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樂院
日子一天天的溜走,很快便要到了蕭景音的生辰日了,江星辰又是在外忙碌的沒空回府用膳。
蕭景音也知她兼顧着府內的事,還要忙着外面的生意,忙碌也是正常的。每日閑來也是看看書打發一下時間。江星辰極愛整潔,平日書桌上從不亂放雜物,書架亦是井井有序。只是有一日,蕭景音在江星辰的書房無意中看到了桌案上放着幾把篆刻刀,還有未清理的渣沫碎屑。旁邊還放着一個精致的小木盒,蕭景音也不知道當時什麽心思驅使着她打開來看。
木盒打開,就見一支質地上乘的白玉簪子躺在裏面,紋落還沒有雕刻全,看不出要雕刻什麽,蕭景音沒有拿出來。聯想到桌案上的篆刻刀,她猜想應該是江星辰自己雕刻的。這是做了送與誰呢?是自己嗎?想到這裏蕭景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居然對江星辰開始有期待了。
慌忙将盒子蓋上,歸于原處。随便拿了幾本書便出去了。
出門之時正好迎見步履匆忙的秦淩,便問她做什麽這麽着急,秦淩行禮後道:“回公主,星辰讓我回來拿些東西。”
蕭景音囑咐道:“星辰最近太過忙碌,也不知有沒有好好用膳,還勞煩兄長多提醒着點,勿要忙壞了身子。”
秦淩回道:“公主放心,我會提醒的。”
蕭景音點頭嗯了一聲便去了院落的庭樓處。
秦淩回來就是為了收拾江星辰急忙出去放在桌案上的篆刻刀的,見到蕭景音從屋內走出來,想應該是看到了。
江星辰今日回來的比之前都要早,陪着蕭景音用了晚膳,見蕭景音未問起篆刻刀的事情,猜想應該是沒有打開看她盒子裏的東西。那是她自己摸索着雕刻,準備給蕭景音作生辰賀禮的。只是現在才剛剛打磨出樣子,未琢花型。
晚膳後,江星辰借口吃多了,讓蕭景音陪她一起散步消食,行至一處院落的時候,又借口走累了,去旁邊的房間休息。蕭景音雖有狐疑,但還是随着她去了。
蕭景音看着房間的名字,心裏更是疑惑。
攬音閣。
江星辰示意她推開門。蕭景音上前幾步,輕推開了門。入目便是滿目的樂器,最顯眼的還數放置中間的一張古琴,蕭景音一眼便看中了,她在皇宮有很多的古琴,可唯有這張古琴,是她見過最好,質地最上乘的,她忍不住上前撫摸了一下。
江星辰見蕭景音喜愛的模樣,勾起唇角輕聲道:“試試。”
蕭景音看到江星辰一臉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樣子,也沒有客套,便坐下彈奏了起來,樂符的随着白嫩纖細的柔荑跳動輪換着,傳出了一段悠揚悅耳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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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辰看着撫琴的蕭景音,眼裏滿是寵溺的光澤。
蕭景音亦擡頭看向江星辰,唇角由心而出的笑容勾勒出了一幅美人撫琴畫卷。
二人對視片刻,心裏忽然又萌生了別樣的東西。
像是心有靈犀般,皆有些難為情的低下了頭,蕭景音起身,輕咳一聲掩飾着內心的慌亂道:“太晚了,回去歇息吧。”
江星辰亦有些慌亂的道:“嗯,回去吧。”
江星辰又想起來忘記說的話,壓住方才的慌亂喚道:“景音。”
聽到江星辰喚她,她頓住已經走至房門口的腳步,轉身道:“嗯?”
江星辰抿了抿唇,開口道:“嫁給星辰委屈你了。”
蕭景音被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定在了原地,她垂眸思忖片刻,笑笑道:“何來的委屈?”
