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柯耀祖心顯然不願意道歉,也不認為是自己錯了,柯老板緊張的滿頭是汗,就怕戚緣不接受,偏偏戚緣還真不接受,她笑着對柯老板說:“看柯少這不情願的勁兒,算了,是我強人所難了,這聲道歉我可受不起,老公,我們走吧。”
“別別別,別呀!”柯老板趕緊攔住,拿不聽話的兒子是無奈又沒轍,只能自己舔着臉向戚緣打躬作揖、諾諾連聲,“我替這不孝子給商太賠罪了,商太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他惹了商太不高興,我保證,回去之後肯定會狠狠教訓他一頓!”
戚緣笑笑:“回去之後幹嘛呀,現在不就行麽?”
柯老板心一橫,啪的一聲給了柯耀祖一個大耳刮子,而後又繼續讨好着笑:“商太消消氣、消消氣,您就把他當個屁給放了,以後絕不叫他再礙您的眼了。”
“柯老板都這麽說了,我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不過,柯少給我添了不少麻煩,擋了我不少路,這之後,應該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是是是、是是是。”
商榷看着戚緣這副模樣,絲毫不覺得她仗勢欺人,反倒覺得她真性情不掩飾,而柯耀祖,先是看到一貫牛逼轟轟的親爹卑微地鞠躬道歉淌汗讨好,又挨了親爹一巴掌,總算是意識到了現在戚緣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人,柯老板再摁頭道歉時,他居然不敢直視戚緣了。
看樣子他的骨氣,僅限于他比別人有錢有勢的時候存在。
“對了,柯老板。”
新郎新娘已經準備去見下一批賓客了,戚緣突然回頭喊人。
柯老板頓如課堂上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有!”
“我聽說,一般只有道德敗壞的人,才會标榜自己從來不幹違法亂紀的事兒,因為實在是一件好事都找不出來了,你說呢?”
柯老板臉上的笑僵在那兒,跟用502定型了似的,戚緣笑笑,被商榷攬着腰帶走了。
“牙尖嘴利的。”
商榷是這麽評價,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反感新娘子這麽驕縱,反倒對這樁婚姻充滿期待,這也令許多人重新估量了戚緣的價值,喊商太時的心也誠了不少,戚緣能明顯感覺到一些人态度上的轉變,不過,不包括衛乘風。
段浦河直接舉杯祝福:“新婚快樂。”
三個人裏,段浦河長得最普通,但這普通是相比較而言,拿到普通男人裏,也是妥妥的美男子,看着整體不怎麽驚豔,細看卻越看越好看,還有氣質加成,五官分開看格外有味道,少見的耐看型,穿着西裝也能看出來身材很好,那就更加分了。
戚緣在心裏給他打了個七分,在她這兒,滿分十分。
衛乘風看到戚緣就想起自己被她耍的那一幕,這又是哥們的女人不能動,今天這大喜日子,他總不好給商榷添堵,就損戚緣:“怪不得人家說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你這拾掇拾掇,确實比平日漂亮多了。”
商榷臉上還有笑意,但卻出聲警告:“乘風。”
戚緣可不生氣,生氣才叫如了別人意,她笑吟吟地回:“可不是嘛,要我說啊,世上沒有醜女人,也沒有懶女人,只有沒挂在牆上的男人,乘風,你說是不是?”
衛乘風:……
戚緣又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一遍,在這種審視意味極強的目光裏,衛乘風傲慢不已,他就是高富帥,怎麽了,就不信這女人能從他身上挑出什麽毛病來!
“真是一點都不精致。”戚緣開始瞄準開火,“我今天早上可是五點就起來了,美甲頭發造型妝容禮服鞋子……折騰了快五個小時,你不會就洗了個頭換了身西裝吧?”
她啧了一聲,“懶女人有沒有我不清楚,但懶男人滿大街都是,這個我很确定。”
衛乘風額頭青筋直跳,眼看場面一觸即發,商榷摟住戚緣,段浦河拽住衛乘風,兩人不約而同地把這見了面便要互相陰陽的對頭拉開,商榷臨走前還不高興了:“乘風,你這是不給我面子?”
“老商,你是不知道——”
衛乘風正想告狀,說那天戚緣勾引他,可話到嘴邊,看到好整以暇的戚緣,突然又說不出口了,因為他沒證據!
在商榷眼裏,戚緣是個真性情的女人,她想要什麽從不拐彎抹角,可衛乘風打小性格別扭,商榷會信誰還真不好說。
“什麽?”
