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床共枕
一頓烤肉吃到了食材耗空,大家才各自滿足的散開。白吃了烤肉,其他四人自然承包了收拾殘局的任務,緊接着又開始了例行的單人采訪時間。
枥越铮最先采訪完,獨自一人回到又破又舊還漏風的房子,只見俞雁今的小助理正在門口放老鼠粘。
見到他,助理急忙禮貌打招呼。
枥越铮颔首點頭,大踏步走進燈光昏暗的屋子。
木門破得漏風,屋子裏就算今天清掃過也還是有灰塵,牆上斑駁,似乎還能看到壁虎爬過的痕跡,而最重要的是房間裏只有一張破木板床。
看着床上準備的兩套被子,他眉心一皺,就聽身後傳來俞雁今腳步聲。
俞雁今吃得心滿意足,單手插在衛衣口袋裏,笑眯眯走進來,就見大少爺正看着今晚要睡的床皺眉。
俞雁今撇撇嘴,大少爺潔癖氾了?
眼珠一轉,摸到剛才回來路上順手抓的一個小東西,他酒意上頭嘿嘿湊過去:“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枥越铮不感興趣道:“挪開。”
“哎呀,不要這麽冷淡嘛。”見枥越铮往床邊走,他輕快的跟上去,眼看枥越铮開始鋪床不看他。
他眼珠一轉,蹭蹭脫了鞋就跳到床上,硬是擠到了枥越铮面前:“你猜我口袋裏放了什麽?”
枥越铮:“不想看。”
“別啊,長夜漫漫無眠,我們找個有意思的玩啊。”
枥越铮抖被子的手一頓,看着站在床上亂用詞語的俞雁今,落在他髒兮兮的衛衣和褲子上:“下來。”
俞雁今厚着臉皮:“你看了我就下來。”
枥越铮:“……”
他只覺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在上周晚上那次直播和今天耗盡,睨着笑得像是老鼠偷到油一樣的俞雁今,聲音冷淡:“拿吧。”
俞雁今雙眼一亮,嘿嘿笑着把放在衛衣口袋裏的手握成拳頭拿出來,又遞到枥越铮面前,俯視着枥越铮的腦殼,聲音得意又愉悅:“你猜是什麽?”
“要麽直接松手,要麽就下來。”
“真沒意思。”俞雁今說着攤開手,只見白皙的掌心裏一條軟趴趴的小青蟲正驚恐的舒展着身體。
枥越铮呼吸一滞,雞皮疙瘩幾乎是同時炸起,挺拔的肩頭繃直,聲音冷漠:“拿走。”
俞雁今眨眨眼,故意湊到枥越铮面前:“可愛吧,你要不要捏一捏,軟乎乎的,可好捏了。”
誰敢信,枥越铮居然怕小蟲子,特別是那種軟趴趴的小青蟲。哈哈哈,這還是以前他們倆出去旅游他才知道的。
“拿走!”
枥越铮聲音冷得銳利。
俞雁今才不怕,上次吓唬他,也最多把他按在床上這樣那樣,現在關系沒那麽好,最多生會兒氣。
而且生這點氣,還比不上自己被當兒子訓的那幾年呢。
今天幾次吃虧,他打定主意要回來一波,哪知小青蟲剛湊到枥越铮手邊,就見他冷笑一聲,褐色的眼危險的落在身上,俞雁今正毛骨悚然警惕,就見床下的人大步朝外走。
俞雁今捧着小青蟲茫然一秒,這就完了?
看着還在搖擺身體的小青蟲,撇撇嘴,沒意思的正要把它放回去,就見枥越铮舉着一個熟悉的東西大步走進來。
他一眨眼,目光鎖定枥越铮手上的東西就再也挪不開。
那長長的折疊狀的書本形狀的板子應該是助理放的老鼠粘,但老鼠粘上正吱吱亂叫,甩着尾巴掙紮的是什麽?
俞雁今腳底一麻,渾身都只覺得又軟又癢,當當當往後退幾步,靠着牆驚恐喊道:“你走開。”
枥越铮充耳不聞大步走近,将粘鼠板舉到俞雁今面前:“好看嗎?”
