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經過調查,程海洋當初指使王向紅設計溫馨清白的事情終于給了溫馨和方青雲一個公道，另外就是涉及到一批布料的去向。

當初京都紡織廠丢了一批布料，而溫國江偶然間碰到了程海洋的小舅子在外面偷偷賣布,而那布像極了紡織廠丢失的那批布，于是便有了舉報這件事,以至于有了孫家後面的系列的悲劇。

當初經過調查,孫廣賣的那批布是孫家還有程家家一起給他籌集的,這些都是一些表面現象，那些布的來歷還真是經不起推敲,這些布是當時的程海洋利用工作之便搗騰出去的，為的就是給當年的廠長位置打點。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那批布最後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被他小舅子給弄到手裏，還拿去了黑市上買賣,以至于被溫國江給看到了。

說起來孫家的一系列悲劇，溫國江雖然有些責任,但是責任最大的還是程海洋自己，這也是他如此積極地報複溫家的原因之一，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減少一些心理上的愧疚,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對溫家的仇恨越來越大,完全忘記了自己做的虧心事。

由于程海洋犯罪性質惡劣,而且挪用的公家財務比較多,所以最後被判了死刑，這是他罪有應得，為了能夠當上廠長，挪用公家物資,而且家裏明明有錢，為了能夠當廠長，眼睜睜地看着孫家大舅去黑市上铤而走險，最後出了事，反而去恨無辜的溫家，這樣的人就該得到法律的嚴懲。

而程東林知道了自己爸爸做的事情後，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他不知道該不該再去恨溫家，畢竟當初溫國江舉報他大舅，也算是情有可原，廠裏丢失了布料，恰巧在大舅地手上看到了，作為紡織廠的工人，他有權也有義務舉報的，他的做法根本沒有錯。

“東林，你外婆家的事情爸爸有錯，但是要不是溫國江多事，你舅舅不會做牢，你小姨也不會死，更不會有我後面設計陷害溫馨，更不會案子過去大半年了重新審理，不重新審理，我也不會被判死刑，東林，你一定要記得給爸爸報仇啊，溫國江和他女婿哪個手裏都沾着我們家人的血。”

程海洋的一通清奇的腦回路，讓程東林皺眉，不過他們家變成這樣，溫家還真是逃脫不了關系，特別是這次，父親被判了死刑，導火索就是方青雲。

他知道了兩家恩怨始末之後，對于向溫家報仇的心已經沒有了那麽強烈，不過肯定是不能和溫家和解的，有機會報仇的話，他鐵定不會放過溫家。

不過這些他不會跟父親說的，既然死刑已經不可更改，那麽他想讓他走得安心些，他不是沒有想過給自己父親争取減刑，可是鐵證之下，又有大領導的批示，他奔波了許久，根本沒有人敢接他的茬，他除了認命讓父親走得安心些又能怎樣。

“爸，放心，咱們家的仇我不會不管的，您還有話跟媽說嗎？她目前在南方休養，我沒有告訴她您的事。”

“你媽那邊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能瞞多少就瞞多少，這輩子我對不起她，沒有能夠照顧好她，告訴她，如果有下輩子，我們做不做夫妻，都由她說了算，我會在黃泉路上等着她，直到她給我一個答複。”

程海洋說起妻子眼圈微紅，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妻子，她為了他犧牲良多，為了他，她熬壞刻本來就不大好的身體，又因為他失去了自己的妹妹，這樣子他還有什麽臉來要求她，下輩子他們再做夫妻。

和父親見過面後，程東林根本來不及悲傷，就被何大公子一個電話召回了深城，何大公子是直接把電話打到他們所住酒店的前臺的，何詩韻馬上就開車過來接人了。

因為電話裏的何大公子語氣非常着急，讓她和程東林立馬放下手上的工作趕緊回深城，因為程東林的家具廠着火了，雖然最後火勢被控制住了，但是損失還是非常大的，整個廠房幾乎被夷為了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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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志強不見蹤影，能夠主事的人只有程東林了，京都的工作暫且放下沒有事情，深城作為他的大本營，比京都那邊的事業重要多了。

