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葵花媽媽課堂7
第37章 小葵花媽媽課堂7
黑夜中, 兩人都沒有動,而是放緩了呼吸,注意聽着外面的聲音。
他們還記得,今天那漢子對他們說的:無論聽到什麽聲音, 都不要走出門。
小螺號的聲音又重新響了幾遍, 然後戛然而止, 随之而來的是細碎的沙沙聲音, 在黑暗中格外地明顯。
“阿九, 這是什麽聲音, 我好害怕……”
時酒心想, 我看你直播的時候,你根本連怕字怎麽寫的都不知道, 光顧着和鬼聊天了。
但是時酒沒有戳穿,而是說道:“我覺得像人在沙子上走路的聲音。”
“啊……好可怕。那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林暮桃明明說着可怕, 可是最後那句卻尾音上揚,透露着一股興奮勁。
時酒還沒有回答, 一陣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林暮桃一個鯉魚打挺,從地板上坐了起來, 盯着那扇木門。有人……或者說, 有東西, 正在敲他們這間屋子的門。
時酒也坐了起來,沒有說話。
見沒人開門,那敲門聲更加地急促,像是擊鼓一樣“咚咚”地敲着。破舊的木門在外力作用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老舊聲音,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敲破。
時酒和林暮桃對了個眼神, 然後在黑暗中摸索了起來, 穿好鞋子, 一步一步地走到門邊。
一人站在一邊,林暮桃甚至還具現化了修眉刀,緊緊地握在了手中。如果門真的承受不住了,那外面的東西闖了進來,林暮桃絕對會一刀砍下去的。
竟敢擾她和阿九的美夢,不可饒恕!
可是,就當兩人都坐好了萬全的準備時,那敲門聲卻突然停止了,屋外重新恢複了一片安靜,好像那小螺號聲和敲門聲是他們的夢一樣。
可是林暮桃和時酒還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勢站着,沒有松懈。過了二十多分鐘,見外面仍然沒有動靜,提着的心這才放松下來。
林暮桃望向時酒,低聲說道:“阿九,我們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時酒皺起眉頭道:“村民不是告訴我們,晚上聽到動靜,不要出門嗎?”
林暮桃:“對啊,剛剛有動靜,我們是沒有出門啊,可現在沒動靜了啊。他可沒說,沒有動靜不能出門啊。”
時酒:……
真有你的,林暮桃,我竟然沒想到還有這種理解方法。
時酒說道:“那這樣吧,我出去看看,很快回來,你在房間裏小心一點。”
林暮桃:“好,阿九,你竟然一個人出去。你是不是害怕外面有危險,擔心我受傷啊?”
雖然時酒确實是這樣想的,但被林暮桃這樣直接說出來,明明是正常的想法卻好像帶上了一絲暧昧。時酒無奈地嘆了口氣,随便找了個借口道:“不是,我是擔心困寶和小花卷單獨在房間裏會有危險。”
林暮桃笑了起來,阿九果然是嘴硬。她更加存了心逗他,“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們兩個的孩子的。”
時酒不想再和她說話了,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查看情況。
林暮桃收回了剛剛還笑着的表情,繼續嚴肅地握着刀站在門邊。這樣不管是有東西進來,還是在外的阿九有危險,她都可以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屋外依舊十分安靜,只有海風吹過木頭發出的碰撞聲音,也不知道阿九查看情況查看得怎麽樣了。林暮桃胡思亂想着,她還沒見過阿九動手、用過武器什麽的,萬一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怎麽辦!那不是很危險?
林暮桃頓時就有些後悔,不應該讓石家九一個人出去的。
沒過一會兒,房門重新被推開,林暮桃迅速回過神來,握緊手中的刀。
“是我。”時酒冷冽低沉的聲音響起,還夾雜着些許微鹹的海風。短短的兩個字,差點讓林暮桃鼻子一酸。
林暮桃撲到他的懷裏,“嗚嗚嗚嗚……你平安回來了,我一個人好害怕啊!”
時酒有些呆地看着抵在自己懷裏,比自己低了小半個頭的粉紅色腦袋,兩只手無措地舉着,不知道是環上去好,還是放下來好。“那個……你害怕的話,能不能先把你的刀給收起來?”
