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京都機械廠說是方青雲最痛恨的地方,這麽說也不算錯,因為這個地方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文中有提到方青雲懷疑自己兒子被拐并不是意外,而是京都機械廠的同事所為,他雖然有懷疑對象,但是最終也沒有找到證據,不過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方青雲自然把他懷疑的對象虐了一遍通通打殘,讓他們後半輩子只能夠茍延殘喘生不如死。
“溫師傅,李校長,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吃過早飯後,一家人稍作收拾便都出了門,今天雖然是周日,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休息的,一些工廠的工人還是要為了五鬥米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所以他們一家人出來,自然遇到了要去上班的街坊。
“這不是我女婿小方調到京都機械廠上班了嗎,又剛剛分了房子,明天就要上班了,我們趕緊過去幫他收拾收拾。”
李美慧說這話時聲音可不算小,幾乎整個整個胡同都能聽到她的話了,不過這并不是大家所關心的,他們關心的是溫家的閨女溫馨,他們甜水胡同的一枝花竟然真的嫁人了。
胡同裏還沒有成家的小夥子們紛紛停下腳步看向了方青雲,小夥子們頓時覺得心碎成了片片再也無法粘合,他們的夢中情人怎麽就嫁了個黑臉莊稼漢。
而老人們雖然還好,但是也覺得溫馨和方青雲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總之甜水胡同裏男女老少,均覺得方青雲配不上溫馨,雖然這個黑臉漢子成了工人,但是溫馨還是大學生,畢業就是幹部呢。
不過盡管如此,他們也不會把這些說出來,畢竟看李美慧他們的樣子,像是十分中意這個女婿呢,再說又不是他們家的事兒,他們再覺得不配又能怎樣。
“他楊嬸兒,你家小敏是不是也該辦酒了啊?小敏這孩子有福氣啊,嫁給了公安局的公安,以後可享福了,回頭咱們胡同裏也算朝中有人了,辦事兒的時候方便不少呢。”
溫家一家人還沒有走遠呢,溫家西鄰居李文成家的媳婦兒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用着比剛才李美慧更大的聲音說道。
“公安局畢竟是為人民服務的,裏面的紀律非常嚴,再說小江也只不過是個跑腿的,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誰知楊大媽根本不接她的話,李文成的媳婦兒張翠花和溫家不對付,想要拉踩人給溫家難看,但是也別拿他們家做筏子啊,要是她今天應承了她的話,等明兒個一個胡同的人都去找她女婿辦事,那不是給她女婿找麻煩嗎。
“張大娘,你家招娣呢?好久沒有見到她了,胡同裏我們一輩的姑娘,可就她還沒嫁人呢。”
溫馨雖然慫,不對,那叫做會審時度勢識時務,她慫大反派那是因為兩人之間的實力相差太大了,但是張翠花她可不怕她,敢拉踩她,那就別怪她揭她傷疤了。
果然張翠花的臉色立馬黑了,她閨女李招娣可不就是甜水胡同裏另外兩個反面教材,和溫馨一樣的下鄉做知青,然後在鄉下嫁人生子,回城後抛夫棄子,溫馨好歹是個大學生,現在人家鄉下的丈夫又成了工人,而李招娣還是待業青年一個,而且都是三十歲的老姑娘了,再嫁也嫁不到好人家了,所以說啊,這張翠花到底多大的臉過來拉踩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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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麽個插曲,溫家一家人順順利利地出了甜水胡同,沒有再出現什麽特殊情況,而出了甜水胡同後,溫國江和方青雲也不在推着自行車了,而是直接騎了上去,一個後座上駝一個人。
李美慧自然坐在自己丈夫的車上,而溫馨則不情不願地坐在了方青雲的後座上,不過幸好懷裏還有個小屁孩兒在,大反派身上的冷氣收斂了,要不然在這二月的天她鐵定會凍死。
本來李美慧和溫國江的意思,想給方青雲的車上綁個小板凳讓他坐,但是小屁孩兒賴着自己媽媽的懷抱愣是不離開,一見有人想要抱就淚眼汪汪開嚎,最後索性就随了他的意。
“媽媽,車車!”
