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繁華節 (1)
幾日後,消失數天的秦淩回來的,身後背着一個一人之高的木箱子,臉上似乎還挂了彩,像是與人打鬥不小心造成的。江星辰問她,她也只道:“無事。”
江星辰心中揣測莫不是與人打架打輸了,不好意思說?
江星辰也沒有繼續追問,親自給秦淩上了藥,心疼道:“不要留了疤痕才好。”
一連幾個白日,江星辰都不在府內,連與蕭景音用膳的時間都沒有。蕭景音也自從那晚江星辰說出了那些話後,對江星辰倒是上心了不少,自己能為江星辰做的便自己做了,想着即便沒有夫妻之實,也可以更好的相處,像對弟弟一樣。
她對江星辰沒有疏離感,她自己也是奇怪,她有時候覺得江星辰溫暖的像個小太陽,整日圍着她喊“景音,今日後廚進了一只肥碩的羔羊,你想怎麽吃?”“景音,父親今日帶回來一些江南的雲錦絲線,你可有喜歡的。景音,景音..."
明明比江星辰長一歲,卻在江星辰的日日圍繞間感覺自己像是個被呵護的妹妹。江星辰對她笑的時候,像個天真活潑的少年,護着她的時候,又像成熟沉穩的哥哥,讓人安心。
只不過二人的身份,還是讓她不得不刻意的保持着些許的距離。
江星辰幾日忙碌,夜裏蕭景音見她回來後,準備入睡之時随口問了一句:“最近怎麽不見你回來用膳?”
江星辰停住準備走向小床走的腳步,溫聲回道:“過兩日便是繁華節了,要置辦許多的東西,父親忙不過來,我去分擔一些。回府耽擱的時間有些久,便沒有回來。”
頓了一下又道:“景音是在府裏待煩悶了嗎?”
蕭景音道:“還好,閑時會看些書,你書房裏的書有些很有意思。”
江星辰笑眼柔聲道:“喜歡什麽書,可以告訴我,我出去的時候順手就帶回來了。”
蕭景音點頭:“嗯。”
江星辰感覺到蕭景音興致不高,她思索着是不是這幾日沒有顧上她,讓她不舒服了。蕭景音準備去床榻之時,江星辰試探着問道:“景音可知什麽是繁華節?”
蕭景音轉過身,搖搖頭道:“不知。”
江星辰朝她走了兩步,引她去了桌案旁坐下,她解釋道:“繁華節是嘉陵獨有的,各地商人在十二那日将一些珍貴的物品拿出來出售,許多珍寶都會在那日出現。繁華節也是近幾年才開始舉辦的,你在宮中居住不知也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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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音聽着明白了一些,江星辰繼續道:“你若是覺得在府中煩悶了,可以與我一起去看看,那邊也已經置辦的差不多了。”
蕭景音搖搖頭道:“你們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不去了。”
聽了蕭景音的話,江星辰覺得蕭景音心情似有些低落,她又補充道:“不止是商人交易,還有許多的小販,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算是另類的一種廟會吧。”
蕭景音聽着來了興趣,她道:“我只偷偷随父皇參加過祭祖,廟會還從未去過,但聽人說很熱鬧。”
江星辰見蕭景音來了興致便加了把火候,她道:“是呀,有玩雜耍的,有賣糖紙人,還有皮影戲呢。”
蕭景音眼神變了變,聲音裏有了幾分向往,道:“我...”她想去。
江星辰趕緊道:“繁華節會持續兩日,這幾日也是有人的,明日我帶你去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喜歡的。”
蕭景音小聲的問道:“可以嗎?”
