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2章為她淪陷
042.
新一年伊始, 元旦收假舒爾就開始準備新年主題的雜志。
截稿日過去的第二天,程昱去醫院拆石膏,舒爾請了半天假陪他去。
拍了片子, 醫生說程昱恢複得挺好。
舒爾心裏稍稍放下心來, 這些天只要有空她就會給程昱做湯喝, 養的程昱下颚線都稍稍隐去。前幾天跟阮湘聊天時,提起這個事情阮湘毫不留情的将程昱嗤笑一通。
這段時間舒爾忙碌起來, 程昱也回家去住。
好幾天不見, 這會兒再看倒像是又重新瘦了下來。
拆了石膏,程昱基本已經能夠下地如常行走, 只不過時間稍長還是會有負重的疼痛感。
舒爾去一樓取藥,他就在一邊等着。
将藥盒從袋子裏翻出來,正垂眸認真看着, 就聽見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舒爾擡頭, 聞聲朝那人看去。
發現是季明許。
“舒爾姐。”
季明許笑意依舊,面對着舒爾的模樣再不似從前那樣。
像是徹底在那次過後将心思放下,又好像是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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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種,舒爾都看不明白。
她笑了笑, 抓着藥袋往季明許那邊走去:“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這裏實習呢。”
季明許眼神稍偏就看見舒爾手上提着的藥袋子:“你生病了嗎?”
舒爾搖了下頭, 眼風掃過側身靠在柱子上久久盯着她看的程昱,莫名笑了下:“是陪程昱過來拆石膏的,他前段時間腿受傷了。”
之前那事情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 季明許自然也知道了程昱跟舒爾之間的事。
視線順着方向看過去, 瞧見面色不怎麽好看的程昱。
他低低笑了下, 神情未變:“舒爾姐,你們在一起了嗎?”
“嗯啊。”舒爾彎了下唇,回應道:“在一起了。”
季明許眼裏的光芒一閃而過, 像是舒爾眼花,他緊接着就開了口:“這次可要幸福啊。”
見兩人的話說的沒完沒了,程昱稍顯不耐地喊:“舒舒。”
聽見動靜,舒爾笑起:“我先過去了,以後有時間再約啊。”
兩人告了別,季明許提步往一樓收費處走去,舒爾腳鋒一轉走到程昱面前。
程昱彎腰從她手上接過東西,低聲哼哼:“再不過來,我還以為我馬上就沒有女朋友了呢。”
聞言舒爾看他,程昱神色淡淡,眼裏卻帶着暗示。
舒爾被逗笑,主動伸出手握住他溫熱的掌心:“不會讓你變回單身狗的,行了不。”
她這樣主動簡直少見,程昱反手握住,忍不住晃了晃。
兩人相攜離開。
拿了小票收據的季明許看見這一幕,腳步微微頓在原地,視線稍顯眷戀,只不過下一瞬,卻又是胎起步子朝電梯而去。
……
程昱把舒爾送去公司,約了人見面。
地址就在先前跟王制片見面的會所裏頭。
程昱晚去了一會兒,剛進門,就已經看見兩個男人坐在裏頭。
都是行業裏的人,三言兩語便直接入了正題。
程昱的劇本兩人都看過,其中改動不大,一兩天便能搞定下來,剩下的事情就只有選角和拍攝。
“女主角有什麽要求嗎?”
會所包間內,程昱手指夾着煙,懶散靠着沙發說:“黎苑聲吧。”
“她嗎?”男人詫異。
經紀公司給黎苑聲走的人設路線是性感小玫瑰,但劇本裏頭的女主少女時期就像是繞着男主傳的小太陽,明亮炙熱又耀眼。
程昱跟黎苑聲也算是相識多年,自然清楚她的本性跟舒爾從前有多相似。
抖抖煙灰,程昱嗯了聲。
商議結束準備離開時,程昱低聲說:“還得麻煩您件事情。”
“您說。”男人直起身子。
程昱笑了下,掐滅煙放進煙灰缸:“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片尾的時候,能不能加段自白?”