因為林暮桃環抱着他的腰,具現化的大刀卻仍然在她的手裏,現在正抵在他的背上。因為不知道是刀刃還是刀背,所以時酒一時之間還真的不敢亂動。
林暮桃在他的懷裏悶悶地回了句“哦”,然後将手中的修眉刀收好,還不忘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時酒只當她又在嘤嘤嘤了,他才不信林暮桃會因為一個人在房間裏而被吓哭。他不知道的是,林暮桃一直害怕的是,他會遇到危險,不回來了。
林暮桃松開他之後,時酒才開口說道:“我這次到外面,先看了下我們的房門。”
林暮桃:“哦?那東西在房門上有留下什麽印記嗎?”
“有的,我發現木門上有一個濕了的印子,看大小應該剛好是一個拳頭的樣子。”
林暮桃迅速地理解了,開口問道:“所以說敲我們房門的那東西的手是濕的?”
“而且那個人的手還一直在滴着水,因為在木門上還發現了水滴往下走的印記。同時,他站的門外的那個地方也是濕的,甚至留下了一個小水窪。”
時酒一說完,林暮桃腦海裏就浮現出一個全身都是非常非常濕的人,而且他身上帶的水還特別多,甚至可以成股流下。有這樣的人?
林暮桃接着問道:“還有其他的發現嗎?阿九,你怎麽說話和擠牙膏似的,一點一點等我問才回答?”
時酒:……我這不是怕一下子說太多,你消化不了嗎!
時酒說道:“接着,我到其他的屋子門口看了一眼,有的木門上和我們是一樣的痕跡,有的木門沒有任何印記。所以我猜測目标不單止是我們,也有其他人,但現在還未可知的是,敲門的是只有一個東西,他把所有門都給敲了。還是有很多東西,每個東西敲一扇門。”
“接着,我又去海邊看了看。你知道吧,海邊到漁村有一段路,不是沙灘,而是濕潤的泥土,很容易留下痕跡。我在地上看見了大大小小的腳印,暫且可以先當作是人的腳印吧。這些腳印延續的方向是海邊到漁村。”
林暮桃想起先前時酒就猜測過,她所聽到的沙沙的聲音是人在沙灘上走路,那麽應該是猜對了。可能真的有人從海裏爬出來,到漁村來敲門了?
林暮桃問道:“難道是形似人的海怪?”
時酒思考了下,說道:“我不确定。但是地上的腳印的确是人光腳留下的印子,海怪的腳和人的腳那麽像嗎?”
林暮桃輕輕地唱着小螺號的後半段:“小螺號滴滴滴吹,聲聲喚船歸啰。小螺號滴滴滴吹,阿爸聽了快快回啰……”
“既然我們是因為唱了小螺號這首歌才進來這個副本的,而且這些東西也是在小螺號響起之後才出現的,那麽這個村子的故事肯定和小螺號有關。”
“小螺號裏不是有一句,小螺號滴滴滴吹,阿爸聽了快快回嗎?會不會小螺號響起之後,那些落入海裏的人會重新回來村子?”
“林大姨的丈夫不就是落海了嗎?會不會來敲我們房門的人就是林大姨的丈夫?”
可是落海的人,肯定早就死了。如果他們真的上岸了,那他們是以怎樣的狀态上岸的呢?
林暮桃沉默了,時酒也沉默了。
過了半響,時酒突然說道:“我猜測,林大姨的丈夫是個路癡?林大姨的房間就在旁邊,卻敲了我們的房門?”
林暮桃尴尬地抽了抽唇角,這一句分析果然是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服。她竟然将說瞎話的本領傳染給了大帥哥!
