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瘸腿，逐出師門
冬日裏，穿着厚實的棉褲，如果要看腿上的傷口就還得要脫掉褲子才能看。楚雲深本來一直都是很配合大夫，可一聽還要檢查腿上的傷口，他便輕輕的拂開了大夫的手。
“師父，你突然讓李大夫幫我把脈，只是為了盡快教我好功夫嗎？”他擡眸問李塵煥，深邃的眸子裏不見一絲光彩，沉寂又帶着冷意。
其實，他的心裏早就猜到了原因。
現在他擺出的這副态度也正說明了這一點，李塵煥知道他聰明，瞞不住他什麽，幹脆實話實說。
“今天門派裏有人來找我，說你瘸了條腿都能來學武，齊南派是不是還能收斷手瞎眼的……”
野青聽着，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雖然楚雲深從來沒主動提過自己腿的事，可并不代表他不在意這件事。所謂越是痛苦的事，越是不會輕易提及。
果然，李塵煥此話一出，楚雲深整張臉都黑了下來，眼神更是冷得毫無生氣可言。微微的勾唇，他故作輕松道：“那人說得沒錯，我确實瘸了條腿。”
“什麽？！”李塵煥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擡手指着楚雲深，指尖都在顫抖，“你一個瘸了腿的人來齊南派做什麽？這幾日竟還一直瞞着我！”
他的語氣裏還有憤怒，氣楚雲深的故意隐瞞，楚雲深卻滿不在乎，“瘸了腿又怎麽樣？一樣可以正常學武。”
“學武功不但有招式，還講究氣息調整四肢相協，身體不方便的話便不能保持一定平衡，學了齊南派的武功也是白費功夫！”李塵煥滔滔得說着，看着楚雲深的目光也是極為惋惜，“你雖有練武天賦，但身體有殘缺，不能練我齊南派的功夫……”
“所以師父你知道我瘸腿之後，要做出怎樣的決定？”楚雲深的臉上還是淺淺的笑容，雖然是皮笑肉不笑。
他态度看似平靜，可一旁的野青都聽不下去這對話了！
她上前一步，急急道：“江湖中有斷臂大俠魂無，盲人大俠鄧飛，腿疾的神箭武氏……那麽多身體有殘缺的人武功高強！前輩你的話是否太過于武斷了？區區腿疾，不會影響……”
“你懂什麽？”本來就壓着悶火的李塵煥轉頭怒吼着野青，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那些大俠的武功都是自己創的，彌補了自身身體缺陷，我齊南派的武功是為四肢健全的人創的，楚雲深他瘸了腿練這個就是白費功夫！”
他的怒吼如雷，震得野青耳膜發疼，可心裏卻越來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同樣提高了聲音，“前幾日他打拳的時候你不是看見了嗎？有沒有腿傷對他來說沒有影響，瘸腿又不是你，你憑什麽随便否定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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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青平日裏說話都會注意着壓低嗓音，這樣聽起來更像是個男人，又因為她長得瘦小，聲音比平常人細柔了點，也沒有引人懷疑。可是現在她情緒一激動，大吼大叫的聲音就有些尖銳了。
李大夫一直在旁邊靜靜觀戰，聽見野青說話的聲音突然皺了皺眉頭，把打量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李大夫離楚雲深最近，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動作卻被他剛好捕捉到。
這個野青，皇上不急太監急，他還沒多說什麽，她這麽激動幹嘛？太過張揚可是會暴露身份的，明明一直都是個低調的人……
楚雲深嘆了一口氣，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準了旁邊的桌子，一掌用力的拍了下去。
“吵什麽吵？你們一口一個瘸腿、殘缺，又不是我想瘸腿！”他學着李塵煥，怒吼出聲，臉色都因此而泛紅，再加上桌子被狠拍作響，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好，他成功的把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表演繼續，他突然站了起來，擡手指着李塵煥的鼻子，表情冷漠而又猖狂，“誰稀罕學你們齊南派的武功啊？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老半天，不就是要趕我走嗎？”
李塵煥臉色鐵青，“你……你這個大逆不道的！”
他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反駁楚雲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昨天還乖乖練武的他，今天竟然指着自己師父的鼻子大罵，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他怎麽都不會料到他乖乖徒弟會作出這種事……
徒弟對師父不尊重，就這一點楚雲深就已經背上了罪名。
他又指着野青，不屑道：“你也是個不識趣的人，用不着你的憐憫！”
說野青的話只有兩句，他便收回了手，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高傲而又孤僻，“本來我就是來齊南派就是為了躲仇家，既然現在撕破了臉，那你們齊南派就快點給我個說法，去或者留，我絕不求你們什麽！”
他都做到這份上了，指着李塵煥的鼻子大罵，齊南派還能留下他嗎？若是一開始捅出這件事的時候，他編個可憐的身世，服個軟裝個可憐，倒是可以繼續待在齊南派。可現在……
野青被楚雲深罵那麽兩句，本來激動的心情也冷靜了下來。他說‘不識趣’三個字，分明是在暗示她不要一時沖動，暴露了身份。他又說‘不需要她的憐憫’，就是在暗示不要擔心他的事，他自由安排。
這麽一想，野青便忍了忍脾氣，難得的保持了沉默。
那李塵煥才是最嘔氣的一個，那臉色從鐵青變成了烏紫又變成了黑沉，跟調色板似的。畢竟他之前教楚雲深的時候還很看好他，把他當寶一樣，自認為收了了個有天賦有見識的好徒弟，但現在這個好徒弟正當着衆人的面，啪啪啪打他的臉，不給他臺階下！
就算他再喜歡這個徒弟，也決不能容忍自己的威嚴被挑釁。
“你先是欺騙我派，隐瞞身體狀況，後又冒犯尊師，以下犯上！我齊南派是武林正派，容不得你這等可惡的人！”李塵煥緊咬着牙關将這段話說了出來，又閉上了眼睛，指着門口的位置繼續道：“念在你沒犯什麽大錯的份兒上，不對你作出懲罰，但自今日起，齊南派已無你容身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