路上小屁孩兒看什麽都新奇,坐在自己的媽媽的懷抱裏,伸着小手指指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高興地喊叫,整個一個小土包子。
“是,小浩啊,媽媽告訴你喲,兩個輪子的叫自行車,四個輪子的叫汽車。”
“七車。”
“是汽車,來跟媽媽說汽車。”
“七車。”
“汽車!”
“吃車!”
溫馨完敗,糾正剛牙牙學語的幼崽發音果然不是人幹事,太沒有成就感了,而經過短暫的打擊後,溫馨并沒有萎靡不振,而是再接再厲,每看到小屁孩兒感興趣的事物,就因地适宜地進行教導,幼崽的教育需要的是耐心。
後面母子兩個的互動,讓在前面賣力騎車的方青雲嘴角勾出一個不明顯的弧度,其實他對溫馨的要求并不算高,只要她能夠好好地照顧孩子,他就能給予她妻子應該有的尊重。
自行車上的一家三口,男人在前面賣力蹬車,後車座坐着嬌俏的妻子抱着可愛的孩子,母子兩個不知道說着什麽,同款小臉上盡是笑容,怎麽看怎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江哥,其實閨女不離婚也挺好的,你看現在他們一家三口看着多好。”
溫國江沒有吭聲,但是蹬自行車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他也不願意閨女離婚,畢竟世道對離婚的女人太苛刻了,可是想到閨女将要離家,那股子老父親的心酸怎麽也壓制不住,只好努力蹬車了。
京都機械廠的家屬院離甜水胡同着實有段距離,都快要橫跨大半個京都了,這樣遠的距離,
讓溫國江剛從老父親心酸中恢複過來的臉色再次變黑,以後閨女搬過來住了,他豈不是想要時不時地溜達到閨女家看閨女和外孫,豈不是非常不方便了。
“爸,媽,廠裏給我分的房子就在三樓。”
樓層還不錯,沒有一樓的潮濕和昏暗,也沒有頂樓那樣夏天爆熱冬天奇冷,溫國江的臉色舒緩了點兒,閨女和外孫雖然住得遠了點兒,但是能夠住得好點也算不錯,可惜在他走進陰暗的樓道的時候,就不那麽想了。
閨女從小就膽子不大怕黑,而這黑布隆冬的樓道,他真不敢想象自己閨女每天怎麽走,不過他并沒有吭聲,這年頭平頭老百姓能夠一家三口住一室一廳的房子,已經算是頂頂不錯了,就這還有人住不上呢,他要說嫌棄,那絕對是雞蛋裏面挑骨頭了。
一行人走進了樓道,溫馨趕緊拽住自家老媽的衣角,她怕黑,怕樓道的某個拐角突然蹿出個鬼來,而她懷裏的小家夥早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爸爸的懷裏,雖然小家夥兒還想要她抱,但是她的小身板子把他抱到三樓着實有些吃力。
李美慧感覺着自己閨女的緊張,真是又氣又心疼,她和丈夫明明都不是膽小的人,怎麽就生了個慫閨女。
終于到了三樓,而三樓的樓道更是讓溫馨絕望,不僅僅充斥着令人酸爽的味道,還特別的狹窄,只能夠容一個人走道,而且兩邊全是各家各戶的雜物,想起她還要在這裏住上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溫馨後悔不離婚了怎麽辦。
這棟家屬樓上住着的都是京都機械廠的家屬,和甜水胡同一樣,都是住了十幾二十年的老鄰居了,不說認識整棟家屬樓的人,最起碼一個樓道上的人,他們都是熟得不能熟了,所以方青雲他們一行人過來,自然受到了矚目。
“同志,你們找誰啊?”
說話的是一個大娘,穿着深藍色打補丁的外套,梳着和李美慧同款發型,但是她的臉上并沒有李美慧的溫柔和惬意,反而非常刻板近乎刻薄,本來她不是什麽熱心人,根本不會主動幫人忙的,可是誰讓她家相中的工作和房子都被人給截胡了呢,所以這兩天她特別注意過來的陌生人,她倒是要看看是誰截胡了她兒子的工作還有房子。
而這時候就不得不說下,方青雲能夠得到京都機械廠的工作和房子背後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