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惱羞成怒
“這就不好說了,你也看到了夫人是如何對待她的,換做是我,我也寧願回鄉下,寧願日子艱苦一點,也好過在這裏受着委屈。”家丁啧啧稱道。
“噓,小點聲,小心夫人聽了去。”一家丁壓低了聲音,而另一家丁卻是嗤之以鼻。躲在程薇婷身後的秋月,正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洩,恰好聽到了家丁的對話,轉身喝道:“你們兩個,竟敢诋毀夫人,該當何罪!”
這話不僅僅是為了管教士兵,還順帶着讨好着程薇婷。計劃以失敗告終,有部分責任在她。因此想着借着維護來讨好她。但卻事與願違,那兩名家丁自知暴露,閉上了嘴巴,卻對秋月的态度很是不服,亦有幾分不屑。
你不過與我們一樣,都是莫府的下人,難不成只因跟在夫人身邊,便不是下人了?既然都是下人,又有什麽資格來教訓你他們。秋月察覺到家丁眼中的不屑,臉色一紅,竟敢瞧不起她。她跟在程薇婷身邊這麽多年,莫府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讨好她,這兩個家丁竟敢瞧不起她?好,很好。
心下雖然惱火卻礙于程薇婷在場,不好說出口。視線恰好看到罪魁禍首,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莫夫人,似乎不被待見了呢。您可要小心了,莫要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莫初初“善良”地提醒着,聲音三分戲谑七分笑意。
“你只管顧好自己便好。”言下之意,無需你多言。程薇婷說罷,惡狠狠地瞪了莫初初一眼,又回身将怒火撒到秋月身上:“還愣着幹什麽,回主院。”嚴厲的聲音透着不耐與怒意。
“夫人,這些東西……”家丁看着盛滿藥材的箱子,眼神猶豫,更有幾分不舍,這可是無價之寶。
不提還好,這一提,程薇婷仿佛是看着即将煮熟的鴨子,又醒過來飛走,一陣心疼。索性狠狠地別過頭,不去看那些未能到手打的“錢財”。“一點藥材,不查也罷,我們走。”說罷,轉身率先朝門口望去,恰好看到門外的陸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哼着從她身邊走過。陸鳳肩膀一縮,完全沒了之前的底氣,連忙讓路。
莫初初冷笑了一聲,事到如今還不忘演戲,着實可笑。
秋月見程薇婷出了門,才反應過來,不舍地看了 一眼那木箱中的藥材,連忙追了上去。
主院,程薇婷居室。
秋月剛到門口,便聽裏面傳出砸東西的聲音,心下一驚。現下進去定會被當做出氣筒,不如先在外面避一避風頭,等程薇婷消了氣再進去。正猶豫着,突然聽裏面傳出了一道聲音,不得不進去。
“進來,別在門口畏頭畏尾的。”顯然正在氣頭上。秋月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剛一進門,迎面便飛過來一個花瓶,秋月下意識側過身體,才勉強躲過。花瓶撞在門框上,應聲而碎。
秋月掃了眼破碎的花瓶,心中暗暗一驚,伴着一陣後怕。方才她若沒有反應過來,花瓶砸到了臉上……足以毀容!程薇婷也應知道方才她走了進來,竟還将花瓶扔了過來,這分明是沖着她來的。思及此,心中一陣寒意,這就是她的主子。
“夫人,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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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剛說了個開頭,便被程薇婷厲聲打斷,緊接着便見她揚起了手,再落下時,伴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秋月臉上又是五道紅指印。秋月在巴掌打過來時,微微側臉,緩沖了一下力道,即便這樣,臉上仍是火辣辣地疼着。不單單是臉上的疼痛,還有不斷挨着巴掌,自尊心遭受的踐踏,這更是教她顏面盡失。
“奴婢知罪,還請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秋月連忙跪在地上,垂着頭,壓低了聲音,看不清眼中的情緒,程薇婷更是聽不出她話語中的隐忍。
後者心中怒火非但沒有因為這一句話得到緩解,反倒更勝,劈手指着她,責罵道:“這便是你口中的好計劃?這便是萬無一失的良計?莫初初一回來,便自亂了陣腳,你是我的下人,怕她做什麽?在我面前她敢把你怎麽樣嗎,懦弱!”聲音比之前在別院,明顯提高了許多。
“夫人教訓得是。”現下無論反駁什麽,或是解釋什麽,都只會遭到更加強烈的打罵。倒不如識相一些,等程薇婷的怒意消散,再來為自己開脫。
“這次計劃的失敗完全是因為你做事不周密,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程薇婷氣急,單單是自己罵着還不足以解氣,偏要硬拉着秋月與她吵。而秋月自知理虧,又怎麽敢和正在起頭上的程薇婷争吵。
聞言遲疑了一下,似是在反思。稍後才緩緩說道:“奴婢知道這次的失敗皆由我一人引起,不敢為自己辯解,也找不到可以辯解的借口。夫人心中若是不舒服,盡管将火氣撒到奴婢身上,奴婢甘願受罰。”
本是委曲求全,出于好意的一番話,到了程薇婷耳中便變了味道。後者眉毛豎起,當下發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跟着我便要受着我的怨氣,難不成我怨氣很大,還是在說我不講道理?倘若不是你疏忽大意才将計劃搞砸了,我會指責你?會發火?”
