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傷及誰心上
此時,蘇将軍也趕到了袂染閣。
又是那個為首的王禦醫,走出珠簾對着皇帝行以大禮,轉而對顧逸晨行禮,又對着蘇将軍一禮,“蘇四小姐身子骨較弱,受了一掌導致氣血翻湧,好在此前似乎有人助蘇四小姐将積郁的淤血吐出,只是還未全部吐盡,短時間內可能說不出話,臣稍後開一副方子助蘇四小姐将淤血散去便無妨,蘇四小姐只防不要劇烈活動不要沾辛辣等刺激物切忌飲酒,靜養便可。”
那邊珠簾內顧藍珏輕聲詢問着禦醫關于蘇傾玉的傷勢,珠簾外一群男人大眼瞪小眼。
蘇傾玉有些乏力,但是珠簾外這麽多人,她在想如果先前暈倒沒有醒來多好。
“那蘇姐姐還能參加宮宴嗎?”顧藍珏問到。
“回公主的話,飲食上注意些,不要太過乏力便可。”禦醫恭敬的說着。
顧藍珏看着蘇傾玉張嘴像是在說什麽,但是卻沒有聲音,“蘇姐姐莫急,禦醫說你只是暫時說不出話,啊,你要說什麽寫下來,寫下來藍珏就知道了。”
什麽?寫下來?蘇傾玉愣了愣,前世她學了不少字,識文斷字寫詩作畫不在話下,但今生方才開始習字,還未開始寫,可是不能說話确實不大方便。
蘇長宇自然也聽到了,蘇将軍也聽到了,蘇将軍剛要站出來說蘇傾玉并不識字,蘇長宇卻突然站出來對着皇帝一拜,“回禀皇上,草民頑劣,前幾日習武不小心傷了家姐手腕,家姐恐無法寫字。”叫人知曉蘇傾玉會寫字,還能寫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蘇家豈不炸開鍋,且不說這個,若叫人知曉蘇傾玉不識字,還不知要讓人如何恥笑。
無論哪一種,都只會叫蘇傾玉難堪,但蘇長宇不會叫蘇傾玉陷入兩難。
顧逸晨方才抱過蘇傾玉,還以內力幫她疏導體內血瘀,自然知曉蘇傾玉并沒有受傷,那麽如此,便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便如他調查的結果一般,蘇家庶子庶女并不識字,不然便是他們瞞着世人習字。
那麽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顧逸晨的眼神仿佛穿過珠簾看透了簾內的蘇傾玉。
“啊?蘇姐姐好可憐。”顧藍珏攥着手中的帕子,“那個讨厭鬼,哼,蘇姐姐你放心,本公主不會饒了她的。”
“宮宴開始前蘇小姐就留在袂染閣歇息吧,朕先行一步,你們也随朕出去,別影響了蘇小姐休息。”晟國皇帝仿佛一息之間便老了,說罷便很是疲憊的帶着一衆臣子走了。
“是。”一衆臣子連帶顧逸晨等人都一同離開了袂染閣,只餘一名禦醫和顧藍珏主仆二人。
此前站滿了人的袂染閣馬上就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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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禦醫也退下,顧藍珏四下找尋,翻到一本書來,“蘇姐姐,你想說什麽就一個字一個字指給我看吧。”
蘇傾玉的眼神一下便沉了下來,難道是在試探?蘇傾玉摸不準,只是指着書上的字而後擺手。
那廂顧藍珏并沒有看懂,只好問自己的侍女,“香盈,蘇姐姐這是什麽意思你看出來了嗎?”
穿着粉色宮裝的侍女福了福身,“回公主的話,奴婢愚昧,但蘇小姐手指字,又連連擺手,奴婢聽聞蘇家四小姐與蘇家六少爺不受寵,并未習字習武。”
從哪裏聽說的?恐怕人家早把蘇家八輩祖宗都查了一遍。蘇傾玉突然就怒氣滿滿,臉色也變得極差。
顧藍珏驚訝,“蘇姐姐你不識字?這些人真是太欺負人了,哼,香盈,你是二哥的人,你去告訴二哥,好好收拾一下那個臭丫頭,肯定是她平日裏沒少欺負蘇姐姐。”
“是,公主。”香盈得令,說罷便退了出去,去尋顧逸晨了。
蘇傾玉不知道這個僅僅第二次見面的砻國公主到底有何目的,緣何對她如此之好,但這确實是個很幹淨的丫頭,不谙世事,眼神太過于清澈,好在還沒叫人毀掉,雖然有些宮中的小手段,但卻無傷大雅。
只是蘇傾玉不知道,顧藍珏只在她面前才如此乖巧,她如同其他驕縱的公主一樣,活在吃人不眨眼的宮廷,知道的并不少,僞裝也是其中一樣,但那天救了顧藍珏的蘇傾玉,讓顧藍珏一看見便喜歡上了,她沒有見過那樣的人,仿佛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都能讓人放松下來,她喜歡蘇傾玉,所以不想讓蘇傾玉見到她的兇惡,不想蘇傾玉讨厭她,今日第二次見面,靠着蘇傾玉,她覺得很是心安,她想保護自己這份難得的心安,所以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蘇傾玉。
看着乏力睡去的蘇傾玉,顧藍珏的眼神很是溫柔,她覺得蘇傾玉是她的姐姐,她一定會好好待她,給她最好的東西,但是不晚,妹妹賴着姐姐總歸是對的。
去而複返的蘇長宇看着眼前的一幕,眉頭皺了起來,此時更加覺得危險,這砻國公主和砻國王爺對自己的姐姐的态度都太奇怪了。
到了宮宴時分,顧藍珏按着蘇傾玉的想法,只淺淺的上了一層胭脂,梳了流雲髻,簪着一直梅花簪,戴上象征着砻國公主身份的鳳冠,穿着公主的宴服,由袂染閣到了舉行宮宴的承輝殿,一身氣度雍容華貴。
蘇傾玉在香盈的攙扶下跟在遠處,微微的笑着,雖然孱弱,臉上是打了腮紅也掩不去的蒼白,但卻遮不住她的美貌與氣質。
始一進殿,便有無數目光集中在顧藍珏身上,還有一些目光注視着蘇傾玉,那些目光有擔憂的,有驚豔的,還有一道目光意味難辨,蘇傾玉敏感,順着感覺看去,卻是顧逸晨。
蘇傾玉這才打量了一番顧逸晨,今日被他抱在懷中,他身上的味道和懷抱都像極了元夜,這樣看去連眼睛都像極了,身量都如此相近。
并未打量太久,蘇傾玉站不得太久,尋着位置便要去坐。
與蘇将軍身後的蘇家大夫人見了禮,将将要去往更後面的位置坐下,蘇青青卻攔了一把,“這位置是給嫡系坐的,你一個小小的庶女還想坐下,來站着侍候本小姐用餐。”
蘇傾玉實在疲乏的緊,也知曉蘇青青必然還不知蘇瑩瑩的事,此時還未傳開,涉事的蘇瑩瑩等人現下還在宮中不知哪裏關押着,皇上也還沒發問,這事自然知道風聲的人就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