蕭國的公主,誰敢阻攔,只是嫁做人婦後,自然不能随意的抛頭露面,蕭景音也只是擔心給江家帶來不好的影響。
江星辰笑着道:“當然可以,你是我江星辰的夫人,誰敢不讓你去,我第一個不答應。”
江星辰這話雖是玩笑話,但卻是真心。
聽到江星辰這麽說,蕭景音心裏有些不自在。她是江星辰的夫人,名正言順娶進門有名卻無實的夫人,她待自己這般好,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她。
江星辰歡喜的道:“去休息吧,明日用過早膳我們一起去。”
蕭景音點了點頭,輕聲回道:“好。”
江家生意涉獵極廣,幾乎包攬了全部種類的商鋪。上至珠寶古玩下至米面糧油,當鋪、雜貨鋪只要是掙錢的,均有他們的商號,而珠寶古玩則是他們主要的生意。
翌日,江星辰帶着蕭景音來了江家在嘉陵最大的寶玩商鋪。
蕭景音坐在一旁,喝着商鋪特意為她準備的寶頂花茶,看着江星辰忙碌的過目着新運進來幾樣貴重的物品。認真的模樣,是她未曾見過的一面,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的魅力。蕭景音看着江星辰,想的入神,江星辰轉身看過來的時候,對上了她的眼眸,她才覺得自己的目光過于直白,有些尴尬的收回欣賞的目光。
江星辰笑着走過去道:“我們去外面看看吧。”
想是見蕭景音看着她發呆,以為她坐着無聊了,便決定帶她出去,蕭景音猶豫的問道:“商鋪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江星辰接過夥計遞過來的毛巾,邊擦手邊回道:“已經差不多了,其餘的讓掌櫃的檢查一下就可以了。”
江星辰走近她的身旁,拿起旁邊白紗鬥笠,幫蕭景音帶上。蕭景音也站起了身,身後跟着幾名家丁,一起去了外面。
商鋪本就在東街街鋪的中心,所以一出門便看到了外面小商販與街邊叫賣的走販。蕭景音雖戴着鬥笠,但也掩蓋不了她看到新奇玩意的好奇與興奮。
一個時辰後,身後的家丁身上都已挂滿了物品,蕭景音回身看了一眼身後滿身物品的家丁,有些過意不去的對江星辰道:“我們回去吧。”
江星辰溫柔笑道:“怎麽了,是累了嗎?”
蕭景音歉疚道:“沒有,買了這麽多也夠了。”她還沒這樣買東西,雖然不是什麽貴重的物品,但也都是她喜歡的和好奇的。蕭景音疑惑,江星辰是怎麽注意到她喜歡,并且都買了下來的。
從出了商鋪,江星辰的注意力就都在蕭景音的身上,但凡是蕭景音摸過的東西,或者停留過眼神的,江星辰都讓人買了下來,她知公主一直都居住在宮中,外出的機會少之又少,又覺得她的性格好似被束縛着,沒有真正的放開。
江星辰對身後的人道:“你們先将這些帶回去,再讓人把馬車牽過來。”
家丁領了命便帶着東西回去了,不一會馬車便過來了,江星辰小心扶着蕭景音上了馬車,對駕馬車的家丁道:“去袁禾酒樓。”
蕭景音上了馬車問道:“為何不回府,要去酒樓?”
江星辰笑眼道:“回府時辰還早,帶你去看看皮影戲。”
一聽去看皮影戲,蕭景音掩蓋不住的欣喜從明亮的眼眸中溜了出來。江星辰就知她喜歡,方才看她在街上一直尋找什麽,尋找了半天也未見得,有些失望的神情,江星辰是看在眼裏的。這皮影戲外面也是有的,只是需等明日,而明日人多眼雜,擠着看皮影戲的多數是孩童,她是怕蕭景音到時候不好意思與孩子們擠,又怕碰撞間傷着她。
但這附近的袁禾酒樓卻是常年有的,且還可以在包廂裏單獨看。
蕭景音一路內心雀躍着,随着江星辰去了袁禾酒樓,逛了許久,也是怕蕭景音餓了。江星辰點了一些蕭景音平日愛吃的,又點了些她未吃過的讓她嘗嘗,若是蕭景音喜歡便讓家裏的廚子照着樣做。
蕭景音進了酒樓包廂,江星辰貼心的幫她摘下了鬥笠。飯菜都上來後,也不見皮影戲,蕭景音忍不住問道:“皮影戲何時開始?”