似乎不講道理不可理喻的人成了秋月。後者卻是敢怒不敢言。只得點頭:“奴婢失言,奴婢掌嘴……”
“夠了,我可不需要毀了容的人跟在我身邊,看着便倒胃口。”秋月作勢擡手,卻被這話制止住了。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便将手放下,心中還來不及感激,便聽程薇婷的聲音再次響起。
“暫且不說其他,我是出于對你的信任,才将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可你呢?辦成了什麽樣子?跟了我這麽多年,一點東西都沒有學到嗎?辦事情連後續準備都不準備?被人一質問,便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簡直愚蠢至極。”似乎忘記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是受何人挑撥。
“奴婢本以為萬無一失,豈料莫初初突然回來……”原計劃中,玉佩會藏在隐蔽的地方,莫初初亦不會突然回來,怎的一實施起來,便全都變了樣子。秋月一時沒能忍着,便為自己開脫着,豈料剛剛說出口,便徹底點燃了程薇婷的怒火。
“你還敢提莫初初?先前是誰信誓旦旦地對我說莫初初一定不會回來的?為什麽莫初初突然回來了?秋月,你來解釋解釋究竟是為什麽。”許是氣極,聲音反倒聽不出怒意。秋月心中亦是痛恨着突然出現的莫初初,若不是她,計劃便不會出差錯,她更不會挨巴掌,更不會暴露了本質。現下不僅沒有達到目的,還将自己抹黑。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也不過如此了。
心下雖不甘,卻沒有辦法表現出來,只得掐了自己一把,裝作悔過的樣子:“回夫人,奴婢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更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應與柳兒發生沖突,夫人便不會将柳兒趕出去。若都沒有發生,柳兒也不會有機會去把莫初初找回來,後面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這話聽着似是認錯,卻在無意中透露出一點——罪魁禍首少不了柳兒。這話倒是提醒了程薇婷,柳兒到了別院,便仿佛換了一個人,竟敢反駁她。竟敢忤逆她的話,背地裏去找莫初初。思及此,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柳兒那丫頭仗着有莫初初在,才敢和我們對着幹,倘若沒了莫初初,她還敢當衆忤逆我?看我不打斷她的腿。”說着,臉色點着狠絕。秋月低着頭,唇角微勾。程薇婷雖然不夠聰慧,但好在心狠,又沒有什麽主見,縱然不知道計劃會不會成功,亦無保留地相信了秋月。由此便可知,牽着她的思想走,并非一件難事。
“但現下柳兒整日跟着莫初初身邊,我們也無從下手,只得等待機會。”秋月在一邊附和着。程薇婷眉頭一皺,腦海中閃過之前在別院中的那一幕。莫初初咄咄逼人,她們那麽多人,皆啞口無言,想想便覺得窩囊。
“莫初初不解決掉,柳兒便始終有恃無恐。而現下我們已經打草驚蛇,再想做出什麽舉動,絕非易事。”頓了頓,又将責任推到了秋月身上,“這一切皆是你的原因,這件事情若是鬧大,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你可清楚?”
說不擔心是假,事發時莫天洛不在府中,她才那般放肆地搜刮掠奪。她雖不怕莫天洛,卻害怕老夫人,會因為此事對她有什麽看法,她還指望着從老夫人那裏将莫府所有權利接過來。但現在,事情已然發生,但願莫初初不屑與他們一般見識,但願陸鳳息事寧人。否則她不僅沒有撈到好處,反倒會失去許多。
秋月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自己與她現在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她若被老婦人排擠,對自己是沒有一點好處,思及此,微微擡起頭,秀眉微蹙。
“夫人若真的擔心,不如奴婢去探探虛實?”現下若想要安心,似乎只有這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