“誰的自白?”另一個男人正在記錄要點,忽的擡頭。
見他問到這裏,程昱還有些不大好意思,摸摸鼻子:“我的。”
今年的除夕在二月。
13號傍晚,雜志社終于休假。
下午接舒爾吃飯,兩人坐上車。
舒爾正在系安全帶,程昱擰動車鑰匙問:“你們假期是哪幾天?”
“到初五吧。”舒爾低着頭扣好,“怎麽了?”
程昱見她半天還沒擡頭,便側臉看過去,傾身把舒爾夾在安全帶裏的頭發撥出來,嗓音溫潤:“想着帶你去我家吃個飯。”
“你家我又不是沒去過。”舒爾有些納悶。
程昱收回手,坐直身子後說:“這不是不一樣嗎。”
“哪裏不一樣了……”舒爾無語凝噎,随口說:“不過咱倆這要是哪天三進民政局,到也是個稀奇事。”
車子沒開多久就遇到紅綠燈,程昱停下車。
半側身瞧着她,饒有興味的勾着唇角:“這都還沒見家長呢,都已經想結婚了?”
“?”舒爾與他對視。
程昱厚着臉皮笑出聲,伸手掐掐她的臉,爽快答應:“那既然你都這樣真切的說出了這個心願,我肯定滿足你。”
“你要點臉行不?”舒爾忍不住怼他。
“要臉?”程昱反問,車子緩緩往前挪動,他笑着開口:“臉這東西有什麽用,要是能用它換個老婆,不要也罷。”
面對這樣的程昱,舒爾實在無力招架。
一路上都不再說話,只顧着低頭玩手機。
中途程昱掃她一眼,看見舒爾嘴角緊繃,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
于是在開車這種百忙之中抽出空閑,伸手捏捏她的臉,又将滑落的發絲別到耳後。
“生氣了?”
舒爾沒擡頭,扯着嘴角:“跟你生什麽氣。”
程昱眉梢一揚,扶着方向盤問:“那為什麽不跟我生氣?”
“我就算是生氣,對象也得是跟人生氣吧。”
舒爾前半句說出來程昱就感覺不對勁,只見她上下打量一圈程昱,又接着道:“像你這種不知道是什麽物種的玩意兒,我還是不要真情實感的好。”
“你說呢?男朋友。”
程昱:“……”
定的位置是博明那家火鍋店,兩人還是坐了上次舒爾跟林漾的位置。
不過這回,給她下菜的人從弟弟變成了男朋友。
程昱從前臺找來圍裙,這次終于親手給舒爾系上。
她偏過頭,瞧見程昱眉眼溫和至極,心思微動,往前探了探親了下程昱的嘴角。
或許是被她的動作吓到,程昱半天都沒反應,直到服務員将鍋底送上來,程昱才極其眷戀的擡手拂了拂嘴角。
“別這樣。”程昱低聲說。
舒爾喝着水側眸睨他:“我哪樣?”
程昱輕咳一聲,四處看了看才說:“你這個樣子,我會忍不住。”
盯着程昱看得有些久,男人的耳垂逐漸泛上紅意。
瞧見這一幕,舒爾沒忍住笑出聲。
程昱咬了咬牙,握住她的手湊近舒爾耳畔說:“我會想忍不住吃了你。”
許是威脅的力度可以,吃飯的過程絲毫沒再發生什麽意外。
直到兩人付了錢離開店,走到再重逢的走廊那處時,程昱忽然頓下腳步,握着舒爾的手就将她扯進懷裏,手臂收緊捁住她的胳膊。
舒爾沒反應過來,卻也順從的垂落下胳膊:“怎麽了?”
