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梁墩墩幼兒園還未畢業,沒學過自戀兩個字,但此時産生了類似感受。
不過對方是劉紅軍的孫子,怎麽都算自己的晚輩,她這個曾姑奶奶不能太過計較。
大人的恩怨和小一輩無關。
梁墩墩溫聲道:“你放心吧,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的。”
曾姑奶奶和曾孫子,亂了輩了。
劉英光皺眉:“我是不是說的太重,傷害到你了?”
池子明不樂意了,沉聲道:“劉英光,你說話注意點。”
自家兄弟,啊,不是,自家姐妹,好像也不對,總之自己人沒那麽厚臉皮。
劉英光一本正經道:“抱歉,我也是好意,我真不想再看到類似的悲劇發生。”
李妮妮星星眼拍手:“英光,你好善良啊,處處為人着想。”
梁墩墩:“......”
聽不懂在說什麽。
“墩墩,你剛搬來,不知道劉英光有多麽優秀。”李妮妮宛如推薦自己偶像的忠誠粉絲,把梁墩墩的腦袋重新轉過來鄭重道,“他是個天才,不亞于你踢足球,他懂包括英語在內的三門國際語言,粵語東北話等好幾種方言,還有樂器........”
梁墩墩毫無興趣,強行轉移話題:“這個洞到底怎麽回事?”
注意力立刻被轉移,畢竟劉英光天天見,洞可不是。
劉英光剛才聽到了衆人談話,蹲下身觀測片刻:“有可能是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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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吓的一激靈:“蟒蛇?”
不比別的動物,蟒蛇?太可怕了。
“春天,萬物複蘇,也是動物交pei繁衍後代的季節,這個時候,為了幼崽的安全,動物特別警惕,絕對不會在擁有近萬人的小區安家。”李英光丈量下洞口,振振有詞道,“按照洞穴尺寸,只可能是蟒蛇了——一條剛剛冬眠醒來的蟒蛇,唔,今天最高溫度二十五度,符合條件。”
李妮妮想到什麽,驚恐看向四周:“那,那蟒蛇呢?會不會在草叢裏?”
“蟒蛇最長尺寸十多米,即使幼年期,也早被人發現了。”劉英光表情變得嚴峻,緊緊盯着洞口道,“它應該還在洞裏。”
衆人:“.......真的?”
池子明快吓哭了,剛才還跳進洞裏呢,差點給吞了。
梁墩墩也害怕了,她不怕老鼠蟑螂,唯獨怕蛇,下意識往人多的地方靠了靠。
距離最近的,恰好是劉英光。
劉英光沒說話,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
梁墩墩:“.......”
看懂了。
很多男生喜歡拿毛毛蟲吓女生,吓的女生往身上靠,差不多反過來的意思。
兩人真正關系暫時不方便說,為了讓這個晚輩徹底放心,梁墩墩和藹道:“英光,我沒那個意思。”
劉英光面色一變,接着嘆口氣:“你這叫欲蓋彌彰。”
梁墩墩茫然:“什麽章?”
其他人也不懂。
劉英光無奈擺擺手:“稱呼都改了——算了,我們繼續說蟒蛇,得想辦法把它引出來。”
衆人眼光大亮:“怎麽引?用火嗎?”
“小區有明文規定,不允許放火,清明也不行。”劉英光不知不覺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他掏出紙筆飛快寫了句什麽,向躺在四仰八叉地上宛如屍體般的卡特招招手,“卡特,便秘好點沒?幫我回家拿樣東西。”
卡特罵罵咧咧爬起來,叼住紙條,走了。
梁墩墩知道卡特聰明,但還是被震驚了:“它好聽話!”
劉英光淡淡道:“它不白拿的,報酬一盒罐頭。”
卡特再回來時,身上幫了根長棍形,中間帶孔的東西——一根笛子。
來自七十年前的梁墩墩再怎麽聰明,條件在那放着,能認識笛子就不錯了。
其他人不同。
信息大爆炸時代,足不出戶知天下奇聞異事。
池子明一臉不可思議:“你會控蛇?”
他看過部紀錄片,叫印度的那個國家有種非常古老的職業,舞蛇人,用笛聲驅動蛇跟着翩翩起舞。
李妮妮眼裏的星星快掉出來了:“劉英光,你懂的好多呀。”
就連梁墩墩也不得不佩服,劉紅軍,真的有個好曾孫子。
“我沒試過,主要沒機會接觸蛇。”劉英光似乎習慣了被崇拜目光包圍,坦白道,“但我有研究過舞蛇人吹的曲子,應該能吹的出來。”
衆人連連點頭,催促他趕緊吹。
劉英光閉目微微思索,下一刻,古怪的笛聲響起。
笛子屬于中國的傳統樂器,除了梁墩墩,他們或多或少從各個渠道聽過,甭管什麽曲子,大都是悠揚婉轉的,比如名曲牧笛。
但劉英光吹的舞蛇曲,是平的,偶爾起伏時,刺耳綿長。
其中一個男生堅持不住了,他早上沒去廁所,又舍不得回家,夾住腿請求梁墩墩:“墩墩,我可以借你家廁所嗎?”
得到允許,一溜煙跑進屋。
一首催人尿下的曲子結束,洞口,毫無動靜。
梁墩墩想到個可能性:“會不會語言不通?”