“有尾巴,渾身毛茸茸,還會吱吱亂叫的那種。”
俞雁今:“!!!”
不形容還好,一形容,再配合那吱吱叫的老鼠,他簡直腳都軟了。
小臉煞白,捧着小青蟲在床上靠牆單腳獨立一動不敢動,連說話都變得口齒不清:“你、你拿開,我們打平,我馬上就把小蟲子放出去。”
枥越铮冷笑:“晚了!”
故意拎着老鼠粘一角湊到俞雁今面前,果不其然聽到幾聲尖銳的慘叫:“你拿開啊!!”
邊叫邊往旁邊腿,修長的雙腿恨不得把這破床蹦塌。
聽着床吱呀搖晃的聲音,枥越铮皺眉:“別跳。”
“你、你拿開我就不跳。”俞雁今慌得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四肢貼着牆恨不得擁有穿牆術立刻逃跑。
看着壁虎一樣貼着牆的人,枥越铮淡聲道:“你先下來。”
“我不下來!”俞雁今聲音慘慘的,抽着鼻子:“你先拿開我就下來。”
再看快從俞雁今掌心裏跳到床上的小青蟲,枥越铮臉色難看:“你下來。”
“我不下。”俞雁今慌得一筆,眼看那只老鼠就在面前不遠處,他整個人都毛得發暈,一聽枥越铮這話,又沒忍住蹦噠幾下:“你先把它扔出去我就下來。”
伴随着床吱呀搖晃聲,枥越铮冷聲:“你下來,我們一起扔出去。”
“我不,你先扔我再扔。”俞雁今很聰明的,他現在就是占據地勢優勢,要是一下去枥越铮比自己手長,把老鼠扔到自己身上,自己又不能扔回去。
下方的床在吱呀作響,随着他跳動,還發出難以承受的咔擦聲。
枥越铮臉色一變:“先下來。”
“我不……”
話音剛落,只聽下面咔擦一聲,床的一根木板斷成兩截,床上的其他木板跟着噼裏啪啦碎了一地。他貼着牆噗通就摔下去,眼看就要四肢紮到碎木炸,一只手橫伸過來抓住他往前拽。
但床柱下一瞬也轟然倒塌,兩個人噼裏啪啦摔進了一地床板廢墟裏。
伴随着床板積攢的灰塵撲騰,俞雁今慘慘的捂着膝蓋,正要從枥越铮身上爬起來,門外傳來一陣驚呼:“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生怕兩個年輕男孩子沒野外住的經驗,準備了驅蚊和各種小東西的風茜驚呼着跟陪他過來的路宇一起沖進來,背後還有攝影師以及過來的導演幾人。
破門砰地一下被踹開,伴随着滿屋灰塵以及昏暗的燈光搖曳,在一地塌床裏摟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觸目驚心的撞進眼簾。
所有人:“!!!”
發生了什麽?
我在哪裏?
這是幹什麽?
連環靈魂三連擊下,俞雁今迎着大家目光渾身僵硬急忙辯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枥越铮聲音冰冷:“起來。”
俞雁今手軟腳軟的爬起來,都顧不得去管旁邊的老鼠,急忙解釋:“就是床質量不好,塌了。”
衆人:“……”
床、塌了?
你們幹了什麽?
看着衆人恨不得腦補一部電視劇的表情,枥越铮擋住了俞雁今的愚蠢發言:“抱歉,我們開了個玩笑,鬧騰大了,床恰好就塌了。”
衆人:“……”
你們開了什麽玩笑啊!
俞雁今哀嘆,你這張嘴還不如我說的呢!!!
