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傷口
陸菲見方萌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于是也不再勸,她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道:“我怎麽有點什麽事想不起來了”。她說完忽然一拍大腿:“完了”。
“怎麽了?”
陸菲沒回方萌,她四處張望着,終于在回班級的女生隊伍裏找到了李楠。陸菲踮起腳伸手揉了揉方萌的頭發:“我有點事找楠楠,你先回班級,不許生氣了,乖啊。”然後她沖着李楠的背影大喊了兩聲,大步的跑了過去。方萌叉着腰,看着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她,終究還是沒辦法呀。
李楠聽見聲音見是陸菲,賭氣的一甩,扔下了其他女生頭也不回的走了。陸菲緊趕慢趕的好不容易在教學樓的門口追上了她,抱住李楠的胳膊,氣喘籲籲的讨好着問:“剛才玩的好嗎?”李楠沒理會,用力的掰開陸菲的手,将她推開繼續走。陸菲趕緊再次抱住她,然後又被甩開。
幾次之後陸菲胳膊發酸累得出了一身汗,她咬了咬牙,跑上前蹲下一把抱住了李楠的腿,哀怨的說:“楠姐,給個機會讓我解釋解釋,我真沒勁了,咱倆別折騰了。”
李楠哼了一聲:“不聽不聽,我不聽。”然後用力的掰陸菲的胳膊,她使勁扳了幾下也沒成功。于是氣呼呼的拖着陸菲往前挪,陸菲也只好蹲在地面上跟着往前滑。林子軒接完了水邊喝邊往班級回,看見她倆的樣子差點噴了出來,他邊咳邊笑:“幹嘛呢這是?什麽節目?”
陸菲和李楠一起擡頭惡狠狠的看着他,異口同聲的說:“關你屁事。”林子軒趕緊把手舉到胸前示意自己只是路過,不參與,然後跑了兩步上了樓梯。
李楠看着林子軒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陸菲,咬着牙說:“陸菲你趕緊放開我,我褲子要掉了。”
陸菲抱的更緊了:“我不,你聽我解釋我就放開你。”
李楠哀嚎着:“行,大姐我服你,你趕緊解釋,一會我還得回去抄作業呢。”
陸菲擡起一只胳膊,撒嬌道:“扶我一下,腿麻了。”
李楠滿臉無可奈何的看着陸菲,只好伸出來胳膊握住了她的手。陸菲笑嘻嘻的借着力站了起來,順勢抱住李楠說:“讓我先緩緩,血液循環沒跟上。”她抱了李楠一會,心裏念叨着:“對不起了徐宇言,江湖救急,千萬別怪我”然後嘿嘿的笑着看着李楠說:“楠姐你知道我剛才問什麽脫離了你的組織嗎?我……”
“不知道,不想知道。”李楠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你肯定想知道”陸菲靠近李楠耳邊,用手捂在嘴邊小聲的說:“我幫徐宇言追張妍去了。”
李楠瞪大了眼睛,立即恢複了八卦的樣子,大聲的問:“誰?”陸菲趕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的袖口:“咱倆出去說。”
兩個人站在樓外,陸菲把大致的情況和李楠講了講,李楠有點不敢相信的感嘆:“我可一直以為徐宇言對你有意思呢,他這僞裝的也太好了吧,真是的。不過,不過說回來,他倆的事為什麽找你,你又為什麽幫張妍的事?”李楠越說越氣,顯然是不能接受陸菲和張妍私下裏竟然有秘密這一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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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菲趕緊解釋道:“沒幫張妍沒幫張妍,我這不是看在徐宇言的面子上麽。”
“徐宇言怎麽了?憑什麽就得幫他。”
“楠楠,你白吃人家小面包、小蛋糕了?”陸菲看着李楠的臉色漸漸變好,扯着她的手來回晃着說:“是是是,主要是我多管閑事,你可別生氣了吧,我一會給你買雪糕。”
“倆。”
“好,那你不生氣了吧。”
“嗯。行吧,不氣了。”
陸菲心裏暗暗松了口氣“一個”。
方萌晚飯的時候基本沒怎麽吃,也不怎麽說話。等放了學兩個人慢慢的走着,方萌雖然面上不說什麽,但明顯是還生着氣呢,和陸菲之間空出了一個人的距離,陸菲看着他鬧情緒的樣子跟個小學生似的,心裏深深嘆了口氣,她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變少了,心裏暗嘆了一句:“徐宇言,真的再次對不起了。”然後一步跨到方萌身邊,用肩膀撞了撞他說:“喂”。方萌別扭的往旁邊側了側,躲開了陸菲,沒好氣的嗯了一聲。
陸菲踢着腳邊的小石子,故作輕松的說:“哥,你說徐宇言追張妍這事靠譜嗎?”
