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縫

可她不知的是。

很久之前的那個雨天, 溫潤的?年随着風韻猶存的女人初次踏入陳家。

潮濕的霧氣将他精致昳麗的眉眼都變得朦胧,卻毫不影響那容貌的清隽絕色。

那天是他第一次遇見陳盡。

清冷的眼眸深處藏盡鋒芒,小心翼翼接觸之後, 竟又淺嘗到一絲溫柔滋味。

就這樣, 他跟随在了這個所謂的姐姐身後,上瘾一般的将她一颦一笑烙印在心。

可有時他又忍不住扪心自問,陳盡對他來說到底特別在哪。

明明身後洶湧而來那般多熱情的愛意, 他轉個身就會被淹沒。

卻獨一份的, 單單沉溺在了陳盡偶然流露出的溫柔當中, 無法自拔。

好在認清自己的心意,并不是一件難事。

他望向她的目光越來越炙熱,萬般難掩的情愫都隐匿在其間。

偏生陳盡不知, 甚至最後還毫不拖泥帶水地推開了他。

這如何能忍受。

與她千絲萬縷的關聯, 是深夜裏輾轉反側之時唯一的慰藉。

這驟然一斷,白芒便要瘋了。

“即便是付出任何代價, 只要能有一絲機會靠近你。”

“我就願意接受。”

她是他所有渴望的來源, 過分的遐想最終成了放不下的偏執。

白芒溫軟的唇瓣落在陳盡細碎的發絲之間, 極盡纏綿。

直白露骨的愛語, 讓陳盡冷不丁想起了那三個夢境。

【你會愛我的, 陳盡。】

【公主,我終于是你的人了。】

【您在我心底, 已經勝過生存的意義了。】

本以為只是夢境的設定, 才令夢中的白芒說出那些極端的話來。

如今結合現實中他的态度, 陳盡一時之間竟然開始恍惚了。

“所以那些夢, 都是你營造的?”

堅持唯物主義并且堅信科學的陳盡腦子混亂了。

白芒究竟是有如何通天的本領, 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哪知白芒聞言竟是輕笑出聲,顫動的身體蹭得人麻麻的。

滿頭霧水的陳盡對于這種胡亂猜測的現狀非常不滿, 尤其是處在對方全都知道而她一竅不通的情況下。

“夢并不是我營造的,我也只是參與者。”

“只不過我需要進行扮演,來促成夢境的最終目的。”

最終目的?

陳盡愣住,莫名想到了那些自己被逼上梁山的畫面。

“第一個夢,要你愛我。”

“第二個夢,要你娶我。”

“第三個夢,要你徹底擁有我。”

“對我來說多麽美好的事情,我如何拒絕得了。”

白芒一點點回憶着那些畫面,笑得眉眼彎彎。

哪怕他每次都是卑微進塵埃裏的那個人,也仍因美好的結局而樂不可支着。

“那都是夢,如何作數!?”

也非陳盡提褲子就翻臉,屬實是她當時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不過是場夢。

如今告訴她夢中的一切都必須生效,這不是耍流氓嗎。

“真的只是夢嗎,姐姐。”

“當你擁有完整清晰的自我意識,并獨立做出選擇的時候,那就已經不完全是個夢了。”

“也正因為你的親口承諾,身體才會發生這些變化的。”

白芒的話讓陳盡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反駁。

但這種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強行摁着頭達成某種約定的感覺,委實令人不悅到極點。

“你決定參與這件事的時候,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你憑什麽覺得,經過這些夢境,我就會對你轉變态度?”

“白芒,你不怕我知道了這些,更加讨厭你嗎。”

腦海中輾轉過千萬個想法的陳盡,最後冷靜下來,只是這麽淡漠地問他。

造成現在的局面,推手都來自于未知的外力,白芒不過是那個肯首開始的人。

他大抵已經無力改變,甚至也發生和陳盡相同的變化。

所以憤怒的指責怪罪已經無用了。

陳盡的問題讓白芒置于她腰間的手縮了縮,卻仍未收走。

他明明是在害怕,卻依然選擇走了這條路。

“嗯,我怕。”

白芒在猶豫之後,低聲喃喃。

“但我沒有選擇。”

“如果不是這樣偶然的機遇,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觸碰你。”

“你是天上月,人間景,優秀到令人望塵莫及。”

“我是一粒粟,卑如塵,如何追趕也夠不到你。”

“我試想過用任何手段來得到你,但模拟出來的結局總是不盡人意。”

“直到有個人告訴我,我們能夠成為天生一對。”

他在很平靜地描述着那些不為人知的心事。

他甚至沒有告訴陳盡,那些夢境也側面反應着他的內心。

白芒止住話語後,屋中便徹底沉靜下去。

陳盡始終背對着他,無法探清他面上的神情。

她原本也并未因欺騙而發作,聽完白芒隐藏頗深的自述,也只是徒然生了兩分悵然。

他的心意究竟是真是假,現在好似也不那麽重要了。

但白芒口中的那個人是誰,究竟是一股如何可怖的力量,陳盡仍未知。

不過她沒有再去詢問,而是莫名将焦點落在了天生一對上。

她挪了挪腿,有些想笑。

“天生一對?”

“指的是讓我長出和你一樣的特征?”