江星辰見她一副着急又不得不端着的模樣,心裏樂了一瞬,她笑着道:“別急,你先吃些菜,一會便來了。”
說着又給她布了些菜,蕭景音悻悻的端坐好,吃着碗裏的菜,覺得甚是乏味,好似嘴裏嚼的是不是菜,而是沒有任何味道的紙張。
江星辰見她吃的興致不高,以為飯菜不合胃口,她問道:“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聞言,蕭景音淺笑道:“沒有,很好吃。”
江星辰吃着也覺得還好,後見蕭景音頻頻的往包廂外看去,知她是在等皮影戲,才對飯菜沒什麽胃口。但這家酒樓只有一個侍弄皮影戲的班子,江星辰來的時候已經說了,這會應該是過來了的。
江星辰起身去了外面,讓家丁在去催一遍。家丁回來後,在江星辰的耳邊耳語了幾聲,江星辰臉色并無什麽變化,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不一會兒,侍弄皮影戲的人來了。蕭景音重新戴上了鬥笠,包廂夠大。侍弄皮影戲的來了六人,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女娃娃,有擊打板鼓,敲打小羅,還有侍弄皮影戲的三人。蕭景音看着女娃娃好奇,這麽小的孩子能做什麽?
皮影戲演了一出白蛇傳。那畫布上的影子,栩栩如生,随着線條的挑動,做出了靈動的動作。還有人配着鼓調的節奏,跟着解說唱起來。不是她以前話本上看的那樣呆呆的不動的樣子。從在西湖相遇,到婚配,到去救許仙水漫金山,再到白素貞被雷鋒塔鎮壓。蕭景音看得入迷,竟忘了江星辰出去多時。後來發現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響,都是方才那孩子配出來的。蕭景音着實被驚到了,她想,走的時候一定要讓江星辰多給些銀錢。只是側目望去,哪還有江星辰的影子。
她開始自責只顧着看皮影戲,竟把江星辰給忘了,就在她無心繼續看下去的時候,江星辰回來了。江星辰一進廂房,蕭景音便想站起來,後又覺得不妥,慢慢坐下後,輕聲問道:“可是生意上有什麽事情要忙?”
江星辰溫柔淺笑道:“是,方才掌櫃說又新進來幾個物件,拿不定主意定價,讓我去看看。”
蕭景音點點頭,皮影戲開始了下一場,江星辰陪着她坐在包廂看着,看上去是沒有再走的意思了。
蕭景音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為了陪她,讓她來回奔走。她輕聲道:“不若我們現在回去吧。”
現在她回府,江星辰就不必為她分心了,江星辰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江星辰笑道:“無妨,兄長已經在那邊了,皮影戲還有兩場呢,陪我一起看完吧。”
蕭景音這才定下了心,與江星辰一起看起了皮影戲的表演。
在皮影戲進行第三場的時候,外面吵吵嚷嚷的,甚至蓋過了小鑼鼓的聲響。不一會就聽到外面一男子叫嚷道:“我倒要看看是誰敢跟爺搶戲!”聲音大的屋內都聽得很清晰。
蕭景音瞥了一眼門外,就見一與江星辰一般大小的男子不顧外面小二的阻攔,闖了進來。江星辰擡眼看過去,那男子看清了裏面坐着的是江星辰後,一瞬間,便如無法無天的大耗子見到了貓,蔫頭耷腦,聲音立時放低了道:“大、大哥你怎麽在這?”