他的個子高,彎下腰将下巴抵在舒爾的鎖骨窩裏,微微側着頭,嘴角吻過舒爾的唇,挪開後細密親着她的脖子,濕熱劃過,舒爾身子輕顫。
“剛見面的時候就想這樣了。”
程昱在她耳邊輕聲說:“想把你抱在懷裏,想跟你說我這些年過得不好,還想說我真的很想你。”
“想親你,想看你為我沉淪的樣子,想把你揉進骨子裏。”
他的嗓音極低,身邊偶爾經過的人也只是看見他們抱在一處。
舒爾的頭發又長長不少,嚴實的擋着程昱咬她軟肉的唇,一星半點都沒有露出來。
聽見這話,正好溫熱磨過耳骨。
舒爾情難自禁的輕哼,卻又因為旁邊經過的高跟鞋聲回過神,擡手按住他的胳膊:“程昱,你別在這兒鬧。”
“回去吧。”
程昱移開自己的唇。
等了陣,他才慢慢直起身。
指腹摸過被他親了的位置,輕笑道:“有時候還有點恍惚,想不到你居然有天還能重新回到我懷裏,這樣安靜的被我親到眼紅。”
舒爾縮在他的臂彎裏不肯擡頭。
實在是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能因為程昱的一個吻醉生醉死。
許是因為還有些不大好意思,上車後舒爾貼着車窗不說話,窩成一團低着頭看手機。
程昱發動引擎,湊近揉揉她的耳朵說:“害羞了?”
“你別說話了。”舒爾往旁邊躲開。
程昱低低笑了聲。
直起身子,踩了腳油門說:“送你回家?”
“嗯。”舒爾低聲咕哝。
半個小時後。
車子拐彎進了岔道,舒爾掃了眼這條路,下意識問:“這不是回家的路吧?”
程昱看眼後視鏡,嗓音淡淡笑着回應了聲。
而後忽然踩下剎車,停在路邊。
還不等舒爾反應過來,程昱整個人忽然湊近她跟前,一只手拉開安全帶,另一只扣着她的後脖頸将人用力壓向自己。
距離極近,兩人目光交纏在一起。
舒爾看着他褶子極深的雙眼皮,咽了咽口水:“程昱。”
“嗯。”程昱應聲。
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視線逐漸下移,放在她殷紅的唇上,清清淡淡的吻落在上頭。
他的鼻尖輕緩地掃過舒爾的臉頰,舒爾脊背發麻,下意識閉上了眼。
溫熱的舌尖劃過唇角,緊接着強勢的探入。
而料想中的推拒并沒有發生,舒爾順着他的動作迎合上去。
程昱微頓,半掀的眼皮下是他慢慢湧起笑意的眸子。
力道加大吻上去,舒爾擡手勾住他的脖子。
舒爾唇角泛紅,她搭在程昱肩頭的手隐隐發顫。分開後,鼻尖相抵,舒爾睜開眼,紅了的眼睛愈發明顯,就連眼尾都帶着紅意。
程昱嘴邊溢出笑,感嘆道:“太勾人了。”
“我得回去了。”舒爾難得聲音嬌嬌,其間夾雜着沙啞,顯得尤為性感。
程昱又親了親她的嘴角,輕聲說:“我送你回去。”
這次他松開舒爾後果真沒再胡作非為,而是中規中矩的将舒爾送到別墅區外。
拉開車門,舒爾正要下車時,被程昱從裏頭拉住胳膊。
她回頭看過去:“怎麽了?”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程昱眼神暗示。
舒爾抿了下唇,順着他手上的力道折回身子親了口他的臉,掙開程昱的桎梏下車,捂着臉說:“你趕緊回去吧,這幾天我就不找你了,我得陪陪我外公。”
程昱點頭,看着她走後才掉轉車頭。
還沒等開走,宋延打來電話。
他接入藍牙接通。
“我讓人盯着路雲馨,從三天前這人動作就開始頻繁,而且據我了解到,致勝電子去年年底投資了個項目,本都虧沒了,最近公司虧空的厲害,只恐怕是為這個。”
宋延直接切入主題,程昱手指敲着方向盤,喃喃自語:“是嗎。”
“那你接下來想要怎麽做?”宋延問。
程昱往後靠了靠:“我找個時間把這事情給池喻時說一說,讓他找同行先留意着,洗/錢這事情我不好插手。”
對于程昱擔心的點宋延全都明白。
挂電話前,他猶豫開口:“還有就是,我得到的消息是前幾天有人在路雲馨身邊看見過秦可安,而且路雲馨那邊最近身邊跟的人多,我懷疑跟蹤她有可能是被發現了。”
程昱拇指指腹輕輕蹭着嘴角,想了會兒說:“你別再管這事情了。”
“我現在先去趟警局。”
交代清楚後,程昱挂斷了電話。
車窗半降,他偏頭看了眼別墅區。
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總得仔細護着。
握住方向盤,程昱往警局開去。
城南咖啡廳裏。
身穿皮草大衣的路雲馨靠坐在角落裏,神情稍顯焦灼,頻頻觀望手表與門口。
直到玻璃門被推開,秦可安戴着墨鏡走進來。
她身形消瘦,看起來前段時間在拘留所過得很不好,兩頰微微深陷,唇色發白。
剛一坐下就摘了墨鏡,眼中無光,看向路雲馨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團死物。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答應我。”秦可安面容猙獰。
路雲馨掩下焦躁,笑了笑擡起咖啡抿了口:“你就這麽想殺了她?”