這算什麽,詐騙犯嗎。

陳盡還在唾棄,白芒卻是突然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燙,火燒一般。

“姐姐你忘了嗎,我們的味道。”

“還有。”

陳盡的手被白芒抓着帶走,不知意欲如何。

直到她感受到了溫熱光滑的觸感,而後又再往深處走去。

那是一片密林幽谷,恍若桃花源中隔絕世人的秘密山縫。

山峰之中狹隘擁擠,難入船只。

唯有那汩汩水源流淌不斷,濕了縫外岩壁。

陳盡整個人完全被這片光景震撼住,愣愣由着白芒帶她繼續探索那與衆不同的秘密。

“如何?”

白芒輕覆在她耳畔,低聲問道。

那會擾人理智的芒果味,驟然濃郁了起來。

陳盡被包裹在要人命的馨香之中,呼吸都放慢了幾拍。

她的指腹都被打濕了,甚至可以說整個手掌都難以幸免。

周身的一切都猝不及防地燃燒起來,濃重黑夜之中,唯有那清晰的低吟淺唱攥人心髒。

陳盡感覺自己的臉燙了起來,尤其是身後人忽然在一陣顫抖之後低低嗚咽出聲更是到達極點。

她想将自己的手解救出來,卻被山谷困之,寸步難行。

白芒眼尾沾染着淚,眸中一片蕩漾情深。

他另一只手緩緩從陳盡腰下鑽過去,手指胡亂抓着摸索着。

陳盡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開始越繃越緊,極致的拉扯之下,必然逃不開斷裂的下場。

果不其然。

白芒掌心一收攏,那根弦啪的一下,斷了。

陳盡将腰肢折起,殘存的理智告訴她理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但白芒笑得那麽勾人心魄,動作又溫柔得使人沉淪。

加之撲面而來的芒果味幾乎将陳盡所有的感官席卷蒙蔽。

她的抗争變得那麽微不足道,最終舉手投降。

黑夜永遠那麽危險。

人心的防備在自以為弱勢的人面前,總是顯得那麽薄弱。

在沒有第一時間将之驅逐的時候,就注定了此夜難平。

視線朦胧的陳盡望着眼前無窮盡的黑暗。

最終在浪潮攀頂時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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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這是新輸送的一批Alpha當中,基因最優質的幾位。”

有人拿着一份資料,畢恭畢敬地彙報着。

被稱作将軍的男人,穿着一身挺拔軍裝,冷峻的面容滿是肅穆之意。

他擡眸打量着眼前一列外觀類似膠囊的容納倉,裏面正沉睡着幾個面容各異的人。

“幾時蘇醒。”

男人問道。

下屬聞言站到了一側的儀器前,詳細觀察上方跳動的數據後,才确切回答。

“回将軍,根據他們腦內精神波動所傳達的數據來看,不足一分鐘便會蘇醒。”

話音剛落,有個容納倉裏傳來了聲響。

陳盡低吟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隔着薄薄的一層透明容納倉壁,她看見了極具科技感的室內建築。

幾乎都是純白色,看久了還有點晃眼睛。

“打開容納倉。”

男人見陳盡轉醒,便沉聲下令。

随後機械運作的咯啦聲短促響過後,容納倉自兩側分開,将陳盡完全暴露出來。

她有些狀況外地坐起身來,直到和男人對上視線,才徹底恢複清醒。

難道又做夢了?

陳盡長眉蹙起,心中的疑惑卻在看清男人那張臉後動搖起來。

“這一切不是夢。”

“歡迎你來到萬年後的世界。”

男人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困惑所在,一句話就打破了陳盡所有的猜想。

信息含量巨大的話語還不容陳盡去琢磨,身側忽然接連傳來聲響。

其餘四人也坐了起來,神态動作同初初蘇醒的陳盡如出一轍。

“既然你們都醒了,那我便長話短說,統一介紹一下。”

“這裏是萬年後的世界,華夏聯盟總部所在的主行星,深淵之星。”

“我是聯盟的将軍,我叫盛習。”

“關于一些行星上的總況,以及日常的生活事項,後續将會有人專門教習。”

“那麽,各位是否還有什麽問題,現在可以提出。”

盛習深邃的黑眸格外銳利,他一一掃過神情各異的衆人,目光漠然。

嘴上說着有問題盡管問,可實際上他的态度在明确表示着,你最好乖乖閉嘴。

陳盡盤腿坐在容納倉內的實驗床上,聽完盛習的話只是挑了挑眉。

她對這個世界的狀況沒有什麽興趣,也不在意。

她目前就只想知道一件事。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陳盡看着盛習,出聲問道。

第一個冒頭的她成功吸引到了盛習的注意力,令人倍感壓迫的視線投來。

盛習打量了陳盡兩眼,想起她是第一個蘇醒的人,原本冷厲的聲色倒是平靜了些。

“出現在這裏,是你的選擇。”

“更多的,你日後自然會知道。”

話落,盛習的耐心好似完全告罄,看了眼一旁的下屬後,便轉身離開。

陳盡看着那道堅實挺拔的身影,啧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腦子要開始亂飛了,如果邏輯或者設定出問題,旁友們一定要往死裏踹我讓我知道(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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