稱呼江星辰為大哥的男子,是江星辰二叔家的堂弟,那個曾經小時将江星辰推下水的那位,江星馳。江星辰點點頭,沒有在理他。江星馳往裏看了看,看到了面帶紗巾的蕭景音。蕭景音亦沒有理會他,把目光都聚在了皮影戲上。江星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尴不尬的杵在門口。
第一次回府之時,他是見過蕭景音的,當時驚為天人,膚如凝脂,花容玉貌的公主,誰見了不傾心。只可惜自己婚配的時間太早,若是符合條件,他也是能參加招親的。後來聽父親說,是陛下看重了江家的財産,已經內定了江府的繼承人成為驸馬的。他就懊悔當年沒有把江星辰直接弄死,若是她死了,大伯江遠鳴,又不在婚娶。指定是要将他過繼到名下的,到時候他就是江府的大長孫,江府的繼承人也鐵定是他的了。那公主也就一定是他江星馳的,現在想來,懊悔的神情不自覺的顯現在了臉上。
江星辰方才出去之時,便是催促皮影戲班子早些過去。因被人攔了下來,家丁告訴江星辰是江星馳的人,江星辰便親自過去,給了酒樓加倍的銀錢。告知酒樓掌櫃說,那人若不依,便讓人去找她,後又遇到來尋她的商鋪掌櫃,便回了商鋪一趟。
江星辰見他杵在門口,沒有要走的意思,瞥了一眼過去:“有事?”
江星馳讪笑道:“沒事,沒事,我這就走,這就走。”說着就轉身要離去,卻撞到了方才阻攔他的小二,他沒好氣的吼道:“瞎了你的狗眼了,看不到爺在這嗎,傷着爺有你好受的。”
小二不停的點頭哈腰道歉,江星馳不耐煩的喝道:“滾滾滾!”
皮影戲沒搶着,卻惹了一肚子氣,看着江星辰那一副無視他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尤其是當着公主的面,失了他江府二公子的面子,把火氣全撒在了小二的身上。
蕭景音在江星辰的陪同下看完了皮影戲,又吃了些東西。江星辰才帶她回府。江星辰告訴蕭景音,今日人少,明日才是正是的繁華節。到時在帶她去看看一些有意思的民間雜耍。
蕭景音怕江星辰為了陪她,把生意的抛在了一邊,問道:“明日不用去商鋪嗎?”
江星辰溫聲回道:“晚些時候再去便可。”
今日見到蕭景音對外面的東西都是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便決定好好陪她逛逛,玩玩。
翌日,蕭景音起來後,準備與江星辰去用早膳。江星辰卻讓她跟着她去府外,邊走邊道:“今日不在府內吃。”
蕭景音穿着一襲月白色的長裙,未免不必要的麻煩,蕭景音還是帶上了青色的面紗。與穿着玄青色錦衣的江星辰一起去了繁華節的主要地段。一入東街的繁華節處,蕭景音驚訝道:“人竟如此多。”
尤其的出售珍寶古玩之地,還有縣裏專門來的衙差來維護縣裏的秩序和防止有人動了歪心思。
江星辰帶着蕭景音到處逛了逛,蕭景音看着沿路叫賣的小吃,炒栗子,粉羹,灌藕,香酥荷葉雞等等,還有一些蜜餞也是她未曾見過的。看着都讓人食欲大增,只是蕭景音帶着面紗,不方便吃。
江星辰淺笑道:“無妨,摘下來吧。”
蕭景音猶豫了一會還是抵不住美食的誘惑,摘下了面紗。跟着江星辰去了小吃邊的搭起的簡易桌椅旁,江星辰仔細的擦了擦桌椅後,讓蕭景音坐下。蕭景音長相柔美,膚白如雪,一時間惹來不少路人頻頻回首側目觀望。江星辰讓家丁站在蕭景音的周圍,轉過身去,擋住了外人的視線。蕭景音這才緩了口氣,江星辰問店家要了幾個驢肉火燒和湯飯。蕭景音吃了一口,酥酥嫩嫩的,一連吃了兩個,江星辰笑着問她還要不要,蕭景音連忙搖搖頭,加之方才吃的小吃,她吃的夠多了,眼前的湯飯她都喝不下了。
見她嘴上沾着些許酥餅的殘渣,江星辰拿出錦帕伸向她的臉龐,蕭景音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江星辰手懸停在空中,抿住唇角,想要收回時,蕭景音又慢慢傾身過去。那一瞬間江星辰漏出了欣喜的笑容,輕輕的擦掉了她嘴角處的餅渣。
蕭景音臉上漫上了一層紅暈,低低道:“我還是第一次這麽在外面吃東西。”
聽着蕭景音這麽說,江星辰輕聲問道:“喜歡嗎?”
