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傀儡師

謝明安愣了一下,似是奇怪對方為何會認出自己,但這并不足以讓他浪費些許時間,因為無關緊要,“原來閣下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公平起見,不知道能否告知在下閣下的姓名?”

那人一挑眉毛,“若是大人能一現閣下成名傀儡,在下便告知。”

周圍的人先是倒抽了一口氣,覺得這人忒是大膽,竟然和謝大人講起條件!

後來一想,伏澤三人估計能講條件還不回被弄死的,估計也就是名聲在外比較溫和的謝明安謝大人。

但也是很大膽啊!

但大家都沒有走。

為什麽呢?

因為大家也都十分的想看謝明安大人的傀儡!

作為伏澤國最強悍的傀儡師,謝明安是啓明星一般的存在,所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他雖然如今尚不足而立之年,卻能操縱上萬傀儡參與作戰,其能力簡直恐怖,以一敵萬絕不是誇張。

這樣的人,足夠吸引剩下的人不走了。

至于那個剛才自導自演一部戲的男子,他并不重要。

謝明安輕輕一笑,衣袖中掉出一顆種子大小的銀白色東西,那物在地上如跳跳糖,蹦了幾下,忽然爆炸,白光閃現!

就在所有人想要跳樓求救或者腳步已經轉向樓梯口想要奔過去的時候,那白光褪去,中間出現了一個膝蓋高的金屬小人,踢踢踏踏跑到了謝明安旁邊,抱住了他的腿蹭了蹭,樣子十分可愛。

那根本就是縮小版的謝明安!

衆人的心簡直經歷了一場過山車運動,先是升到了最高處,然後“唰”的落下來,簡直心率一百五,分分鐘心髒病生成兼發病然後進棺材的節奏。

謝明安俯身撓了撓那小傀儡的下巴,小傀儡還咯咯咯的笑了,兩只玉白蓮藕一般的手臂撈住謝明安的手臂,像是蕩秋千一樣,自顧自玩耍的不亦樂乎。

“……”

衆人都掉了下巴,這種養兒子的即視感不要太強烈。

“小安,去抓出來它。”謝明安輕聲囑咐那金屬傀儡小人。

謝明安做出這個傀儡用了自己近乎三年的時間,所以自然是當兒子一般疼愛,那小安早已有了神智,甚至聰慧異常,可以說繼承了謝明安九成九的能力。

這一會兒聽到謝明安的吩咐,它乖乖的從謝明安的手臂上跳下來,跑向了那男子。

男子看到這樣一個袖珍小傀儡,簡直打也不是,阻擋也不是,他好像有些明白謝明安究竟在找什麽,卻又擔心謝明安找到。

但謝明安的這個小傀儡若是找不到,倒也是讓他會存着看不起的心思。

那袖珍傀儡倒是激靈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子靈敏,還是眼睛可以透視,它竟然聞到了一個近乎同類的味道,小安聞到味道之後十分的興奮,它繞着那男子打了好幾個轉,然後一躍四尺高,抓住了那男子的腰帶,然後又往他懷裏鑽!

那男子即便是大膽如斯,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傀儡小人竟然沒有絲毫的道德觀,說往別人懷裏鑽就往別人懷裏鑽,連聲招呼都不打!

偏偏沒人會跟這樣的袖珍傀儡計較,畢竟它也并不屬于人這個範疇,自然也不能以人類的想法來計較。

那男子玉白色的臉上泛着一點潮紅,那潮紅慢慢擴散,竟然有了一絲豔色,讓人情不自禁的想知道對方在那衣衫之下究竟是如何的風景。

受到了太多目光的注視,那男子有些赧然,這時候謝明安也覺得小安做的有些太過分了,他輕聲喚小安回來,那小子卻不聽他的話,而是兩只手抱住那男子的胸膛,從他衣衫裏咬出一卷綢緞之類的東西。

那男子臉色見自己的壓箱之寶也被翻出來了,臉白了白。

小安太機靈了,它咬出來綢緞之後立刻跳離開那男子,然後小手将綢緞卷軸上面的封印給破壞掉,展開那卷軸,竟然發現上面畫着一少年,模樣豔極了,眼睛仿佛深潭,讓人一眼見了,便沉溺進去,再也不能出來。

謝明安看到那畫上的男子,條件反射般看向了這剛才折本戲的主人,他模樣看起來毫無特點,若是閉上眼睛,普通到了放到人群中,便認不出來了。

但若是他睜開眼睛,人就會注視他的眼睛。

那卷軸只有一尺餘長,所以這畫上之人,也是袖珍版的。

小安摸了摸那畫中人的臉,畫外站着的男子臉上一白,想要開口斥責,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傀儡才懂得。

謝明安嘆了一口氣,擡步準備過去把小安給提回來,誰知道就在這時候,畫中的那少年竟然站了起來,由一個紙片一樣的東西,展開,像是花朵綻放那瞬間,變得豐滿起來。

小安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瞬間亮了。

那畫中的少年方才出現在這廳中,懵懵懂懂,像是混沌初生時候的靈物一般,帶着一股天然的純潔之氣,小安拉住那袖珍少年,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袖珍少年的額頭親了一下。

這下那男子臉色終于白了,上前一步将小安和少年分開,然後把自己的小人拖回來,對謝明安厲聲道,“看好你的傀儡,怎地,怎地做這種事情!”