見房間的氣氛更加凝固,時酒才發現自己的笑話确實過于冷了。他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那個漢子今天告訴我們,晚上聽到動靜,千萬不要出門。那麽說明,村子裏的人也許知道小螺號這回事,等明天,我們去問問他們吧。”
“我們今晚,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我們快點睡吧。”
林暮桃的目光看向床上睡得香甜的困寶和小花卷,勾起唇角笑道:“确實該睡了,孩子們都睡了不知道多久了。”
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脫掉鞋子,重新躺回硬邦邦的床上。
時酒平躺着,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卻聽見旁邊女孩輕輕的一句“阿九,晚安”。
時酒笑了笑,“晚安”。他放心地合上了雙眼。
祝你好夢。
***
早上,第一抹晨光透過灰蒙蒙的窗戶照進了屋裏,時酒便睜開了眼睛。
他坐了起來,發現林暮桃還在睡着,粉嫩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美好幹淨,像是剛成熟卻已經足夠吸引人的小桃子一樣。可林暮桃的睡相卻不佳,像只樹袋熊一樣手腳并用地扒拉着他放在兩人中間的粉色西裝外套。
時酒笑了笑,伸手将她的手拍開,努力地将自己的外套從她的桎梏中搶救出來。“林暮桃?醒醒!太陽照屁股了!”
沒想到粉頭發的女孩卻猛地驚醒,一下子坐起來,“什麽?阿九被打屁股了?”
聽到時酒的笑聲,林暮桃才反應過來。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像雞窩一樣的頭發,然後馬上擋住了自己的臉,喊道:“我剛醒,還沒化妝,不準看!”可惡,她到底是怎麽睡的,怎麽頭發這麽亂!
時酒笑得更厲害了,他走到床邊邊喊醒兩個孩子,邊說道:“好好好……我不看,你先弄。”等困寶和小花卷打着哈欠爬起來,時酒便帶着兩個孩子去屋外洗臉去了,留下林暮桃一人在屋裏。看來時間一長,時酒便也習慣了自己奶媽,不,應該是奶爸的身份。
林暮桃頗有些不好意思,忙從背包裏掏出各種東西,手忙腳亂地給自己化妝。雖然她覺得自己的素顏也不醜,可是面對一個完全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帥哥,林暮桃也不怎麽好意思頂着一張素面朝天的臉。她一直覺得,化妝是一個使自己愉悅,但又能給別人尊重的過程。
在拿着各種工具在臉上塗抹的過程中,林暮桃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石家九小哥哥的态度。既沒有怪她還要化妝浪費時間,也沒有敷衍地誇她好看不用化妝,而是完全尊重她的習慣,給她留下單獨的空間和時間。
頓時,林暮桃的心中,給石家九的印象分又高了不少。男神果然就是男神,不僅長得好看,還體貼人!
哼着小曲化完妝,林暮桃走出房門,發現林大姨已經為他們做好早飯了,是烙好的蝦餅,聞着可香了。困寶和小花卷正一人捧着塊熱騰騰的蝦餅,像個小大人那樣認真地嚼着,看着完全不像鬼孩子,和人類孩子無異。
見她來了,時酒擡起頭說道:“快過來吃早飯吧,等會還有得忙呢。”
待林暮桃坐下後,身邊的時酒突然低聲說了句:“很好看。”
林暮桃一愣,然後笑了起來,“謝謝你,阿九。”
這頓早飯時光非常的愉悅,如果不是遇到卷發女急匆匆地趕過來,那這頓早飯就更加的完美了。
他們快用完早飯的時候,卷發女就跑了過來,驚恐地朝着他們大喊:“快過來!那個紋身男他死了!”
林暮桃和時酒一個對視,最後的蝦餅也顧不上吃了,連忙牽上孩子趕去卷發女借宿的家中。
昨天,是卷發女和紋身男假裝夫妻,睡在一起的。
可現在那間房間的床上,卻全部是血,就連牆上都是噴射的血跡,紋身男的屍體卻不見了。
時酒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他是怎麽死的?”
他本以為是紋身男昨晚給那些水怪開門,才死亡的,卻沒想到卷發女驚魂未定地說道:“他……他是被自己的孩子咬死的!”
