眼中有光。
周靜棠認真聽着。
“小時候，她每天都會來接我放學，每次都帶着好吃的，有時候是她自己做的小餅幹，有時候是在蛋糕店買的小甜糕，我們常常走到半路就吃完了，如果是冬天，她就會接着給我買糖炒板栗和烤紅薯，夏天會到路邊的小店買棒棒冰或雪糕。”
“偶爾我上完興趣班，也會帶我去商場的餐廳吃我心心念念的炸雞薯條……”
“快念初中時，少年宮的老師說我很有表演天賦，她就起早貪黑努力賺錢，花高昂的學費讓我跟老師學表演，從不和我抱怨課程昂貴。”
“我的媽媽很漂亮，但因為太過勞累辛苦，比同齡人看起來要老十多歲。也因為長期操勞，飲食不規律，最後生了病。”
說到這兒，聶斯鶴眼神黯淡下去。
周靜棠連忙轉移話題：“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聶斯鶴的表情忽然憤恨起來。
“我沒有爸爸，”他一字一句，“他不是我爸爸，他從來沒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還整天喝酒賭博，打我媽媽，還在我媽媽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抛下她，我不承認有這樣一個爸爸。”
“啊——”周靜棠心一緊，“斯鶴，對不起。”
“沒事，”聶斯鶴看她的目光很柔和，“我的家庭不是常人眼中的幸福家庭，但我媽媽給了我足夠的愛，所以我很知足，我只是後悔，後悔沒有早點發覺媽媽的辛苦，沒有為她分擔辛苦，遺憾沒有讓她看到我拿獎時的樣子，她很期待這一天的。”
他繼續：“我也有些怨她，怨她什麽都先考慮我，一點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點不為自己考慮；我也怨她生下我，如果她不曾生下我，她應該會過得輕松自在，會長命百歲，都是因為我……”
“斯鶴……”周靜棠和他一樣悲傷，無法想象他失去母親後的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也想起他醉酒時的那些話，不由後怕起來。
聶斯鶴勉力展開笑容，“靜棠，我只有你了。”
只有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
“斯鶴，我們結婚吧！”周靜棠忽說，“結婚後，我們就是家人了，我的外公外婆是你的外公外婆，我的爸爸媽媽也是你的爸爸媽媽，我還有小姨，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如果她的爺爺奶奶在世，那也是他的爺爺奶奶。
聶斯鶴怔愣地看着她，喉嚨緊得說不出話。
“斯鶴不願意嗎？”她笑容可掬。
“我願意。”他鄭重地說。
“那改天，斯鶴帶我去見見媽媽吧？”
聶斯鶴瞬間明白她口中的“媽媽”指的誰，眸中閃着淚光直點頭，不一會兒就挂掉了視頻。
周靜棠看着視頻中斷的屏幕，腦海中是他最後狼狽掩面的樣子，不由心口發悶，鼻子也很酸，忍着眼淚。
她從小都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愛，從今往後，她要把這些愛也分給他，讓他有更多眷念和牽挂，不要再有那些不好的念頭。
第二天下午，聶斯鶴來到周靜棠家中，帶了滿滿一後備箱的禮物。
他從昨晚就開始聯系準備，一直到午飯時間，才給每個人都買齊，花了很多心思，也花了不少錢。
其中也有周靜棠的禮物。
他惹她哭過，得彌補，他知道這當然不夠，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誠意而已。
周靜棠一早就圍在外婆身邊，給她道了無數次歉，任她打罵都可以。
外婆實在被纏煩了，也經不住她服軟撒嬌，早就心軟，只是嘴還硬着。
“外婆外婆，今天真的是男朋友，這次我真的沒騙您，而且斯鶴特別好看，性格也特別溫柔，還很喜歡我，外婆肯定會喜歡的！”
“嘁——”外婆傲嬌，“能有多好看？”
“您看看就知道啦，他馬上就到了，您跟我去吧，好不好嘛，外婆外婆……”周靜棠蹲在外婆身邊，搖搖她的手。
周慈拿着手機進屋，說：“斯鶴到了，買了太多東西，我讓溫雅去接了……”
外婆“咻”地一下起來，直往外走，嘴中念叨：“買了很多東西嗎？買那麽多東西幹嘛？人來了就好嘛！快、快，靜棠，快去接……”
周靜棠呆了瞬，立馬興高采烈地跟上外婆，說：“外婆您慢點，去！一起去！”
出門後，外婆念叨：“小柔他們來了嗎？在路上了嗎？”
周慈回：“仙仙今天臨時有個活動，結束了，他們再一起過來，肯定能吃晚飯的。”
“好、好。”外婆的喜悅溢于言表，還有些激動，“第一次來，大家都在比較好。”
這次，聶斯鶴将車開到了莊園內，停在上島的橋前，溫雅帶着家裏的叔叔阿姨們一起搬後備箱的禮物到島上。
而周靜棠挽着外婆，在那棵樹葉掉光的大核桃樹下張望等待。
一如那次她盛裝打扮，期待來的顧西是他一樣。
這一次，她不會等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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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沒有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