謝明安眼神十分無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上前把小安拉到手上,戳了戳它的肚皮,小安看樣子十分的想在地上打滾,不過也沒有打成,而是氣球漏氣一樣開始變小,又變作了種子大小。

謝明安将它收到衣袖中,轉身看向那男子,“今日之事是我對不住兄臺,為了彌補小安的過失之舉,在下在府中設宴,為兄臺接風洗塵,如何?”

接風洗塵就意味着,對方其實剛來皇城西京不久,那男子眯起眼睛,“自當奉陪。”

謝明安又是春風一笑,“我已經将小安示與閣下,閣下這下子,可以告知姓名了吧。”

那男子達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自然不再遮遮掩掩,“傅餘亭。”

謝明安聽到他的名字,微微失神一下,但很快掩蓋了自己的情緒,“如此便請傅兄移步寒舍,如何?”

衆人又是無語,謝大人的家叫寒舍,他們的屋子就可以叫豬圈了,或者養豬場。

這并不是說謝明安的家是如何的富麗堂皇,而是說他那個全方位多功能的家太神奇了,他一人獨居在西京,府邸也不大,但全部都是傀儡機關,家中只有一個傭人,也是個傀儡。

聽說平日裏,謝明安什麽都不用做,這個管家傀儡,會洗衣,會做飯,會應酬,簡直是什麽都會。

府邸雖然看起來簡陋,但其中的花花草草都有攻擊力,若是有人估計攻讦那些牆壁,還可能被牆壁給吞噬,不知去向。

那些窗戶是可以移動的,那些門是自動開合的,那些獸也是機關獸,連謝府養的鳥兒,也是可以勘測地形,千裏之外,也可以傳到主人手中……

這些都是來自于謝明安,所以他被稱為傀儡師之王,不是沒有原因。

就連他手下那些專門用來作戰的士兵,也是個個以一敵十,以一敵百都不為過。

機械軍團,名副其實。

而謝明安,即便是再溫和,也可以有戮神的稱呼,他不用親自動手,便可以血流成河,浮屍千裏。

大家都同情的看着傅餘亭,覺得他簡直是在和老虎為鄰。

況且永治帝聞人恒是個多疑的,對于謝明安,他是采用,卻不會放任其自由做任何事情,所以這人進了謝府,再想出來自由,估計不太可能了。

這也是為了謝明安的安全。

但傅餘亭并不覺得,因為他本來就是要來送死的。

只不過要死的值得,不像那戲中的女子,她死了,卻什麽都沒有做成功。

若是用一句話來形容傅餘亭,那便是複仇者歸來。

傅餘亭的第一步計劃已經完成,自然是心滿意足的,但多餘的心思,也暫時生不出來。

因為今天那金屬小傀儡的緣故,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只因為今天被小安扯出來的那個綢緞卷軸中的少年,是他的一個替身。

所謂替身,并不是新找什麽身體,然後煉制成自己的另一條命,因為他學的東西的緣故,那少年是他在一段奇遇得來的五彩綢緞,在上面将自己描摹出來,最後做成一個布偶,但也是因為原料奇特的緣故,這個做成的布偶,是可以變作一副畫的。

他在來到西涼之前,曾經試着将自己的神識和魂魄分出一縷,然後裝在這布偶小人中,這在術法中,稱作宿魂。

也就是讓自己的魂魄住在其中的意思。

宿魂之術成功的話,可以讓原主人多出一條命來,但相應的,如果布偶被攻擊,原主也會承受一部分痛苦,有利有弊。

傅餘亭不僅在其中添了這些東西,還添了一些自己的愁緒,一些憤恨,這麽些年成長以來,他所有的孤獨,都添加在了其中。

那些自己說不得,旁人看不得,又不得表現的情和仇,都在長期的磨合中給了這布偶,所以這布偶可以說是另一個他。

今天這小人卻被那傀儡親了一口,那傀儡和謝明安又那麽像,讓他渾身上下也不舒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忍不住自戀起來了。

真的特別喜歡寫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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