蕭景音思索一瞬點點頭,沒有規矩的束縛,自然是自在了許多。
江星辰彎彎眼角道:“以後在府中也可随意一些,不必拘泥那些繁瑣的禮數。”
蕭景音如水的眸子看着一臉笑意的江星辰,點點頭。因為江星辰在府中的照拂,相對于在宮中,她在江府已經很随意了,再随意,還能如何?
江星辰讓人付了銀錢後,稍作停留便又帶她去了別處,蕭景音又帶上了面紗。雖帶着面紗,但身材窈窕,盈盈秋水的眸子,和輕盈的姿态,也還是引來不少人回眸。加之有江星辰這位俊朗的少年在側,怎麽看都像是一對璧人。江星辰有時也會吃醋般,适時的擋住那些盯着蕭景音看的目光,甚至還反瞪回去,惹的蕭景音輕笑。
像極了弟弟護着姐姐時的驕橫。
二人逛了有一會,蕭景音感慨這可比昨日熱鬧多了。又買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後,江星辰看着身後的四名家丁,手中拎滿了東西,便吩咐他們将物品都放進馬車內,在回來尋她們。
蕭景音走到一個噴火的雜技表演處,停住了腳步。她看得新奇,江星辰卻怕火吓到她,站在了她的身側往前一點。可以随時将她護在身後,這種随時保護她的舉動,讓蕭景音的有種說不出來的安心感,她側目看向江星辰,相貌溫雅俊美,骨子裏透着的風華與沉穩,面上顯露的卻是溫和與儒雅。身材體型雖有些細瘦,但卻如竹節般挺拔,加之上次與她比武之時,江星辰的武功耐力遠在她之上。
蕭景音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是蕭國首富江家的嫡子。她想象的江星辰應該是泡在銀錢堆裏長大,滿眼的利益與虛僞,又是獨子,萬千寵愛,驕奢跋扈,自私自利才是她的樣子。可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發現,江星辰哪一樣都沒占得,完全是反方向生長。
也難以想象,這樣的男子,如今成了她的夫君。
江星辰帶着蕭景音逛了許久,走到了古玩珍寶市。
嘉陵縣的富商們捐錢修建了一座極為豪華的塔樓,一共三層。只供每年繁華節,那些各地前來的商人,售賣手中的寶貝。也吸引了不少人來嘉陵,帶動了嘉陵縣的繁榮。
外面雖也售賣珍寶的,但塔樓裏卻是最頂尖的寶物。
江星辰帶着蕭景音進了塔樓,琳琅滿目的古玩,閃耀璀璨的珠寶。蕭景音看的一時有些眼暈,這可比皇宮寶庫裏的還要多的多。
江星辰登樓後便有專人引着她們去了頂樓,二人被帶到準備好的座位上,樓下是一塊空地,似是用來放置物品的。
樓下的人忙來忙去,蕭景音不知道要做什麽。看着坐在一旁的江星辰,正盯着下面剛擡進來的一個木箱子。待木箱子被搬到空地後,江星辰站了起來,她對蕭景音道:“景音在這裏那裏都不要去,我去去便回。”
蕭景音點頭道:“去吧,我在這裏等你。”雖好奇江星辰要去做什麽,但江星辰沒有說,她便不問。
不一會兒,蕭景音看着江星辰清逸的身影出現在樓下。看着江星辰吩咐人将木箱子打開,只是箱子一開,所有人都沉默了。蕭景音看着那熒光閃耀,似鼎狀的玉石東西,似是缺了一角。江星辰的臉色不太好,過了一會江遠鳴和秦淩也過來了,神情都有些凝重,随後便讓人把東西搬了出去。
江星辰回到蕭景音的身邊,又恢複了溫和的模樣,對蕭景音道:“店鋪有些事情要處理,待會我會叫兄長送你回去。”
蕭景音點點頭,沒有多問。
江星辰又匆忙下了樓後,蕭景音待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後,秦淩便過來了。蕭景音下了樓,秦淩則在外面已經将馬車牽了過來,蕭景音上了馬車後,就在她們要離開的時候,商鋪那邊的夥計匆忙過來對秦淩說了幾句話。
随後秦淩便對着馬車裏的蕭景音道:“公主。”
蕭景音掀開馬車的簾子,看秦淩神色急切,又看到來人慌張的神情,緊張道:“可是商鋪有事?”