老師說過,動物也有語言的,這條蟒蛇長在自己國家,劉英光吹的印度曲子,沒準聽不懂什麽意思。
劉英光目露思索:“很有可能。”
他可以保證,曲子絕對沒吹錯。
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幾個人圍住洞口發呆,這時,某棟樓上的窗戶打開,一名中年女人探出窗戶大喊:“寶寶,回家吃飯了。”
喊的正是那位去借廁所的男生。
如此關鍵時刻,沒人舍得離開,寶寶站起身,大喊:“我和劉英光在一起呢。”
這話好像有某種魔力,中年婦女聲音立刻柔下來:“哦哦,這樣啊,哈哈哈,好,不用急着回來,多玩會,玩多久都行。”
梁墩墩皺眉。
她對此畫面不陌生,大人喊回家吃飯,最好立刻乖乖回去,晚了會挨罵,怎麽就變了呢?
李妮妮看出她的疑惑,小聲道:“這是劉英光的光環之一!”
劉英光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整個小區只要有孩子的,沒人不知道他,私下來不知道叮囑過多少次,多和劉英光一起玩,仿佛這樣就能變得一樣聰明。
有了英光光環,衆人全都逃脫回家吃法魔咒。
一直到梁星劍出來。
梁墩墩大手一揮,熱情道:“來我家裏吃飯吧。”
梁星劍:“.......”
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梁墩墩一共八個孩子。
姑奶奶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吃什麽?
還好有外賣。
最高興的是李妮妮了,光明正大跑到梁星劍的卧室連連自拍,還撲倒床上打了好幾個滾。
梁墩墩忍不住小聲問:“你到底喜歡誰?”
最早喜歡池子明,然後換成梁星劍,好像又非常喜歡劉英光。
李妮妮毫不猶豫道:“當然都喜歡呀。”
梁墩墩更迷惑了:“可是法律只能和一個人結婚。”
“你太古董了,結婚?我才四歲半。”李妮妮舉起四根半手指,“男朋友不一定是老公,喜歡又不等于結婚,懂嗎?”
不放心假裝路過門口的梁星劍:“.......”
現在的小姑娘,那麽可怕嗎?
聽着意思,他最多算個試驗品,備胎都算不上。
孩子間有很多自發形成不成文的規定,比如一些小秘密不能讓大人知道。
早餐送來,自覺湊到一塊繼續讨論蟒蛇,他們聲音很小,時不時警惕看眼梁星劍。
梁星劍也不感興趣,《爸爸回來了》下周開錄,節目組明天要上門拍攝先導片,他正看張濟傳來的流程表時,無意點開了物業群。
一個晚歸的業主正滔滔不絕訴說昨晚的離奇經歷,他看到條床單從小區門口上空飄過,且拍到了視頻。
視頻模模糊糊的,只能勉強看請天上的确飄過個藍白色物體。
衆業主腦洞大開,有說阿拉伯魔毯的,有說不明飛行物的,總之,無法體會發視頻業主的震撼心情。
這時,署名隔壁門牌號的業主說話了:“這是我家的床單呀,昨晚洗過曬在外面,結果早上醒來發現沒了,我正想問問業主呢?”
梁星劍沒再看,春天風大,估計昨晚起風了吧。
梁墩墩衆人吃過飯,再次齊聚洞口,提出一個個計劃,比如往洞裏灌水啥的,一個個又被否決。
又是劉英光給出最後解決方案,去保安室查監控。
洞口泥土新鮮,昨天還沒有,按照時間推算肯定昨天晚上,看看監控就知道到底是什麽了。
來自七十年前的土包子梁墩墩,完全不知道監控是啥.......
一句話也插不上,只能傻乎乎聽小夥伴不停說陌生名詞。
但當她搞懂去做什麽,猶豫道:“大人應該不會同意吧。”
這下不用李妮妮解釋,衆小夥伴齊聲道:“沒事,劉英光可以。”
監控室不像門崗,負責看守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爺爺,他喜歡下象棋,然後,是劉英光的手下敗将。
梁墩墩:“.......”
“這不是主要原因。”劉英光嚴肅糾正道,“我們雖然小,但也是業主,如今發現未知危險,有權利查看事發地點監控。”
監控室大爺對劉英光到來非常高興,聽到要求,猶豫了下同意,他業務看上去怎麽熟悉,一邊費勁操作一邊絮叨道:“早上那幾個年輕人剛來查過,說什麽昨晚看到了天上有個人飛,好像距離你們說的什麽洞不遠。”
梁墩墩想起昨晚的夢,禮貌道:“爺爺,是個什麽人飛呀。”
“那我就不知道咯。”監控大爺伸出一指禪按了下結束鍵,“好了,時間選好了,你們慢慢看,我眼睛不行,就不幫你們看了。”
洞口位于綠化叢裏,距離最近的監控攝像頭也有好幾米,而且因為角度原因,只能拍到一點。
路燈下的黑白畫面,飛蟲不時劃過一道道痕跡,偶爾有野貓路過,眼睛變成兩朵滲人的白光。
梁墩墩又想起昨晚那個可怕的夢,她打個哆嗦,下意識想抓李妮妮胳膊。
記憶中,李妮妮緊挨着她。
的确抓到了,就是人不對。
劉英光惆悵嘆口氣,沒等他說什麽,圍在顯示屏前的衆人忽然齊齊一聲驚呼:“那是什麽?”
洞口之前是塊平地,一個幹瘦、看起來像人的東西憑空鑽了出來,它晃晃腦袋,新鮮泥土紛紛掉落。
孩子再怎麽着也是孩子,他們之前不過當成一場新鮮好玩的探險游戲,但真正看到畫面,吓的小臉煞白,再沒了之前的興奮。
監控大爺在暖洋洋春色下打着呼嚕。
劉英光鎮定上前,敲下暫停鍵仔細打量片刻,沉聲道:“應該是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