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摸頭
是夜。
夜色闌珊，萬籁俱寂，屋子裏只有輕微的呼吸聲響。
野青今晚并未出門，而是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睡覺，而她旁邊那人卻不時的翻着身子，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後半夜的時候，野青還沒有出門的跡象，那人終于按捺不住，自個兒從床上爬了起來，蹑手蹑腳的穿好衣服，悄悄的出門而去。
他前腳剛走，楚雲深和野青便同時翻身而起，快速的穿好外套跟了過去。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這個趙雨果然有問題！
二人一路跟蹤，見趙雨穿過了大半個青雲派，最後進去了一處隐秘的院子。楚雲深腳步未停，繼續跟進去，卻被野青喊住，拉到了一旁。
“這裏面只有一處溫泉，我們不用進去了。”她尴尬的說着，這齊南派的地形她都已經摸清楚了，知道這裏每一所建築物的用處。
楚雲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進去的話怎麽調查？”
野青臉色更懷疑了，擰眉想了一下，這才糾結着解釋道：“萬一趙雨那小子進去之後就脫光光了，我進去的話不太合适啊……”
這院子裏就只有一處溫泉，趙雨進去能幹嘛呢？當然是泡澡啊！現在深更半夜，她一姑娘家來偷看大男人洗澡，那多不像話啊！雖然野青平日裏不拘小節，但這種時候她還是很含蓄的。
“沒什麽不合适的。”楚雲深斬釘截鐵道，拉着野青就往裏面走去，一邊悄聲道：“我走在前面，有什麽不該看的我事先告訴你。趙雨那小子毛都沒長齊，也沒什麽好看的。”
他後半句話讓野青臉頰有些發燙，又不能反駁什麽，今夜是楚雲深堅持要帶她來的，要是錯失了什麽良機，尋找掌門的任務會更加艱難。所以，野青想了想也就釋然了，任由楚雲深拉着她的手往裏面走去。
果不其然，趙雨那小子來這個院子只是為了泡溫泉而已。他徑直去到了院子最裏面的單人溫泉，野青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舒舒服服的泡在了水裏。
楚雲深又帶着野青繞了繞路，找到了離溫泉不遠的大樹上，既可以隐藏身形，他們倆偶爾的悄悄話也不用擔心會被聽見。
“你仔細看他。”楚雲深拉下捂眼睛的野青的手，半強迫的讓他看過去，一邊低聲道：“注意他泡的池水。”
Advertisement
野青這才睜開眼睛，不情不願的望了過去。那一池溫泉還散發着騰騰熱氣，四周擺着數十個蠟燭，所以他們能夠很清楚的看到池中的趙雨，他閉眼泡在池水裏，那池水上還漂浮着不少藥材？
“這是藥浴？”野青看得目不轉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藥浴顧名思義就是用藥材泡澡，和花瓣澡是一個道理，可是她好像聽說過，藥浴一般是用來治療那些陳年久疾或者內傷，用藥量大，可以說是治病中的奢侈方式。那趙雨雖然看起來很弱雞，可還是很健康的，用得着泡藥浴嗎？
“嗯，你每晚出去之後，趙雨也會悄悄溜出去，我便跟着他過來，發現他每次都是來泡藥浴。”楚雲深說着，瞧着時間差不多了，又道：“你調整一下呼吸，待會兒不要被發現了。”
還有人過來？
野青聞言，立馬放輕了呼吸，一邊悄聲問：“來的人是誰？”
既然楚雲深會讓她調整呼吸，想必來者武功高強，會有發現他們倆的可能。
楚雲深還沒來得及回答，那人便已經從假山後走了出來，抱着一大包藥材站在池邊，熟練的往池中扔着藥材，一邊嘴唇微動，應該是在說着什麽。趙雨則是表情享受，淺笑着應答着，顯然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
具體說什麽，野青他們聽不見，可當看見來者的那一刻，野青便已經傻眼了。
她怎麽都不會想到，齊南派德高望重的李塵煥居然會出現在這裏，還會像一個仆人一樣，給趙雨伺候着，做一些施藥的雜事。無論是年齡，還是現在李塵煥在齊南派的地位，怎麽想都不會是他給一個後輩伺候啊！
這兩個人，現在對外還是師徒……
哪兒有師父伺候徒弟的道理啊！
野青感覺自己前幾天的辛苦全都白搭了！今晚看見的這一幕，可比她蹲點的那幾晚有意義得多！這楚雲深平日裏看起來一言不發，沒想到居然這麽有觀察力！
驚嘆之餘，野青便順手摸了摸楚雲深的腦袋，一邊微笑着着點了點頭，表示贊賞。
在夜色中，又處于陰影之中，楚雲深看不見野青的臉色，只能感覺到她柔柔的在自己的頭上輕撫，讓他耳根有些發燙。摸不準野青突然這樣做是為了什麽，他便同樣擡手碰上了野青的腦袋，學着她一樣，輕輕的摸了摸，摸完之後又飛速的收回了手。
野青身體一僵，沒想到楚雲深會突然作出這樣的動作，可又怕李塵煥發現了他們，便什麽都沒說。
又等了一會兒，趙雨悠閑的捧起溫泉水淋自己身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水聲響起的時候，野青這才湊到楚雲深旁邊，悄聲道：“其實，我五天沒洗頭發了。”
“……”楚雲深把收回來的手在野青的衣服上狠擦了兩下。
二人繼續蹲守，半個時辰之後，趙雨才泡完藥浴，悠哉悠哉的踱步離開了，李塵煥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院子裏終于只剩下野青和楚雲深兩個人。
飛身落地，野青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溫泉旁邊，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池溫泉，浸了藥材，我還想泡一泡呢。”
在這全是男人的齊南派，野青平日裏想正常洗漱都沒辦法。
楚雲深跟在她後邊，聽到她這邊，奇怪的盯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第一句話會驚嘆一下趙雨的身份。”
“你白日裏不是提過他身份的事嗎？我心裏有個底，也沒那麽驚訝。”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怎樣才能好好的泡個澡。
她站在池邊，那些未滅的燭光柔和，映在她秀麗的臉上，眸中又融着同樣的燈光還有波瀾水色，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突然從楚雲深心中萌芽。認真瞧着池水的她，也有人認真瞧着她。
“後面還有一處小溫泉。”楚雲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