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迷霧中的小鎮4
第60章 迷霧中的小鎮4
杜子騰現在身為小女孩的身份實在不适合在潛在的嫌疑犯面前晃悠, 再加上剛好有個阿姨朝着他們走來,邊走還邊喊着“杜小花”。
見到杜子騰在和他們說話,阿姨徑直走過去,就一把揪住了杜子騰的耳朵, “小花, 你今天又逃課!還不給我去上課!”說完, 她朝着林暮桃和時酒抱歉一笑, 就把杜子騰給帶走了。
杜子騰的耳朵被狠狠揪着, 他捂着耳朵哎喲哎喲地喊着, 還不忘回頭沖着林暮桃和時酒做着口型。看樣子說的是“保護好我”。
時酒聳聳肩膀, 說道:“我們走吧,去李軍虎家。”
“走!”
和平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又往前走了十幾分鐘後,終于到了李軍虎家。
李軍虎家是個小平房, 和鎮上人動不動就是兩三層的小別墅相比就顯得簡陋破舊很多。時酒走上前去,敲了敲李軍虎的家門。
門口剛一打開, 時酒就探進去半個身子,手中的證件伸了過去, “警察, 來調查的。”
開門的人身子一頓, 再看清楚了時酒手上的證件還有他們兩個身上筆挺的制服後,他沉默地讓開,讓時酒和林暮桃走進家門。
林暮桃專業地拿出筆記本邊記邊問道:“你是李軍虎嗎?”
那人點點頭,然後有些頹廢地坐在房間裏的破沙發上。房子裏沒有開暖氣, 他凍得通紅的兩手被他搓了搓夾在膝蓋中。李軍虎嘆了口氣, 有些認命地說道:“兩位同志, 你們是來查那個火車隧道的案子的嗎?我都說過好多遍了, 真的不是我。我做人頂天立地,沒做過的事,我肯定不會認的。”
聽到他最後這句話,林暮桃才終于擡起眼皮子,打量了坐在破沙發上的李軍虎。
資料上顯示,李軍虎現在剛四十出頭,可是他的模樣要蒼老得多。因為他犯下的強/奸案,李軍虎把人生寶貴的三十到四十歲這壯年時光都浪費在了監獄裏,看來在牢獄裏的十年不是很好過。
沒想到這樣子的人竟然還能說出頂天立地這種話。
李軍虎繼續向面前的兩位警察抱怨着:“我以前那是年少氣盛,身邊又沒有個女人,所以才犯了事……我出來後,可是發誓要娶個好老婆,改邪歸正的!我怎麽可能還接着幹那檔子事啊!”
“我知道鎮上人都是怎麽說我的,可是我真沒幹過!你們二位可得明察秋毫,還我個清白啊……”
時酒輕咳了聲,嚴肅說道:“我們不會冤枉一個無辜人,也不放過一個有罪人。你可以說說,當時火車隧道案發生的時候,你在哪嗎?”
李軍虎撓撓頭,“那段時間我剛出來,我一直在家裏蹲啊,我家就我一個,我确實沒有人證能證明我沒有去過火車隧道。可是!我有其他證明的!”
林暮桃在筆記本上邊記着,邊問道:“什麽證明,說說?”
李軍虎:“就第一個受害案的時候,不是快過年了嘛?我那天在我家附近的小超市裏買吃的呢,那個超市有監控!警局裏肯定還保留着監控呢!你們去看!我買完吃的,我就回家了,再也沒出門了。”
警局保留着監控?林暮桃心想,那等會還要再跑警局一趟。
時酒擡起手,指向挂着的一件黑色風衣,“這件衣服看起來不錯。”李軍虎的家裏破破爛爛,地板上都蒙着一層灰,但是電視機旁卻立着一個挂衣服的架子,上面挂着一件筆挺的黑色風衣,和整個家格格不入。
時酒一進來,就瞅到這件黑色風衣了。
還在絮絮叨叨的李軍虎頓時停下了話語,他順着時酒手指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笑了起來,粗糙的皮膚上笑得起了好幾道褶子,“警察同志啊,這衣服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呢,确實不錯的。”他還說了風衣的牌子,林暮桃雖然沒聽過這個牌子,但看見時酒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這牌子确實不是胡扯的。
“挺好看的,介意我看看嘛?”雖然是征求的語氣,可是時酒沒有等到李軍虎的回答,就直接站起身走到衣架前,看起了這件黑色風衣。
黑色風衣布料考究,版型端正,确實不是那些便宜貨。時酒看到風衣的袖口有一些磨損的痕跡,看來不是全新的,但是也有□□成新。
李軍虎站在時酒的身旁,像蒼蠅一樣搓着像冰塊一樣的手,他問道:“警察同志啊,這風衣有什麽問題嗎?這風衣,我都一直擺在這裏的啊?”
林暮桃跟在後面,開口問道:“你花了大價錢買的衣服,為什麽都不穿呢?就一直擺在客廳裏?”
