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到他這麽說,安德瓴實在很不滿,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其實他非常在意,但是教官都選擇原諒,他還能說什麽。
不是崔風澤愛計較,而是這種事情已經造成他的困擾,不是當事者站着說話都不腰疼,他知道李教官一直等着看他好戲。
上禮拜有個女學生竟然躲在他回辦公室的路上,身體全裸僅包裹着大衣,就等着要對他投懷送抱,還好他的五感超出凡人好幾倍,當女學生跳出來掀開大衣要抱住他時,他及時閃開了。
他覺得他受到了侵犯,可是很嫉妒他如此受歡迎的李教官卻說,反正他也沒有受到任何實質的傷害,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了,崔風澤認為是該殺雞儆猴,他決定要在辦公室放兩只猙獰的鬼,若是有女同學還想闖進他的辦公室,讓她們吓到屁滾尿流倒也挺不錯的。
安德瓴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說道:“安悅只是個孩子,她做出這樣的行為,我身為監護人責無旁貸,會給予适當的懲罰。”
她說這話時皮笑肉不笑,崔風澤多麽聰明敏感,當場就知曉這位監護人安小姐對他不滿了。
他暗地譏笑,他向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如何,以他的性格,就是唯我獨尊慣了,待在凡間,他已經諸多忍耐之。
“你身為監護人确實責無旁貸。”他這話是說得婉轉了,其實他更想說的是,安悅今天會做出爬牆撬門鎖這種事情來,就是你這個做家長的疏于管教。
安德瓴覺得自己氣到頭頂冒煙了,眼前這位為人師表的怎麽一點寬闊的胸襟都沒有!
“我剛剛已經跟教官說了,學校裏所有的損失我都會賠償,至于教授您辦公室被撬壞的門鎖,若您想換一個更好、更堅固的,也由我來負責。”
崔風澤點點頭道:“本應如此。”而且他佯裝聽不懂她的諷刺,又補了一槍,“容我提醒你,不要以為用錢就可以補償孩子錯誤的行為,在你眼中也許他們還是孩子,但在我眼裏他們已經是該替自己行為負責任的大人了。”
要不是安德瓴已經習慣掩蓋情緒,不表露出來,此時大家看見的就是一個殺氣騰騰的家長從該棟大樓走出來。
在走到停車場時,她刻意放慢腳步,深呼吸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不能用憤怒跟咆哮來對待安悅,這只會讓兩人的關系變得更差,但崔風澤那機車到不行的話語也沒說錯,如果她真有把安悅當成孩子,安悅永遠都不會長大。
安德瓴上車後問安悅有沒有想去哪裏,安悅搖搖頭說她只想回家,安德瓴開車載她回家,但并沒有馬上回公司開會,而是陪安悅上樓,跟着進到她的房間裏。
安悅一直沉默着,進到房間後就爬上床,曲起雙腿拿起抱枕抱在胸口。
安德瓴輕輕一嘆,坐到床沿,想伸手去揉揉她的頭,又怕安悅覺得自己把她當成三歲小孩。
也是,她跟安悅的問題不就在此,安悅覺得自己上大學已經是大人了,偏偏自己還要管東管西,限制她一堆。
安德瓴欲言又止,倒是安悅率先打破了沉默——
“姑姑,我很蠢對不對……”
“不蠢。”安德瓴拍拍她的手。“但有點傻就是了。”
安悅哽咽了一聲,對于姑姑說她傻倒也能接受,本來她以為姑姑會大罵她一頓,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來。
“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幹了傻事并不蠢,只是姑姑希望你在行事之前能夠多想想,你已經長大了,該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任,你應該也不希望讓姑姑一直在後頭幫你擦屁股吧。”
安悅點點頭,表示她懂,她也很希望相依為命的姑姑能夠把她當成大人,而不是小屁孩。
“姑姑,我真的很抱歉,這一次就麻煩幫我擦屁股了,下一次……不,沒有下一次了,我保證!”
安德瓴笑着揉了揉安悅的頭。“看來那個總是挂在我腿邊吵着要我陪她玩的小女孩真的長大了,以後我不能再揉你的頭了。前陣子我也不對,看到你夜歸又濃妝豔抹就對你破口大罵,姑姑不喜歡限制你,但姑姑也相信你,我們安悅玩歸玩,還是會知道分寸的,嗯?”
安悅點頭答應道:“我以後夜歸,一定會跟你說,跟同學去哪裏也會告訴你,我覺得濃妝不太适合我,煙也很難抽,我早就不抽了。”
聞言,安德瓴欣慰的笑了,真是太好了,随即想到什麽她稍微收斂笑意,猶豫了一下道:“還有件事,是關于崔風澤……他的年紀長你太多了,而且教授跟女學生交往,似乎不太恰當,我是覺得你還是挑個年紀相當的男孩子,青春又有活力,跟你才合适。”說完,她小心翼翼的瞅着安悅,就擔心這樣的說法又會惹得安悅不開心,畢竟現在的她有點敏感。
安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崔教授本來就不是我們高攀得上的人。”
學校裏有多少女同學愛崔風澤,尤其設計學系的女生,大概有三分之一迷戀着他,她陷入其中,想要跟這些女生較量,總想着要讓自己脫穎而出,所以才會一時腦袋糊塗,幹出這種蠢事。
說穿了,不是愛慕到去做傻事,而是較量到去做了傻事。
如今在同學、教授面前,她什麽面子都沒有了,別說什麽愛慕,以後就連遠遠的看到崔風澤她都會繞道而行。
“別妄自菲薄,我們家安悅很可愛的,說什麽高攀不高攀。”那崔風澤是帥到無話可說沒錯,但那冷傲的性子可是很惹人嫌的。
安悅落寞的說道:“姑姑,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她的身材容貌遺傳過世的父親,偏矮,臉蛋也圓嘟嘟的,并不是一般男人一眼就會喜歡的類型。
“我沒有安慰你啊,你可是青春無敵呢!”安德瓴還是忍不住想批評一下崔風澤,“那個崔教授都三十好幾了吧,青春的尾巴早就不見蹤影,很快就老了。”
“才不是,崔教授是熟男,很有魅力的熟男。”
“他那張臉是很帥沒錯,可也太冷了吧。”
“姑站,那樣才酷。”
怎麽她說崔風澤一句,安悅就替他解釋一句,該不會她還是對崔風澤存有遐想?
“他心胸狹隘。”
“怎麽說?”
安德瓴将她跟崔風澤之間的對話大略說給安悅聽。
“崔數授會想這麽做是正常的,騷擾教授的女學生真的很多……”安悅也分享了有女學生大膽全裸僅穿着風衣在學校偏僻的角落堵崔風澤,甚至威脅崔風澤,如果不接受她的話,她就要穿着紅衣半夜去跳學校的千尋湖。
諸如此類誇張的行徑聽得安德瓴一愣一愣的,這年頭的女大學生可真是猛啊,她明明不過大學畢業才幾年而已,怎麽差這麽多?而且聽完之後,她覺得安悅翻牆爬窗的行徑算是小case的,當然啦,這種行為還是不可取。
不過話說回來,當年她們學校沒有像崔風澤這種風範氣質跟容貌的教授,若她沒記錯的話,最年輕的一個也已經四十好幾,是三個孩子的爸了,學問學識是有,但長得挺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