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苦果誰來釀
近來因為蘇家大夫人禁足,蘇青青禁足,蘇瑩瑩也剛禁足,蘇傾玉的日子過的十分惬意,白日裏只需陪着顧藍珏到處走走,夜裏回來看看沒什麽可看的賬本,閑暇時候練練武,要不然就是在樹下品茗,偶爾去探望蘇家大夫人與玉錦煙,去見見蘇青青與蘇瑩瑩,演繹出姐妹情深。
期間還見過了蘇岚挑的做生意的好手,然後定了一下生意方向,明面上用賞賜的黃金買了名貴好看的衣衫,省下的部分都去盤了幾間店子。
皇上待蘇傾玉很不錯,尤其看她這樣不學無術,只愛胭脂水粉。
蘇将軍神神在在的裝作任由蘇傾玉是家中唯一行為較為端正的女兒所以寵了些的樣子,任由蘇傾玉暗地裏将蘇家錢財轉移。
而蘇傾玉除了看看賬冊,幾乎當起了甩手掌櫃。
生意上的事她不懂,自然交給懂的人去做,她只要看得懂賬冊會用人便可。
蘇傾玉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求三點,其一便是不以蘇家名義,其二便是必須有米面行,第三便是一年內在規劃好的路線上必須有自己的人能夠隐匿接應。
為什麽是找顧藍珏幫忙,因為顧藍珏好玩,她便可以裝作被顧藍珏帶壞,整日與顧藍珏小賭怡情,輸掉了大筆錢財。
顧藍珏自然不會真的要她的錢財,只說蘇傾玉好不容易有了一些錢財,只消姐妹間玩玩便罷,事後會悄悄歸還。
這一段日子裏倒是關于蘇瑩瑩傳出了一些流言,而蘇傾玉忙着打理生意與蘇府中饋,竟都忘記了。
直到距離上次見到元夜的三個多月後的某天夜裏,蘇将軍着人将蘇傾玉與蘇長宇叫到了祠堂。
蘇傾玉放下手中的賬本,披了一件繡着海棠花的荷色衣衫,李月娥又替她加了一條錦灰的薄披風,“小姐,夜裏涼,且得注意身子,小姐早些年月受過寒,可得注意自個的身子骨。”
“是是是。”這三個多月以來,李月娥愈發的沉穩,武學也精進不少,只是還是喜歡念叨蘇傾玉,仿佛蘇傾玉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月娥,你與蘇莺陪我去,近日蘇岚等人到處跑也有些累了,就不去叫她們了,你們二人也去加件衣裳再去吧。”
“是,我的姑奶奶,這便出門吧?”李月娥在蘇傾玉這裏,二人就像親姐妹,李月娥在蘇傾玉面前也一如從前的活潑。
門外蘇長宇已經在等,傳話的人等的也有些着急。
沒想着有多大的事,但蘇傾玉趕到祠堂見着染紅了衣衫的蘇瑩瑩,這才知道事情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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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紅了蘇瑩瑩的裙擺,染紅了祠堂的地。
蘇傾玉突然覺得,現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的不是蘇瑩瑩,而是那年的她自己,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去,請白先生。”蘇傾玉得緊緊的抓住蘇長宇的手才能讓自己不倒下,才能保持理智而不瘋魔。
蘇老夫人氣極,手中的龍頭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跪在地上的蘇家大夫人的身上,玉錦煙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蘇傾玉突然就撲到蘇瑩瑩身上大吼,“快!去請白先生!”
蘇青青一腳踹在蘇傾玉肩頭,哭的淚流滿面,“我妹妹不需要你在這裏假好心,滾開。”
然而蘇傾玉下一刻擡頭間,滿是淚水的眼眶無神卻又透出一股徹骨的仇恨,吓得蘇青青向後退了兩步靠在祠堂門前。
蘇長宇自然知道蘇傾玉為何會這樣,可他畢竟是個男子,他與文嫣早死,也不曾知道這種感情,所以他無法明白這種感覺,也無法安慰蘇傾玉。
蘇長宇緩步走至蘇傾玉身邊,慢慢蹲下,小小的身子此刻看起來很是高大,輕聲道,“姐姐,她不是許如意,蘇瑩瑩也不是你,乖,白先生來了,別影響白先生救人。”
看着蘇傾玉看向自己,蘇長宇心中驚訝,但卻不曾表露,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全是淚水,平日裏那雙欲語還休的雙眼裏也全是茫然空洞。
看着蘇傾玉點了點頭,蘇長宇終于松了一口氣,示意李月娥将蘇傾玉帶走。
白秋來了并不想救治,一見蘇傾玉荷色衣裳的肩頭半個殘缺的血腳印,更是怒不可遏。
這三個多月以來,白秋與蘇傾玉相處的很好,蘇傾玉性情溫婉,但又有些孩子的天真可愛,比他那個親女兒要有趣多了,雖然白秋仍舊對着蘇傾玉吹胡子瞪眼,但心裏還挺高興的,眼下一見蘇傾玉失魂落魄肩上還有半枚血腳印,當下炸了鍋。
“不救!小子,把你姐姐帶走,她肩頭的傷老夫瞧着必然比那滑胎的重的多,走走走。”白秋氣的臉色發青,蘇長宇瞧着卻好似院裏養的那只小一,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咬人了。
“白先生,求你,救她,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蘇傾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手緊緊的抓住白秋的袖子。
看着蘇傾玉蒼白的臉色,像是受了打擊随時會暈過去的樣子,白秋承認,他心軟了。
白秋氣的跺腳,但還是去給蘇瑩瑩救命去了。
其他人也是被蘇傾玉的樣子吓到了,就連蘇将軍都感覺到了一種從內而外的煞氣,不同于戰場上常年拼搏厮殺,而是一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煞氣。
那種寒意是從靈魂深處冒出來的,莫名的讓人不敢反駁。
蘇将軍是個戰場拼搏的将軍,即使看慣生死,即使生氣蘇瑩瑩不自愛,但也是自己的親女兒,既然蘇傾玉堅持要救,他也不好阻攔,免得傳出去別人說他泯滅人性。
蘇瑩瑩盡管出血極多,但因常年習武身子比一般人強健些,加上白秋的妙手回春,孩子算是保住了,蘇瑩瑩卻也算是半死不活了。
見孩子保住,蘇傾玉終于眼前一黑,摔倒在地沒了知覺。
白秋剛救完蘇瑩瑩,正在囑咐大夫人的婢女上藥,又給老夫人開了寧心神降火的方子,一回頭發現玉樓的一衆人等竟然全部消失。
白秋又氣呼呼的往玉樓走,準備去教訓這些晚輩不應該把前輩丢下這樣子,但見連白衣都驚動了,這才知事情恐有不好。
過了一會,李月娥端着那件染了血的衣裙出來走到李媽媽面前,“娘,把這件衣裳燒了吧,沾了不幹淨的血,別害了小姐。”
李媽媽趕緊接過,又着急詢問到,“郡主怎麽樣了?幸虧不是郡主的血,方才你們扶着郡主一進門,這一身血可真吓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