半小時後,俞雁今換了身衣服,随行的醫生也幫忙處理了被木絲渣到的傷口,看着監控視頻裏的一切,郁悶道:“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節目組所有人看完監控,再看看一個光鮮亮麗、漂亮乖巧,一個穩重清隽的兩人,誰敢信兩個正當紅的明星大晚上幼稚得玩這種游戲。
兩個幼稚鬼一個拿小青蟲吓人,一個拿老鼠,然後兩敗俱傷,噗通摔了下去。
誰敢信?!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都不信。
不過誤會也解釋清楚了,導演勉強恢複冷靜:“這村子荒涼得很,勉強收拾了幾個能住的地方,既然床塌了……”
他聲音一頓,接着道:“就只有帳篷了,要不然你們将就在帳篷住一晚?”
俞雁今松口氣:“行!”
帳篷比破床好點。
枥越铮也點頭,目光落在俞雁今身上,面無表情的挪開。
但接下來看到帳篷時,他眉心一皺:“只有一個嗎?”
“就剩一個備用的雙人帳篷了。”助理擦汗,忐忑道:“您看用嗎?”
“用!”枥越铮繃着唇線,彎腰整理帳篷,不一會兒旁邊的某個傷員也跟着加入。
枥越铮冷淡挪到一邊,兩人一言不發,但配合卻格外默契很快把帳篷整理好。
饒是再不願,兩人也在沒一會兒後擠到了一個帳篷裏,各自裹着一個被窩,看着昏暗的帳篷頂。
為什麽沒一人睡一頭,呵,貼着各自的腳睡覺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僵持之下,兩人裹着被子一人貼一邊,中間留了一條兩個拳頭的三八線,誰都沒越界一步。
這邊,風茜和路宇往回走,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我看網上雙方粉絲都恨不得吵架,把兩人塑造成分手對峙的角色了,誰敢信兩人私底下關系這麽好?雁今也就罷了,看不出來越铮……”
頓了頓,她形容道:“也這麽活潑?”
路宇:“……”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這兩人分明就是剛分手,但互相還有感覺的歡喜冤家嗎?
說什麽那次直播是對戲,說什麽兩人不熟,騙誰啊!!!
“阿嚏。”
俞雁今揉了揉鼻子,側身對着帳篷打了個哈欠。
今天一大早就爬起來,又累了一天他早就困了。又打了個哈欠,他聽着旁邊平穩又熟悉的呼吸聲,摸了摸受傷的膝蓋,只覺得郁悶又懊惱。
他懷疑自己和枥越铮八字不合,上輩子就算了,今天見面枥越铮喝檸檬水他就摔跤,扮鬼吓他,自己慘得被人拍到抱大腿,晚上拿個小蟲子想挽尊一把,結果兩人一起摔下來,枥越铮在下面完好無損,他在上面反而紮破了膝蓋,痛得都不敢伸直。
這什麽運氣啊,難道他活該和枥越铮不對付?
咕哝兩聲,睡意很快襲來。
帳篷空間私密而狹小,身旁人存在感在此刻徹底放大。每次呼吸、每次翻身都能清晰感受到。
枥越铮閉眼,正要強迫自己忽略身旁的人入睡,一條胳膊啪嗒隔着被子打在身上。
枥越铮面無表情扔回去,手臂撞到下巴,那人發出吃痛一聲,又唏嗦着翻了個身,一條長腿習以為常的伸過來。
枥越铮擡腿就要踹開,就聽俞雁今睡意惺忪的咕嚷:“疼,輕點。”
他動作一頓,驀地想到之前紮在俞雁今膝蓋上的木刺,從剛才到躺下一直一瘸一拐。起身看去,俞雁今側身睡得噴香,臉頰泛起一團紅暈,睫毛像是一排小扇子,靜谧又乖巧。
莫名的,他心尖驀地一悸,順手把他的腿挪開,躺下接着睡。他安慰自己,僅此一次,再也沒有下次了。
身旁的人早就越過了三八線,呼吸貼着枕頭清晰可聞。他本以為會睡不着,但半小時後竟然平穩入睡,如果不算這一晚被俞雁今的手、腿幾次甩過來,把他吵醒,到最後還恨不得抱着他一起睡的話。
枥越铮起身幾次,到最後感受摟過來的手臂,他閉上眼當那雙手不存在,接着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幼稚大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