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穿不穿
楚雲深和野青統一戰線,兩個人一唱一和配合極好,屋子裏泡茶用的熱水還沒燒開,林大俠就無話可說,領着幾個壯漢灰溜溜的走了,背影雄壯又失望。
外面的積雪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按理說野青可以待在暖和的屋子裏好好歇息,可她好像每天都有事要忙,白日的時候,多半都不在屋裏。
今日亦是,林大俠走了沒一會兒,她也準備出門。
楚雲深守家,看着野青冒着淩厲寒風出門時,竟有點說不出的意味。也許是今日她幫着他婉拒了林大俠的原因,他覺得她真是個好姑娘,心裏才有些波動。
“路上小心,晚上早點回來。”
楚雲深已經說出了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瞬間覺得臉熱。
剛才的話,就像個小媳婦送別丈夫似的,讓人有些難為情,本就坐在床邊的他連忙順勢躺了下去,裝作睡覺的樣子,還把棉被扯了過來蓋在身上。
動作太猛,不小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但只有咬牙忍住。
野青聽見他的話,回頭看見的卻只有他躺在床上的背影,所以并未多想,應了一聲,就關上房門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又靜待了一會兒,确定野青已經走遠過後,楚雲深這才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
他腿上的傷口可不能躺着養,得多活動活動,不然積了瘀血以後腿傷好了也有後遺症。破屋就這麽大點地方,又不能随意去外面抛頭露面,所以楚雲深就只有扶着牆邊,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鍛煉自己。
說是走來走去,實際上只是很緩慢的挪動而已,沒走幾步路就會累得滿頭大汗。但這樣也好,破屋的牆邊漏風,屋子裏不暖和,他這樣練習着自己走路還可以暖和身子。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正貼着牆邊走到門口的楚雲深心中一緊,想都沒想就立馬按住了房門,警惕着門外的動靜。
被追殺的時間久了,這種習慣早就養成。
“大妹子,在家不?”粗犷又大聲的嗓門從門外傳來,是剛走不久的林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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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來幹什麽?知道是林大俠過後,楚雲深放松了警惕,從門縫裏往外望了望。
林大俠站在門外,手裏還提着一大一小兩個紙包,沒聽見屋裏有人回答,他還繼續喊着:“我剛買了點吃的和衣物給少俠,你出來拿一下,雖然少俠不住我那兒,但這些東西我還是可以提供的。”
衣物?
這兩個字鑽進楚雲深的耳朵裏,讓他瞬間眼前一亮;低頭瞅了瞅自己的大紅褲衩,他的眼神又暗淡了下來。
唉!天知道他有多讨厭這條紅褲衩。
林大俠又在外面喊了好幾聲,而楚雲深也在門裏作着很艱巨的思想鬥争,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林大俠就不大嗓門了。
他喊了這麽久都沒人應答,就以為屋子裏沒人了,于是自言自語的嘀咕着:“這大妹子去哪兒了呢?難道把少俠帶去縣裏看病了?”
也許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林大俠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門口,又嘀咕着:“我先把東西放在這裏,待會兒遇見大妹子的時候再告訴她。”
楚雲深在門裏,把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一邊繼續盯着門縫兒,親眼看着林大俠走遠過後,這才打開房門把那兩個紙包拿了進來。
別人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吃的東西他沒動,倒是迫不及待的拆開了大紙包。
大紙包裏裝着一件麻色棉衣,布料不算佳品但裏面的棉花卻柔軟又舒适,對于只着中衣過日子的楚雲深來說,這棉衣真的來得及時。他滿意的勾了勾唇,把棉衣拿了起來,笑容便凝固了……
紙包裏沒褲子!
這個林大俠就給他買了棉衣,居然沒買褲子!棉衣還是短款的,屁股都遮不住,更別提遮住他的大紅褲衩了!
“唉!”
原本挺喜歡的棉衣,楚雲深也随手抛在了桌子上,對于他來說,有沒有棉衣都無所謂了。
野青回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桌上雜亂的紙包和那件可憐的棉衣,而楚雲深正躺床上裹着被子取暖,只露出個腦袋出來,看見她回來,也只是瞪着眼睛望着她,也不說話。
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這是林大俠送來的?”她一邊問着,一邊把爐邊的木柴架起準備生火。
“嗯。”楚雲深從鼻腔裏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野青擦着額頭的薄汗,抽空擡眸又看了楚雲深一眼,總覺得他這會兒有點無精打采的,還以為他是凍壞了,冷聲道:“屋子裏這麽冷,你不生火怎麽還不把棉衣穿上?”
桌上拆得亂七八糟的紙包,那肯定是他幹的。
“怎麽?嫌那衣服醜?”野青能想到的原因就這麽一個,畢竟她撿到楚雲深的時候,他穿的那身黑衣都是極好的錦繡布料,還有暗花紋路。
“沒。”楚雲深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
他成功的吸引了野青的注意力。
把火生好了,野青便起身走到了床邊,探手觸了觸楚雲深的額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燒什麽的。傷口感染很容易發熱,感染風寒。
但楚雲深額頭溫度正常,臉色也不是很蒼白,顯然不是發燒風寒。
既然不是病了,那野青也不用顧及什麽,那只原本碰到楚雲深額頭的手拿起來之後,又重重的落下。
“說話的時候別單個字往外吐,好好說行不?”
手中暗中使力,雖然只是按在楚雲深的額頭,而野青卻有摁死他的沖動。
楚雲深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發疼的額頭提醒着他不要惹怒眼前這個女人,疼得五官抽搐的他連忙握住了野青的手,“好好,我會好好說話的!”
他的這張帥臉被人追殺那麽久都沒事,一遇上這個女人之後,已經被摧殘了好幾次了,如今他再不求饒,恐怕真要毀了。
可野青聽見了他的求饒,也并沒有松手的打算,她睥着手心下的男人,再次冷聲問:“棉衣你穿不穿?”
“穿穿!”
對于男人,能動手就絕不多說,這個道理野青今日終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