李軍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穿過幾次,但是我怕我穿髒了,就洗幹淨挂在這了。我就是想着等哪天我找到媳婦的時候,穿去相看的呢,這不一直還沒找到合适的嗎?”
“那你上一次穿這件衣服,是什麽時候?”
“這我哪記得啊……”,李軍虎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他想了好一會,說了一個時間,是大前年的一月。
林暮桃和時酒不易察覺地對視了一眼,這個時間正好是在第一個案子之前。如果真如李軍虎所說,他再也沒穿過這件衣服的話,那麽受害人所看到的穿着黑色風衣的犯人就不會是他。
時酒笑了笑,繼續和李軍虎說了幾句話後,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又走了幾百米,時酒才看向林暮桃,手心攤開,上面放着一張紙條,“這是我在李軍虎那件黑色衣服的口袋裏找到的。”
林暮桃拿起紙條,發現這是幹洗店的小票。上面清楚地寫着“黑色風衣一件,送來時間x年6月2號。”小票上的時間是第二個案子的第二天,這個時間真的太巧了。
目前的時間順序是——
李軍虎自己說的最後穿黑色風衣的時間(一月)—第一個案子發生時間(一月)—第二個案子發生時間(六月一號)—黑色風衣被送去幹洗的時間(六月二號)
時酒沉思道:“如果按照李軍虎所說,他在穿了這件衣服之後,挂在客廳五個月,然後又送去幹洗?一般人都是決定不穿這件衣服了,就直接送去幹洗吧。”
而且雖然小鎮氣候适宜,可是六月份也已經挺熱了,真的會有人突然心血來潮把風衣送去幹洗麽?
林暮桃攥緊這張紙條,“我覺得李軍虎在撒謊,他分明在隐藏些什麽。”
當時時酒在看黑色風衣的時候,林暮桃就站在李軍虎的身邊,她看見李軍虎一直緊張得搓手,那反應好像深怕時酒發現什麽東西一樣。
如果李軍虎不是犯人,那麽他不會知道黑色風衣背後的含義。他又為什麽這麽緊張呢?
時酒收好這張小票,說道:“先把這個疑點記下來吧,我們先去警局看一下李軍虎說得那個小超市的監控。”
李軍虎的家離警局還挺遠的,時酒和林暮桃走到警局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幸好那個老警官仍然坐在那裏打盹。
老警官聽到他們兩個要監控,想了好一會兒,才從電腦的硬盤裏拖出一個視頻。
“幸好沒删。這個視頻什麽內容都沒有,不過你們可以看看。”
老警官退到一旁,把電腦旁的地方讓給林暮桃和時酒。
這個監控只是小超市自己裝的攝像頭,加上這個世界科技不發達,所以視頻十分模糊。
視頻是對着櫃臺的,只能勉強看清楚來買東西的人的臉。
前一段視頻時間,都是售貨員在打盹,時酒把視頻倍速播放。
直到李軍虎所說的他購買東西的時間快到了,才調回原速。
這是晚上時間,小超市來買東西的人明顯比白天要多了很多,之前一直在偷懶的售貨員不停地在收款,給顧客打包商品。
林暮桃和時酒睜大眼睛,一直瞪着電腦屏幕看。
“這裏!這個是他!”在看了數十個顧客之後,林暮桃指着模糊的視頻喊道,“這個人是他,倒回去一點看看。”
操作慣光屏的時酒有些不太熟練地使用着在現實事件裏早就淘汰掉的鼠标,将視頻時間回調了一點。
視頻上的人正是李軍虎,只見他嘴裏叼着一支煙,将手中拿着的各種速食面和飲料放在了櫃臺上,然後從身上抽出皮夾,抽出張紙幣遞給售貨員。
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他買的東西也和他自己所敘述的一模一樣。
時酒瞥了眼右下角的時間,“一月五號23:09。”
而第一個受害女孩是在一月六號的白天被發現的,她的受害時間正是一月五號晚上至一月六號的淩晨這個時間段。不過法醫從當天的溫度和女孩被凍傷的情況判斷,女孩被凍得時間并不短,法醫更加傾向于是一月五號的晚上就開始被凍了。
林暮桃和時酒離開警局,找了個小攤吃了點東西,便回了招待所休息。
林暮桃開口說道:“超市的監控只能證明李軍虎在一月五號晚上十一點的不在場證明,他自己說買完東西就回家了,可是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證明。”
時酒點點頭道:“而且這樣看來……他完全有作案時間。小超市到他家,走路只需要十幾分鐘,他家到廢棄的火車隧道,也只需要十幾分鐘。”
“他完全可以買完東西回到家後,再去火車隧道。”
林暮桃補充道:“他甚至可以先去完火車隧道,再故意去超市買東西。他肯定知道超市裏又監控,從而故意制造證明……”
更何況,李軍虎在黑色風衣的問題上還貌似有所隐瞞……
時酒嘆了口氣,“先睡吧,明天再去馬德文家看看情況。”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