秦淩順着蕭景音的話回到:“是。”
蕭景音想要跟着去看一看,但又覺得自己去反而會添亂,便打消了念頭,善解人意的道:“我自己可以回府的,兄長快些去吧。”
秦淩抿抿唇,還是點了點頭,吩咐人将蕭景音送回府,轉身去了商鋪。
在塔樓裏的物品是滄瀾鼎,據說是一個小國的傳世之寶。滄瀾鼎是這次繁華節江家出售的物品裏最貴重的寶物。
只是不知為何打開後缺了一角。
滄瀾鼎運來的時候,江星辰是仔細檢查過的,方才打開江星辰仔細的看過後,覺得有些蹊跷,便回了存放滄瀾鼎的庫房,秦淩也是跟着回去的,但江星辰擔心蕭景音一個人在塔樓,不放心,便讓秦淩先把她送回府。
秦淩前腳剛走,江星辰便發現了貓膩。
滄瀾鼎被人調了包,那個缺了一角的是假的。而掉包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将物品換下來,必然是有內應的。而想要将那麽大的物品帶出去,甚是不易,江星辰仔細查看後,從滄瀾鼎放置處的下面找到了一個暗格。這是想來個燈下黑,江星辰打開暗格便找到了真正的滄瀾鼎。
江星辰把人都叫了出來,挨個審問。她先道自己在滄瀾鼎上塗了特殊的粉末,三日都洗不掉。又在水盆中,加了一些藥粉。滄瀾鼎是由秦淩與掌櫃一起放置的,其他人是不會碰觸到的。
江星辰道,若是有人碰過,只要将手伸近這水盆中,水便會渾濁。那人許是心虛,被江星辰這麽一詐,立時慌亂了起來。輪到他的時候,他抽出了一把匕首,将離他最近的人挾持住。
江星辰為了救人,不小心被刺傷了手臂,因是女子,每次有什麽事情,都是會叫秦淩幫她。所以這次受傷的江星辰還沒吩咐,夥計便飛快的去尋找秦淩了。
此時的江星辰正關着門在房內自己包紮上藥,江星辰見到秦淩回來,微微皺眉:“兄長怎麽回來了,公主呢?”
秦淩接過江星辰手中的紗布,為她小心的纏上,道:“我讓下人帶公主回去了。”
江星辰心中覺得隐隐不安,她不放心。穿上衣服後,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與秦淩騎馬順着蕭景音回府的路尋去了。馬車走的慢,江星辰不一會便追趕了上去,只是馬車停在了原地,車內的人已然不知了去向。
江星辰聲音沒了往日的平和,惶急的對秦淩道:“我們分開找!”