江星辰低眸,咬住唇口,她的話蕭景音應該知道的呀,不能與她有夫妻之實,卻把她困在了江府。
蕭景音見江星辰低着頭,知道了她話的意思,她輕柔道:“嫁給星辰,我沒有覺得委屈。”
江星辰事事都順着她,為她着想,也從來沒讓她感受到委屈。
聞言,江星辰擡起頭,欣喜看着蕭景音片刻,輕聲道:“我知你素來喜愛樂器,這間院子,以後就是景音的了,你可随時來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
蕭景音聞言,不太相信的對上了江星辰的眼眸,得到了确認的眼神後,輕抿唇,感動的道:“星辰有心了。”
江星辰為蕭景音置辦了一處樂院,原以為是本就存在的,現在知道是她專門為她置辦的。裏面的東西都是江星辰差人四處搜集購買而來的上乘質地的樂器,除了她的父皇,誰還能為她做這些呢,蕭景音又怎會不感動。
蕭景音看了一眼身後的古琴,道:“這琴是什麽時候弄來的?”
江星辰如實回道:“就在前些日子,晉王走的時候我讓兄長去置換的。”
那日晉王走後,江星辰便派秦淩去了與江家世代相交的姓魏的一戶書香世家,當年江星辰随着江遠鳴前往拜見之時,見其家中擺設一張古琴,色澤品質皆為極品,一時忍不住技癢彈奏了幾曲,引來了魏老爺等人前來。
江遠鳴見其喜愛,便要出高價買走,可魏老爺不管出多少價都不賣,說是留與姑娘的嫁妝,君子不奪人所愛,江遠鳴也就作罷。可誰曾想魏老爺看上了墜在江星辰腰間的玉佩,那玉佩通靈剔透,瑩潤光澤。雖不是極品,但也算得上品。
玉配中間雕刻着蝶戲麒麟,是江星辰周歲時抓周所得,魏老爺想要用這古琴來換,可江星辰卻不想。魏老爺也就沒有在堅持。
江星辰記得魏老爺家的姑娘,當時也才幾歲,算着年份應該還未出嫁,便讓秦淩拿着玉佩去換取。琴是換來了。可換琴回來的秦淩臉上卻有一處輕劃的劍傷,可讓江星辰心疼了一把。怎得去置換個物件臉上還挂了彩呢,問也不說。
蕭景音生辰日,江府一切如常。并非江星辰不想為她慶賀,而是蕭景音不讓辦,江星辰雖有些不願,但也沒有拂了蕭景音的意願。
她只想安穩的過日子,不想惹人眼紅。
江星辰還是想方設法的給蕭景音求得一些祝福,當了一回散財童子,西院的丫鬟下人們沾了蕭景音生辰的光,皆有賞錢,連秦淩也有一份。
每個見到蕭景音的下人都會說一句祝福蕭景音的話語,且每個人都像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祝福。
弄的蕭景音有些不知所措,叫來了江星辰才知道是江星辰當了散財童子的事情,也只是嗔怪了她幾句,讓她告訴下人仔細為江府做事就是對她最好的祝福了,江星辰傳達了蕭景音的話,這才作罷。
晌午時分,江星辰要帶蕭景音出府用膳,說是城內新開了一家酒樓,去的人都稱贊樓裏的大廚廚藝相當精湛,做出的飯菜堪比皇宮禦廚。讓蕭景音去品嘗對比一下,到底有沒有皇宮禦廚做的好吃。
半個時辰後,秦淩架着馬車來到了城內新開的“新建”酒樓。
蕭景音從馬車上下來,美目清澈,膚光似雪,一襲粉紅色的長裙,吸引不少的目光。
她看着面前的酒樓牌匾,朱唇輕啓:“名字倒是有趣,不知味道如何。”
還未進酒樓大門,便有人恭敬的等待着了,引她們上了二樓一間“味音”閣的雅間。蕭景音也不與江星辰打啞謎,在她看到味音閣的時候便知道是江星辰的安排。
蕭景音眯眼淺笑道:“說吧。”
被看穿的江星辰笑意盈盈道:“這間酒樓是我前些日子盤下的,改名為新建酒樓,廚師也确實是宮廷禦廚,不過是還鄉退下來的,還有一些會做小吃的廚子,南北菜系皆有,這樣景音想家或者想吃些別的口味的東西的時候都可以來這裏。”
蕭景音聽完江星辰的敘述,看着江星辰俊俏英氣的臉龐,柔聲問道:“你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江星辰理所應當然的道:“你是我江星辰的妻子,我當然要對你好,況且嫁給我,也是委屈你了。”
蕭景音聽到江星辰又說自己嫁給她委屈了,其實若不是江星辰自己說不能近女色,她大婚前說那樣的話,委屈的是江星辰吧。
蕭景音低低的道:“我不委屈,是委屈你了。”江星辰至今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貌美的妻子在側,碰不得也親不得,是誰更委屈?