“……沒什麽,算了。”衛乘風忍着氣別過頭,然後一聲悶哼,戚緣經過的時候“不小心”高跟鞋攆他腳了。
“哎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跟我一般見識吧?”戚緣非常愧疚地說,“真的很對不起,我沒看到這有只腳。”
“他皮糙肉厚,沒事的,我們走吧。”
衛乘風還沒來得及發火呢,商榷已經帶着戚緣走了,然後段浦河微微蹙眉:“乘風,你不要太過分,今天是商榷婚禮,你把新娘子絆倒像什麽樣子?”
衛乘風一句髒話憋在嘴裏沒罵出來,他不敢置信:“你還不了解我?”他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
段浦河搖搖頭,“就是太了解你,才這麽說。”
顯然商榷也是這麽認為的,主要是戚緣表現的太好了,她讓商榷認為她就是個心思純淨有啥說啥的性情中人,她不會撒謊不會冤枉人,那會撒謊會冤枉人的是誰,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衛乘風背這鍋不冤,反正他本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敬完酒,基本上該認識的都認識了,戚緣在心中将他們的臉、名字還有與衛家的關系一一對上號,以後說不準會用到,這一天下來真把她累夠嗆,鬧洞房她提前跟商榷說過,不喜歡,不要這個流程,商榷很尊重她的意見,于是本來想借機讓戚緣吃癟的衛乘風再度撲空。
他就不懂了,為什麽每次碰上戚緣,吃虧的都是他?!
商老先生不摻和小兩口的事,他對于獨子要娶一個空有臉蛋的女人毫無異議——哪個富豪沒娶過幾任妻子?男人還能吃虧不成?以後不喜歡了,給點錢也就打發了。
新房也是海景房,在整座酒店最好的房間,婚禮過後,這間房就不再對外開放,只有商榷跟戚緣才能住。
一天換了好幾套禮服,妝容發型都要随之改變,戚緣拆頭發拆的心浮氣躁,叫商榷來幫忙。
他第一次伺候人,手有點抖,怕扯疼戚緣,格外小心,戚緣的頭發長到背部,烏黑濃密,像一匹油光水滑的緞子,不過現在沾滿了發膠,她已經受不了這種感覺了,想馬上洗掉。
戚緣去洗澡,商榷本來在收拾她拆下來的首飾之類的,結果一陣心猿意馬,忍不住朝浴室看。
新婚套房的浴室只挂着一層薄薄的紗,看得朦朦胧胧,卻正因這種朦胧,愈發叫人意亂情迷,心跳加速,商榷緊張得很,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結婚,原本他一直以為自己會等到初戀回來,後來他以為自己結婚這天一定會魂不守舍,現在他發現自己居然一整天都沒想起過心愛的女人,注意力全在戚緣身上了。
戚緣足足洗了兩遍頭才洗幹淨,她不想年紀輕輕就脫發禿頭,所以對頭發很看重,洗完了澡,就叫商榷幫她吹頭。
使喚是肯定要使喚的,不可能叫他當大爺,這場婚姻裏要是必須得有個大爺,那也一定是她。
聽見戚緣叫自己進浴室,商榷腳底差點打滑,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紊亂心緒,才走過去,已經努力克制了,腳步卻還是顯得急促、歡快,一打照面,戚緣只圍了一條浴巾,頭發還在滴水。
平時自己洗頭商榷都懶得吹,現在看見戚緣頭發滴水,他立刻皺眉:“吹風機給我。”
花了二十分鐘幫她把頭發吹得柔軟蓬松,摸上去像是雲朵般柔軟順滑,洗去脂粉的戚緣仍舊美豔驚人,她的眉毛天生濃密,甚至不需要怎麽修,長度幾乎入鬓,就在豔色中添了幾分英氣,這樣近距離看她,商榷覺得連她左眼眼尾往下那一顆小小的淚痣都充滿誘惑。
她是用美貌吸引男人駐足的人魚,看她一眼便會沉浸其中。
“你像人魚一樣美麗。”
商榷喃喃地贊美着,忍不住低頭想要吻她,戚緣豎起兩根手指抵住他的唇,“沒刷牙。”
再浪漫旖旎的氛圍,她也能瞬間給你毀咯,商榷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摩挲往上,與她十指緊扣,“戒指呢?”
“你洗澡還戴啊?”
被怼了商榷也不生氣,他失笑,伸手取過被戚緣放在盥洗臺上的鑽戒,又給她套上,緊接着在戚緣的手指上落下碎吻,兩顆鑽戒在浴室的燈光下閃耀着動人的光芒。
戚緣瞥了一眼,沒有浪漫感動,反倒有種自己是豬場被打上标的豬的感覺。
人魚?
不不不,她可不做天真的小人魚,為男人失去聲音又化為泡沫,她是礁石上危險的美杜莎,被她迷惑的男人要變成石頭,成為她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