江星辰扯了馬缰繩,掉頭往來時的路奔了去。
方才江星辰在拐角處的時候,聽到了兵器的碰撞聲,當時着急去尋蕭景音的馬車,也沒有在意,這會想便覺得有些奇怪,她策馬奔去,不一會便聽到了方才兵器的碰撞聲,江星辰棄馬飛上了到了牆壁之上。
看到了一群蒙面人圍着幾個人。
是蕭景音,她與陪着她回去的幾名護衛和十幾個蒙面人打鬥。江星辰心中一緊,腳下猛力一瞪便飛到蕭景音的身側,蕭景音見來人是江星辰,心下不着痕跡的松了一口氣。
方才在前面行走,四下并沒有人,卻突然有人出來,撞到了不知從什麽地方跑出來的孩子。蕭景音讓人去前面查看,後面卻來了一群蒙面人,蕭景音被護衛護着下了馬車,被這些人逼近了拐角處的胡同。
眼見蕭景音這邊就要落于下風了,一個蒙面人将刀砍向了蕭景音,江星辰這時從牆壁躍了下來,持劍擋住了砍向蕭景音的厲刀,刀與劍的碰撞震的江星辰的手臂發麻,右手臂的傷口瞬間崩裂。江星辰面不改色的又接下了後面幾人的攻勢,江星辰與這幫人過招之後,察覺這幫人的武功路數亂的很,氣力卻極大,似是一幫匪徒。
很快江星辰便用極快的招數,解決掉了兩人。那夥人便意識到了打不過,開始後撤。蕭景音想要活捉他們,卻被江星辰拉住衣角。蕭景音被江星辰拉住的時候,回身看了江星辰一眼,她持劍的右手在顫抖着,劍柄處全是血。
這時秦淩來了,還帶來了一隊護衛,秦淩見狀,皺起眉頭,想将她先帶回去。江星辰卻對秦淩道:“我沒事,快去追。”
方才自己的手臂已經顫抖的提不起劍了,才制止了蕭景音。她怕蕭景音追的時候有什麽不測,這會秦淩帶人來了,她便想将他們抓住,以免留有後患。
江星辰棄了劍,蕭景音忙捂住了她右手臂上的傷口,江星辰吸了口氣對蕭景音道:“我沒事,這裏有兄長,我們先回去。”
蕭景音拿出錦帕,纏在了江星辰的手臂上方。二人回府後,江星辰便一直獨自在房間內上藥,蕭景音心中擔心,幾次想要進去都被門口的護衛攔住。
江星辰在裏面加快了清洗傷口上藥的速度,她還真怕蕭景音闖進來。
蕭景音面色如常,心中卻疑惑的在外面等待着。不找郎中也就罷了,怎麽還自己上藥,一個大男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不一會秦淩便來了,秦淩見蕭景音在門外站着,躬身行禮道:“公主先回去吧,星辰我來照顧就好了。”
蕭景音颔首,轉身離開,餘光瞥見秦淩沒有被絲毫阻攔的進了江星辰所在的房間。
夜裏江星辰準備寬衣之時,手臂上纏繞着白細布,略有不便。蕭景音見狀,揶揄她道:“怎麽不讓兄長來幫你脫?”
江星辰聞言,頓住身形。她知是傍晚上藥之時,蕭景音被阻攔在了外面,而後來秦淩則毫無阻攔的進去了,心中多少有些氣悶。江星辰是聽見護衛将她攔下的,但也默許着護衛将她攔住。
江星辰此刻想要找補一下,不想她憋着氣。白日裏她卻有不便,但又不能告訴她為何不能讓她進去。
江星辰轉過身對蕭景音溫聲道:“景音可否幫我将這袍子脫下來?”
聽到江星辰這麽說,蕭景音楞了一瞬,還是走了過去。繞到江星辰腰側解開了她的玉帶。将外衣脫了一半之時,江星辰裝作被蕭景音碰到了傷口,嘶了一聲後,蕭景音停住了手,緊張的問道:“可是傷口又崩裂了?”