“我做夢都想讓舒爾死。”秦可安放在桌上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她咬牙切齒道:“要不是因為她,我怎麽可能失去我的事業,又怎麽會因為入獄,害得我連我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都是因為這個賤人!這個賤人害得我這麽慘。”
“我要讓她死。”
說話間,秦可安的聲音越發拔高。
好在這周圍并沒有人,路雲馨皺緊眉頭:“你聲音小點。”
秦可安咬着牙齒不再說這個,反倒是換了個話題:“我這幾天跟在你身邊幫你做了那麽多事情,你怎麽也該把我的事情往前挪一挪了吧。”
前不久秦可安出獄後,便得知母親在她被拘留的那段時間去世。
不知從哪裏來的路雲馨給了她一個住的地方,還告訴她,會幫她報仇,于是滿心仇恨的秦可安便應允了下來。
思及此,秦可安神色略顯狐疑:“還是說你根本不想幫我。”
“怎麽可能呢。”路雲馨笑容爽快,“我可是連我的把柄都留在了你手上,我怎麽可能騙你。”
提及這個,秦可安心理稍稍放松了些。
路雲馨盯着她的表情,逐漸開口說:“不過我倒是好奇,你現在對程昱又是個什麽态度,如果到時候我傷了程昱的話……”
話還沒說完,秦可安就猛地站了起來:“不行!”
她阻止道:“不管怎麽樣,你都不準傷了她。”
對上路雲馨的眼睛,秦可安一字一句道:“我們跟舒爾之間的事情是我們的事情,但是你不準傷害他,否則的話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都抖摟出去,你也不會好過。”
或許是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路雲馨竟絲毫不意外。
她明了一笑:“我當然不會傷害他,你放心。”
“這樣最好不過。”
秦可安看着路雲馨眼底複雜的神色,心下多留了心眼,就知道她一定不會像這樣答應去做。
想了想她問:“那你想好了嗎,到底怎麽幫我。”
“再等段時間,我就會通知你。”
路雲馨挑起唇角笑,貓眼美甲摳在杯沿上:“相信我,你一定會滿意。”
……
路雲馨此時的細密安排程昱全然不知,但他還是将自己調查到的證據全部都交給了警察,并且在警局備了案,畢竟像路雲馨這樣惡劣性質的行為,還是得等警方調查清楚拿到人。
從警局離開,程昱按了按眼窩。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這個事情應該要怎麽處理,秦可安其實算不得什麽,但路雲馨這個人,無論或遠或近,對于舒爾來說她都是那個極其危險的存在。
前幾次要不是他在身邊,很有可能舒爾就會被傷到。
或許他會繃不住沖上去真的讓路雲馨償命。
可現在她沒事,程昱便也覺得,為了這樣的人讓自己付出代價或許是一件非常不劃算的事情。
但要是真的傷到舒爾,他會不理智。
為了避免這些,程昱只能先下手,讓路雲馨來不及對舒爾再有下一次傷害。
腦子一時間被這事情煩的發脹。
《經年》劇組那邊打來電話,讓程昱現在過去。
因為後期拍攝地點是在別的城市,所以導演決定先讓程昱去錄好片尾視頻,以免到時候時間排不開。
程昱垂下眼,從擋板裏扯出一張紙。
紙上是前幾天他寫下的話,是片尾視頻裏面要說的東西。
看着筆鋒有力的字體,程昱的心情莫名好起來。
他笑了笑,話語從嘴裏劃過,輕聲呢喃:“舒舒,我在這裏,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