方萌随口又是一聲“嗯”,過了幾秒他停住了腳步問:“追誰?”
“張妍啊,咱班校花你不認識了?”陸菲看着方萌陰郁的臉色像烈日裏的一點冰碴,瞬間蒸發不見了。他極力忍着的嘴唇邊的笑意從眼睛裏傾瀉出來,他微微側過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認識認識,靠譜靠譜。”
陸菲使勁繃着笑,假裝正色的問:“那你沒有點什麽意見?”
方萌使勁搖了搖頭說:“不敢不敢,人家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哪裏輪到我們這些妖怪有意見。”他說完往陸菲身邊挪了挪:“那你?嗯……人家倆的事你這段時間參和什麽呢?”
“我啊,喜鵲你知道嗎?七夕節搭鵲橋的那種,它們幹啥我幹啥。”她說完逗的方萌笑了出來。陸菲把臉湊近了仔細看了看方萌問:“不生氣了?”
方萌收起笑正經的說:“誰生氣了?”
“是是是,我們待人如春風般溫暖、性情如雨露般柔和的方萌同學怎麽可能生氣,是我小人之心。”
方萌暗暗放松下來,這麽些天的擰巴與糾結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他看到路燈燈光落在陸菲的發絲上,毛絨絨的非常可愛,他轉過身按着她的腦袋問:“你剛才管我叫什麽?”
“嗯?我剛才說話了嗎?”陸菲一矮身從他手下面鑽了出來,剛想跑被方萌搭住了脖子拽了回來,他的聲音很近:“看路,別磕着。”
陸正平因為受傷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白英下班後吃過飯會倚在沙發裏再核算幾遍白天的賬目,陸正平洗好了水果放在茶幾上,把剝好的橘子塞進白英嘴裏。然後做到她身邊幫她捏捏肩,揉揉腳……白英嘴上不說但心裏是高興的。
但陸菲不一樣,她并不會因為看着滿桌的菜和陸正平讨好的笑臉而在心裏産生什麽起伏變化,無所謂喜歡或者不喜歡,高興或者不高興,她早就麻木了。
周日下午放假,陸菲洗完了澡,坐在書桌前背着課文。客廳裏突然哐當一聲,陸菲一驚,心控制不住地劇烈跳動起來,她彎下腰把頭靠在書桌上,按住自己的心髒,安慰着自己:“沒事,沒事”。她這樣念叨了一會,等到自己漸漸恢複了平穩的心跳,才走了出去。客廳地板上滾着大大小小的藥瓶,陸正平的腳下是攤開的藥箱,他看見陸菲,将自己受傷的手往懷裏藏了藏,解釋道:“沒事,我沒拿住,你去學習吧,我收拾就行。”
陸菲沒說什麽,走了出去撿起地上的藥。她把藥收拾好,也沒看陸正平問:“是要換紗布嗎?”
“啊?嗯。”
“我幫你換吧。”陸菲抿着嘴唇,将紗布一圈一圈的解開,她的動作很輕也很熟練。陸正平把手端的很直,暗暗地往陸菲身邊挪了挪,他的目光落在陸菲的後腦勺上,欣慰的笑了。
陸正平的傷口很長,被黑線反複穿過的皮肉凹凸不平的泛着紅,陸菲用棉球幫他擦了擦傷口,又重新幫他把傷口用紗布包紮好,暗自的想:縫合的時候肯定很疼。做完這些後,陸菲将藥箱放好,然後回了卧室,整個過程中陸菲沒有擡眼看一次。陸正平坐在沙發裏看着陸菲的背影想說些什麽,張了幾次口,終究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