江星辰得逞後,笑道:“沒事,只是碰到了。”
蕭景音剩下的動作也都輕柔了起來,江星辰笑着解釋為何不讓她進房:“那會傷口血涔涔的,我一個男子又怕疼,怕你看到我驚怕的樣子,所以才讓下人攔住了你。”
至于為何不讓下人幫忙,她解釋是怕下人手太重,她怕疼。理由有些拙劣,蕭景音卻也只能選擇相信,不然沒有別的可以解釋了。
蕭景音看着江星辰手腕,還是心疼的,畢竟是因為自己,傷口的崩裂才加重的。她将江星辰的外袍搭在了衣架處,又給她鋪開小床上的被褥,蕭景音語氣放的柔和了些:“快些休息吧。”
江星辰點點頭,看來是消氣了。
江星辰養了幾日的傷後,繁華節也結束了。滄瀾鼎也被江星辰下令放置了起來,那日秦淩并沒有抓到那幫人,而店鋪內的那人,只不過是個小喽啰,江星辰想要拔出江家的內奸主謀。
因着右手不便,左手又不順,江星辰又不讓丫鬟們伺候。蕭景音這幾日便充當了丫鬟,給江星辰喂些吃的。在下人看來這是夫妻恩愛的表現,實則是江星辰的小心思,蕭景音也都由着她,親自伺候她用膳,她想着不過是弟弟跟姐姐撒嬌要些溫暖關懷而已。
只是這幾日江星辰看自己的眼神從開始的羞怯變的有些熱切,再後來江星辰的手可以自行拿起東西了,蕭景音便不在與她喂飯了,江星辰為此還失落了一陣。
蕭景音也不得不思索江星辰眼眸裏,在看到她後閃爍出來的光亮意味着什麽。
江星辰絕不是斷袖,現在她确定了。此前洞房那日聽到江星辰的解釋,她是有質疑的,如今看到江星辰對自己那種目光,那裏面蘊涵着的分明是情。蕭景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對待她了,只能假裝沒有發現,和往常一樣。
江星辰對此一無所覺,她心裏的變化自己都還未察覺出來,就被蕭景音看透了。
一日,入夜後,江星辰外出還未回府。東院的管家卻突然來報,說江星馳的夫人戴氏要懸梁自盡,一幫人圍着勸說都沒用。
江家因為江星辰的母親還沒進門便已過世,一切事宜都是由懂事後的江星辰來打理,如今江星辰也娶了正妻。雖江星辰沒有讓蕭景音接手江府的瑣碎事宜,但面上還是江家的主母。
蕭景音帶着人快步去了江星馳的院子,一進房門便聞到了酒氣。看到院落裏打碎的酒壇子,和醉醺醺趴在地上的江星馳,蕭景音皺起眉頭。
蕭景音被人引着去了正廳坐着,不一會戴氏便哭哭啼啼的過來了。一看到蕭景音哭的嗓音就更大了,蕭景音溫聲問道:“妹妹這是怎麽了?”
戴氏止住哭啼,半掩住面道:“我家那個殺千刀的,把我娘家的嫁妝都偷了。”
聽戴氏這麽一說蕭景音想到方才門外躺醉醺醺的江星馳,一股厭惡感湧了出來。若是江星辰這樣,她定然不會給她半分好臉色。
蕭景音詢問後得知,江星馳好賭成性,江星辰的二叔把當年分家時,分的鋪子也給了他一部分。前兩年還賺了些,但經不住誘惑,跑去賭。江星辰的二叔也是管過一陣子,一直在給他收拾爛攤子,填窟窿,可他死性不改,一有點錢就跑去賭,總想着有一天能把輸的那些都拿回來。在後來江星辰的二叔也不管他了,任由他自生自滅,他便将主意打到了丈人家,慫恿着妻子去借錢。戴氏不去,他便開始偷戴氏的嫁妝出去抵押,在就是現在戴氏發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