好在程海洋的行刑日期還得一段時間，他處理好了深城的事情再回來送他一程便是了。

而方青雲也很快知道了程東林身上的事情，他嗤笑一聲，他答應了媳婦兒不出手，可是擋不住老天要站在他這邊。

人做壞事做多了，是影響運道的。

程東林離開京都，溫馨也馬上知道了，是方青雲告訴她的，為的就是讓她安心。

而溫馨也确實安心了很多，最起碼不用擔心有人起什麽壞心思，她也能夠一心地開辦自己的印刷廠了。

可惜的是她高興得太早了些，蔡教授那邊怎麽可能看着她不務正業，畢竟她有段時間沒有發表論文了。

雖然那些連環畫，還有翻譯文言文名著成為白話文，也算是有教育意義的，但是畢竟算不上教育上面的正經著作，充其量只能算是副業。

這樣一來溫馨更忙了，每天恨不得把自己辟成兩半，忙起來之後陪孩子的時間自然就少了。

好在小方浩也習慣了自己媽媽的忙碌，有自己姥姥陪着，還有每天還要根據情況有媽媽和姥姥一起制定學習任務，小人雖然小，人家也忙着呢。

而就在各自忙碌的時候，當初給方青雲他們研究室安竊聽器的人總算抓到了。

說起來痛心，這個人還是B大的學生，他也不是間諜特務，不過是見錢眼開，被人收買罷了。

他趁着過來幫忙布置研究室的時候，趁機安裝的，而能夠過來幫忙的，都是各方面表現不錯的學生。

僅僅100塊錢，就讓一個前途似錦的名牌大學生，最終違背了自己的良心，被學校開除，賠上了自己的前途不說，還要身陷囹圄，為自己的貪心付出代價。

這個學生是一個小鎮上的，家裏兄弟姐妹五六個，全靠自己父親一人的工資養家，生活拮據可以想象的。

這次他貪100塊錢，也是家裏父親生病客，家裏一分錢都拿不出來，所以盡管知道這件事有些不妥當還是做了，父親是家裏的頂梁柱，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他沒有想到本來以為不過是競争對手之間的惡性競争，竟然牽涉到了間諜特務，這時候再多的悔恨和淚水都贖不回自己的過錯了。

“唉，說到底還是因為太窮了，又沒有足夠的防備意識，雖然是學生做錯了，但是咱們做老師的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沒有教會他們時刻保持警惕。”

顧教授痛心地說道，而其他人聽了也是心有戚戚，他們國家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就這麽給毀了，怎麽能夠不痛心。

以至于大學裏又多了一項新課程，就是給學生們普及社會經驗的，這項課程讓學生們走上社會上後，明顯更容易融入社會了，避免了很多的歪路。

解決了這件事，方式雲他們研究室便有投入了緊張的研究當中，畢竟方青雲可是和大領導做了保證的，最遲明年的五一就要出成果。

現在已經12月份了，滿打滿算也就五個多月的時間了，大家都有一種緊迫感。

不過就算如此，以方青雲帶頭的，都十分注意作息，除非非常緊急的研究任務，一般情況下每天都要睡夠4個小時的。

還是那句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們還要留着有用之軀，為國家多做貢獻呢。

通過在研究室打雜的楊大媽，溫馨知道方青雲的作息還算規律之後，也算放下了一半的心。

方青雲自己做主，雖然比以前自由了很多，但是也不能經常回家，一個星期也就回來一次，就是這一次也是來去匆匆，溫馨根本沒有時間套他的話，了解他平常的生活作息情況，只能通過楊大媽來了解。

為此方青雲還打趣溫馨，做媳婦兒非常有手段，竟然給他身邊派上眼線了。

“那是，我得防着你做對不起我的事呢。”

媳婦兒傲嬌的樣子，讓方青雲好一番疼愛。

在溫馨的印刷廠機器和廠房都到位，第一批連環畫正式投入市場的時候，程海洋的人生也走到了盡頭。

一顆子彈結束了他的生命，不知道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有沒有後悔自己曾經的所做所為。

程東林交了錢，給自己的父親收了屍，但是卻并沒有給他辦喪葬儀式，這也是程海洋生前的意思，他從一個窮小子，一路奮鬥到國有大廠廠長的位置，本事手段都不一般，這樣的他怎麽可能不自負，也更要面子。

他的落魄肯定會有人取笑，他有心理準備，但是他不想這些人到他的靈堂前幸災樂禍，他怕他會氣地忍不住詐屍。

這次程東林回來主要就是給自己父親收屍，也不是光彩事，所以非常低調，只是看了看自己投資的家具廠，便又回了深城，京都這邊就交給了自己的心腹。

而在回去的火車上，程東林是煩躁的，孤獨的，父親走了，他的心也空了一大塊，雖然目前他也能獨當一面了。

但是沒有了父親這座大山依托，他總感覺自己腳下有些虛脫，心中的底氣也虛了很多。

從今天開始，他的頭上的天塌了，他自己就要成為那片天，心裏頭惶恐和不安都有。

原來就有那麽一個人，哪怕他什麽也不做，但是他立在那裏，就無端得給人一種安穩感，讓人感覺自己的生命還有依托。

如今他的依托沒有了，而他以前做的一些錯事，便顯得沒有那麽兇要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的各種好。

想起他心心念念的複仇，他握掌成拳，本來因為了解了經過，而淡下去的複仇意願，再次如同火一樣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說起這個他就想起了，他的家具廠的大火，是他表弟孫志強給放的，他不為別的，就是想給自己的小姑姑還有父親出一口氣。

而經過這件事之後，表兄弟兩個也正式反目，雖然不能說是仇人，但是也成了陌路人。

皺了皺眉頭，以目前方青雲的實力，報仇的路不好走，他還是不要把表弟給牽連進來了，萬一他有事，也能有個人幫他照顧母親。

此後無論程東林，還是方青雲和溫馨，都在努力地強大自己，他們雖然各自目的不同，但是不得不說都是不一般的努力。

而1981年的春節也如期而至，這也是溫馨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春節，當然也是方青雲在京都過的第一個春節。

溫馨和方青雲當然想要好好地過節的，整個臘月都在趕進度了，就怕春節突然加班。

可是除夕的晚上一家人正在守歲，大門還是被敲醒了。