“昨晚,我們看見房間裏只有一張床,那個紋身男便吵着要睡床,讓我帶着兩個孩子睡地板。”
“其實……我睡哪倒無所謂。但是我對我自己一直帶着的孩子還有點了解,對他帶着的那個一點了解都沒有……再加上他孩子一看就很兇,我要帶着他孩子睡覺,那得多害怕啊。”
“我便一直不肯,他和我僵持了很久,就放棄了。然後他就把自己帶着的那個鬼小孩綁在了椅子上。”
順着卷發女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牆角有一張椅子,上面還有松懈下來的繩子。
時酒和林暮桃點了點頭,卷發女便接着說道:“然後我昨晚睡着了,等我醒來後,才發現那個小孩子掙脫了繩子,把紋身男給咬死了。然後……他就像丢手絹時的那個小孩那樣,穿上了紋身男的皮,然後走出去了。他走出來的時候,還看了我一眼!”
“他會不會記得我不肯帶他睡覺!他會不會來殺我!”卷發女說到後面,崩潰地跪倒在地,捂着臉大哭着。她真的好害怕。
沒想到這個嵌套副本裏,不僅要進行解密,帶着的鬼小孩也是個危險。相當于,她帶着一個随時會爆炸的炸藥包啊。
時酒安慰道:“不會的,按葵老師的說法,那小孩已經長大了,根本就不會記得這小事。
而且鬼孩子進來這副本也不是為了做任務,只是單純地跟着媽媽罷了,現在啊,他估計都不在小螺號副本裏了,估計已經回到小葵花媽媽課堂裏了。”
在時酒的分析下,卷發女這才情緒穩定了一些,只是仍然不住地抽着鼻子。
而林暮桃皺着眉看着卷發女自己帶的那個鬼小孩,正跪在髒兮兮的床上,去舔棉被上的血跡。血早已被棉被吸收了,剩不下多少了,可那個孩子卻像遇到了什麽珍馐美食一樣,不住地舔着。
林暮桃開口提醒道:“喂?你孩子叫什麽名字?你是不是應該看好他?別讓他亂吃東西?”
卷發女順着林暮桃的目光看去,看見跪在床上髒兮兮的孩子,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哦,他沒有名字。沒事,随他吧,反正這裏也沒有人肉給他吃,我也懶得喂飯,讓他自己随便吃點就行。”
林暮桃在心裏嘆了口氣,看着自己牽着的困寶和小花卷,都是幹幹淨淨的。因為時酒和她睡覺前、起床都還記得給他們擦手手擦臉臉,也不讓他們亂吃東西。
因為早上吃了足夠多的蝦餅,所以現在看見紋身男的血,困寶和小花卷也沒有表現出躁動想吃東西的欲望,反而打了個蝦餅味的飽嗝。
果然……孩子長成什麽樣,是後天的教育所致。林暮桃張了張嘴想教育一下卷發女,可還是什麽也沒說出口。
而這時,口吃男和中分女也帶着孩子過來了,見到滿是血跡的房子吓了一大跳。他們帶的孩子因為血腥味的刺激,也有些躁動不安。
五個人連忙帶着孩子退出了房間,帶着他們來到了海邊交換各自的信息。腥鹹的海風吹散了血腥味,這才舒服了一些。在過去的路上,時酒還觀察了一下那條從海邊通向漁村的泥土地,發現昨晚看見的那些腳印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果昨晚他沒有出來查看,那白天是不是就什麽印記都發現不了了?
時酒沉了沉聲,問道:“昨晚,你們有聽見什麽聲音嗎?”
卷發女搖搖頭:“我沒有聽見,可能我睡得太死了。”
口吃男:“我……我們有……”
中分女打斷他,說道:“還是我來說吧,聽你說話,觀衆恐怕覺得你是在水字數呢。昨晚我們聽見了一陣很奇怪的嗚嗚聲,然後那陣聲音停了沒多久,我們就聽見有人在敲門。”
“我們很害怕,不敢去開門,也不敢出去看是什麽情況,就縮在角落裏。後來,那敲門聲就停了,我們就又睡着了。”
林暮桃:“所以說,你們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有?”
中分女爽快地點點頭,問道:“那嗚嗚聲是什麽聲音?又是誰在敲門?你們有線索裏?”
林暮桃:“那嗚嗚聲是小螺號的聲音。”
小螺號?
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一變,心知這螺號聲絕對有問題。
時酒看向一望無際的海面,說道:“螺號吹響之時,死者歸來。”
作者有話說:
1月的第二天,我也支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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