江星辰一直覺得自己是女子,蕭景音嫁給自己,耽誤了碧玉年華不說,以後若是自己不小心讓蕭景音知道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堂堂一國公主嫁給了一個女子,怕是她終身都過不去這個坎了。只是眼下,江星辰又只能将錯就錯。每每想到此處江星辰就更加篤定要對蕭景音好。
一是彌補對蕭景音的愧疚,二是随着自己的心。她喜歡這個姐姐,想聽她的聲音,想時時見到她的笑容。
飯後她們并未回府,而是駕馬車去了近郊的一座山林裏,三人都會武功,腳力不是問題,秦淩沒有跟随上山,而是在山下看着馬車,江星辰帶着蕭景音去山上,走了一段路後,蕭景音問道:“你這是又是打什麽主意呢?”
江星辰笑眼回道:“去了便知,去了絕不會後悔。”
蕭景音看着一臉笑容神秘的江星辰,很情願的跟着她來到了後山。穿過眼前的樹木,遮擋他們的枝葉消失後,便看到了夕陽正墜于正前方的遠山後,似乎是她們的到來,讓夕陽羞怯的遮住了半邊紅臉。
接着入目的便是一片開闊平地,平地之上淨是開滿的花朵,各種顏色都有,且都盛開散發着芬芳。在夕陽的光照下,像渡了一層金般,燦燦搖曳。
江星辰的手在袖中遲疑一會,在下定決心才伸出,牽起了蕭景音的柔嫩纖手,江星辰也是估算着蕭景音并不會拒絕她,才鼓足了勇氣,将手伸了過去。
被溫暖的手掌觸碰,蕭景音只是楞了一下,盯着被江星辰牽起的手,明眸淺笑,沒有拒絕她,随她步伐往前走去,踏進了面前花叢裏。
江星辰把她帶到平地的中心處,二人被花圍在了中間,江星辰牽起蕭景音的玉手過來,見她不拒絕內心雀躍無比,但還是識禮的到了花叢間,将手松開了,笑着問道:“若我不帶你出去你可能在不踩到花的情況下出去?”
蕭景音擡眼望去迷惑了一瞬,怎得自己還進了迷宮了嗎?
她開始觀察周圍的花朵,似被人修理過。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陣法圖裏,眼神尋找了一會出路,尋了一小半便覺得沒有路了,有些稍微高一點的綠草遮擋就只能在原地徘徊了。
蕭景音搖頭道:“出不去,這是什麽陣法嗎?”
江星辰有些得意的道:“這是以八卦圖與陣法圖融合的一種陣法,我叫它迷花陣。”
蕭景音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又不解的問道:“那要怎樣才能出去呢?”
江星辰指着左側的一朵叫不出名字的紅色山花道:“從這朵開始出去,只要見到路口一直往左,在第八、十一、十四、二十二...的岔路口往右就可以了。”
蕭景音聽到江星辰的解釋,果真在用眼睛尋找出路的時候,便能出去了。
江星辰又與她說了些自己在其中設置的機關擺設的想法,使得陣法更加的靈活。蕭景音并沒有覺得無趣,相反蕭景音見着江星辰白皙稚嫩的面容,紅潤的薄唇一張一合,竟然還能布出如此玄妙的陣法,心裏頓時折服了不少,心道果然喜好是有天賦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